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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斥信息素(南枝榷)


顾景之回到家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两天过去了,不管是李巽、江声还是姜策,都敲不开卧室的门。
第三天早上,姜策再也等不了了,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后站定,对坐在沙发上的李巽和江声道:“不行咱们就直接破门吧。他不吃东西怎么行。你们不敢我来,绑也得给他绑出来。”
还没等李巽和江声说什么,门铃就响了起来。
姜策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穿着棕色西装套装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您好,您是?”
中年男人伸手跟姜策握了一下,“您一定是姜先生吧,您好您好,我姓陈,是顾总的财产律师代表,顾总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噢噢噢,那您请进吧。”
陈律师跟着姜策进门,到了客厅,看见李巽和江声都在,开口道:“李总。哎?江医生,您也在啊。”
语气很是熟稔,姜策想,这几位可能也是旧相识吧。
李巽起身请陈律师坐在,姜策则去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了面前。
“顾总把您叫来……”李巽开口问陈律师:“是要做什么?”
“您不知道?”
陈律师稍稍有些惊讶,但随后轻叹了一声,“这也不奇怪,刚改了没两天。恐怕顾总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江声此时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啊,你就直接说吧。”
“李总,您是顾总的遗嘱执行人,江医生也是顾总明示过不需要保密、可以公开遗嘱内容的人,至于这位姜先生…”
姜策听着那位陈律师的话,自觉自己有点尴尬,主动开口道:“您是让我回避是吧。好的。”
说着姜策就要起身离开,陈律师赶忙开口道:“不是,我是想说,今天这件事,您三位都没必要回避。”
“您的意思是,我也能听?”姜策重新坐下问陈律师。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江声又催了一遍。
“前两天,顾总将一只叫做年糕的白色小狗添加进了遗嘱里,简而言之,就是如果顾总身故,它将获得一笔3000万美金的信托基金。
这笔钱将用于照顾年糕的日常生活,包括临终关怀和购置墓地,由姜先生、李总和江医生共同监管,以保证资金用途符合要求。如果年糕有直系血脉,它的子女也可以享受这笔基金,但子女的监护人必须依旧是您三位。”
给一只狗写进遗嘱,如果换成除了今天的任何一天,这事儿被姜策知道了,他一定会觉得很搞笑,笑话顾景之,说他们有钱人就是屁事多,养只狗都这么麻烦。但现在……
姜策沉眸看着陈律师拿出来的纸质文件一言不发,他不知道、想不出,顾景之当时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为年糕做这些安排的。
那个口中义正言辞地说不能养狗的人,却把自己发生意外不在了之后,年糕该怎么办,做了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保险。
陈律师喝了口水接着道:“昨天半夜,顾总给我打电话,说…年糕…出了意外,让我今早过来…我说…李总、江医生,姜先生,昨儿听顾总的语气,状态可不怎么好,他…到底是怎么了?”
三个人,谁也没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
此时,顾景之已经打开了房门,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客厅。
姜策先看见了他,紧接着是坐在姜策旁边的陈律师,然后李巽和江声也顺着两个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两天没出房间的顾景之,穿着皱了的居家服,眼底一片乌黑,两整天什么都没吃,本来身上就没多少肉,现在憔悴的整个人好像一片在漩涡中心漂泊的枯叶。
姜策起身,可顾景之的目光只是短暂地在姜策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便对陈律师淡声道:“走吧。去书房。”
等陈律师从书房出来,李巽先开口问道:“怎么处理的?”
“顾总说用那笔钱成立一个基金会,救助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具体安娜会安排。”
陈律师走了之后,姜策看着客厅,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对李巽和江声道:“这些东西。”
江声和李巽顺着姜策指的地方看了过去。
“以前年糕用过的东西,狗窝、玩具、滑梯……咱们该怎么办?这两天担心顾景之,把这个给忽略了。顾景之肯定舍不得扔掉……我也…舍不得…但是他看见了,触景生情,更加难过。”
江声开口道:“这个好办,我们可以联系仓库,把这些暂时存起来,等顾景之状态稍微好一些之后再做决策。”
“好。”姜策认同江声的办法,“那就拜托你了。今天就…暂时搬走吧。”
“好。”李巽点头,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江声和李巽就暂时离开了顾景之的家,去看合适存放东西的仓库。
偌大的客厅里,再次只剩下姜策一个人。
空气中安静得要命。
姜策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自从陈律师离开之后,顾景之还没有从书房里出来。
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做了一碗顾景之说过很好吃的鸡蛋羹,端着它往书房走。
到了门口,姜策脚步一顿,敲了敲门,轻声道:“顾景之,是我。”
里边依旧没有声音。
姜策试了试,发现门并没有锁,索性直接进去了。
顾景之的头侧靠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双臂环住膝盖,眼睛空洞地看着外边的景色。
听见有声音,顾景之略略侧过头看着姜策,微微挑了一下眉,淡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因为我想在这里。”姜策端着鸡蛋羹,坐到了顾景之的对面,但是保持了半臂的距离,“人家都说,爱人如养花,我唯一的玫瑰正在枯萎啊…我怎么可能走呢。”
顾景之淡淡扫了一眼那碗鸡蛋羹,瞳孔微微颤动了两下,随即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窗外,“你不害怕么。”
“害怕什么?”姜策问。
“害怕我。”顾景之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好像光是说这两句话,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顾景之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姜策身上,“你看见了我对张潇做了那种恐怖残忍的事情,不害怕么?”
姜策摇了摇头,“不害怕。你希望我害怕你么?”
“是啊,你应该害怕。应该离我远一点。应该…讨、厌、我,这样才对。你应该知道,只有害怕,才能让你保住命。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睚眦必报才是我的本性,让我吃亏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姜策耸了耸肩,“我知道啊。但我也知道,你心疼年糕,嘴上说不养,但却把你能给它的最好的东西,都义无反顾地给了它。你把它当做家人。”
提起年糕,顾景之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打乱了他原本极轻、极其克制的呼吸声。
“遇到我,是它命不好。你遇见我,也是你的命不好。”顾景之重新靠在窗前,眼泪簌簌地无声往下掉。
“是吗?但我觉得,我命很好,因为遇见的是你。”
顾景之看向姜策,半似无奈半似苦涩的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的腺体是怎么受伤的么。”
没等姜策开口,顾景之似乎早就知道了姜策的答应,自顾自接着道:“绑匪为了泄愤,把我的腺体毁了,李巽是这么告诉你的,对吧。”
姜策点了点头。
“是啊……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李巽是这么听江声说的,而江声,是我让他这么说的。”顾景之再次将视线放到窗外,“但那不是事实,我的腺体,是我自己毁的。”
姜策心里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景之问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那几个绑匪让我给父亲打电话,向他要赎金,可你知道他当时说什么么?”
顾景之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看着窗外的视线逐渐变得空洞迷离,好像迷失在了那遥远、改变他一生的记忆里。
“他说,任何一件事都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如果我不能靠自己的本事摆脱困境,那活着也是个废物。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那几个alpha见要不到钱,又让我给母亲打电话。但她那个时候正在国外跟某个alpha寻欢作乐,让我去找我的父亲。
见要不到钱,绑匪恼了,筹谋着要不要直接给我卖了,还能换点钱。极优AO易感期都比较早,那个时候我似乎有了易感期的前兆,还没有学会完全控制自己的腺体,被他们闻到了我的信息素…
我才12岁…什么样的人能对一个12岁的孩子有那种念头?嗯?什么样的alpha能觉得…能觉得一个小孩可以跟他做那种事?”
顾景之的喉间一哽,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那滚动的情绪又化成了冰与雪。
“他们就像怪物,笑着逼近我,说要不到钱,只能拿我泄愤,然后就开始贪婪地撕扯着我的校服…凑近我的腺体……
我永远也忘不掉他们看我的眼神,还有那黏腻的触感,以及令人作呕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我挣扎着推开一个人,好在地上有一只倒了的啤酒瓶。我捡起来,几乎想都没想,摔碎了拿起玻璃片朝着自己的腺体就捅了进去。血,瞬间涌了出来,热得烫人……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流。”

第157章
“但那个时候的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有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无限循环——只要我毁了它,我就能活下去。
于是我死死攥着那枚碎片,用最尖锐的地方,不停地往更深的对方刺进去,直到后颈没有一块完整的肉…可能是因为我浑身都是血吧,他们瞬间没有了再继续的兴致。”
顾景之望着窗外,如此平静地说着那段被他深埋的往事。
正午的阳光穿透落地窗照在他的身上,淡金色的,勾勒着他苍白的轮廓。
尽管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阳光里,可这阳光却没办法让他暖起来。
“他们又关了我一天,可能是怕我真死了,趁着半夜路上没人,把我捆住扔在了路边……后来我从医院里醒过来,住院那么久,没有人来看过我。
你知道吗,以前我总觉得,只要自己足够聪明、足够优秀、足够努力,哪怕我是omega也没关系。我一定会让父亲感到骄傲的,因为我比那些alpha都强。
但是…我错了,对我父亲来说,我是个omega,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失望了。后来我失去了腺体,连omega能提供的价值都没有了。从我有记忆开始,一直到他离世,我从来没在他那里得到过一句称赞或安慰。
就连现在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的什么龙虎之争,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个omega,又没有靠山,对爷爷来说,我比顾景珑更容易拿捏,仅此而已。我只是个工具。一个高级棋子罢了。”
顾景之轻轻闭上眼睛,眼泪再次顺着眼角不停地往下掉,“对我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家的概念。我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家庭里父母跟孩子是如何相处的。有时候江声会跟我说一些他家里的事,我听着只觉得陌生。
其实我小时候很害怕打雷,但我不想让父亲感到失望,让他觉得我没用,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说。后来,怕着怕着,也就麻木地习惯了。
在年糕之前,我其实,养过一只小狗,它全身都是黑色,只有四只爪子是白的,好像踩在云团上,很可爱。
我偷摸把它抱回了家,给它洗了个澡,起名叫凯撒。从那以后,它就跟我作伴。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家里是可以热闹起来的,并不是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我答应它一定会给它最好的生活,会带它去海边、去爬山、去很多很多地方、吃很多好吃的东西。
可是,在我出院之后,它却不见了。我找遍了屋子每一个角落,都不见它的影子。
阿姨告诉我,自从我出事之后,凯撒从家跑出去很多次,每次回来身上都脏兮兮的,特别是鼻子那里,后来父亲嫌它吵,它就被拴了起来,再也跑不出去了。
从那以后,凯撒就不吃不喝,不管阿姨怎么喂它,它都不肯吃一口东西,就在我快出院的前几天,它没能挺过去,就那么…饿死了……临死之前还呜呜咽咽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顾景之的呼吸变得急促,声音几乎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抬眸看着姜策,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你能想象到么,在我被绑架的时候,那么拼命、那么努力想找到我、那么担心我的,只有我捡来养着的狗。
可它对我来说,是唯一的家人。可我呢?我让它没了命。甚至连它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些曾经答应带着凯撒去的地方,成了一个又一个永远也无法完成的遗憾。”
顾景之伸手,掌心抹掉挂在眼角的眼泪,“凯撒走了之后,我再也不敢养狗,家里重新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但我却不再害怕了。
没有期盼,就不会失望,没有希望,就不会绝望。不曾拥有就不会失去。没有人能救我,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些就是我用血换来的生存法则。
从那时起,一直过了很久很久很久,我越来越喜欢这样孤独的生活。残忍又平静。再后来,我学会了用无数张伪装的面孔来遮住我麻木、冰冷、冻僵的心。
我深刻地知道,并且接受这样的选择和生活。在我的地狱里,永远不会有阳光,而我觉得这样也不错。一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生命里的奇迹。”
顾景之伸手,在冰凉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姜策脸颊的那一个瞬间又猛然收了回去,随后,目光轻落在了那碗姜策特意为他做的鸡蛋羹上。
“可能在你或者其他人眼中,我很擅长跟alpha调情,甚至…很多人都觉得我是那种很随意的人。
确实,这么多年来,因为各种目的靠近我的alpha很多,可……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很知道该怎么唱好这出戏。
可每当有人要开始变得认真,我就会变得很害怕,甚至会因为对方的靠近而觉得窒息。所以,我必须要找到对方的缺点,以此来将我们的距离拉远。
因为,对于我来说,如果真的让对方接近了我,真的进入到了我真实的生活中,看见了真实的我之后,我就陷入到无尽的惶恐中。
我会害怕那个人会跟我的父母一样,对我感到失望,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我。所以,与其那样,不如我先抛弃对方。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用什么借口,哪怕这个借口是我自己创造的,怎样都好,只要能把人赶走,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个办法,一直都很管用,可偏偏你……偏偏是你……为什么我让你这么伤心,这么难过,甚至毫无缘由地无视你…你为什么不走呢?”
姜策从不知道顾景之这些心事。
此时此刻他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顾景之的家里没有一张关于家人的照片。没有任何生活的气息。干净利落的好像随时都可以抛弃这里。
也明白了顾景之为什么会对alpha冒出莫名其妙的敌意,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又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地试探自己。
他也懂了,为什么在自己想安慰他的时候,他会应激地拍开自己的手……为什么难过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为什么……喜欢蜷缩成一团…躲起来。
甚至,姜策心底一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初顾景之陪他在医院等待母亲手术结果的时候,跟他讲的那段进医院的经历,其实根本就不是发生在他朋友身上的。
他很难想象,这些年顾景之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我只是顾景之,也许…我可以试着答应你,但我偏偏不只是顾景之。就算我答应做你的omega,让你标记我…姜策,你觉得顾家会接受你吗?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多久?
我以前保护不了凯撒,现在保护不了年糕,更护不住你。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一天有多少人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掉,再也找不到了么?
你可能会觉得这听起来很荒唐,但只要你去随便搜一下,类似的新闻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特别是对于我们这样的家族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了,甚至都不需要弄脏自己的手。
如果你真的消失了,到时候我该怎么跟你的妈妈交代?怎么告诉她,因为我对你自私的喜欢,让她的儿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又该怎么找到你?你想过没有?”
顾景之再次抬眸,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姜策,睫毛微微颤动,那万般不舍便藏进了眼底,“为什么就不能拿着我给你的钱走呢?
那些钱足够你过上平淡且富足的生活,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好吗?这是……我能想到的、对你来说,最好的结局……”
“平淡且富足的生活当然好,但是。”姜策一顿,认真对顾景之道:“如果那个生活里没有你,不是跟你在一起,那我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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