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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与恶犬(晏双笙)


梁慎言笑了声,靠在柜子上看他的床,“你学校宿舍也这样?”
程殊心虚地摸摸鼻子,“没,我有收拾,就忙的时候顾不上。”
真忙起来,连饭都能忘记吃,能分开脏衣服就不错了,哪还有收拾。
眼一闭就能睡着。
“走吧,去踩踩水,摸会儿鱼跟螃蟹。”
梁慎言晃了晃手里的小黄桶,“店员给的,你用正合适。”
程殊胡乱收了下床上的衣服,走过来接了,往里瞥一眼,还有把塑料小铲子,笑着凑到他面前问:“那我是不是戴个小圆帽更搭点?”
梁慎言抬手,弹了一下他额头,“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了,走了,研一的小同学。”
一帮人,岁数也不小了。
在溪谷里还跟一群小孩抢地盘,闹归闹,但人是轻松的,就跟十几岁那会儿差不多,一样幼稚。
程殊不能在水里多玩,线还没拆几天,得养养。
一个人在旁边摸了两小只螃蟹,鱼是一条都没摸到。
看见梁慎言被迫加入打水仗的战局,躲得比谁都快,最后被梁慎言勾着脖子抓住,弄得脖子和肩膀全湿了。
玩了一下午,回民宿换衣服,坐在天幕里,一边看落日,一边喝啤酒、吃烧烤,风吹着,心也跟着松了。
“我都三十一了,真不敢相信。”江昀忍不住感慨,“难怪家里最近介绍对象介绍得那么勤。”
关一河吃得脸颊都鼓的,口齿不清,“我也三十了好么,三十而立,多好。”
“那我们这里就程殊年纪最小了,还读书呢。”严颂瞥眼程殊,点到为止,没多提他俩的关系怎么样。
江昀也看过去,不过看的是梁慎言。
平时怎么不喝酒的人,就这一会儿喝得可不少。啤酒罐都好几听了,看来是还没好。
“也不小了。”程殊笑着跟他们说话,余光瞥向梁慎言,“都二十四了。”
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梁慎言这会儿有心事。
“听听,二十四,这还不小啊。”江昀往那边正唱歌的乐队看去,“先说好,今天我生日,不醉不归。”
严颂拆穿他,“过零点才是,你这算什么生日。”
江昀反驳,“我特意出来跟你们过,怎么就不算了?这不是明天出不来,得陪二老吗?”
梁慎言没说什么,在他举起啤酒罐的时候,跟他碰了下。
民宿这边气氛挺好的,来玩的人都坐在自己的天幕下边,听着歌、聊着天,一晚上的时间,眨眼的功夫就过了。
外边蚊子多了起来,又到中午的主题厅里待着。
要了两箱酒,还没过零点,一箱就喝没了。
零点那会儿,严颂过去拿的蛋糕,点了蜡烛端过来,“三十一岁了,祝你还跟以前一样吧,什么事儿都顺风顺水的。”
关一河晃晃手机,“昀哥!生日快乐!红包发了哈。”
梁慎言递给江昀一个盒子,“上次你看中的那块表。”
程殊原本注意力都在梁慎言身上,这会儿了才收回来,拿出自己的礼物,“这我自己做的,是个手工模型。”
“江昀哥,生日快乐。”
梁慎言瞥了一眼那个模型,他这几天没那么忙,回家的时候还能看到程殊在拼。
怎么说,就挺上心的。
也挺好。
江昀被他们一人一句话,弄得感动到差点哭出来,直接干了一杯,切蛋糕的时候,每个人的盘子都差点装不下。
这一通感动,剩下大半箱酒也给喝得差不多了。
快凌晨一点,外边热闹结束了,剩下的人在那儿夜观星象,他们这儿才差不多结束,各回各屋休息。
程殊没喝多少,回房的时候,怕梁慎言在房间里摔着,又不知道他一整晚心里装着什么事,放不下心,就先送梁慎言回他房间,打算等他洗漱好了,躺床上再回去。
把房卡插好,程殊一手扶着梁慎言,一手去拿空调遥控器,“言哥,你要不缓会儿再——”
梁慎言挣开他的手,自己到床边坐着,“不用,你回去吧。”
程殊愣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言哥,你心里是不是难受?能告诉我吗。”
他连手都没敢去碰梁慎言,只是这么蹲着,仰着头看他。
梁慎言皱眉,身上还有酒气,手臂搭在膝盖上俯着身,垂眼盯着他,“挺上心?”
程殊一怔,没明白,“什么?”
梁慎言没醉,单纯就是喝了酒,脑子不愿意想事,“给别人说生日快乐挺开心,礼物也挺用心,就为了哄我开心啊?”
程殊被戳破心思,脸上微热,试探地伸出手去碰他膝盖,“我只是想你开心点。”
梁慎言笑了一声,问:“那你觉得,我现在高兴吗?”
程殊摇头,往前靠了点,几乎贴在他膝盖上,“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高兴点,对不起。”
梁慎言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听腻了,你知道我要听的是什么。你怎么这么倔,你是觉得我不能跟你一起担着,还是想这么用钝刀磨着我俩,一块疼啊。”
借着酒劲儿,梁慎言没平时那么理智跟好说话,没到咄咄逼人的地步,可他这样儿,反而更让程殊不忍心。
程殊没哭,只是鼻尖发酸。
灯光不算亮,梁慎言望向那面墙,过了会儿才开口,“宝宝,你疼,我也疼。”
声音很轻的一句话,就这么砸在了程殊心上,把他砸得粉碎,没办法再维持一点儿体面。
他伏在梁慎言膝上,比任何一次都要狼狈。在街边、在医院、在浴室,他已经很狼狈了,那么低的姿态去讨好、去乞求,可都远不及这一刻,令他无所遁形,还能有一点借口掩饰。
程殊还是哭不出来,他只是在发抖,抖得很厉害,手不敢抓梁慎言,只是紧紧攥着床尾的床单,努力让自己看着没那么可怜。
比起不被梁慎言爱,被他恨,他更害怕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可怜和同情。
所以他努力让自己过得好,就是为了有一天,他遇到梁慎言的时候,是好的,是被期望的。
他知道,哪怕他做得那么过分了,梁慎言一辈子不原谅他,也不会想看到他又回到泥潭里。
那两千多天里,他只敢在梦里想起梁慎言。
“……我爸,他知道了。”
程殊声音控制不住地抖,“我怕,怕他真是被我气的……”
压在他心里的那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可死无对证,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也许不是。
他那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梦外都是一片混沌的噩梦,他不知道该醒还是该睡。
最后,他选择逃了。

第103章
那句话说完的瞬间,房间的空气像是被压缩般,一点点收紧,气氛挤压得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房间浴室里传来滴水的声音,明明那么轻,却透过紧绷的空气无限放大,一下一下地,如同心脏的跳动频率。
程殊伏在梁慎言膝盖上,不敢抬头。
不是担心会哭,是怕看到他眼里的伤心、难过和痛苦。
明明他是想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哪怕会变成一辈子的心结,永远得不到答案,也不想梁慎言跟自己一起背负。
这事儿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成了一个死结。
能给他们答案的人,永远都没法回答了。
程殊一直很害怕去想这事,一度踩在内疚的边缘活着,说不清是被折磨还是主动选择用痛苦让自己清醒。
复读那年,他很少能睡个囫囵觉,梦里醒来就学,学累了再睡。
他没办法了,只能这样才行,不能停,停下来就总会想起那几天的事。
“言哥,你别想。”
程殊鼻音很重,说完吸了吸鼻子,才抬头,“那些事都过去了,我自己也想明白了,不会是那样的。”
对上梁慎言眼神的那瞬间,程殊一愣,闭上了嘴。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心脏的位置,漫开一圈疼。
从他开口后,梁慎言一直没有反应,哪怕连搭在他头发上的手,都没动一下。
程殊屏息着呼吸伸手去摸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空调开得太大,贴着是凉的。
他有点害怕,直起身,往前贴在梁慎言怀里,额头靠着他下巴,声音很轻地哄着,“言哥,别想了,好不好?”
梁慎言偏了偏头,脸颊在他手心轻蹭了下,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落在程殊脸上的眼神变得复杂。
错愕、惊讶、纠结,然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眉头皱着,往一边偏去,避开他的手后,盯着他一言不发。
程殊仰起头,几乎是跪在他膝盖中间,用嘴唇贴着他下巴,不是亲,更像是摩挲。
他知道,梁慎言这会儿很生气。
气他怎么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也气他没选择相信他能一起担着。
程殊像小动物,用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去安抚梁慎言,小心翼翼又无比珍惜。
他不想梁慎言难过。
安静的房间里,衣服布料和被子摩擦的声音倏然响起。
梁慎言突然起身,看程殊的眼神变得很凶,不等他反应,一只手握着他手腕,直接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整个人甩到床上。
程殊吓了一跳,这么一摔,一下懵了,下意识地挣扎着爬起来。
明明很狼狈,却一点儿也没生气,跟以前一样,眼里看不到一点防备跟害怕。只是眨眨眼,想要再拉梁慎言的手,让他别去想了。
梁慎言没让他起来,一条腿跪在床上,按住程殊伸过来的手,俯身靠近,几乎把他完全罩在阴影下。
咬牙切齿地开了口,“程殊,你真狠。”
程殊倏然睁圆眼睛,想要否认,又被掐住脸颊,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地晃着头。
梁慎言冷哼了声,眼神和表情还是很凶,“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还挺为我着想的?你一个人内疚,一个人伤心,用不着我跟你一起,所以你就走,还觉得我俩的关系就不该发生,后悔了是不是?”
程殊想说不是,没这样想过,却只能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不。”
他怎么可能后悔和梁慎言在一起,他就是真的一辈子过不去这个坎,也不会后悔。
“那你为什么走?是不是还想过要我没去你家,你就还有爸、还有妈?”梁慎言收了一点力道,已经失去了理智和冷静,他现在甚至想,把程殊绑在自己身边,这辈子哪都不能去。
垂着眼,居高临下看他,见他还摇头,“那你刚才怎么不继续哄我,跟以前一样。你知道,你一哄我就会心软。”
程殊怔然地说“没有”,脸颊已经有了指痕,看着很可怜。
他脸颊很痛,酸得说不好话,还努力解释着,“没那么想过。”
梁慎言笑了声,手指移开,往下按在他颈侧的动脉,见程殊本能一样往后仰,眼神变暗,靠上前,贴着程殊的耳边,发觉他在发抖,几乎维持不住这个姿势,低声问:“谁有你会哄人。”
程殊伸手想去碰他的脸,乖乖地喊他,“言哥……”
手才伸出去,被梁慎言一把抓住,他还来不及想别的,整个人就被按在被子里。
梁慎言力道很大,哪怕隔着被子,这样重重砸到被子里,人晕乎发着懵。
他怕梁慎言走,连忙伸手想要去拉他,挣扎着要支起身。
才刚撑起来一点,梁慎言忽然靠近,整张脸在面前放大,嘴唇被重重咬住,疼的,也是惊的,他猛地睁圆了眼睛。
梁慎言闭着眼,眉头拧着,呼吸声很重。
他不是在亲,是在咬他。
程殊傻愣了半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哆嗦着伸手搭在他肩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耳侧,想要安抚他。
嘴唇被咬得很痛,渗出的血回到嘴里,一股铁锈味。
疼得他都忍不住皱眉了,却连本能的反抗都没有,像一团棉花,包裹住梁慎言所有的怒火和棱角。
梁慎言很久才从怒火中找回理智,尝到血味的瞬间一怔,退开时,扫过上面带着血的齿印,看了几秒,用指腹给他抹开,起身坐在床沿,背对着程殊。
分不清是疼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
他想过可能是林秋云的原因,她太心细了,所以一起住久了总会发现的。
甚至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想过,等程殊考完试,找个机会坦白。
对于守旧的他们来说,可能没那么好接受,但一直瞒着也不像话。
梁慎言很少会让事情失控,然而现在程殊告诉他,就那么几天的时间,所有事情都朝着脱轨的方向奔去。
都他妈的什么事。
程殊坐在那儿,眼神还懵的。
嘴上被咬出来的伤口很深,微张着嘴呼吸时,都能感觉到疼。
哪怕就这么坐着,背心出了汗,空调风呼呼地吹,打了个冷噤,才回过神,看向梁慎言的背影。
其实程殊挺怕这样看梁慎言背影的,有一种距离感。
所以几乎在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挪了过去,伸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然后脸颊贴着他的背。
“可以,别不理我吗?”
梁慎言很少有这么外露的情绪,更别说生气成这样了,连呼吸都是粗的。
感觉到程殊靠过来的瞬间,抬了下眼,看向面前的墙。
到了这会儿,程殊心里是一点负担都没了,什么都说了,就差把他的心挖出来摆到梁慎言面前了。
挪了挪脸,下巴抵着他的背,仰头盯着他后脑勺,“那可以跟我说话吗?”
他说话声音轻轻的,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显得很乖、很听话。
梁慎言转过头,扫了一眼他嘴唇,上下都被咬破了,这会儿血还没干,又红又肿,配上脸颊下颌那儿的指印,根本出不了门见人。
对上程殊撒娇卖乖的眼神,他板着脸问:“疼?”
程殊“嗯嗯”两声,点头说疼。
梁慎言终于侧过身,伸手往他伤口上按,看他疼得倒抽了口气,才撒手站起来,“活该你疼。”
程殊没动,也没问,坐在那儿看梁慎言开门出去,过了几分钟又回来,手里拿了东西。
消毒的药水跟棉签,这段时间都用顺手了。
梁慎言给程殊的伤口简单消了下毒,没办法贴胶布或者创可贴,只能这样晾着,等结痂了,就慢慢好了。
情绪这么大起大落一晚上,程殊简单洗漱了下,整个人脱力了一样,呆呆的,这会儿眼皮都肿了。
哭是没怎么哭,就是惊出来的。
“言哥,你还生气吗?”程殊坐着都没挪地方,看见梁慎言从浴室出来,连忙问了句。
梁慎言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没回他这话,只说:“睡觉。”
程殊挠了下头,没再问,乖乖地在他旁边躺下,习惯地侧过身,把自己蜷起来。
不过以前是对着墙,现在是对着梁慎言。
他望着梁慎言的侧脸,笑了笑,枕在手上,“言哥,晚安。”
梁慎言盯着天花板,没有出声。
程殊一点不介意,能跟梁慎言再遇见已经很好很好了,他一开始都没能奢求别的。
所以,能有现在这样也很好了。
程殊闭上眼,躺在梁慎言身边,一整晚没有做梦,睡得踏实又安心。
等他睡着了,梁慎言才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仔细地打量着他,眉头皱着。
看了不知道多久,梁慎言转回去,枕在脑后的手臂动了动,眼里情绪复杂,心里空了一片。
他没想过是这样的,是真的一点都没往这上面想。
现在知道了,他却没办法想象那个时候,程殊得有多害怕。
程三顺为他支起的那片天塌了,转眼又山崩地裂,全凑到一起。
梁慎言闭了闭眼,拿出手机,给他哥和江昀各发了条消息,跟着又查了查航班,才放下手机睡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程殊就被梁慎言叫醒。
一觉睡醒,大脑还没开始运转,正想开口,嘴才张开就疼得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梁慎言已经换好衣服,装着他们行李的包也放在桌上,看他醒了,把衣服递给他,“换好衣服,我们去停车场。”
程殊怔住,“哦”了声,接过来就老实地换了,还往外看了看,天还黑着,说明都没到七点,说不定才六点。
“公司有急事要处理吗?”
梁慎言瞥眼他,说:“去机场。”
没等程殊反应过来,他拿着包往外走。前台有售货机,可以买点吃的先垫肚子,从这儿去机场都要一个小时。
程殊没反应过来,正穿衣服呢,倏地脑子里闪过什么,连忙追出去,等到了梁慎言旁边,又什么都不敢问了。
梁慎言也不说,塞给他面包和水,拿着包往停车场走。
从民宿到停车场,梁慎言沉默地开着车,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点看不出昨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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