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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炮灰恃强行凶(祝如意)


他的视野里浮起黑点,头颅像被插了一根钢筋,脑花被搅得天旋地转,灵魂正一片一片被撕离躯壳,他腿软得站不住,绷直了双腿才只是微微晃荡。
他眉头紧皱,执剑的手还没来得及刺入就已经软趴趴地垂落下来,幸好谢玉折在他要重重坠地时朝他退了一步,让他大半个身子都支在他身上。
柳闲模模糊糊地看到真明珠接了那个捣药杵,喉间涌出一抹腥甜,他咬牙低呵:“真明珠,快躲开!”
与之同时他强召出小剑刺向真明姝,却只见少年胸口已经被一双手穿了个大洞,那双手十分秀气,指间青葱,上面全是淋淋的鲜血。
而后那手又毫不留情地拔了出来,霎时鲜血喷溅,真明珠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妹妹最后一眼,已经站不住地向后倒去,碰倒了捣药罐,发出厚重的一声响。
倘若不是境主,于梦境中身死之人,则于现世中魂破。柳闲作为唯一一个有能力阻止境主的人,却因一时懒散松懈没能成功,让真明珠落得个回到现实世界只能做植物人的下场,他用力地咬了咬唇,差点磨出血印子来。
灵海里有一道缥缈于远方的声音轻叹轻叹:“救己而救人,你尚不能救己,何以救人?连灵魂都稳定不了,下场终是如此。”
只有柳闲听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空灵之声,可他竟没有半分不满,反倒用尽最后一丝气在心中恭敬回道:“老师,我仅是行我所欲之事,并未妄想救人。”
“老师”没再开口。
灵魂仍在撕扯,柳闲无力地弯腰趴在谢玉折肩上,凑近他耳边,微喘着气轻笑道:“原还想救个人积积徳,没想到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无论何时都脊背挺直的柳闲,此时却弱似无骨地扒拉着他。谢玉折怕他倒下,一手紧紧地抓着他圈着自己脖颈的手,另一手支撑着他的脊背。
耳垂感受他慢慢变凉的呼吸,他飞速思考着,该怎么治疗他突发的恶疾。
不料眼前光景如破镜化尘,柳闲探出手,想要拿起药罐,却只穿透了一片轻盈的空气。用力眨了好几次眼睛,他惊异道:“谢玉折,梦……破了?”
天地晃动,谢玉折将他拉得更紧,两人已肌肤紧贴。他还以为是柳闲气血亏空后看不清东西,侧过头解释道:“嗯。明姝前辈就是镜主,她已死,梦境已破。真周两位前辈无碍。”
柳闲愕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真明姝,而亲眼目睹妹妹被杀的真明珠惊慌失措地瘫倒在地,由周容恙喂了两颗丹药。
怎么会和他看到的画面截然相反?
他后知后觉刚才那一幕不过是他的臆想,那时他头昏眼花压根看不见东西。
不是真明珠被洞穿,而是他的剑已经在真明姝举起利爪时将她击杀,是他灵魂不稳,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想象了。
“……好。”他暗自舒了一口气,从梦境中苏醒过来,刺痛已渐渐不在,他大半个身子都藏在被子里,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发愣。
地面仍在轰鸣,他的意识很想动,可他的身体却拒绝了。灵魂好轻,身体更沉,他决定,以后像他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炮灰,再也不能让灵魂脱离身体了。
真明珠把自己干爽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这双手刚才搂着妹妹,沾满了她鲜血,如今却再也见不到妹妹的身影了。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柳闲,目眦尽裂,眼白通红。
不过事实上柳闲没有杀人,境主和花妖是合作关系。她为花妖提供别人的灵魂作为养分,花妖用妖力构造她想要的梦境。就算梦境坍塌,也只是解除双方约定,境主不会真死。
只可惜如今虽然梦破了,现实的真明姝一直被埋在地下,估计也救不回来了。
柳闲无奈地叹了口气,警惕地给谢玉折周身围了十二柄盈盈小剑做结界,郑重地牵起谢玉折的手,往他手心里按了一堆特制符咒:“把这些埋进之前挖的坑里,快。”
而后一声刺耳嘶鸣破空,异变破土而生,正是真明姝!
真明姝的外形依旧可爱明朗,可清澈的眼白已经全然消失,留了一双漆黑的眼睛,暗涌着猩红的血液。
她依旧笑着,嘴唇上弯到了惊悚的高度,浑身笼罩着压抑的气息。
真明珠奔向妹妹时高喊她的小名,但她只茫然地歪了歪头,顿了很久后青涩向他压了压嘴角,露出一个费力的笑,明明是在示好,却又像被恶鬼追随似的骤然赤脚朝前疯跑!
她已非常人,前进速度如同鬼魅,柳闲虚脱地无力控剑,在场其他人也不过凡夫俗子,根本无法擒住她。
谢玉折追着她一路向西,看到她在此行终点一跃而下,这地方熟悉得让他再也迈不动步子。
原路返回后,柳闲仍坐在床上,用极温暖的料子盖住了自己的腿,他问:“她去哪儿了?”
谢玉折答:“青衣河。”
柳闲却并不惊讶,他掀被起身,慢慢朝前走,手腕翻动似乎在做什么。
真明珠腿脚一软,沿着高树滑下,身上的宝珠被蹭落了几颗。唇红齿白的俊俏公子,此时心似刀绞,面如土色,抬头死死地盯着柳闲,他指着那方向的手微微发抖,大声嘶哑问:“柳兄,明姝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怎么能……”
你是个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对她动手?
他原以为这个主动提起要帮她找妹妹的好恩人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愿意听,也愿意相信,可没想到这个人并未在他身前驻足一刻,只与他擦肩而过。
他扯住柳闲垂地的长袍,这人的脚步有片刻停滞,却只是为了召出剑意粉碎那块碍事的布。
“我找了明姝三年,才见她一瞬,她就永远离开了。”他落下的眼泪也像珍珠,哭着说:“柳兄?!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柳闲终于施舍了他一个垂眸,漠然道:
“让开。”
人间至冷至疏离,那人空落落的眼中万物不入,只为他脸上拂过一缕梅的冷香。
谢玉折拧眉看了眼柳闲孑然的身影,他按下了担忧的心,蹲下身正要对真明珠解释原委,对他说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场真明姝造的梦,柳闲动手其实是一片好心,让他不要误会。
可他却发现,随着柳闲的脚步,四周开始变形,他的声音也变得扭曲听不清,有东西正在消散。
不见云的天上突然飘下大片大片的红。
血梅携着冷溶溶的风落下,落下时所触及之物皆被融化,化作晶莹的云烟弥散在空中。而后空气中却突然多了浓烈的焦烟味,像是有人扔了一把大火,正在将整个祈平镇燃烧殆尽!
现实和记忆的边界逐渐消失,天落红梅也逐渐变得透明,原本活生生的真周二人不见后,无为天也破了。
不过它本还没有表现出丝毫要消失的异常迹象,更像是被人强行关闭的。
直到一百年前的祈平镇的最后一棵草木也从视野里消退,先前从山洞口进去种着小树的石林仙境再现,砰的一声,柳闲倒了下去。

他瞪大眼看着柳闲紧闭的双眸,心脏狂跳, 这些天从没有一刻有这么无措。
这里到底是哪儿?该怎么出去?他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一边迅速地扛起柳闲的手臂,想把这个人扶在肩头, 背去医馆。
而柳闲此时已经睁了眼,迷迷糊糊间感受到谢玉折的动作,警告道:“别在这乱动。”
他虚弱地笑着:“这里到处都是杀阵,你会死的。”
看他还费力气笑,谢玉折的面色更不虞了,说话时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责备:“你都昏倒了!”
我昏倒比你要死更可怕吗?柳闲想不通。
谢玉折用直觉肯定了柳闲身上的绝非是小病。连上修界都未曾入过的凡人,只能急切地问无所不知的病患:“怎么带你出去?”
出去之后找到杨徵舟,他和药宗主交好, 一定有办法治好他。
他唾弃自己的弱小。
柳闲察觉了他的想法,挣脱下来说:“不要把我送去其他地方,我只是……没力气了,休息一下就好。”
谢玉折冷眼看着他,他回报以“让我死也不见别人”的坚决眼神。
谢玉折面色沉沉地叹了口气,只好盘腿坐在湿冷的地上,再扶柳闲枕上他的大腿, 面色沉沉。柳闲却餍足得像在晒太阳,谢玉折无话可说, 只好轻轻擦去他额间的薄汗。
“那就睡一会儿吧。”
柳闲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连觉都不用睡,他说:“那段无为天的时间用尽后, 我们就出来了。”
谢玉折听着他一句话喘三次,低头看他面色苍白, 卡着壳试探道:“你有治病的丹药吗?”
柳闲来了气,他抬手一把捏住谢玉折的下巴晃来晃去:“你小子不听我讲话啊!”
明明都昏了,还要想别的。谢玉折比了个昏倒的手势提醒道:“可你刚刚扑腾一下,就昏了。”
柳闲没力气时翻白眼也温柔,冷着嗓子道:“我比你惜命,有没有事我自己不知道?”
谢玉折无奈地看着他。这人脸上仍然是书生样的易容,好在终于能看见他的眼睛,即使黯淡无光,也能顾盼生辉。
大腿被柳闲乱蹭得传来阵阵痒意,心间除了担忧还有别的奇异感觉,他不敢再做多想,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炙热的东西破冰而生。谢玉折的眼神暗了暗,甚至想伸出手按住柳闲的头让他不要乱动,但他现在做不到,只好正襟危坐,一动也不动板着脸:“我在听,你继续说吧。”
这个人总是这样别扭,戴面具、蒙绸缎、做易容,用厚厚的壳把自己包住,比帝王将军还缺乏安全感,好像被人窥探到一丝真实和脆弱就会遭遇不测似的。
其实柳闲根本不用在他面前逞强,但既然他还有力气逞强,那便安好就好,作为晚辈,他只能认了。
柳闲若有所思继续道:“他们在无为天里的结局,就是那段故事真实的结尾。”
谢玉折附和:“就算没有遇到我们,也会有别人让那两位前辈亲眼目睹,堕妖后的明姝前辈跳河的画面?”
柳闲不可置否。
“你是怎么知道真明姝是境主?”
谢玉折目光闪烁地看着他,原以为能听到一些有理有据的分析,没想到柳闲耸了耸肩道:“我只是觉得方宗主不会做这些事而已。”
柳闲不了解真明姝,但在她小的时候,曾见过她几面。
那时他早已知道了两个事实:他不戴面具的时候太貌美了,一般没事都不敢靠近别人;他戴面具的时候太渗人了,一般人没事都不敢靠近他。
所以那天他去真府的时候,照例戴着个白皮鬼面,煞气得很,方圆百里的鬼都不敢靠近,而真家小姑娘一身鹅黄,怯生生地躲在同样颜色的炉鼎背后,好奇地看着他。
至于为什么记性极差的他还记得这件小事,是因为当时真明姝手上拿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他只需要一眼,就知道那东西肯定酸甜可口。
且他太闲了一直盯着发呆,真明姝就害怕地走过来问他是不是想吃,明明想哭又不敢出声,把糖葫芦塞到他手中,两行眼泪簌簌不断地划下来:“给你,妖怪大大,我以后都会很听话的。我不好吃。”
事后柳闲赶紧去找了真乐章,捏着这根快化了的糖葫芦,面无表情却十分委屈地说“你女儿被我吓哭了”,真乐章又赶紧去找了真明姝,好说歹说地哄了大半天,说那不是妖怪,是上仙柳祖……爷……叔叔啦。
最后他勒令柳闲赔了自己女儿一罐子糖,真明姝才意识到这个脸抹石灰一样的妖怪不是妖怪,是会送糖的好神仙!
他当时想着罢了,当神仙总比当祖爷叔叔好。
从此柳闲每次看到真明姝,她总会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希冀地叫他“好神仙大大”,惹得一向被别人避如蛇蝎的柳上仙反倒对这个小女孩避之不及了。
毕竟就算是神仙,每次都给买糖也很费钱。
所以,连看到个假面具都会害怕的真明姝,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自己最害怕的模样?柳闲突然想到谢玉折先前说的“必是有人作乱”。
无为天距今已有百年,但和祈平镇的密切联系却能让柳闲能感受到,跃入青衣河的真明姝,和近日在镇里作祟的“水鬼”有关。
而且,他从芥子袋中拿出那张被自己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
这手帕的一角,正挂着和真家兄妹身上相同的珍珠,他当时只以为这是阿兰别出心裁的设计而已。
又在眼皮子底下见到了那方引人误会的手帕,谢玉折的嘴角微微抽搐着,他问:“阿兰的手帕不是随着记忆消散了吗?”
柳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那天在河底捡的,忘了告诉你。”
一祈平镇未曾出过事,偏偏这几年……难不成真的和杜云娥说的那样,和他所谓的“仙力”有关?
只躺了会儿柳闲就已经恢复大好,他起身走到在无为天里埋着真明姝的那片土地,谢玉折挡不住他,只能紧紧跟上。
一向毫无顾虑的柳闲学了乖——
毕竟身边还跟着个拖油瓶。
这次他给拖油瓶身上布下了密不透风的护身结界,确保不会再出差错。
他本想在无为天里时就扒拉下这块地,可最后那段时间他再多一秒都撑不下去,脚步似刀割,一个长句子都说不出来,只好赶在变成植物人之前强行破了无为天。
倒地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的灵魂缺了一块。灵魂不稳,他不能在幻境里久留,否则会死。
谢玉折拿起了地上一块斑驳生孔的石头:“这种石头一般只存在于地下三尺,可此地却不过几毫。”
有人在这里动过土,挖了个坑,埋了个东西,再把土盖上时,下面有些土便翻到了上头。
柳闲扯了扯唇角:“这么深,埋棺材呢。”
重剑挖开土地,其下没有任何东西。
“符纸。”谢玉折捻了捻手上湿土,柳闲把他的手拉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一小点黄,是符纸的碎屑,上面残存了镇妖灵力。
看来真明姝堕妖之后被镇压在青衣河边,而他挖地时破了她和花香的封印,这才让她跑了出来。
都已经是个被镇压的堕妖了,还想要做美梦,这事儿太稀奇,柳闲不信。
所以,是有人在借着她的梦杀人。
死在梦里的人是灵魂湮灭,身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反倒处于一片愉悦之中,是完整而上乘的躯壳。
但做境主也有永不苏醒的风险,所以总有邪修用别人的意识造梦,再收集死人的尸体,那个人也是这样吗?
而收集别人的躯壳,无非两用,一是血引修炼,而是剥壳取皮。
柳闲的灵魂仍旧不稳,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天旋地转,只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地上休息。
而谢玉折手上捻着泥,眼神却死死地钉在他身上,弄得他怪恶心的。
他抬手把谢玉折的脑袋掰向另一边,解了二人的易容并迅速戴上了眼绸,懒散道:“别看了,再看脸皮都被你看破了。”
谢玉折却倔强地又转了过来,指着他的脑袋说:“可是你的头发乱了。”
柳闲拿出一小块镜子碎片照了照,才发现刚才扑腾那一倒后,他的发冠已经挂在了肩上,头发乱糟糟地翘了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很没好气儿地把发冠取下来,又抬手笨拙地束了个,很蹩脚影响美观的那种发。
谢玉折为难搓了搓手上的脏泥,不熟练地乖巧笑着:“这里没有水。明珠前辈所用的清洁咒,你会吗?如果会的话……”
如果会的话就帮我洗一下手上的泥,这样我就可以帮你束发了。
柳闲想也不想:“不会。”
谢玉折冷了声音:“哦。”
他垂眸细细擦拭自己的手指,心道以后一定要学会清洁咒。擦净后他看着柳闲一次又一次惨不忍睹的尝试,耐不住问:“柳闲,你之前都是怎么束发的?”
怎么会这么不熟练。
柳闲嘴咬着发圈,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在脑后翻动,他掀起眼皮子斜睨了谢玉折一眼:“我已经有一百年多年没做过这些事了。”
谢玉折无言地敛了眉,他感觉自己好像问错问题了。重逢那日,柳闲的确是披头散发,浑身脏污,那时是他刚才狱中出来吗?他曾被关在哪儿?又怎么会进那种地方呢。
他看着他的眼神里隐着不忍,柳闲却无所谓地解释说:“我出来之后就遇到了你,你带我去云裳阁,他们用术法给我梳了头,之后我便常去找会这种术法的人束发,真是太麻烦了。”
柳闲没有灵力吗?为什么不自己学会这个术法呢。那术法不过是应急时用,怎比得上亲手为之。谢玉折的一颗心像被泡在酸药里般,又苦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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