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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不相通(烈火狗子)


“……讨人喜欢?”殷庆炎自嘲地笑道,“也就你会这么觉得了。”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慌乱来。
刘照君说他讨人喜欢,是因为刘照君看不见他的模样,单凭想象将他想的很好,若是等到哪一天真正看见了他这红眼睛,这喜欢指不定就转为厌恶了。
东洲原住民和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迁居者,其思想差距不小。殷庆炎虽然不信鬼神能救人,但东洲约定俗成的那些害人的风俗迷信,有些他是深信的。
比如红眼睛,颜色越纯越鲜艳,越是不详,会害死身边的所有人,殷庆炎对此深信不疑。从小到大,总有些人会在背后嚼舌根,说他的母亲是因他而死,说他那险些丧命的姨母是因为他才受了重伤,甚至将先皇后等人的死也加诸到他身上来,说当年玖军袭击沂国边境害死了那么多沂国人,都是因为殷庆炎出生了。
许多人死了亲属无处泄愤,便将那愤怒通过迷信发泄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仿佛这就能减轻至亲死亡给他们带来的悲伤。
一个年纪不大、在骤然之间失去至亲的小孩,接受到的不是来自他人的安慰,而是滔天的怪罪,在那个还不能明辨是非对错的年纪,殷庆炎就已经被这种思想给洗脑了。人言可畏,这种伤害会影响他一辈子,在每一个他失眠的夜里袭上心头,如蚊蝇在耳,嗡嗡不绝,怎么也摆脱不掉。
那时,殷嘉锐和王遗风也沉浸在失去妻子或妹妹的悲伤里,到底都是些心思不够细的男人,没及时安慰孩子,反而因为自己的状态将还小的殷庆炎给影响了。沂人以女性为主的家族习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是因为小孩主要由家中女性引导,都同母亲姑姨亲近,受她们的思想影响而成长。
自姨母走后,幼年殷庆炎的身边就再也没有女性长辈了。他的思想习惯自姨母曾经给予他的土壤中野蛮生长,长成了一个悖逆沂国传统的模样,于是他更不讨人喜欢了,无辜遭受到的漫骂越来越多,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长出一身的刺来,把那些说他的人全给捅穿。
他与那些声音不死不休,却不希望亲人受那些流言的影响。造假反的前夜,他最担心的事不是有可能自己会被群情激愤的皇宫侍卫给乱箭射死,而是王赤鸣和王琅语听说了他做的事后会对他失望,觉得曾经崇拜的表哥是个人渣。
这世上本就没有几个与他亲近的人,他不想连仅有的几个人都失去,威胁到父舅弟妹的任何事物都要根除,只是他付出的代价,可能有些高。
玄鹤卫同时也在关注着天行里的情况,但是除了有作乱之人的相关消息外,其他的他一条都不敢听。
怕听见一些失望的声音。
这次碰上“蜉蝣”,玄鹤卫死伤惨重,王遗风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不知会如何评价此事。
“……”
殷庆炎闭上眼,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别想了。
可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偏偏就要想,还要乱想。
殷庆炎对不同的人,都是拿着不同的台本在照着演。对父亲舅舅,他是个无须被担心的靠谱臣子;对弟弟妹妹,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亲近大哥;对玄鹤卫,他是个无坚不摧的持重首领;对敌人,他是个无孔不入的狡黠敌手;对盟友,他是个办事稳妥的礼貌合伙人。
那对于刘照君呢?他是个什么?
殷庆炎想不出自己在刘照君这里是个什么人设,自己好像也没在刘照君面前维持过什么表象,于是想听听刘照君的真心话。他问:“照君,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照君睁着眼睛看殷庆炎,答道:“模糊的人。”
殷庆炎:“……”
殷庆炎:“我不是说表象。”
“性格吗?”刘照君盯着眼前模糊的人想了想,最终答道,“傻缺。”
殷庆炎:“……”
他无语了一阵,随后在刘照君轻捏他指尖的时候,无声地笑了起来。
没有固定的性格也好,证明他在刘照君面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有意为之。
说起来……他好像对刘照君格外地宽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初见时刘照君从他唇上轻擦而过,还是后来他突发奇想要跟美人一个浴桶?是发现刘照君对于自己凄惨的身世安之若素,还是看到了这人即使眼盲也不因此恼怒的超然心态?
是逍遥武学,夜游谈月?还是编造前生,装死骗吻?又或是没有百日丸要挟下的那一句“我陪你”、大半夜一起去刘子博面前犯贱的默契、从天行逃走时捎上了他母亲的画像、高热不退时发疯句句有回应、竹林夜话关于活路的那番争吵、在鞍州时为他打抱不平、出行漫游时无所顾忌地畅谈……
还是那一吻、一句喜欢、一番骨肉交/合?
情难自抑,不知所起。
真神奇啊……
“你要一直这样……”殷庆炎缓缓抱住刘照君的腰,将自己的脑袋贴在对方的怀里。
你要一直喜欢我,不能变。
刘照君不知道殷庆炎的那一番心里活动,殷庆炎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他茫然道:“一直叫你傻缺?”
殷庆炎:“……”
殷庆炎面无表情地说道:“建议你每次这么骂我之前,都先想一想东阳放舟,然后,骂了东阳放舟就不能再骂我了哦。”
根本没在现场的东阳放舟:???又关本少阁主什么事啊!
客栈外雨势渐急,夏禾在门口撑起一把伞,抬脚就要踏入雨幕。
一名近卫拽住夏禾的衣摆,劝道:“下这么大雨,就不必去了吧?”
夏禾回首,笑道:“雨大,妨碍视线和踪迹,是个与人接头的好时候啊。”
“说的也是……”那近卫松手,转头往楼上跑,“我拿伞跟你一块儿去,等着我!”
夏禾于是从雨中退回了屋内,站在门边等着同僚下来。
易然抓着从后厨里讨来的肉饼,边往嘴里塞边从厨后出来,见夏禾斜执伞站在大门边,多事地走过去问:“下这么大的雨,要出去干啥?”
“找奇寒练和另一个近卫的消息。”
“那我也去,等我拿伞。”
“好。”
三名在这个客栈里住宿的近卫撑开伞,踏入雨幕中。
夏禾其实只是出来碰碰运气,想个万一。万一奇寒练和另一个不知踪迹的近卫在“天劫”里混的很好,或是混的不好,急需他们从外协助些什么,他们及时得了消息,也好尽快安排。
三人顺着既定的路线一处一处找过去,查看任何可能刻着暗号的地方。雨下得太大了,许多地方被雨水和泥浆混淆地看不清晰,需要艰难辨认一番。
夏禾照旧跃上一处他已经站过五十多次的屋顶,去找西面屋檐往内数的第七块瓦。
他的视线在那块瓦片上的刻痕处一顿,随后连忙伸手抹去上面的雨水,将这片瓦掀起来,果然在下面看见了一些被匆忙塞入的纸。
“易然!过来!”
屋檐下的易然闻声,当即蹬着旁边屋子的墙壁,借力跳上屋顶。
易然帮夏禾打着伞,而夏禾将瓦片下的纸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迅速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他的嘴角无意识地勾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看怎么有些渗人。
“找到了。”夏禾一手拿着那些纸张,一手从易然那里拿过自己的伞,两人跳下房顶。
“什么找到了?”易然没看那些纸上的内容,她刚刚站着的地方高,正好能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认识或是可疑的人在观望他们。
“奇寒练把‘天劫’老巢的位置以及一些去过的‘天劫’据点写在这上面了。失踪的奇寒寄也在‘天劫’里做事,正和他待在一起。”夏禾向易然晃了晃手里的那些纸张,“我拿回去上报给主子,你俩继续找,看看有没有别的消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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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小时候接受过正确引导、已经活过一次、死过一次、不该失去的都失去了、只要这一世随便死不了、活到还不错、其他事就无所谓的刘照君,殷庆炎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能看见的光太少了,他要把半生都烧在黑夜里,换取他爱的事物活在阳光下。 就是,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殷庆炎特别喜欢抠别人话里的字眼,而且都是在抠一些从他的思维方式里是有害于他的字眼,特别喜欢较真,刘照君一句话一个举动,他能脑补出百八十个怀疑方案来。到后来,他才开始渐渐会了自己哄自己,因为他怕刘照君真跟他掰了。

第60章 手足
江南的雨势越来越大,天阴地晦,响午时分,青龙城里黑的像是已经入了夜,走在雨幕里难以辨清方向,得贴着一座座房屋行走。
每当这时,便理解为什么丐帮的弟子大多赤着脚走路,有些穿着高底双齿的木屐,下雨时,便将宽大的裤腿挽起来,光溜着腿在雨中行走,也不怕腿脚被打湿。
奇寒练进入当铺,将伞收起来,抖落上面的雨水,布面的翘头鞋里蓄着雨水,走动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莫名惹人生厌。
“呦,常玉,回来啦?”当铺的掌柜冲奇寒练招了招手,“怎么样?我就说那酒好喝吧?”
奇寒练刚刚出去可不是为了喝酒的,他找不到凌剑阁的弟子,便在一个有玄鹤卫暗号的地方塞了消息,不过如今江南雨势大,那纸若是被雨水打湿洇了墨迹,消息就传不到玄鹤卫手上了。
他还得找个机会,跟凌剑阁的弟子联系上,再托凌剑阁的人给玄鹤卫递一份消息。
“酒不错。”奇寒练向掌柜点点头,将伞斜靠在门口,问起别的事,“司辛呢?我们该走了。”
一个脸部疤痕纵横的金发男人从后房掀帘出来,和奇寒练对视了一眼,哑声问道:“这么着急?”
这个叫“司辛”的疤脸男人就是奇寒寄,他将自己的脸给划烂,嗓子也吼破弄哑,改了以前抬头挺胸的习惯,现在佝偻着肩背,把自己的形象变成了一个和从前完全相反的模样,确保别人认不出他,就连奇寒练一开始都没将他给认出来。
他不会易容,只能用这种毁容的笨办法,而且他这一辈子也只需要用这一次。
“春季将尽,需尽快将账册交到上面……”奇寒练话音未落,忽然听见身后的雨幕中传来习武之人特有的稳健脚步声,于是闭上嘴,退向一边。
门外进来三个佩剑武者,都戴着遮雨的斗笠、披着蓑衣,进门后淅沥的满地都是水,也不脱下。
奇寒练格外注意了一下那三人腰间的佩剑。
江湖中大门大派的弟子一般只在重要场合穿门派服装,平时使用的武器上有些会刻有本门派的标志,有些不会。
凌剑阁徒子的佩剑上必定有显眼的标识,因为怕门中徒子行走江湖遇险时成为无名尸骨,如果佩剑还在身边,至少能让人知道这是哪个门派的,去凌剑阁上报尸体的所在,或者费些功夫将尸体送回凌剑阁,这位能让凌剑阁徒子尸身还乡的人还能赚得一些江湖名声。
江湖名声可是个好东西啊,名声好,有什么困难,别人都愿意帮你一把。
所以玄鹤刀宗才打着“除劫卫国”的名号拉拢凌剑阁和丐帮。
那三人腰间的佩剑都有凌剑阁的门牌标志——一把小剑上飞着一朵祥云。
奇寒练找到了标识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没事找事地开始拿着扫帚扫当铺里的地面,想要借机留下来听一听这三人来当铺做什么。
为首的那名凌剑阁弟子膀大腰圆,看着得有八尺高,身躯像一座小山。他一手肘撑在柜台上,弯腰向那矮矮的掌柜笑道:“来当些金器,换成海纹银,要去沂国里走走。”
掌柜的一听是金器,当即两眼放光,搓着手笑脸问道:“多少金器啊?”
站在后面的那两个凌剑阁弟子分别从蓑衣下拎起一大袋东西来,重重地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打开袋子,见到里面金器的数目震惊无比,他问:“这些全都换成海纹银?!”
那名为首的弟子道:“对,全都换,你这边换得来么?换不来我就找别家。”
那掌柜连忙道:“换得来!换得来!三位侠士稍作等待,我这就去称!”
又转头唤道:“常玉!给三位客人倒茶!”
奇寒练顺势丢了扫帚,去里间端壶倒水,顺便将早就备好的另一份消息塞进了怀中,捧着茶壶出去给坐在外间的三名凌剑阁弟子倒茶。
“这处当行也不是什么大行,怎么会有那么多海纹银可换?难不成是早就备着一堆,准备销赃?”
他出来的太快,三名凌剑阁弟子交头接耳的声音无可避免地落入了他耳中。那三名弟子见他出来,都住了嘴,装作没事人似的东瞧西看。
大燕人讲究繁琐礼节,倒茶得一手执壶,一手扶茶壶盖,就算有的茶壶没有盖,也得扶着上面那一部分做个样子。
但奇寒练一手直接给三人倒上茶,同时将怀中揣着的消息纸掏出来,迅速地塞进了为首的那名凌剑阁弟子的衣襟中。
为首的那名弟子稍稍地惊讶了一下,随后收殓神色,用眼神向奇寒练示意了一下奇寒练的身后。
奇寒练面不改色——依旧是冷的能凭空结霜的表情——转过身,拿着空了的茶壶向内间走去,同时瞥了一眼来人。
陈伟——这是他进入“天劫”的引导人,也是“监视者”,就是当初在巷口偷看他和夏禾演戏的那个“天劫”成员。
来到青龙城后,他一直在陈伟的监视之下,很难有独自行动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以出去买青龙城知名佳酿为借口给玄鹤卫递消息。
陈伟刚刚看见了他给人塞消息的动作?
奇寒练在内间将茶壶放下,眸色晦暗,伸手摸向大腿侧边绑着的那把短匕,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移开了手。
这人是个“天劫”高层,他需要陈伟带着自己了解更多关于“天劫”的事,暂时还不能杀。
找个借口。无论陈伟看没看见,他都得找个借口把往人怀里塞纸的事情给应付过去。
“……”奇寒练去拍了拍正在收拾账本的奇寒寄。
奇寒寄哑声道:“说。”
奇寒练低声问:“你有银票吗?”
奇寒寄伸手去自己衣襟里摸了摸,摸出一张小额银票来,递给奇寒练。
接过银票,奇寒练转身又去了外间。此时掌柜正在柜台后面称量黄金的重量,一名凌剑阁弟子站在柜台前监工,陈伟坐在外间的另一头,等着奇寒寄和奇寒练收拾好东西一起走人。
奇寒练出来后,直接走向那名凌剑阁领头人,将手里的银票又塞进了对方的衣领里,然后声音不高不低地抬眼问:“给这么多,够了吗?我没钱了。”
陈伟微微歪头,越过奇寒练去看那个被塞了银票的男人。他问奇寒练:“怎么回事?”
“出去买酒的时候觉得他长得俊俏,亲了一口,被他讹上了。”奇寒练转头解释道。
闻言,陈伟有些惊讶地瞧了一眼那个满脸胡茬的高壮大汉。
常玉……好这口?
那凌剑阁领头弟子闻言神色僵了一瞬,但到底是个会看人眼色、脑子灵活的,他故意将那银票抽出半截来看了看,然后恶声恶气地对奇寒练道:“这次就先放过你,要是下次还敢随便亲我……”
他往自己的颈前比划了一个横着割的动作。
【那个人,需要我们帮你杀么?】
奇寒练微微摇了摇头,道:“别杀我,只是情不自禁,不会有下次。”
【别杀他,有用。】
凌剑阁弟子闻言点了点头,似乎是放心了,向后靠坐在椅子上,等着掌柜的把金器给称完。
这家小当行也是奇怪,不仅有大量现成的海纹银,还不问凌剑阁弟子那大量金器的来路。就算是大门大派来典当东西,为了避免出事,也该问问情况,让掌柜的心里有个底。
凌剑阁弟子们还在等金器称量好,奇寒练瞧着差不多了,便去里间叫上奇寒寄,兄弟两个一起跟着陈伟打开伞,踏入雨幕中。
陈伟在前带路,奇姓兄弟俩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后面,借着雨幕的哗啦声做遮挡,凑近了低声对话。
奇寒练道:“你跟着凌剑阁的人去找主子吧。”
“不去。”奇寒寄低声打断道,“我不给你碍事,你也不用管我。”
他们除了金发特征之外,别的地方长得都不像,更何况两人如今一个易容,一个毁容,没人会觉得他俩是兄弟。
奇寒练这两天来了青龙城后,才知道奇寒寄现在也是“天劫”中人,不过是改名换姓进去不知道干嘛的,会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他,但又不像是单纯进来卧底,更像是有什么深层目的,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往上爬,整日阿谀奉承哄人开心,好换取在“天劫”内晋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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