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完灵力后,沈顾淮便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眼皮都沉重了几分,在进到竹舍的那一刻,沈顾淮便直接朝着床的方向而去。
 这些并不都是沈顾淮用灵力化成的,而是将他以前所住的那屋舍搬到了此处,今日是今日,明日是明日,明日事明日再想。
 夜晚悄无声息,就连虫叫声也都没有,沈顾淮倒在床上,换下衣物的那一刻便直接睡了过去。
 清晨一早,墨沉便去了问道堂,新弟子都得来问道堂上课,这是昨日那些长老所说的。
 沈顾淮怕少年睡过头,特地去了敲了少年的门,然而沈顾淮等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声音,于是,沈顾淮便直接去了问道堂,这仔细一瞧,墨沉果然是来了。
 来了也好,省得到时又被训斥,沈顾淮也是无所谓,左边进右边出罢了。
 逢源长老见沈顾淮来了后,便自来熟的走了过去,打了一声招呼,调侃道:“今日沈长老来的倒是挺早,沈长老这是来看自家徒弟,还是说是来听我讲课?”
 两人并不认识,甚至也还没到熟络的地步,沈顾淮皱了皱眉:“逢源长老说的又是何意?”
 逢源长老哦了一声,直言道:“今日并没有沈长老的课,难不成沈长老不知?”
 沈顾淮确实是不知,沈顾淮与这些人并不是很熟络,再者这也是沈顾淮第一次当长老,并不知门派中的安排,按理来说,应该会有弟子前来汇报,可…………
 “来听课。”
 逢源长老在听到这三个字的那一刻,脸上上出现了震惊,没想到沈顾淮竟然会是来听学的。
 两人并没有交谈许多时间,沈顾淮虽为人好相处,但还是会对人产生一股距离感,甚至有时会很强烈。
 问道堂中并没有多余的蒲团,沈顾淮便只好与墨沉同坐一处,在看到沈顾淮的那一刻,墨沉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师尊又被罚了?”
 沈顾淮:“…………”
 “小兔崽子,你就这么希望为师被罚了?”
 墨沉嗯了一声:“弟子并未这般想过,若是师尊硬是要这么说,我也无法解释。”
 “再者师尊不是被罚那又是什么,难不成是来听课的?”
 沈顾淮轻哼了一声,并不想搭理少年,这堂课是寒睢的,寒睢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坐在墨沉一旁的沈顾淮,不过寒睢并没有过问此事,这样也好,也不用解释一遍。
 由于沈顾淮的原因,那些弟子都无暇听课,目光时不时的就落在了沈顾淮的身上,至此之后,沈顾淮便再也没有坐在下面听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顾淮时常留在墨古池中打坐,就连墨沉有时找他,他都未曾走出墨古池。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两人也不再像是之前那般陌生,墨沉意外的带了一些糕点给沈顾淮,沈顾淮也是没有想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总是带着一抹柔光,沈顾淮自己自是察觉不出。
 “师尊。”墨沉轻声唤了沈顾淮一声。
 沈顾淮:“嗯。”
 自这两个字后,墨沉便未再只言片语,手中端着茶杯,眼神中也带着暗沉的色彩,似是在想着些什么。
 沈顾淮自是注意到了墨沉的变化,不禁问了一声:“可是有心事?”
 墨沉摇了摇头,不想告知与沈顾淮:“没有。”
 “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做什么?”
 墨沉依旧是没有回应沈顾淮,眼神也开始望向了窗棂外。
 “有事便说。”
 “师尊没必要知道。”
 沈顾淮气笑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晓的?”
 这一年来,少年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和先前一点区别都没有。
 墨沉依旧是不想回答。
 “我自己能解决,不劳烦师尊。”
 “竟不想劳烦于为师,来又是作何?恐是心里没有想明白吧?”
 沈顾淮一点一点的猜着,引着墨沉回答。
 墨沉抬头看着沈顾淮:“倘若是因为心魔一事,师尊也帮吗?”
 “心魔?”沈顾淮一怔,眼神也发生了改变,“谁的。”
 “我的。”墨沉面不改色的回应着。
 沈顾淮没有任何的犹豫,一个字脱口而出:“帮。”
 墨沉也是没有想到,沈顾淮竟会帮自己。两人虽是已经相识了一年之久,可说确确实实的,却不到一个月。
 沈顾淮就算不想帮,也必须帮。
 现不过就是过去了一年,眼前的这个少年修为还不算高强,心魔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强,也就是说,这心魔一但扎根,便难以铲除。
 沈顾淮突然间想起了鹤观城那老人说的话,不经沉默了一会儿。
 那就劳烦师尊与我去一趟鹤观城了。”鹤观城是墨沉一生的伤痛,是他这一生都不想踏足的地方,可就算不想回去又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得回去,避无可避。
 沈顾淮:“好。”
 墨沉心里想了很多,这一路上都魂不守舍,两人一同走路前去,沈顾淮本是要御剑而去,然而却被墨沉拉住,不让其御剑飞行。
 “若是身子不舒服,为师带你便是。”沈顾淮的眼里满是心疼,小声的说着。
 墨沉摇了摇头:“并没有,走去吧。”
 鹤观城离这望山之峰可是有好远的路,也不知墨沉是怎么想的,但少年都这么说了,沈顾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依着。
 沈顾淮倒是发现,墨沉的性子倒是越来越古怪了,和一年前有些不同,沈顾淮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墨沉手里握着一个东西,走在沈顾淮的前面。
 离开望山之峰时,沈顾淮与其薛牧应打了一声招呼,便随着墨沉离开。
 “墨沉。”沈顾淮突然叫住了墨沉。
 墨沉心里突然一震,停下了步伐,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人,眼眸中的深沉越加的明显。
 墨沉没有过多的去问,而是在前面带着路。
 望山之峰石阶很长,这走下去便要半个时辰,走到山门时,有两位弟子下意识的让开了,并不是给沈顾淮让的路,而是墨沉。
 这两位弟子看上去很是怕墨沉,沈顾淮心里不免得有些奇怪,看着墨沉的背影。
 墨沉一路而行,直到离开了望山之峰,走到了一处无人的竹林时,墨沉突然停住了脚步,手中一直攥着的东西也都显露了出来。
 一把长剑出现在了墨沉的手里,直至沈顾淮!
 沈顾淮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把剑,并没有躲开,当即就用剑给挡开了。
 “乖徒儿这又是何意?”沈顾淮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一抹冷意。
 墨沉握着剑的手紧了许多,面色狰狞的盯着眼前之人,言语之中都带有癫狂:“师尊去查了我的身世,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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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顾淮面不改色的回应着:“是又如何。”
 两人站在竹林深处,风一吹,竹叶便随着风飘落,衣摆翩翩飞舞,沈顾淮手里的剑也都收了回去。
 唯有墨沉的剑化为了数段剑身掉落在地。
 “不过就是一个名讳,真的假的,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难道收徒就必须知道身世?”墨沉反应激烈,他离开鹤观城便是不想有认识的人看到他,也不想有人知道自己以前的名讳。
 “我竟是你师尊,就有资格知道你的名讳。”
 墨沉冷笑了一声:“你又是哪个门子的师尊!师尊趁我回去,独自一人离开来了鹤观城打听我的身世时,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答复于你吗?”
 沈顾淮并没有想过那么多,当时也只是为了能够知晓少年的名讳,并没有想过要知晓那么多,沈顾淮没有理,自是说不过墨沉。
 墨沉从小便处于黑暗,好不容易能够接近光,却又被一脚踹进了深渊,心里的伤疤再次被人挑起,无法愈合,心里自是不好受。
 沈顾淮那一刻心里也慌了。
 “他们看不起我,我离开。可现在,师尊又是想做什么?想要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天煞孤星命格,和我走在一起都没有好下场,觉得我该死是吗!”墨沉将话说的很重,墨沉从未感受过来自他人的温暖,安全感很低很低,任何人都不敢相信,也没有人能值得他依靠。
 眼前的少年仿佛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纸鸢,一不留神就会破了一般,少年外表看着平静,可内心却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沈顾淮那一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走上前抱住了墨沉,将墨沉揽入自己的怀里。
 “为师没有看不起你,也不会抛下你。”沈顾淮轻轻的拍着墨沉的背,安抚着。
 “是为师的错。”
 墨沉本要推开的手放下了,眼神隐晦不定,那一刻,墨沉很是眷恋,这个怀抱很温暖,很温暖。
 可还是推开了,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嗯了一声。
 少年着一身红衣粗布,手上带着用灵力捆绑成的灵梭,头发披散着,用一根木枝捆绑着,额前碎发零零散散,将少年的眼眸都遮掩了半分。
 沈顾淮走上前握住了墨沉的手,牵着他走。还是个孩子,也没什么牵不得的。
 墨沉想要将手抽回,但沈顾淮握得很紧,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一路走去,也还是有些无聊。
 “停下歇息会儿吧。”
 此话一落,沈顾淮便松开了墨沉的手,找了一颗大树就坐下乘凉,此时烈阳高照,照在身上实属是有些炽热,额间也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墨沉走上前,就坐在沈顾淮的一侧,目光放在远处。
 沈顾淮侧过头看着身旁的少年,心里也在想一些日后的事情。
 若是墨沉真的如那老人所说是天煞孤星,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倘若不是……那便再好不过了。
 墨沉到底经历过什么,这么小开始便有了心魔?
 沈顾淮还是头一次为人师尊,该怎么教,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会把自己最好的,能给的,都能给座下弟子,毕竟,也是沈顾淮自己要收的徒弟。
 墨沉在想,到底要不要将沈顾淮带去鹤观城,全在他一念之间。
 不过最终话还是没能从口中说出。
 这一路上沈顾淮都牵着墨沉的手,有部分原因是:沈顾淮怕眼前的这个少年会算计自己。
 从一开始墨沉的神情便不对劲,沈顾淮虽很少出过苮南山,但有些事,他还是知晓的。
 这一路走走停停,也路过许多的庄村,两人皆是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要到了鹤观城时,墨沉突然喊了一声:“师尊。”
 沈顾淮停下了脚步,语气也比平常温柔了许多:“怎么了?”
 墨沉正想说不要去,可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没什么。”
 沈顾淮嗯了一声。
 往前走就是鹤观城,在走到鹤观城门外时,沈顾淮停下了脚步,蹙了蹙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鹤观城和上次来的不一样。
 尤其是城外有着一股很重的结界气息,设下结界的主人,修为似乎不是很高,应该是在金丹以及元婴阶段,只不过这阵法却很强,将这灵力也随即提高到了相应的程度。
 沈顾淮感觉到这结界时,心里不得不怀疑墨沉了,可墨沉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有要逃离的意思,想必不是。也希望他不是。
 墨沉张了张嘴:“师尊……”
 可话刚说出口,沈顾淮便也同时道:“进去吧。”
 既然是鹤观城,那这里定然是有关于墨沉的记忆,正所谓入局者迷,不入局者清。沈顾淮也还是一个外人,应该不会被这些所迷了心智。
 墨沉抿紧了唇,没有再说,他在犹豫,亦是在纠结。
 “尽请有缘人,相知。”
 “无相非之域,进之。”
 “进者,化为对故感之。”
 “化。”
 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他们身处在雾虚结界,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墨沉挣脱开了沈顾淮的手,相反,他是要抓住沈顾淮。
 墨沉终究还是说出这三个字,拉着沈顾淮要离开:“跟我走!”
 沈顾淮反倒是拒绝,既然来了,那便进入看看,沈顾淮倒是想要看看,这里面都是一些什么。
 “既然来了,便去看看,这么快离开作甚?”
 “你若是担心,便在外处等着,为师去去便出来。”
 沈顾淮收回了手,将灵力汇聚在了手上。
 “现!”
 随之,沈顾淮将手里的剑递给了墨沉:“这把剑你拿着,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好防身。”
 剑在颤动,似乎在抵抗着,沈顾淮一眼便看出了剑的反应,施下了灵力,将躁动按压了回去,随后收了灵力,剑也乖了许多。
 墨沉看着手里的剑,握着剑柄将剑拔出,剑身明如白雪,轻若鸿羽,宛若灵源,剑鞘上有着明显的纹络,密密麻麻,错落有序。
 剑柄下剑身一处,刻有秋不尽三字。
 再抬眼时,沈顾淮已经离开了。
 竟如此,墨沉便在此处等着。
 可没待多久,墨沉还是跟着进去了,并没有在外面等着。
 “将那剑丢给墨沉,应该没什么问题,此处结界气息过于浓郁,墨沉在外处等着,也不知会不会遭受这迷雾影响,被强行带入其中。”沈顾淮小声呢喃着。
 前面有着一处很小的光芒,应该是要走到了,沈顾淮加快步伐往前走着,直到光芒越来越大,沈顾淮这才停下留意,走了进去。
 沈顾淮走出去便停下了步伐,望着四周看了起来,确实是鹤观城。甚至不是幻像,是真的鹤观城。
 只不过这里的人都是幻像,没有一个人是真的。怕就是怕,设下结界的人别有用意。
 沈顾淮出现的那一刻,周围人都看向了沈顾淮,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明明说的很小声,可沈顾淮却每一句都能听的到,甚至一清二楚,就如同站在他的旁边,靠近他耳旁说的一样。
 “这个人又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看样子像是一个修道的,和上次来的那两个一样。”
 “上次来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哪里能一样,这人还鲜活的站在你们面前。”
 “管他是什么,又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他可是一个外来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
 “往年都没有人会来鹤观城,怎么今年就突然来了这么多个人?会不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吃你的面吧,能有什么问题?我看他们是闲的。”
 “这些人还真的是奇怪。”
 众人对着沈顾淮指指点点,直到过了很久才停下,想必也是因为讲累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竟然还会有思想,甚至说出来的话就如同真的一般。
 沈顾淮并没有搭理这些,在络绎不绝的人群里穿梭着,忽然之际,一位青年的从后面拉着了沈顾淮的手。
 少年身着一身粗布衣,看着沈顾淮便喊道:“师尊。”
 “不是让你在外处等着,怎么又进来了?”
 少年低着头,不敢回应着沈顾淮。
 “我担心师尊,所以就跟着师尊一同进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沈顾淮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墨沉,墨沉明明与自己差不多高,可眼前的这个墨沉却只到自己的下颌位置,想必不是墨沉跟来了,应该是这幻境中的墨沉。
 “竟进了,便跟着为师。”沈顾淮故作不知,叹了一口气道。
 ‘墨沉’一听,眼眸间闪过了一道光泽,跟上了沈顾淮的步伐。
 沈顾淮走到哪里,‘墨沉’就跟到哪里。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家住在何处?”
 面对沈顾淮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墨沉当场愣在了原地:“家?”
 沈顾淮:“嗯。”
 ‘墨沉’有些不想说,随即就闭口不言。
 “有何开不了口的?”
 “我没家,又怎带师尊前去?”‘墨沉’听后,反倒是反问了一句给沈顾淮。
 沈顾淮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会说谎。
 ‘墨沉’见沈顾淮不言语,又道:“就一间破屋舍,算不得家。”
 “只要能住便是家。”
 “能住便是家?”‘墨沉’低着头开始思考了起来,这句话在‘墨沉’的记忆里是很深沉的一句话,“若是这般,世间所到之处,不都可为家?”
 “师尊莫不是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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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阵法
 沈顾淮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对于别人说这句话很是可笑,可对沈顾淮来说便是很正常的一句话罢了。
 沈顾淮不喜争辩,便直接应了一句嗯:“是为师想错了。”
 周围路过的人,时不时的便看了他们几眼,不过很快就走了。
 “师尊随我来。”
 墨沉在前面带着路,这幻境还真的是一点破绽都不出来,周围人人来人往,都在干各自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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