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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瞒我瞒(海牙牙)


于是他就真的吹了,吹得好像不是皮肤,是余迢的眼眶,吹得又酸又胀,随后眼眶铺满了一层雾气,很不明显,但路款冬注意到了,“对不起,剩下的还是到医院再弄吧。”
路程不长,闯了几个红灯,比想象中还要快地到达了。余迢下车,路款冬过来扶着他,却被一把推开了。
也不算推,路款冬自己夸大了。只是从路款冬握着的姿势抽离,路款冬很受打击,把这归为刚刚弄疼余迢的后果。
全身检查了一下,没伤到什么重要部分,基本都是些皮外伤。医生说他有点低烧,吃药的时候要注意避开相克的药物,路款冬一一记下,帮他拿完药,又让人买了些清淡的食材回来。
“你是想回家还是住院?”
“没钱住院。”
“我有钱。”
路款冬很少那么正经地说这句话,余迢沉默了两秒,莫名其妙被逗笑了。
路款冬有点受宠若惊,本来今天下班时两人就有点小矛盾在生气,刚刚的回答似乎也不令他满意,就这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果然是很好的余迢。
余迢清了清嗓:“还是回家吧,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好。”—
家里闷了一天没开窗,淡淡的木质味。
路款冬先遮住他的眼睛按了灯。余迢拉开椅子坐下来,而后路款冬半蹲下来帮他脱鞋,这些事他以前很少为余迢亲自做过,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熟练。
室内一如既往的沉寂,没有厨房的饭菜香,垃圾桶是刚换的袋子,空空如也,只有几团揉皱的纸,但在这会余迢竟然体会到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余迢盯着他的发旋:“路款冬。”
“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

75就像一对在冷战中的夫妻,选择用沉默掩盖矛盾。
积累的矛盾是破血的痂,撕开、愈合、撕开、愈合,只会堆积得越来越深,伤痕一直在那,不会消失。
现在余迢又把这道口子撕开了,鲜血汩汩,让人接受现实。
两人映在地板上的影子紧紧相贴,事实上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但不袒露真心,也无法再靠近。
路款冬先给他倒了杯温水,让他把药喝了:“就是怕出现今天的情况,所以才擅作主张来的。”
和自己猜的大差不差,余迢问:“因为前不久的新闻?”
“嗯。”
余迢“嗤”地笑了声:“你忘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了。”
路款冬没底气反驳什么,毕竟早就破了戒,越过了底线。不止这一次,还要更早,他就来偷偷看过余迢。
余迢所有的信息他都知道,见余迢第一次就上了瘾,之后每一次路款冬都会为自己找个借口,比如完成这个合作、谈成一个单子就去偷偷看一下。
知道他的身体健康,吃穿用度,过得好不好仿佛成了生活稳定剂,令人心安的药物。
原以为自己对余迢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但路款冬失算了——原来他没有洗去标记。
像某个模型装错了零件,导致后面步步错——如果路款冬知道余迢没有洗去标记,他或许不会藏这么久。没有伴侣的发忄青期,他都不敢想有多难熬。
但或许也早就错了。
早就该发现余迢身体的不对劲,然后好好跟他说,好好让他协助手术,这样身体会恢复好一点的吧,是不是可以躲过完全标记?
全世界都知道曾经想通过私欲占有留住人的路款冬彻底不见了,只有余迢不知道。
他离开了,没有给他悔过弥补的机会,路款冬就自己偷偷摸摸的,连弥补都需要小心翼翼。
帮他把曾经欺负他的人曝光,帮他把任安晗死因调查清楚,不知道他有没有洗去标记,还是在可能得罪韩家的情况下和段家合作了,投资无痛洗标技术。
不对,不能说是帮,余迢没有求他,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和余迢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需要知道。
余迢见他紧抿着唇,“连个对不起都不会说了,演哑巴演上瘾啊?”
路款冬口型变成“啊”,而后赶紧道了个歉。
“那恐龙玩偶服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我自己随便选的……你喜欢吗。”
“不喜欢,下次换成其他的。”
“好的,”路款冬本能答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次是什么意思?”
“自己想,什么都要我回答。”
路款冬琢磨了一会,答:“应该不会有下次。”
余迢看了他一眼,听他继续说,“我日常不需要穿这个,也不会因为愧疚对别人做这种事,所以,请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余迢:“……”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路款冬主动求取,“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怎么没和韩家联姻,”余迢每次看着新闻频道,似乎都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我是不会因为你守身如玉而对你产生其他看法的,你也不用因为愧疚这样。”
路款冬直接回:“不仅仅是愧疚。”
“也是因为我不想。”
“当年和你说的,全都没有说谎。”
我说我对你动了情是真的,没再把你当替身是真的,我想对你好是真的,我知道错了也是真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在明知道我对安晗还放不下的时候,来到我身边,又默默离开,”余迢质问,“你很闲吗。”
听上去好像生气了,路款冬用自己的方式哄:“这些是我自愿的。”
“我知道你放不下任安晗,没关系。”这是路款冬今晚说的第一个模糊概念的谎话,其实有关系,对于这件事还是很难过的。
“如果现在,我要你继续学安晗,这样才可以留在我身边,你做不做。”
余迢问完这句话,目不转睛地看着路款冬的表情,先是皱眉,陷入痛苦、挣扎,而后又找到了求救的绳子,忽的松弛下来,笑笑说,“对不起啊。”
“任安晗就是任安晗,路款冬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不会再让你矛盾了,你也不要逼自己,我确实不配当他的替身。”
“如果可以,你就把我当成……追求者。”路款冬声音越说越轻。
两人在夜色里融合,余迢俯视看了他很久,直到眼眶都开始发酸,路款冬提醒他:“是不是困了,问好了就去睡觉吧。”
余迢垂眼,淡淡一层睫影落在下眼睑,目光划过路款冬脖颈:“你的腺体。”
“为什么信息素的味道,这么淡了。”
“啊……”没料到是这个问题,路款冬思考了一会,想了许久的说辞,选了个比较模糊的回答一下揭过,“划伤腺体总得付出点什么。”
看得出来他不想详细说,余迢心里已经大概清楚。
“刚刚那些药,我没记住怎么吃。”
“嗯?”这话题转得有点急,路款冬没缓过来,“我记住了。”
余迢淡说:“你明天不是要走了么。”又是这句话。
路款冬觉得自己应该买一套“与前任说话方式”相关的练习册。可目前的市场即使有,大概都是偏向冷嘲热讽的形式,不是路款冬想要的。
“我现在想睡觉。”
路款冬继续听他说。
“所以不可能听你在这复述哪些药不能和什么吃,哪些可以,我听不进去。”
路款冬明白了:“我写张纸条呢?”
“不想看。”
“那我录个音。”
“说了不想听了。”
没办法了,路款冬说:“好吧,这几天我监督你好不好?公司那边……我暂时让熟人顶一下。”
余迢没说好还是不好,答非所问:“我困了。”
“今天先简单擦下身体,发烧还是先不要洗澡了,我可不可以在客厅待着。”
“当初说不会再来找我你也没做到,这会倒是问起来了。”余迢站起身,路款冬怕他站不稳紧随其后扶了一下,听他说,“随便你。”
“余迢。”路款冬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从口中念出这个名字了,陌生这个形容词第一次这么具象,但他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们的过往回忆早就足够覆盖“陌生”。
“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路款冬说,“不能的话也没事,你想回答就回,不想回就不说。”
余迢定在原地几秒,这是要听的意思,路款冬缓缓开口:“为什么……没有洗去标记。”
他其实还是想余迢回答的,坚定一点,好坏都行,唯独不要不确定。比如说是因为太讨厌,太恨了;或者……忘不掉,后者对他来说是好的回答。
但余迢是他的劫吧——不是,这劫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没有怪他的意思。余迢最终还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想说,睡觉去了。”
【作者有话说】路款冬:嘻嘻前不久催过路款冬回公司的心腹助理:不嘻嘻

第76章 追求者
76那个司机和alpha没被送到警局,几下就套出话来,alpha说他的老板最近和一个新的投资伙伴勾搭上,最近都听他的,包括来到这选omega也是。
路款冬对这件事很心细——原本不同意绑架家庭背景优越的omega,到了余迢这为什么就变了?
夏夜晚风燥热,吹起路款冬的碎发,露出一双并不柔和的眉眼,“既然觉得余迢家境不错,那为什么盯上他了。”
alpha已经吓破了胆,一边说“别把我送局子”一边如实奉告:“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我之前在这挑的omega都不如他的意,你家的这个人他一下就要了。”
路款冬被他的形容愣了一下,只是不形于色,声音还是一样的严厉:“之前那些新闻,也是你们两个办的?”
“啊?不不,之前的我没有参与,但是他有,”alpha立马摇头,指向一旁嘴里被塞了布的司机,“这是我在这准备绑的第一个omega。”
保镖把那个人的布扯下来,冷冰地呵斥出一个字:“说。”
声音不算大,但路款冬瞥了眼楼上,说了句“小点声”。保镖沉默了。
“之前的omega送到老板那后,我们老板……我们老板长得还有点姿色,”司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老板会选择性分配,极度缺爱又容易相信人、长得好看的会选择给自己,其他不满意的会给其他、”
说到这他又抿了抿唇,“给其他专门进行培训的alpha,告知他们是自己救下,让omega对其产生感情,花钱,然后钱再和老板六四分。”
这个培训路款冬大概悟到了,考虑得是很周到,不选择高知家庭,专挑性格有缺陷的,又不算穷的,只要pua不停止钱就不停止,老板坐享其成,模糊了警戒线,难定罪。
这两个人这么害怕,到底是因为“绑架”这个过程被抓住了,“pua”不好抓,绑架可是实打实地犯罪。
路款冬问:“那余迢那个老板是准备自己留着,还是给其他人?”
哪一个都不能忍,两者对余迢来说都是羞辱。
“这、这我真不知道,可能是那个新的合作者要也说不定……毕竟培训方面他投资了……不过,他们说抓到了会给我们两百万。”
“双倍,你做我这边的人,”路款冬俯视他,一边憎恶一边又觉得他们实在愚蠢,余迢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怎么样。”
路款冬本意是不想掺和这些灰色交易,在尊法守法的范围内,他不想当爱管闲事的人,但涉及到余迢,就算是坑也得跳进去看看。
如果余迢没有给他台阶,他也会在这边调查完再走,很幸运的是余迢记不清那些药的注意事项,可以由他来监督。
只是在把这位alpha送牢里之前,就这样让他体会到甜头也太便宜他了,路款冬给了保镖一个眼神,保镖微微点头,把人带走。路款冬重新上楼回到客厅。—
路款冬说的监督一下就真的只是监督,因为没有获得余迢的同意,不是陆格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进酒吧。每天定时给余迢发三条信息,告诉他哪些药不要混着吃。
一切都很平常,余迢没理他,他也不觉得委屈,就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无聊,想到公司那边还挺多事,偶尔开个线上会议,让助理继续帮他处理,并告知自己要晚点回去。
这具体是多晚他也没保证,心腹揉了揉眉心叹气,是意料之内的无奈,回了句:“好的路董。”
路款冬又说:“对了,头疼的药我忘记带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让人送过来或者寄运。”
这事不能马虎,助理立马点头:“明天中午前会到。”
以为就这样待到余迢的病好,没过两天他收到了唐波的来电,一开始是个陌生号码,路款冬差点要出声问,对面来了句:“我靠陆格你到底来不来啊?”
本来今天他头就有些不舒服,胀胀得犯疼,这一下给路款冬吼懵了,刚想骂有病,缓过神来——他叫的是陆格。
“余迢不是说你同意再干会,我这边找人可以拖延一下,你不来几个意思?耍我?”
慢悠悠传来一个声音,听着是那个很吵的东西,他在旁边说:“你忘了他说不了话啊!蠢死你得了!”
唐波沉默了会,随后又说:“能不能来赶紧给个定数啊,余迢一个人要忙死了,你不来也和我说一声好吧?”
果然提到余迢就不带犹豫的,立马给他发了个短信说可以。线上会议还没有结束,几人一起在等,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这会太阳欲落未落地挂在天边,与云层晕染出橙的渐变色,今天还是周末,人肯定多得要死,路款冬的速度很快,拿上口罩帽子外套,二十分钟不到就来了酒吧门口。
扯开帽子甩了甩头,又重新戴上,碎发微微扎眼,正准备进去,右手被一个小孩拉住了。
“叔叔……不,大哥哥,买个花吧。”
他还这么小,就到膝盖的样子。路款冬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头抽抽疼了一下——这样的忽然这两年偶有闪过几次,并且频率逐渐增高。
好像曾经也有一个小孩这样拉住他,但现在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直到——路款冬蹲下来,与他平视。
是了,这样才对。
和小时候的余迢一样的高度。
路款冬声音很轻,隔着口罩更显得闷重,他问:“怎么了?”
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容易开心也容易伤心,讨厌特别吵的。但对这个小孩,也许是刚才不经意间的熟悉感,路款冬的语气莫名柔和和耐心。
“今天是七夕节,给你的对象买捧花吧,买完我拿到钱,就可以给我喜欢的人买礼物了。”
路款冬不禁笑道:“你喜欢的人不喜欢花吗?”
小孩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这是我路边随便采的……”
路款冬立马明白了,不舍得给喜欢的人自认为是差的东西。他做了回韭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软是哪来的,总之把他摘的野花全买了。
也不是很难看,其中有一两朵黄色的,有点像款冬花,路款冬把他单独挑出来扔了。
七夕节,原来今天是七夕。难怪刚刚一路上都成双成对的,路款冬意识到,没有和余迢过过这种节日,曾经有很多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全都擦肩而过。
头又开始疼,路款冬觉得是这两天没睡好的原因加重了症状,晃了晃脑袋拿着花往里走。
酒吧里绮丽的灯光在天花板旋转,每个人脸上的斑斓随时变换着,妖冶,性感,纯情,魅丽在这里尽显,路款冬知道为什么要说余迢忙死了,七夕节赶上周年活动,不忙才怪。
没敢耽误,让小眠把花找个合适的地方摆起来,而后来到前台。余迢正在帮一个alpha调酒,那alpha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路款冬皱了皱眉,慢慢走过去,挡在alpha面前。
余迢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做自己的事,那个alpha很不爽地说:“不是你谁啊——”
路款冬回看过去,帽檐下的眼像未知的黑洞,让人看了发怵。
“您的长岛冰茶,请慢用,”余迢又换了个语气开口,“陆格。”
alpha看路款冬的眼睛一下由黑洞变成星星,震慑和危险一并消失,变成某种期待。
“去后厨切点果盘。”
路款冬点点头,但是不知道是酒吧里的香水味太浓,他还是喜欢余迢清爽的信息素味道,不喜欢这样混乱的香腻,闻得他犯晕,走了几步又揉了揉头。
哒、哒、哒,与自己并不同步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酒吧里人来人往的这么多,路款冬头疼,没太在意。等来到后厨,看到微波炉旁边放着一箱药箱。
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不知道余迢有没有吃晚饭,想转身先去提醒,撞上一个预期之外的眼神。
「“你为什么总是看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很好看。”」
“我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余迢平静地说完这句话,“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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