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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与恶犬(晏双笙)


梁慎言失笑,换了个姿势靠着,“那怪我?我不给你独立学习的空间了。”
程殊不理他了,埋头写卷子,写字声音都比平时大。
小气鬼,不就是回房间去待了两天,晚上不还睡一块,就小心眼。
房间里暖烘烘的,一个看电影,不时瞄一眼老实巴交复习的人,另一个心不在焉复习,余光一会儿一会儿往床那边瞄去。
俩人都心知肚明呢,揣着明白装糊涂,闹着玩。
等到了快十二点,梁慎言放下手机,走到桌边,敲了敲他脑袋,“到点了,该睡觉。”
程殊一看点,立即把书合起来,“那睡吧。”
穿着睡衣一块钻进被窝,有再多的疲惫也舒坦了。
冬天果然只有被子里是最舒服的。
梁慎言躺在外边,看程殊自己卷好了被子,才伸手去拉灯线,“嗒”一声,房间灯关了,黑漆漆的,只有手机屏还亮着。
“关了灯别玩手机。”梁慎言侧过身,习惯地伸手要去搂人,结果被躲开了。
从昨天就察觉到的不对劲,这会儿直接变质了。
皱起眉,正打算看程殊抱着手机在做什么,就见他把手机塞到了最里面,床头的夜灯被按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翻了个身冲着自己。
程殊从被子里坐起来,手里捧着两团东西,朝他笑得又乖又傻,“言哥,生日快乐。”
梁慎言大脑有一秒是空白的,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秒,腾一下坐起来,差点碰到程殊的手。
老旧的木架床,经不起这样的动静,发出脆弱地嘎吱声。
房间里安静得什么都听不见,夏日的蝉鸣、秋天的风声早就没了,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梁慎言起来后只是坐着不动,目光落在程殊脸上,见他一直笑,很缓慢地移开目光,看向他手里的东西。
两只小狗用毛线钩的,还能看到尾巴那儿的线头。
眼睛钩的不圆,耳朵也软趴趴的,连身上都不圆润,有些地方明显凹进去了。
“我不知道送什么给你才好,就想自己做一个。”
程殊并不害羞,只是被他盯得有点脸热,“太匆忙了,可能不是很精致,但是我亲手做的。”
梁慎言抬起眼,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程殊,心软成了一片湖。
少有地,他露怯了。
伸出去握住程殊的手是抖的,直到感觉到程殊手背的温度,碰到了那两只毛线小狗,才控制住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绪。
“程殊。”
梁慎言的声音有些颤,小心地摸了摸毛线小狗,毛线并不软,甚至有些扎手,可他一摸,心里就起了一片潮,只能倾身抱住程殊,埋脸在他颈侧,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谢谢。”
这是他过过最特别的一个生日。
也是他二十五岁收到的第一声祝福。

二十五岁的第一天,梁慎言是抱着喜欢的人醒来的。
暖烘烘的被窝里,他们挨在一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他低头看向靠在肩窝的程殊,头发睡得乱蓬蓬的,只露出小半张脸,还睡得很沉。
梁慎言看了时间,才六点多,再睡半个小时都来得及,索性搂着人再眯会儿。
挪了挪位置,余光扫到床头摆着的两只小狗,又把人抱得紧了点。
程殊到点了一般都会自己醒,用不上闹钟,除非前一天睡得太晚,或者太累。
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半梦半醒了。
闭着眼睛,一边往梁慎言怀里靠一边嘟哝“热”。
暖气片一直开着,盖的两床棉被,是有点热了。
梁慎言给他把被子往下拉了点,“你这么睡,不热才怪了,怎么习惯钻进被子里睡。”
程殊哼哼两声,不满似的想翻身,“那样舒服。”
尤其是冬天,半张脸都躲到被子里,再用腿把被子压住,裹得严严实实的,能一觉睡到天大亮。
“什么都有你说的。”梁慎言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算开条缝透透气。
这个点天还没亮,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点光照进来。
梁慎言拉开窗帘,看见外面院子时愣了愣,回头看向床上正打滚的程殊,“过来看看。”
程殊抱着被子趴那儿,睡裤的裤脚都卷到了小腿肚,睡衣下摆也撩到了腰侧。听见了扭头问他,“看什么?家里遭贼了?”
梁慎言倚在窗边,外边照进来的光,有一些落在他身上,笑着跟程殊说:“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下得不大,只有薄薄的一层。
程殊表情懵的,反应了一会儿。
过了几秒才有动作,几下翻到床边,穿好鞋往梁慎言那边走过去。
地砖铺了毯子,有些地方不平,他走得太急,差点绊一跤。
梁慎言看他踉跄,立即伸出手把人接住。
接住人了,手顺势牵在一块,“多大人了,走路还能摔。”
程殊揉揉鼻子,嘀咕道:“才十几岁。”
刚起床,身上穿得少,不至于跟小孩一样冒冒失失地开门往外去,只是手贴在玻璃上,凑近了往外看。
这几年小镇的雪下得越来越少了,大多时候都薄薄的一层,早上醒来没多久就化了,只有挂在菜叶跟树叶上的能留久一点。
在程殊的记忆里,小时候一到冬天就会下很大的雪,能堆雪人。
雪后的早上,他最喜欢跑到院子里踩雪,一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从小院往外到山上、河边,看过去全是白的。
有一年的冬天,遇到了五十年难遇的凝冻,水管出不来水,得到井里去挑。
地里的菜也全冻坏了,家家都得去街上买菜,那年的白菜特别贵。
程三顺忍了三天,吃腻了各种土豆,终于去街上买菜,结果哪哪儿都是滑的,他在大街上摔了一跤,还不忘护着手里的菜,穿得厚摔是没摔坏,被大家笑了一通。
回家来都还气,跟程殊说的时候,程殊也笑他,父子俩不知怎么的,就笑作一团,然后晚上吃了顿热乎乎的白菜炖土豆、豆腐。
梁慎言垂眼看他,伸手覆在他手背上,他的手大一点,能刚好盖住,偏过头问:“喜欢下雪?”
程殊点点头,转过来看他,“听说北方的雪很大,比膝盖还高。”
梁慎言被他这么看着,心念一动,低头亲他眼睛,说:“我家那儿没这么大的雪,不过可以一起去更北一点的地方。”
这么亲眼睛,有点痒。
程殊忍不住笑了起来,呼出的气全扑在玻璃上,洇出一团雾色。
梁慎言不再说什么,握住他的手从玻璃拿开。
起都起了,再回去也睡不了多久,干脆就不睡了,洗漱完去厨房里弄点吃的。
大早上,还下了雪,厨房里冷嗖嗖的,锅碗瓢盆摸着都冻手。
程殊接了一锅水放电磁炉上,然后去拿饺子,从菜篮里捡了几片昨天剩下的莲花白。
等水开了,他一前一后放到锅里,“我们都这么吃饺子,你习惯习惯吧。”
梁慎言挑挑眉,靠在旁边不说话。
吃饺子要蘸辣椒水这种行为,他的确没办法说出赞同两个字。
蘸醋是他最后的坚持。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烧着,饺子在里边翻滚着,漂了起来。
程殊拿筷子轻轻搅了一下,余光扫到梁慎言,飞快往外瞥了眼,确定没人,抬头凑上去,亲了一下他嘴角。
“生日快乐。”
梁慎言没动,垂眼看他,眼神满是柔软,等程殊要退开的时候,才凑近了一点,回应了这个吻。
“礼物我很喜欢。”
“送礼物的人,也很喜欢。”
程殊就这么保持着微微往后仰的姿势,冲他笑得弯了眼睛。
年前的一场初雪,让沉寂的小镇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老人们总说,有雪的年就是好年,明年庄稼能有一个好收成。
所以临近过年下雪,是好兆头。
小学早就放假了,平时白天听不见什么孩子吵闹声的老巷子变得很吵,这段时间冷得不想出门的大人们,也趁着下雪去地里转转。
程殊去学校了,梁慎言待房间里,正拿着钳子在弄铁丝。
钳子跟铁丝都是从棚子那一堆东西里拿的,不过他没怎么用过,现学。
“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有听见吗?”
梁慎言注意力都在视频上,听到耳机里他哥的声音,用钳子把铁丝又绕了一个圈。
“听见了。”
梁慎行忙了一早上,到中午才趁着吃饭的时间,抽空给梁慎言打了电话,“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梁慎言皱眉,铁丝差点戳到手,“想回的时候回。”
“那天爸妈给你打电话,爸又惹你了?”梁慎行叹气,“他脾气就那样,从小到大说不出句好话,又不是针对你,是无差别攻击。”
“有些话就不该说,哪怕不是本意。”梁慎言把视频往回倒了一点,“不跟他生气是一回事,但不代表他是对的。”
梁慎言一直是个话不多的人,在家人面前也是,有效交流在看他来比说一堆话有用。
只有在对着程殊的时候,才会说些没什么用、没头没尾的话。
“过年也不回来?”梁慎行说不过他,换了别的跟他说:“前几年你都在外面上学,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又不回家过年,妈心里肯定难过。”
梁慎言把手里的铁丝圈举起来看了看,确定不会钩出线头,才小心放到桌上,“别拿妈来压我。”
瞥了眼手里的钳子,少有生出了点挫败。他练了一上午,才弄了一个比较看得过去的钥匙圈。
梁慎行看了眼手机,边回信息边说:“那是因为只有妈才能劝得动你,我拿爸压你,你会听?爸要是再给你单独打通电话,我看你都想拉黑他了。”
梁慎言“嗯”了声,再操作时,动作比刚才熟练了不少,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他哥让他等一下,接个内线电话。
往屏幕右下角看了眼,这个点打内线一般都有急事,他没吭声,把视频声音调小了一点。
那边在打电话,聊的是公司业务,没避着他,反正都是自家人,更别说他回来了,就是在公司里帮忙的。
听到电话挂了,梁慎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没等他哥开口,就说,“过年不好说,但暑假肯定回。”
梁慎行一愣,意有所指地开他玩笑,“你这是给人当家教当上瘾了?”
梁慎言虽然没想要瞒着谁,但听到这句不自觉皱起眉,“不关他的事。”
“那跟谁有关?你都问严颂找他弟要考试卷子了,总不能是因为你想更改行当高中老师吧。”梁慎行戳破他的心思,话里有话,“真的不关他事,那就是你没数。”
学生,说俗一点,那都是温室里的小花小草。
哪怕这个温室就是个普通大棚,还漏风,那跟社会都不一样。
梁慎言在小镇碰到了一个喜欢的人,放在心尖上,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家里谁都不反对。
但得有分寸。
游艇那事他爸生那么大气,就是因为受伤那男生才成年,还是学生。
但凡换个身份,是从小出来打工的,或者是自己混社会的,都不至于那样,连解释都不听就发火。
因为不一样。
不说分辨是非的能力,就说成人社会的诱惑,跟学校里碰到的那些,都是两个世界,有一条简单粗暴的分界线。
梁慎言绷着嘴角,一句话不说的沉默着。
梁慎行正要说什么,倏然皱起了眉,迟疑着问:“你做了什么?”
闻言梁慎言继续弄手里的钥匙圈,过了一会儿才回,“我有数。”
梁慎行了解他是什么性格,这么说了就是没什么,但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是什么样,彼此都心知肚明,“别耽误人家学业。”
“烦不烦人。”梁慎言懒得理他,挂了电话。
电话是挂断了,心里的那点烦躁却没有消散,反而像是一团乱了的毛线团,堵在他的心口。
低头看着手里那半个钥匙圈,还未成型,但已经看得出是什么。
他跟程殊是两情相悦,怎么说得像是他强取豪夺。
真够烦的。
梁慎言往后靠,呼出一口气,视线自然往前,就看见了书架上放着的那对小狗。
小狗表情憨态可掬,眼睛黑溜溜的。
就看了这么一眼,心里又舒坦了。
他们俩的事,跟谁都没关系,他俩自己清楚就行。
晚上程殊放学回来,程三顺已经做了一桌好菜,就等着他来了开饭。
其实在他们这儿,小孩都不怎么过生日,只有上了岁数的老人家里才会给祝寿,或者家里条件好的,会去拍个周岁照。
每年程殊生日,程三顺会多给他点零花钱,再买个二十块钱的纸杯蛋糕,多做两个菜就过了,没什么仪式感。
毕竟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过。
今年碰上梁慎言的生日,反倒是挺隆重了。
鸡鸭鱼肉上桌,还有腊肠腊肉,订的蛋糕都是六寸的,中间还带水果夹心,三个人都吃不完。
程三顺是性子不好,但人精呢。
这桌菜花不了多少钱,就那蛋糕花了小一百,对比起梁慎言给添置的东西,都不算钱。
人在异乡,他给整个生日庆祝,以后就有旧情,能多帮衬。
他举起酒杯,“小梁啊,你来这里也不少时间,大家住一起这么久了,你过生日家人不在身边,就我跟程殊帮你过了,祝你那个生日快乐啊。”
程殊坐在一边,从来没觉得他爸像今天这么靠谱过,端起自己面前那小半杯杨梅酒,“嗯嗯,言哥生日快乐。”
有些拥挤的堂屋里,灯光明亮,旁边客厅的电视声音传了过来,寒风被挡在了门外,桌上的菜热腾腾的。
梁慎言坐在长条凳上,这条凳子坐得还是一如既往的硌人,堂屋的家具还是旧的,只不过添了些新的东西。
可是屋子里暖烘烘的。
梁慎言从小到大的生日都有很多人给他庆祝,今天不太一样,可又很特别,心尖熨帖。
他拿起面前的杯子,说完“谢谢”后,几乎倒了满杯的杨梅酒,被一口喝了大半。
吃了饭、分了蛋糕,三个人都带了困意。
各自回了房间,隔着窗户往外看,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来。
程殊坐在床边,盘着腿,看向书桌旁正要关电脑的梁慎言,手撑在腿的两边,往前探身问:“好久没一起看电影了,看会儿电影再睡?”
梁慎言合上笔记本,回头望着他,“明天不用去学校?”
程殊撇嘴,“时间还早,看看嘛。”
梁慎言看眼时间,才九点,是还早。
余光扫见程殊期待的眼神,忍不下心拒绝,打开了投影仪,连好视频网站,“想看什么?”
才说完,手里的遥控器被程殊抽走。
他挑了下眉,这是心里有想看的了,难怪也不作、不折腾了。
程殊瞄了他一眼,趁他去抖被子的时候,飞快点开一部电影,“想看这个。”
梁慎言“嗯”了声,转过头,后面那一点尾音卡在了嘴边,瞥向故作镇定的程殊,往下看他拿着遥控器的手。
那只每天都会握着的手,这会儿指尖用力得发白,轻轻抖着。
他扫了眼电影封面,上蓝色的字很醒目,尤其对比那张暗色的照片,他问程殊,“确定要看这个?”
程殊对上他询问的眼神,没有一点儿犹豫地点了头,“我想看。”
梁慎言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一起按了播放键,“那看吧。”

第61章
电影开头的画面是在台球厅,画面很有年代感,主角和朋友正在打球,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插科打诨地瞎聊着,然后镜头转向了一个房间。
镜头半隐半遮,从主角的角度看去,门开了一条缝,穿着黄色衬衫的年轻学生坐在那儿。
真实的氛围,配上现场收音,连脚步声都像在眼前一样。
太过直截了当的对话,丝毫不给一点想象空间,为了钱,所以才有了故事的开头。
然而当画面镜头切到房间里时,醒目的蓝、浑浊的光、氤氲的雾,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们俩靠在墙上,哪怕房间里有暖气,墙的温度远远低于体温。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电影。
梁慎言看了一眼身边的程殊,目光扫过他微敞的领口,又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道在哪一秒攥了起来。
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面墙,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开合时,偶尔发出“嗒”的一声。
哪怕在看电影,房间和电影都很安静,却不违和。
这部电影很火,不过内陆只放映过一次,拿了不少奖项,几乎每年都会作为经典电影被翻出来,大众一阵怀旧。
剧情确实很简单,真实和理想并存的一个故事,美好、动人,却又不那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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