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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不相通(烈火狗子)


殷庆炎回玄鹤刀宗,先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一点血味儿都没有,这才穿上熏香的衣服去见刘照君。
“我~回~来~啦~你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地擦香膏——我草?!?!!”
殷庆炎抓起刘照君缠着绷带的手,喜怒的情绪转换就在一瞬间,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他怒道:“谁弄的?!”
说罢转头就叫来留守在玄鹤刀宗的那两名远卫和奇寒练,怒问:“他这怎么回事?!”
“不干他们的事,是有刺……!嘶——”刘照君想拉住殷庆炎,但手一动就疼,抽着冷气缓了一下,又解释道,“是有刺客,应该和春鸢是一个头儿派来的,作案手段都一样。三个,有一个我最后追的时候下手有点重,把他脖子扭断了,就直接入土了,还有两个关在柴房里,你快去问问到底是谁想害你。”
殷庆炎回头斥道:“害我?他们砍的是你!”
手心抽痛,殷庆炎又在屋里磨蹭着不去审问刺客,刘照君在疼和急的双重刺激下也生出点气愤来,他声音提高两个度:“那还不是因为你他们才来砍我的?!”
话落,屋内寂静。
刘照君在话落后就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虽然自己确实被牵涉其中,但他这话说的好像是殷庆炎的错似的,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他下意识想扇自己的嘴一巴掌,但手心伸展了一下又痛,这一痛起来语气又会显得有些不耐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不等他说完,一串沉而急的脚步声从刚刚殷庆炎所在的地方转移到屋外,越来越远。
殷庆炎生气走了。
完蛋。刘照君往后靠在椅背上开始胡思乱想,殷庆炎待会儿不会随便找个地方把他给扔了吧?
待会儿收拾收拾他的工资,带着工资一块儿被丢比较安心。
还得弄跟棍子来当盲杖,待会儿让东阳放舟帮他去外面的竹林里砍一段来。
他是个盲人,带着钱出去是不是很容易被人骗啊?被人骗他还反应不过来,因为他根本看不见,比如用银票兑换银子,老板要是给他和银子差不多重的一堆石头,他还不一定能摸的出来。
刘照君两辈子都没摸过大块的银子,更不知道是什么手感。
刘照君转念又想,被丢之前得先跟殷庆炎解释一下,他那个语气纯粹是急的疼的,不是怨殷庆炎,真不是,殷庆炎一直以来对他多好啊?洗澡,吃饭,喝茶,一直都是殷庆炎帮他.
就算跟殷庆炎待着有点危险他也认了,他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要不是把刀架他脖子上了,都能比划比划。
……他急什么啊?殷庆炎肯定比他更清楚刺客活口的重要性,他替殷庆炎操什么心啊!
刘照君越想越觉得自己该死,人家为他好,着急他,他反而用那么该死的语气说那么伤人的话,真是……
他还不如暴躁起来说脏话,让殷庆炎快点滚去问刺客!
语言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有时候不带着脏字儿的话反而更伤人。
得亏沂国语言是他上辈子听了一辈子的那种普通话,这要是换成大燕语,他还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伤人的话。
“三福,两次了。”
殷庆炎站在柴房门口,脚边倒着两具刚被他乱刀砍死的尸体。
尸体碎散,手指断落在雪地里,待会儿远卫收拾起来不好找。
他缓缓转头,看向跪伏在身后的三福,一双映人的血眸里寒光凝滞。
“第一次是因为没有经验,那第二次呢?”殷庆炎挥臂,将刀锋上的血尽数甩在一旁扫起来的的雪堆上,语调毫无感情地说道,“我有没有说过要保护好我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我但凡露出一丝破绽来,就会被他们尽数抢走……三福,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寒天雪满,三福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鬓边背后却冷汗狂流,他小心地应道:“世子说过,是奴该死!是奴疏忽!万死不足惜!!”
“……”殷庆炎把刀丢给旁边的远卫,抬步离开。
片刻后,宽恕的话在远处响起:“事不过三。将玄鹤刀宗内弟子尽数转移到逍遥门去,以后来拜师的人都安排去逍遥门。”
三福赶忙跪着转身,向着殷庆炎离去的方向磕头,“谢世子饶命!奴这就去安排!”
他磕头会将手掌贴在额头上,以防自己将额头磕坏,回头万一让殷庆炎看见了还糟心,到时候宽恕直接变死刑,哭都没地方哭。
等周围的远卫将尸体拖走处理掉,三福才缓缓从地上起来,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寒风一吹,沁凉入骨。
世子还是信他的。三福想,不然刚刚被远卫拖走的可就不只是那两个刺客的尸体了。
他本以为世子离开玄鹤刀宗后,周围一直埋伏着的刺客也都会跟着去,但没想到有些竟然留下来要杀刘照君,看来以后得日日戒严了。
“还不是因为你,你母亲才死了的?”
许多模糊不清的脸晃过眼前,语气尖酸地刺着殷庆炎的痛处。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遗德完全有一战之力,也不至于被玖人斩落马下!”
“都是因为生你!”
“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
“是你害死的她!!!”
殷庆炎猛地睁开眼睛,惊惶难定地看着头上的床帐。
他下意识向身边去摸热源,但左右都摸到了床边,没摸到另一个人。
刘照君呢?殷庆炎呆坐在床上想。
已经死了吗?
殷庆炎身上还穿着外衣,进屋后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鞋子都还没脱。从玄鹤刀宗昼夜不停全力赶路奔向边境,又从边境疾驰回玄鹤刀宗,这一路他根本没好好休息过,全程绷着神经,回来又得知在他走后有刺客偷袭刘照君,又累又崩溃。
真想发疯啊。
林苓晚上巡视宗内,路过殷庆炎那屋,见殷庆炎坐在门口发呆,手上很异常地没有牵着刘照君。
“主子,怎么了?”她走到门边问。
殷庆炎怔怔地转眼看她,问:“刘照君埋哪了?”
林苓:……?
林苓反问:“你把他杀了?”
“……”
两人对视一眼,转头齐吼:“刘照君!!”
正在竹林里听东阳放舟砍竹子的刘照君微微一顿,偏头问东阳放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东阳放舟:“啥?没呀。来试试这根竹子,握着趁不趁手?”
刘照君缓缓抬起自己缠着绷带的两只手。
“差点忘记,你手现在坏了。”东阳放舟作罢,又砍了几根竹子,削去枝叶,掏出磨石就地打磨竹竿上的锋利之处。
凛风穿竹,飒飒作响。刘照君听着东阳放舟手里不时响起的磨竹声,忽然意识到周围环境有点太过安静了。
“晚上了吗?”他问。
“嗯,大家都睡下了。”东阳放舟的声音带了点鼻音。
“你感冒了?”刘照君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身边诡异了,东阳放舟这个大喇叭明明在身边,可喇叭没有像往日一样滔滔不绝地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单挑三个刺客的那晚,东阳放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就跑出来看情况,连鞋都没穿,让这大雪天给冻感冒了,消停了好几天。
刘照君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殷庆炎,东阳放舟,他们三个的母亲都早亡。他是他姐和他爹带大的,东阳放舟是亲爹带大的,那殷庆炎呢?
他没记错的话,殷庆炎的亲爹常年驻守边疆,而殷庆炎从小待在天行,这个时候交通不发达,父子俩一年能见得了一面吗?
不远处突然传来繁杂的脚步声,刘照君警惕地站起来,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的手现在动不了,打起来只能靠腿。
幸好以前学武勤奋,胳膊腿都练了。
殷庆炎从竹林的缝隙间看到里头坐着两个人,快步进来查看,见是刘照君和东阳放舟挨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不冻腚吗?”殷庆炎问,“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听是殷庆炎的声音,刘照君放松下来,在东阳放舟开口之前回答道:“怪冻腚的——在砍竹子玩。”
殷庆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手都成这样了还砍竹子?”
刘照君对答如流:“东阳放舟砍,我听个响。”
“……”殷庆炎神色晦暗地看着竹影中的刘照君,片刻后伸胳膊,想去牵刘照君的手,但手掌刚贴上对方的手心,又立马停下,收手,转而去抓刘照君的手腕。
东阳放舟看了一眼来人后,冲林苓笑了笑,又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磨他的竹子,这会儿听到刘照君被拉走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殷庆炎生气了?”东阳放舟问林苓。
林苓坐在刚刚刘照君坐着的地方,看着东阳放舟继续磨竹子,她笑道:“我看主子难过大于生气。”
东阳放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林苓:没有没有,继续磨竹子吧。
“殷庆炎,我那个……我当时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全,所以急着让你去问出背后是谁想杀你,能干掉咱就把人给干掉,干不掉就留个心眼多加防备。我不是想怪你。”
刘照君被殷庆炎炎拽着走,脑子里光想着要怎么跟殷庆炎把话说开,忘了记路线,不知道自己现在走到哪里去了,落脚也有些犹豫起来。
察觉到殷庆炎走的越来越快,好像没有听清他说话似的,刘照君心里着急,将殷庆炎握着自己的手往身前一拉,两条胳膊迅速环住被拉了个踉跄的殷庆炎,死死地将殷庆炎的脖子禁锢在臂弯里。
他和殷庆炎一样高,此时用额头抵住殷庆炎的额头,哄道:“你先消消气,听我说行吗?”
对方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刘照君觉得殷庆炎这个呼吸不大对劲,微微侧了侧脸,想要避开。
因为还顶着额头的力度,两人的脸贴上了,刘照君发觉殷庆炎脸上有水渍。
“……”
刘照君整个人僵住。
殷庆炎……不会是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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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的某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的刘照君回想起这件事,猛地坐起来往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我干嘛要说这话啊我!?!?”

“不是,又咋地了?你哭啥啊?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刘照君回想起上次殷庆炎因为他们吃大蒜而爆哭,莫名想笑,同时又有那么一点心虚,上次还能说是犯贱闹着玩,这次确实是他说烂话在先。
掉眼泪的那个人一出声就瞒不住哽咽了,“我没想害你……”
殷庆炎此人,从来不委屈自己,想哭就哭,能用哭这种对旁物没有损耗的途径来发泄情绪或是缓解恐慌焦虑,为什么不哭?难道要憋在心里生出病来?
他讨厌通过摔砸来发泄负面情绪,不爱听事物破碎的声音。以前谁惹他,他就砍死谁,但这次惹他的是刘照君,脸太好看了,他舍不得砍。
本来这些破事就够烦人的了,刘照君还怪他,真讨厌啊。
“知道你没想害我,是别人想害咱。”刘照君微微把脑袋向后退了退,“自己擦擦眼泪,别等会儿在脸上结冰了,我这手现在不敢动。”
刘照君这一退不知道又戳中殷庆炎的哪跟神经了,殷庆炎发疯似的将自己的眼泪都蹭在刘照君的脸上,破防道:“你嫌弃我?!我都没嫌弃你眼瞎!”
这种熟悉的“你踩我痛处我也踩你痛处”的泄愤对话方式,刘照君才不上当,本来就是他理亏在先,还吃人嘴短,连忙把额头靠回去,嘴上哄道:“哎呀妈……没嫌弃没嫌弃,这不是怕冷风把你这张俊脸给吹坏了么。来,用我袖子擦擦……”
“你没错,你对的不得了,我没怪你,是那些刺客【哔】【哔】的脑子长【哔】上不知好歹地要来害我们,怪刺客,都是刺客的错。”
“不是兄弟,你咋这么能掉眼泪?差不多行了嗷,要不咱就回屋里哭去,外面怪冷的……”
殷庆炎闻言怒道:“你和东阳放舟坐外面砍竹子的时候怎么不嫌冷?!跟我待一会儿你就开始嫌冷了?!”
刘照君:“……”
原先在竹林里,好歹还有竹子给挡挡风,现在他俩这站的地方应该挺空旷的,八面来风,真的很冷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知道自己理亏是吧?是东阳放舟给你发月钱还是我给你发月钱?你不陪我睡觉,跑去跟他砍竹子?!”
这罪名刘照君可不敢担,连忙解释:“对,我理亏!但实际情况是这么个事儿,是东阳放舟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跟我砍竹子,我手要是能动的话就自己砍了!”
“大半夜的砍什么竹子?”听声音,殷庆炎应该是气笑了,“我知道了,做拐杖是吧?你想跑?!”
“不是大哥,我能跑哪去啊?!”刘照君冤枉,“你不在了,那些刺客就冲我下手,我又不是傻【哔】!跑出去我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还是个残障人士又容易被人暗杀,我这个时候往外跑那不纯找死吗?!”
殷庆炎咬牙切齿道:“好啊,等风头过去了你再跑是吧?”
“我……!”刘照君往后撤头,又猛地向前撞在殷庆炎额头上,“你傻【哔】吧!能不能别抠字眼儿!我这意思是,离开你我就死,我不可能离开你,知道吗?啊?知不知道!”
殷庆炎也猛地撞了刘照君一下,“你今天离开我这么久,也没见你死啊!”
刘照君说的口干舌燥心里冒火,“有六个时辰吗?咱分开有六个时辰吗?!半天都没有!我还不至于半天就挂了,恁当我一身功夫白练的吗?!”
殷庆炎不知道刘照君最后一句话是带了什么口音,但是他听懂了,他冷笑道:“那你说离开我就死是骗我的!”
“我说的那个离开你,是指我离开了你的生活范围!不是咱俩隔着一道墙一座屋那就叫离开,懂吗?!我从你的生活中就此消失再也不回来,那才叫离开!!”
“不准离开!!”
“我没说过我要离开!我让东阳放舟帮我去削竹子,是怕你万一因为白天那事生我气,把我扔出去了,我没个能探路的工具,到时候路不好走。你要是不把我扔出去,那竹竿我根本用不到!!”
“我也没说过我要扔你!!”
“我怕!是我怕!!有些事你要做根本无需言明!!!”
都吵到这个份上了,有些平时没机会说或是说出来没啥意义的话干脆都往外倒。刘照君不顾手上的疼痛,一手捏住殷庆炎的两颊,将对方的脑袋掰着正对自己,近到只能看自己。
因为拉扯而破裂的伤口开始往外流血,血液洇透白布,有些沾在了殷庆炎的唇上,缓缓流进了他的嘴里。
殷庆炎舌尖微动,沾了一下那血。
腥热的,有点酸。
“牵扯进意欲造反的人堆里,你以为我还有别的活路吗?!看得见也就罢了,至少识人知面,能有意识地避开对我有害的人。关键是我他爹的看不见!一旦出去,对面的人像夏禾一样变个声我就认不出来,谁想杀我,想斩草除根,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随便引着我走入什么陷阱里就能干掉我,再要不随便放支冷箭,我只会近身反击,碰上无声的陷阱或是速度极快的这种远程箭我根本避无可避!!”
“刘子博为国尽忠大义灭亲,我佩服他,但那不代表我信任他,他既然能大义灭亲,那当我有一天威胁到了你们时,他也能大义灭我!!”
“这要是上一辈子,我还能报警让警察保护我,可现在是什么世道?有权有势就能草菅人命,我身上的生死簿已经全都抄下来了,天行里的人也都杀完了,我留着还有什么用?我知道那么多你们的事,你们还能留我?你们肯放我走、让我去过平凡人的生活?这不是笑话么!”
“你现在留我一命,是因为你觉得我脸长得还不错,留着能给你解闷。殷庆炎,我够乖了,我吃穿住行、做什么都听你安排,像条你养的狗一样顺着你,尽量让你开心,一出什么事就开始战战兢兢地怕你把我给扔了,让我去面对那些异世的未知凶险……”
刘照君感觉自己也快哭了,他手上松下劲来,右手从殷庆炎的脸上坠落,摔在自己身侧。
“……给我条活路吧,好不好?”他竭力咽下喉间的哽塞,哑声说道,“别杀我,行吗?我好不容易能再活一次。”
“……”殷庆炎怔怔地看着红了眼眶的刘照君。今夜的月光不错,天明地净,能看清很多东西,比如刘照君正在往下滴血的指尖,比如刘照君因为呼吸急促而微微发红的脸颊。
刘照君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殷庆炎抓起来,拆开了捆绑伤口的布条,有什么软而热的东西贴上来,是殷庆炎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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