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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仙(一只猛禽)


“是长公主的长女,也就是三皇子的外甥女,”
仝从鹤插话道,“小生在城主那里见过画像,哦不,遗像,是个非常灵动的小姑娘呢。只可惜在小生来到都皇城之前便已香消玉殒,无缘见面。”
蒋玉问:“既然贵为郡主,为何没有陵墓,只有一口镇魂井?”
仝从鹤不再答话,而是抿着唇看向了始终垂着脑袋的小桃。
小桃咬了咬唇,声音压得更低,颤抖道:
“思、思惠郡主十三岁时,溺、溺毙于此,死、死状狰狞,所以要…要修井镇魂。”
季凌纾蹙眉:“这不是你们三皇子专用的泡澡池么?思惠郡主如何会到这里来,又如何会溺毙?”
“我、我也只是听姐姐们说的,当时在场的人都、都被拉去殉葬了,”小桃感到背后一阵阵寒意飘忽而起,不禁抱紧了胳膊,“好像当年、当年是中秋宫宴后、皇子大人非要、非要邀思惠郡主来宫里玩,说、说要教小郡主游泳,也不许一旁的宫人们插手,可小郡主每次要游上岸时都会被皇子推下去、一来二去,郡主便力竭而亡了……”
“这不就是在杀人吗!”
蒋玉听得傻眼,不解地睁大了眼睛,什么让长公主安息?完全就是三皇子心虚才对吧!
“郡主就这么被折磨死了,长公主就没有追究吗?”
“当然是追究了……当时长公主闹了许久,可、可那毕竟是城主大人和夫人最宠爱的三皇子……”小桃咽了咽口水,边说边四处张望了一圈,怕被别人听见了似的。
蒋玉的不解更甚:“皇子犯法不是也该与庶民同罪么?更何况被害死的也是王族。”
小桃摇了摇头,“但、但三皇子是、是个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那样做会害死郡主,只以为是在闹着玩,事后他明白过来之后也哭了许久,还闹绝食说要去陪郡主……城主心疼不已,再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季凌纾咬牙切齿道,“谁能证明他是无意为之,是心智不足而不是心性本恶?”
小桃小小声道:“国、国师大人为皇子大人把过脉摸过骨,能、能证明的。”
仝从鹤闻言立刻道:“皇子大人确实心智不足,都这么大的人了,每次宫宴还会惹出些事端来,不是拽了这家小姐的头发,就是撕了那家夫人的衣裙,城主大人从前还想传位于他,现在也只盼着让皇子长康长乐地过完一生就好……哎呦!”
他话音为落,衣领被季凌纾一把扯了起来。
“你他妈眼瞎心又不瞎,那三皇子摆明了是在装疯卖傻,你还替他做好?”
仝从鹤嗤笑一声,
“小生受城主赏识才得以安身立命,所顺的道自然是城主的心意。”
“人渣。”
季凌纾搡开他。
仝从鹤不紧不慢地抚平衣襟上的褶子,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季仙君你一点也不像金霞宗里出来的人呢。”
季凌纾火气更甚:
“你什么意思?”
“小生这是在夸你清澈,”
仝从鹤突然凑上前来,一掌捂住了季凌纾的眼睛,
“清澈到你这里好像从未看清过真实的世界,小生虽看不见,但仙君你比小生要瞎得多呢。”
“放开——!”
利剑霎然出鞘,风松入影,仝从鹤被迫撒开了手,连连往后退去,差点没站稳才躲过了季凌纾的剑气。
“开个玩笑,仙君别生气嘛。”
他面上的笑意不减。
背在身后的手上,灼伤一般的痕迹却又扩大了几分。
仝从鹤轻轻“啧”了一声。
天道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看来这次兰时仙尊只能靠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江御:放着我来

“季凌纾,”
蒋玉拍了拍季凌纾的肩,小声问他道,“这个三皇子仗着缺心少智的名义草菅人命,连郡主都能活活被他淹死,宫里那些没地位的奴仆肯定更惨……你觉得,这次的事会不会是有人在向他寻仇?”
说到这里,蒋玉顿了顿才又道,
“会不会是思惠郡主……?”
“寻仇倒是很可能,但不会是思惠郡主,”
季凌纾垂眼看向那口阴恻恻的八角井,叹息道,
“需要以井镇灵的大多是修为高深的邪煞,普通手段除不掉才要镇压,那么一个十岁的凡人小姑娘死后被置于此井之下,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怎么这样。”
蒋玉蹙起眉来。
他本以为待他们十分友善、会出手帮助小桃清扫月盘的仝从鹤至少会是好人,没想到他却收了城主给的俸禄,也要护着城主的“好”儿子。
敬玄仙尊说天象在指引他们金霞宗一行至此,大概也是因为三皇子作恶多端,需有“天”收。
“季凌纾,那我们……还需要替三皇子降妖吗?”蒋玉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要抓,”
季凌纾将剑柄握紧了几分,“就算是为了寻仇,染上血债的妖物会积累孽业,越陷越深,放任不管的话甚至会成凶成煞,为祸一方,害死更多无辜的人,为这么一个装疯卖傻的畜生,不值得。”
蒋玉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一层他倒是没有想到,大概以往真正的兰时仙尊带着季凌纾除魔卫道时就是这般教诲的。
“再者那盗贼为何要留下梦空花之名,我总是觉得在意,”季凌纾又道,“师尊你不是也一直在找寻漱冰仙尊的尸首遗物么?当年是漱冰仙尊抓住的梦空花,漱冰仙尊仙逝后这名字又如此大摇大摆地跳了出来,其中一定有鬼。”
“嗯,确实。”
蒋玉悄声应和着,他先前不知江御一直还在找寻漱冰仙尊的遗物。他在花坞中住了那么久,也只是知道了神器无极山河图的存在,而那也只是个能在帕子上开出花的玩意儿,大约只是图一个雅兴。
看来漱冰仙尊那边才是江御真正所谋之事。
这样想的话,漱冰仙尊的猝然仙逝,甚至尸首无存也变得疑点重重起来。
“那个,二位仙君,如果没有别的话要问我了的话,我可不可以先退下了?”
小桃犹豫良久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怯懦地看着他们二人,
“马上就到、到宫里发糕点的时候了,去晚了就没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季凌纾稍稍加快了些语速,“最近一段时间,就从你们宫中第一次丢东西开始往前一个月内,你们三皇子可闯过哪些祸、得罪过哪些人?”
“唔,”
小桃低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后,回答道,
“皇、皇子大人这些天来还挺老实的,也就……打碎了长公主的一块玉佩,撞翻了御医给二公主熬的汤药,然后就是……上个月出宫玩了一趟,不过还好,没伤人,就是砸了家衣料首饰铺子。”
蒋玉:“……”
季凌纾:“你们管这叫‘老实’?”
小桃无奈道,“没出人命就是万幸了,唉。仙君,我可以走了吗?那边糕饼好像已经开始发了。”
“你走吧走吧。”
季凌纾看她已经心猿意马,不住地往外面张望,干脆招了招手让小桃离去。
看着小桃提着裙摆跑得哼哧哼哧的背影,蒋玉不禁疑惑地挠了挠脑袋:“这三皇子不会都不给她们饭吃吧?还是说这糕点有什么特殊之处?”
季凌纾:“不知……”
“哎,这二位就不知道了,”
仝从鹤不知从哪里又突然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甜丝丝热腾腾的蒸汽,季凌纾不觉往旁边躲了躲。
“这桂花糕是都皇城的又一国宝,出了都皇城可就见不到了。”
“桂花糕有什么好稀奇的?”
季凌纾心道小时候师尊还给他蒸过一两次呢,虽然师尊手艺不佳,但这玩意儿难道不是随处可见么。
他一回头,正碰上仝从鹤塞到他面前的一块热乎乎的糕点。
“仙君尝尝?”
“你管这叫桂花糕?”
季凌纾愕然,仝从鹤塞给他的糕饼白乎乎的,有四个角,撒了一层糖霜,明明就只是个甜馒头,和桂花有什么关系?
仝从鹤不以为意:“世上还没人摸到过月亮呢,不也年年都要吃月饼?”
“那能一样吗……”难道你们没见过桂花?
“好好吃!”
季凌纾话没问出来,蒋玉倒是先接过了仝从鹤递来的桂花糕,他来的路上因为头晕反胃,滴水未进,这会儿闻到香味肚子也跟着饿了起来。
仝从鹤笑着掰了半块再一次递到了季凌纾面前:“季仙君真的不尝尝?好吃的话您二位多带些回暖月阁?”
蒋玉很快吃完了一块,答道,“我们不急着回去,虽见不到三皇子,但宫中乃至宫外都还有些需要调查的地方,国师不介意吧?”
“当然,”
仝从鹤笑笑,“小生可为二位写份手信,方便二位在宫中走动、出入宫门。当然三皇子的寝殿还是请二位要绕着走。”
“还请国师书写两份,我们好分头行动。”
蒋玉做主张道。
宫中的事交给季凌纾就好,降妖除魔他也帮不上忙,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找到传闻中的那个“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仝从鹤心领神会道,“手信当然没问题,兰时仙尊还有其它事要办?不知小生是否有可帮忙之处?”
“唔,”
蒋玉顿了顿,犹豫道,“我听闻都皇城中曾有人扬言自己来自它界,不知国师可了解此事?”
“这种志怪秩闻仙尊去市集上问说书先生更好。”仝从鹤的眼睛被缎布蒙着,但蒋玉却觉得他突然又开始打量了自己一番。
这种感觉让人心中生寒。
“多谢国师了。”
蒋玉匆匆和他道谢,决定不多依托此人。
“师尊,”
季凌纾突然叫住他,
“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你也先回暖月阁歇下吧,想出宫的话明日我们再一同前往。”
“我一个人其实就……”
“也带上江公子,”
季凌纾顿了顿,他记得江御会积极跟来都皇城,似乎也是为了查那个异界之人的事,
“他一个人总在宫里闷着也不是事。”
“如此甚好。”蒋玉这才明了。原来是季凌纾心里记挂着江公子,而不是不愿让他单独行动。
天道对季凌纾意愿的强迫似乎时强时弱,尤其是他们进了都皇城后,蒋玉能明显感觉到季凌纾不再只是盯着他。
是因为离神殿很远吗?这宫里的星君殿似乎是在对角。
还是说江御已经悄然在有所反抗?
“那师尊就先回吧,”
季凌纾说着瞥了仝从鹤一眼,“我还有些地方想让国师带着去查看,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抓住那盗贼的马脚。”
他和蒋玉所想一样,三皇子此次遇刺大概率是恶有恶报、被人寻仇。
如此一来,小桃提到的长公主、二公主甚至那被砸了的衣料铺子就都有必要去拜访拜访了。
“也好,你若需要帮忙,也可使唤木羽晖,就说是我的吩咐。”
蒋玉点了点头,仝从鹤叫来了一个宫女为他带路回暖月阁。
经过膳房时,蒋玉顿住了脚,找宫女帮他多要了一份桂花糕来。
他一直没能和那位“江公子”好好单独聊一聊,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都皇城中满是玉树琼枝,璧房锦殿。
用以待客的暖月阁更是楼上楼前珠翠辉映,阁中每扇窗面都是金丝银线绣成,缀满了华丽芙蓉。
季凌纾在阁外设了结界,一整天下来连只鸟都没落到过窗前,江御百无聊赖,干脆拿起了香案上璞玉制成的玉笔转着玩。
他右手小指无骨,日常生活虽不受影响,舞起剑来却总觉得无力,只有拿着那轻飘飘的毛笔在手里挥动时才不觉得勉强。
虽只是玉笔,转动于他指间时却也掀起阵阵风声,咔嚓一声震碎了靠墙摆着的一只细颈花瓶。
花瓶上用金粉描刻着赞颂明宵星君功德的诗句,江御没多看一眼,碎就碎了,大不了让季凌纾,或者让金霞宗出钱赔。
砸了个花瓶后江御才觉得气顺了不少,正欲去研究季凌纾留下的结界该如何破解时,双耳微微一动,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
“仙君,仙君您在吗?我是膳房的宫女,宫内每日都分发新鲜的桂花糕饼到各宫去,您要尝一尝吗?”
没过一会儿,屋外过来传来宫女的叩门声。
江御开了门,接过她送来的点心,垂眼看到那奇形怪状的四角馒头时不禁愣了一愣。
这儿的人管这叫桂花糕?
他们没见过桂花吗?
宫女倒是十分以之为傲,热心地向江御介绍着这道被称为都城至宝之一的点心。
“仙君可别嫌我们平玉原面粗糖糙呀。”
小宫女不知江御不会仙术,只知今日被国师引入暖月阁的一行人是从那琉璃海下来的仙人,故而对着江御也是一口一个仙君。
江御看他不尝一口这宫女是不会甘心离开,便拿了最上头的一块咬了一口。
没毒,而且甘甜。
比看起来要好吃许多,温糯绵软,香甜四溢。
只是那香味似乎并不属于桂花,而是最初设计这道点心的人擅自想象出来的“花香”。
“仙君,如何?”宫女满眼期待地看向他。
江御点了点头:“好吃。”
“哎呦!能得仙君称赞是我们膳房的荣幸,这下那位请我们把糕点送来阁里的仙君也该高兴了。”
“是有人让你送来的?”
江御眨了眨眼,没再把剩下的半块桂饼往嘴里喂,而是问那宫女道,
“是谁让送的?高的那个还是矮的那个?俊的那个还是一般的那个?”
“是那个、那个黑衣服的俊哥儿,国师大人叫他季仙君。”宫女咂吧咂吧嘴,“仙君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事。多谢你跑一趟了。”
江御淡淡弯起眼,皮笑肉不笑。
木羽晖不在时,他便没有遮面,虽他笑得不真诚,但那宫女还是被这张脸给迷得五魂三道,飘飘然和他道了别。
宫女刚刚离开,江御便推开窗,唰的一声将那剩下的半块桂饼给扔了出去。
扔完点心,他也没急着关窗,而是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
挂在他身上如何也取不掉的怡宵锁时不时会发温发烫,像是时刻都要提醒他,他只是被人从塔里买走的玩物。
逛怡宵塔的那些人,也许大多都觉得一盘上好的点心已经足够哄玩物开心。
陌生的情绪不断在胸口积累沉淀,让江御沉湎了不知多久的一颗心盎然变得心烦意乱起来。
“嗖——!”
窗外的花园中突然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划过,江御立刻回过神来,视线敏锐地穿过重重枝繁叶茂,找到了那突然动了起来的东西。
竟是他刚刚扔出去的那半块桂花糕。
与其说是那糕点活了,更像是在被什么看不见的线拖着滚动。江御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了阴影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糖糕。
脚步声和风声穿过枝叶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宫女从花园那边路过,同时江御也亲眼看见那块糕点“滚”入了那宫女的裙底。
江御想到此前他在这宫里摸过的蛛丝,便也不再顾他闯出结界的动静是否会立刻传到季凌纾那里,随手抓了只玉笔背在身后就翻窗跟了上去。
日色刚刚西沉,宫里却已凉意袭人,树木葱郁之中更是阴气森森,不见晶光。
那宫女的脚步越来越轻,江御不敢跟她跟得太近,只能屏息凝神地从混乱的风声中辨认出她的脚步声。
拜怡宵塔那杯茶所赐,江御的听觉也比常人敏感了许多,故而也听出了那宫女走路的动作不似常人,她的双腿似乎非常僵硬,脚步却是绵软轻飘的,而且始终背对着江御,连侧脸都不曾露出来过。
二人一个在前面步履匆匆,一个跟随其后悄无声息,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花园深处。
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丛后,呼啸的风声忽而变得狂响起来,原是四周变得开阔起来,宫女走入了一片空地。
四野悲风阵阵,那宫女停住脚步,双目无神地立在原地转了一周,确认没有旁人在之后,才蹲在了地上抱住了脑袋。
江御看她似乎正在蜷缩着颤抖,状似痛苦万分,正想走出来时,只见那宫女忽而裙裾飞扬——
和裙摆一起飘然而起的还有一层雪白的画皮,这瞬间似抽筋剥骨的蜕变却没有牵连出任何血肉模糊,宫女的裙子被风卷上树梢,人形也消融于夜色,只剩千百只眼瞳像蝴蝶一样骤然四散开来。
江御身形一晃,蔽入了树影之中。
待那眼瞳如蝶群般飞散而去后,他才再次拨开面前层层叠叠的枝叶,只见那空地正中还匍匐着一团白乎乎毛绒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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