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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蟾宫(花朝六九)


沈扶玉张开嘴,尚未说话,危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无功不受禄,担待不起,我们不熟。来回就是这几句话,本相都快会背了。”
沈扶玉一噎,他摇了摇头:“不行。”
危楼舀了一口塞嘴里,给他证明道:“没下毒。”
他叼着这个勺子,又重新给他拿了个勺子,放在碗里:“吃吧。”
沈扶玉还是摇了摇头,只道:“不用。”
危楼问他:“当真?”
沈扶玉没多想,只是应了一声。
“那好。”危楼把嘴里的勺子拿下来,看着他。
沈扶玉正意外他这次怎么没有胡搅蛮缠时,便见危楼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自己腿边,嚎道:“求你了——仙君你就尝尝吧!”
客栈内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聚了过来,沈扶玉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危楼!”沈扶玉地咬牙切齿地低头看他,顺便躲避旁人的目光。
“嗯哼。”危楼随意应付一声。
“你给我起来。”沈扶玉拽了拽他。
“不,”危楼一口回绝,“除非你吃。”
沈扶玉简直不敢抬头,他羞得面红耳赤,气道:“你起不起?”
“不起。”
“行,”沈扶玉作势起身,准备离开,“那我走。”
危楼深吸了一口气,张嘴:“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眸弯了弯,笑盈盈地看着一脸怒容地捂着自己嘴的沈扶玉。
“给我起来!”沈扶玉低声道。
这个名字喊出来,危楼不嫌丢人,他还嫌呢!
危楼的声音含糊:“那你吃。”
沈扶玉:“……”
两人无声对视较量片刻,沈扶玉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我吃。”
危楼目的达到,笑眯眯地站了起来,拉过长凳,坐在了沈扶玉的身边,帮他把其他人的视线尽数隔绝了。
沈扶玉深呼吸了几下,坐回了凳子上,他看了眼危楼,才舀了勺糖水放入嘴中。
出奇意料地很好吃。
沈扶玉本以为危楼身为魔族会不通厨艺,没想到这碗糖水做得还挺好,特别和他的口味。
牛乳还温着,醇厚的奶香在口腔中散开,甜而不腻,香芋泥顺滑细腻,和清甜的水果十分适配。
“你买的?”沈扶玉怀疑地问道。
“本相自己做的!”危楼得意洋洋,“是不是很意外?”
沈扶玉没说话。
危楼凑得他近了些,道:“本相知道你喜欢,所以专门学的。此后你若是生本相的气,本相便给你做糖水。”
“吃了本相的糖水,可不准不理我了。”
沈扶玉又舀了口糖水,淡定道:“这种哄人的把戏,危楼魔相还是给旁人用去比较好。”
“本相只喜欢你,只给你用。”
沈扶玉没信。
一碗糖水很快见底,危楼十分自觉地收回碗和勺子,道:“本相离开了。”
沈扶玉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不送。”
危楼失笑:“真狠心。”
他顿了顿,又道:“本相刚冷了你一段时间,眼下要给你准备甜枣去。”
沈扶玉只觉得危楼说的话没头没尾的,叫人听不明白,但他还是由衷道:“你也可以多冷我一段时间。”
况且,他实在没弄清危楼什么时候冷他了,这魔热情似火得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都黏他身边。
危楼哼哼一声:“仙君,你这话真伤人心。可惜本相太爱你了,这话本相就当耳旁风听咯。”
沈扶玉:“……”
还是别了。
危楼看他表情复杂,不由得哈哈大笑,趁沈扶玉没骂他前,忙带着碗和勺子离开了。
沈扶玉:“……”
这个危楼!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还是一撩衣袍,上了楼。
为了通风,屋里的窗户还是开着的,他走过去,正欲关窗,却见楼下角落里站了个熟悉的人,他下意识喊道:“锦书?”
云锦书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身体都抖了一下,抬头望去:“大师兄?”
沈扶玉有些意外:“你不是在屋里吗?”
不是在背书吗?怎么跑后院那么偏僻的地方了?
天太黑,他没看清云锦书的表情,只能听见对方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的声音:“因为屋里背书太闷了,我就出来了。”
沈扶玉不疑有他,只是道:“那你早点回来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回清霄派。”
云锦书应了一声。
沈扶玉关上了窗户,便歇下了。
不知是否是白日里旁人提到凤凰的事情,他难得梦到了凤凰。
醒来时,一摸脸,满手泪水。
沈扶玉怔了一下,慢吞吞擦了擦手,这才起身。
仔细想来,他和凤凰足有一百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自己当年骗了他,按凤凰那个高傲的性格,估计早就咬牙切齿地把他骂了上千遍,而后再在漫漫时光中遗忘了他。
沈扶玉默不作声地推门出去,云锦书倒是起了,此刻正在门口等他。
“师兄!”云锦书开心地喊道。
灿烂的笑容一下子便冲淡了沈扶玉的郁苦之情,沈扶玉忍不住也随之轻笑了起来:“走罢。”
清霄派的规定是,不允许修士在人间使用灵力。云锦书若要画转移的法阵的话,还须先走到人烟罕至的地方才行。
路途无聊,沈扶玉问:“你昨夜背的书怎么样?”
云锦书舔了舔嘴唇,一笑:“背了很多,睡了一觉全忘了。”
沈扶玉:“……”
云锦书理直气壮:“他人靠实力全篇背诵固然令人敬服,可我凭借实力一个字也背不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虽败犹荣!”
沈扶玉:“……”
这话,听起来倒还有几分悲苦之意。
云锦书很明显早就适应了漫无止境的背书生涯,一摸脸,见到了地方,便开口:“没事,不就被知行师尊骂一顿吗,又不是没被骂过。师兄你往旁边一等,我要画阵法了。”
沈扶玉应了一声,往一旁让了让。
熟悉的金光一闪,阵成,云锦书拉住沈扶玉的手,两人一并回了清霄派。
这次的传送点没有出错,沈扶玉站在了静笃峰前,云锦书挥手给他告别:“那我先走啦,师兄?”
沈扶玉点点头:“好。”
他回了峰顶,一推门,险些被屋里刺目的珠光宝气闪瞎了眼睛。
沈扶玉倒抽一口气,关上门,惊疑不定,云锦书这是又给他传送错地方了?
不对啊,这儿就是他的静笃峰。
沈扶玉不可置信地又推开门,屋里堆积如山的宝物并没有如他所愿消失,依旧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光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扶玉震惊不已,却听屋里传来一声含笑的声音:“心尖儿!”
沈扶玉眼睁睁看着危楼从这群宝物中走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沈扶玉只觉得头有两个大。
危楼十分自然地回避了他的这个问题,转而给他介绍起这些宝物来:“我们魔域虽说养活不了灵植,但盛产晶石与各种材料。这是千年的木合珠,这是万年的粉玉石……”
“等等,”沈扶玉打断了他,“那你搬来我这干什么?”
“送给你啊。”危楼理直气壮地回复。
沈扶玉一时震惊失语。
危楼又道:“比那什么大会上那些人送你的穷酸玩意好多了,都是本相从魔库中拿来的。”
“不是……”沈扶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魔库似乎是魔族的禁地来着,不是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能进吗?危楼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从里面拿东西给他?不会有人说吗?
这个该不会就是危楼说的“甜枣”吧?
“你收回去。”沈扶玉坚定道。
“不。”危楼毫不退让。
“你!”沈扶玉嘴唇抖了抖几下,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若是不喜欢,那便扔了,”危楼把这些天材地宝说得像是集上一文钱一把的廉价玩意般,“不开心了就扔着玩,扔没了本相再给你拿。”
“你疯了?”沈扶玉还是不敢相信,太荒谬了。
危楼莫名其妙:“怎么了?”
“收回去。”沈扶玉不可能收这些的。
“不,”危楼拍了拍手,笑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你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
“本相再给你找你喜欢的。”
“我不要。”沈扶玉简直被他蛮不讲理的脾气气死了。
“那你扔了。”危楼还是这句话。
沈扶玉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危楼给他眨了眨眼。
未等沈扶玉再次来口,一个外门弟子便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大师兄!”
沈扶玉下意识把门关上,将危楼和那些东西尽数藏了起来。
外门弟子并未察觉到沈扶玉的不对劲之处,只是道:“大师兄!掌门还有其余的师尊有急事要你去主殿一趟。”
沈扶玉点了点头,道:“好。我一会儿就去。”
外门弟子传话到位,便离开了。
沈扶玉重新拉开了门,危楼无辜地站在原地。
“本相听见了,你去吧,本相过一会儿就走。”
沈扶玉道:“把你的东西一并带走。”
危楼说:“不。”
沈扶玉:“……”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也犟不过危楼,气得直接甩袖离开了。
沈扶玉到主殿前脸色都不太好看,着实吓了刚来的云锦书一跳:“师兄?”
沈扶玉定了定神,道:“没事。”
两人一并朝主殿内走去。
殿内,五位师尊正端坐在椅子上,草乌、雪烟、祝君安、池程余、沈千水和温沨予已经到了。
“师尊。”沈扶玉和云锦书给五位师尊一一行了个礼,站到了内门弟子的行列之中。
知尘道人笑呵呵地捋了把胡子,道:“扶玉和锦书也来啦?那人就齐了。”
雪烟稀奇道:“人到得这般齐?真是少见。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正是。”
他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知寰道人就走来,他单手在空中一挥,灵力就凝结成了一个场面。
看清场面的一瞬间,在座的人无一不怔愣了一下——人间所见之处无一不尸体遍布,血流成河,还有的地方连尸首都没有,只有一大片鲜红的血迹,野狗正成群结队的舔舐着。还有的地方烈火滔天,譬如桃花镇。镇民们赖以生存的桃树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期间不断有烧焦树倾倒下去,而镇民们已不见了踪影。
“这是……”沈扶玉瞳孔一缩,不可置信。
知寰道人看着他们,声音不疾不徐,却有着十足的压迫感:“前些日子,我派灵物玉灵菇无缘无故失踪,实在诡异,怕有什么不妥,我便去预测了未来的事情。这个便是预测出来的场面。”
知寰道人是当今修士中算命最准的,他预测的事情从未失算过。玉灵菇是清霄派的镇派灵物之一,它有着极强的清心宁神的效果,剑修无论走火入魔到了何种程度,只要待在身边,便可恢复神智,服之更是对修士有着极大的裨益。唯一的缺陷便是,仅对剑修有用。
“只是预测毕竟属于泄露天机之行为,即便是我,也难以预测出准确的日期,”知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经过我们的商量,这才决定把你们召集来。”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是由知尘道人来说的,知尘道人捋了捋胡子,他身为掌门,向来沉稳可靠:“自古天命不可违,预测出来的这个场景,铁定是会发生的。但是,无论是那种场景的预测,始终都是掐头去尾的,不是完整的,既然不是完整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努力改变未知的那一部分,是谓,我命由我不由天。”
池程余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五官都要皱成一团,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一会儿不可违,一会儿又不由天了?
“你们知道,为何我派是实行全体内门弟子执管派中事务吗?”知尘突然打了个哑谜,主动发问道。
沈扶玉正听得认真,听他问话,难免顺着想了想。
不曾想知尘并未要他们给出答案,他直接道:“清霄派内门弟子不仅会学习我派正统的、核心的经法,最重要的是,我派有一剑法,需得所有内门弟子同时习得才能发挥出其威力——若练成,即便身处异处,只要同心,也能奏效。”
沈扶玉一愣,他身为这一届的首徒,还是剑修,竟从未听说过这个剑法。
他不知道,剩下的人就跟不知道了,八个人站在内殿里,谁也没说话。
“敢问师尊,”沈扶玉向前一步,主动询问,“是何剑法,如此特殊?”
剑修普遍各修各的,竞争多,合作少,他似乎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需要多人一起实行的剑法。虽说每个修仙人士都会有一把剑,但除却剑修,其他修士的本命法器基本上不可能是剑。
“同舟。”知尘一笑,道出来一个名字。
沈扶玉一愣,池程余简直要懵死了,他怎么就想不通,怎么师尊说的话他都能听懂但一句也理解不了,他本想和旁人吐槽一下,奈何左边是草乌那个死人,右边是温沨予这个废物,他憋了又憋,硬生生忍住了。
“啊?”雪烟也一头懵,“这怎么修啊?”
知尘乐呵呵地一甩拂尘,言简意赅地给了一个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答案:“不知道。”
沈扶玉:“……”
他的师兄弟:“……”
这会儿草乌开口了:“大师兄,你来啦?”
沈扶玉:“……”
站在草乌旁边的池程余痛苦捂面。
“那……”温沨予忍不住问道,“那我们要怎么修习这个同舟秘法?”
知允插了嘴:“我们确实不知道,同舟秘法是要靠彼此之间的羁绊形成的,每一届都不一样,这个要靠你们自己去发掘,兴许下山立刻就发掘了,兴许一生也找不到。”
沈扶玉若有所思:“所以,各位师尊找我们来,是要我们集体下山去历练吗?”
“正是。”知行点了一下头。
“太好啦!”池程余开心地简直要蹦起来,啊啊啊他一直都想和大师兄一起历练的!
草乌缓缓开口:“人间怎会发生如此惨烈之事?”
池程余还以为他是怼自己,转过头去:“你!”
沈扶玉立马捂住了池程余的嘴,提醒道:“草乌是在说知寰师尊预测的那个场景。”
池程余:“……”
他一口气升到胸腔,既发不出,又落不下,气得闷声和空气对打了一下。这个草乌啊啊啊!
知尘乐不可支,敲了敲池程余的脑袋:“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冲动的脾气?”
池程余心虚地缩了缩脑袋,躲到了沈扶玉的身后。沈扶玉无奈地看了一眼池程余,而后才重新开口:“师尊,所有内门弟子都要参与吗?”
知尘道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正是。”
所有内门弟子,意味着派外那个也得参与。
沈扶玉屈了屈手指,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没有了后话。
“那么,你们就先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历练吧,”知尘道人认真地挨个看过他们的面容,最终落到了沈扶玉身上,“扶玉,你留下。”
其余人挨个行礼告退,连其余四个长老也随之离去了,内殿一时只剩了知尘道人和沈扶玉两个人。
知尘道人笑了笑,背过手去,缓缓走到沈扶玉面前,感慨道:“不知不觉间,扶玉竟长得比我还高了,当年你入派时,堪堪过我的大腿。有时看着一些意气风发的外门弟子,总想起你尚未封剑的时候。”
沈扶玉听见知尘提起这个话题,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他微微一笑,道:“外门一些弟子,正值少年时,意气风发些是好的。我已过了年轻气盛的年龄。”
“少年意气,永远不受年龄的禁锢,只要你想、你勇敢,你就永远在最好的年纪。”
知尘道人顿了顿,又道:“扶玉,为师想问你一个问题。”
沈扶玉对知尘道人的前半句话不置可否,听到后半句,他尊敬道:“师尊请说。”
“有关于你封剑的事情。”

“倘若有朝一日,你终困于不得解的局面,可否会后悔当时封剑的决定?”
知尘难得敛了笑意,背着光的角度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
沈扶玉垂了垂眸,半晌,他开口:“回师尊。未来之事,尚不可知。弟子只知,从过去眼下,弟子从未有一天后悔。”
知尘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笑了一下,他像沈扶玉幼时那般摸了摸沈扶玉的头,亲昵且宠爱,他道:“就知道你这孩子会这么说。”
沈扶玉没说什么。
知尘笑了一声,拿来另一张纸,递给他:“知寰叫为师给你的,算出的你的命数。”
沈扶玉一怔,下意识接了过来,他展开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他日旧时再独忆,我为我,泪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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