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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不相通(烈火狗子)


“天劫”蹦跶了那么久,不也是只敢威胁着国家官员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吗?若是沂国皇帝残暴无道,“天劫”敢于推翻沂国皇帝的统治,建立更好的“沂国”,那即使是殷庆炎也要夸一句“天劫”乃真英雄。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天劫”表面上表现出一副憎恨皇帝、要将沂国推翻的样子,实际做的却都是些迫害百姓的事。如今沂国并没有太过烧钱的事,王遗风定下的全国税收只有十中取一,一半供中央,一半供军队,可殷庆炎派近卫去那些与“天劫”有合作的官员管辖地探查时,从百姓口中听到的却是十中取八甚至是十中取九,国库只收到了八中之一,剩下的七分全进了那些贪官的口袋里,甚至可能有一半到了“天劫”的手上。
“天劫”动动嘴皮子,就拿走了百姓辛劳一年的成果,根本没给百姓留活路,谁家能靠十分之二甚至是十分之一挺过下一年?那和闹饥荒有什么区别?
只有官员能够上达圣听,可官员不给百姓留活路,自然也不会申百姓之冤。百姓不知是地方官员动的手脚,只当是圣上不给他们活路,于是人心生怨,地方躁动,起了乱子,当圣上问起,又说是地方有匪患,请陛下拨钱镇乱。
那些贪官拿着皇帝给的钱,将那些自己压榨了许久的百姓给杀光,扫除了自己坐稳官位的隐患,一道“捷报”传入天行,说不负圣上嘱托,匪患已除,天下大吉。
……天下大吉?
殷庆炎喜欢沂国的安泰景象,他喜欢每个人明亮又显贵的金发,喜欢秋收时节那一望无际的金麦熟稻,桂花十里香,附耳听风禾。他喜欢一切美的事物,希望所有沂国人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吃得饱脸上才有血色,穿得好才不会被寒冬的冰雪冻伤以至于容颜有损。
他本以为天行所展现出来的就是整个沂国的景象,可有一回,他外出游玩,经过一处全是乞丐的村镇,那时才发现,沂国里能称得上漂亮的地方,只有天行。
天行之外,有许多经济凋敝的城池村镇,有许多易子而食的迫不得已,明明有那么多的田可种,百姓却永远都吃不饱,饿的瘦骨嶙峋、形状可怖。
他讨厌看见那些,太丑了。
就是单纯的讨厌丑陋,殷庆炎容忍不了自己生活的国家里有不美的地方,所以他加入了玄鹤卫,后来又混成了玄鹤卫的领袖。
他就是看不惯有人对自己的家人图谋不轨,还弄得自己家里乌烟瘴气。
殷庆炎贪图美色,图的不仅仅是人的美色,更是山川的美色,民生的美色,沂国的美色,天下的美色。
他希望日后自己出去玩,所见皆是盛景,天地美不胜收,而不是饿殍遍野、民生萧条的人间惨状。
既然清楚只有沂国好才能出现那些盛景,那他就要铲除一切可能使沂国变丑的隐患。“天劫”他不仅要找到,要弄清楚它们究竟要做些什么,更要将它们连根拔起,让它们在这世上再也翻不出一点儿水花。
“我在想,‘天劫’既然勾结沂国的地方官员甚至中央官员去偷沂国的钱,激起民怨,制造混乱,它们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大燕?”
殷庆炎把头歪靠在刘照君的肩膀上,手里玩着刘照君打卷儿的棕色头发,“我打算去京城探听一下情况,安宁和李行云如果在的话,看看能不能问问他俩。”
听到了一个新的人名,刘照君下意识问:“李行云又是谁?”
“另一个美人。我当年和安宁切磋刀术的时候,他也在现场,还是他眼尖发现有人来了,提醒我俩停的手。”
“是安宁的朋友?”
“听说是发小,”殷庆炎把刘照君耳后的一缕头发分成三股,开始给刘照君扎小辫,“李行云是大燕宰相的独子。”
刘照君奇了怪了,“你怎么这么清楚大燕国的事?”
殷庆炎理所当然道:“玄鹤卫的职责就是探听各方消息,排除有害于沂国的隐患。况且大燕的官员都有谁又不是什么秘密,李行云的名头在大燕京城也挺响亮,谁人不识?”
行路无聊,刘照君如今也没那个条件看书,那就只能跟人聊天,而能在车里专心跟他聊天的只有殷庆炎。
他追问:“怎么个响亮法儿?”
殷庆炎笑道:“大燕第一纨绔,赌桌上的神。”
刘照君:“……”
原来是往负面响亮。
联系起殷庆炎在天行出名的原因,刘照君感叹一声:“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殷庆炎还傻不愣登地附和:“是呀是呀。”
话音刚落,马车猛地向前颠簸,刘照君整个人向车门处滑去。他急忙伸手要去抓车窗,但不等手按照上车时摸索来的记忆抓到车窗,就被殷庆炎给握住了。
殷庆炎一手将刘照君给拉进怀里,一手抓起倒放在车中的长刀,滑到车前,抬脚将车门踹开,带着刘照君跳了出去。
拉车的两匹马前腿均向前折倒。他扶着刘照君在车外站好,抬头问:“这是又怎么……”
然后看见了马车前呜呜泱泱的一群土匪:“……”
殷庆炎微微垂眸,看向马腿栽倒之处已经被丢在地上了的绊马绳:“……”
又转头看看自家华丽异常的马车:“……”
哦,打劫啊。
刘照君问:“怎么沉默了?发生什么了?”
“土匪打劫,把拉车的马给绊倒了。”殷庆炎答道。
林苓几人刀剑出鞘,纷纷围护在了殷庆炎和刘照君的周围。劫匪适时出声:“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闻言,刘照君把手边的殷庆炎往前轻轻一推。
“喏,最值钱的。”
殷庆炎也不恼,将刀塞进刘照君手里,拔出长刀,冲劫匪们笑道:“我这长刀价值千金,要吗?”
刘照君掂量了一下刀鞘的重量,又朝下试着挥了挥。
“打眼一看得有四十来人,方圆两丈内都是平地,向右三步是马车,东阳就在你周身。护好自己。”殷庆炎低声说完,看向东阳放舟。
东阳放舟点点头,空着的那只手拍拍胸膛,示意都交给自己。
刘照君看不见,只能等人打上来,他被动反击。
殷庆炎捏了捏他的手,“在这儿站好了。”
“嗯。”刘照君下意识朝他侧脸,觉得有阵迅疾的风从自己身边刮了出去。
殷庆炎直迎上黑衣人,他的动作大开大合,砍杀起来极具震慑力。
血水飞溅,刘照君听着不远处的铁器碰撞声,心上暗自警惕,握紧了手里的刀鞘。
赤手空拳对上兵器,他怎么都是吃亏的。
听声音,能察觉到守在他身边的东阳放舟跟几个劫匪对上了。有时候人对于危险的预感十分神乎,刘照君直觉待会儿自己正面要碰上些什么事,于是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迅疾的刀风擦着他的鬓发砍来。刘照君迅速向另一侧偏头,手中的刀鞘“当”地一声挡住了向肩膀砍来的大刀,刀鞘抵着刀锋,他一步抢上前来,按照对方持刀的大概动作推测脑袋所在的位置,一拳击去。
打歪了,或是对方躲开了,刘照君的拳擦着对方的脸颊扫过去,当即变拳为掌,五指扼住劫匪的脖子,推测着对方的膝弯高度去踢腿,将人撂倒。
他不能判断这人的另一只手上有没有拿武器,只能先将人放倒,骤然吃痛摔倒的人无法瞬间反击,他趁机夺刀,向倒在地上的土匪砍去。
刀刃入肉的触感通过铁柄传递至掌心,脸上也被溅上些温热的腥血,刘照君稳了稳心神,连补两刀,确保那人再也站不起来,这才停手,举刀警惕四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再杀人。
只要别人不来打刘照君,他就绝对不出手,但无奈劫匪们总喜欢挑软柿子捏,见刘照君一人站在原地怔怔愣愣的,好几个都跑来想砍刘照君。
东阳放舟忙里偷闲帮刘照君解决了一个,后来发现刘照君打起来分不出敌我,自己很容易被刘照君当成土匪给砍了,只好稍微远离,口头上给刘照君提醒。
“刘哥你左边过去一个!他右手上有尖刺,躲开!”
“横刀直刺,当心身后!”
“他想抓你脚腕!”
“这个劈刀就能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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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令机器人刘照君(不是) 也是因为东阳放舟平时待人真诚,所以大伙儿都下意识信他,提醒刘照君的要是换成夏禾,刘照君可不敢立马就听信。 夏禾:???什么意思?我不够可靠吗?!

第33章 柳絮
鞍州城是大燕江南通往中原路上的繁华大域,商贸重城。因为人流多,消息面广,许多江湖势力都藏在鞍州城内,可能一个看似普通的街坊小院,就是某个江湖大门派在这里的据点。
这鞍州城风景好,可刘照君全都看不见,殷庆炎是第一次来大燕的鞍州,脸上恨不能长出八只眼睛来看景,觉得刘照君看不见这等美景实在可惜,从进城开始就给对方描述一路的景象。
东阳放舟虽不是第一次来鞍州,却不知这鞍州的春光居然能这样好,也觉得刘照君看不见实在太过可惜,不断地给刘照君描述景物人物,和殷庆炎一唱一和,倒是把这鞍州的美景描述的绘声绘色。
好年轻。刘照君听着左右耳朵边两个人滔滔不绝,突然这么想。
这种看见美景后想要分享给身边人的强烈分享欲,他只在高中时体会过。那时班里的同学看见窗外的桃花开了都要大呼小叫上好一阵,一群人乌泱泱地堵在那个窗口前,就为了能“一睹芳容”。
他也是见过桃花开放的人。
可后来大家年龄渐长,走上社会,每天为了工作家庭两头忙碌,没有人再去注意路边的花草,那些曾经惊艳过他们的事物变成了耽误时间的东西,零落成泥都不再有人过问。
刘照君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无趣。逍遥拳馆外面种着许多桃花树,有一次馆里的小弟子兴冲冲跑进来告诉他外面桃花开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那桃花就算是变成人了也不关你的事!昨天布置的任务做了吗?回天手练成了吗?今天下午考你回天手,通不过就加练!”
别人变得不解风情是为了事业和家庭,他是为了什么?
武学发展到上一世那个时代,许多曾经名震江湖的大武学已经失传,那些令他心驰神往的武学招式通通被时间的洪流冲散。学武需要长期的积累的沉淀,需要耐心和刻苦,可人们每天光是活着就很累了,谁还有心去学一样费心费钱费力的、对赚钱生存可能没有什么用的武学呢?
他大哥和二姐都不学。逍遥拳当时只有他们刘家在传,他父亲那一辈的几个师姐兄妹弟为了生活也都荒废了武艺,若是他不接下逍遥拳的传承,那这门武学在他爹那里就彻底失传了,祖上的传奇也将一并消散,不会再有人记得。
一家子里总会出现那么一个异类,刘照君就是家里的那个异类。他喜欢武学拳法,喜欢江湖故事,喜欢拳掌的破风声响,喜欢步法的玄妙变换。刘照君至今都记得,自己幼时一觉醒来开始记事的那个早晨,他起床后趴在平房的玻璃窗户上找人,往外看见的第一幕是他爹在院子里练逍遥拳的开拳一式。
天地一片寂然之刻,他爹气吞四海浪涛,一拳破雾,不像是打在空气上,像是打在了他心上,在上面烙下了“逍遥拳”三个字儿,一辈子都抹不掉。
刘照君想,他要将这样武学发扬光大啊,这世上那么多人,总该有人能像他一样体会到逍遥拳的震撼之处。
他开了拳馆,做过武打替身,也教过那些要拍武侠电视剧的明星,想以此来将这门武学的知名度提高。可电视剧播出后,那些逍遥拳的招式被官方说成是别门别派的招式,他这个累死累活教人的逍遥拳传承人最终只得到些钱,他在网上给观众解释,也没人在意。
反正招式好看就行了,观众才不管这究竟是什么武学。
逍遥拳还是不温不火的,一直到他被雷给劈死都还是那样。
刘照君时常会想,他死了,上一世的逍遥拳传承可怎么办啊?拳馆里还有几个学徒他才刚开始带,他不在了,大伙儿还会练拳吗?
他爹还有他哥哥姐姐赡养,这个他倒不是很担心,就是亲爹的武学可能要断了,实在令人痛心。
真不能随便说脏话骂人了,如果少造点口业,他现在应该还在上一世活到好好的。
拳馆新收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学徒,其中那个姑娘练起拳来不要命似的,什么苦都能吃,他被雷给劈死的前一天晚上还跟那姑娘说明天要指导对方的身法,不知道姑娘第二天早早地来,看见地上趴着被雷劈死的他,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啊……
他真造孽啊,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么积极要学拳法的人。
如今正值柳絮飘飞时节,刘照君一身白衣走在漫天柳絮里,像是什么柳絮神仙下凡一样。殷庆炎看景的眼睛转到刘照君身上,发现刘照君也是一道风景,于是停嘴,安静欣赏了一会儿陷入沉思的刘照君。
不多时,他便见刘照君的眼眶突然红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忽然一阵大风刮起,有柳絮粘在泪痕上,如羊脂覆雪,抬眼惊鸿。
殷庆炎心底突然升起一阵无法言说的战栗,他忍不住将刘照君拉向自己怀里,抬手为对方擦去泪痕柳絮,轻声问:“怎么哭了?眼睛疼吗?”
回过神来的刘照君一听殷庆炎这个语气,就知道这人准是兴奋了。他默了默,没破坏这个氛围,低声说道:“没有,突然想到些伤心的事而已。”
殷庆炎问:“你有什么伤心的事?”
边问边顺手捏了捏刘照君的脸。刘照君的脸被他养的极好,玉面无瑕,触手柔滑,他摸刘照君的脸总跟在摸什么小动物似的,生怕一用力就把小动物给掐死了,总是轻轻地下手。
刘照君抬手揉了揉眼睛,说:“我就这么死了,还没有把逍遥拳发扬光大。”
殷庆炎:“……”
他没少听刘照君说自己是已死复生之人,这种事他本来是不信的,但刘照君总是这样,让他的信念跟着动摇起来。
“你现在活着,可以在这个世界把逍遥拳发扬光大。”殷庆炎决定顺着刘照君的话说,这人落起泪来太好看了,回头去客栈里关上门,只对着他哭就好,在街上一个大男人哭起来多少有些不妥。
“嗯,等做掉‘天劫’后,一切都安定了,你帮我问问陛下能不能把逍遥门买下来……”
“你除害有功,直接送你都行。”
说着话,几人已经到了盈福楼。
听东阳放舟说,这盈福楼是鞍州最有名的馆子,来鞍州不上盈福楼,跟白来没什么两样。
构建恢弘的盈福楼前石板铺道,门前左右各守着一座神态威猛的石狮,还未等入内,便已经听到了餐馆特有的那种喧闹声,嘈杂却不惹人烦。
殷庆炎牵着刘照君入内,林苓等人随后而入。沂人在大燕算是少见的,楼里突然来了三个金头发的人,掌柜一打眼儿还以为有谁顶着一脑袋的金子进来,正睛一看,才见是三个穿着华贵的沂人,连忙叫跑堂来招呼。
大燕当地的事还是东阳放舟这个燕人比较在行,他问跑堂如今还有没有天字间。
那跑堂低头哈腰地道歉:“对不住啊贵人,今日来小店的人太多啦,如今单间只剩一间地字,贵人可否屈尊来地字……?”
东阳放舟转头用沂国语问殷庆炎:“最高等的天字间没了,单间只剩一间地字的,要吗?”
“要。”殷庆炎答完,将刘照君向自己这边拉了拉。
门外进来几个灰衣短打的高壮汉子,通身煞气,一看就面色不善,走的大摇大摆,差点撞到刘照君。
为首的那汉子扔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粗这嗓子大声叫道:“要一间地字!快点,别耽误老子吃饭!”
旁边的夏禾刚把一锭银子放在跑堂的手上,他挑了挑眉,也大声道:“对不住啊这位兄弟,最后一间地字已经被我们先定下了!”
夏禾话一落,一楼正在吵吵闹闹吃饭的人们渐渐安静了,齐齐转头看向他们。那接了银子的跑堂缩着脖子,沂人都带着刀,怕是会砍人,可来的那些灰衣大汉他们也得罪不得,只好装哑巴,让两方贵客自行理论出地字间的最终归属来。
鞍州里江湖人多,喜欢看热闹的也多,此时纷纷停了碗筷,要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和鞍州的地头蛇叫板。
夏禾笑盈盈地和为首的那个大汉对视,他身量不矮,体格相较起这些大汉来只是细了一小圈——这没办法,沂人就是体态细长——腰间又挎着刀,威慑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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