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道:“我听坊间言义父有特殊的癖好,不料竟是真的。”
木耳火冒三丈:“这是虐待,对待小动物都不能这样,何况是人。”
何况是长得那么萝莉可爱的貂蝉妹妹。
貂蝉捂着胸口,皱起眉头,两唇发白,衣衫处竟渗出血来。
“这,这是伤口又破了,快来人啊,快请大夫,快将夫人送回房歇息。”柳翠高呼道。
婢女们纷纷赶来,七手八脚要将貂蝉抬回房去。
貂蝉硬是挣开她们的手,坚持坐回亭中:“不成。我与太师说好在此等他下朝,太师回来见不到我,必恼怒,他一恼怒,你们又几个脑袋能掉。翠儿,你让人请大夫过来便是,我不回房。”
见众婢女都无动于衷,貂蝉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去啊!”
木耳第一反应是貂蝉快要疯了。
遭受董卓那般虐待,她的衣服下不知藏着多少伤口,正常人都要发疯发狂。
他一时忘了古时避讳的礼节,快步过去一把拉着貂蝉的手腕便道:“你先回房。太师的事后面再说。”
谨慎的吕布想提醒木耳已来不及。只见貂蝉惨白的嘴唇勾出股诡异的笑,跌跌撞撞起身,忽地向木耳撞去,貂蝉视死如归,连得木耳一齐撞进凤仪亭旁的湖水中去。
木耳啥都没反应过来就掉进湖里,湖水深过头顶,他不会游泳,还被貂蝉带着更动弹不得,冬天的水冻得刺骨,冻得他快要昏厥,他在湖中扑腾几下,便沉进去。
吕布一手将他捞起,连同貂蝉带回岸边。
貂蝉身边的柳翠竟在带节奏:“来人啊,夫人遭劫持落水啦!”
她的声音比刚刚喊人过来扛貂蝉回去休息还大,愣是惊动整座太师府,一时之间府中侍卫婢女都涌入凤仪亭,人人皆来围观。
吕布顾不得其他,先同侍卫把二人扛上岸,貂蝉已昏迷不醒,木耳被水呛得厉害,冷得发抖,不住地咳嗽。
吕布赶紧解下身上的皮袄裹他身上,将他抱起就要离开。
董卓好巧不巧正在这时回来,府中骚动已有耳闻,气呼呼提着吕布放在门口的方天画戟前来,见貂蝉横倒在地,吕布严阿七两人浑身俱湿,怒不可遏:“淫贼,敢欺吾爱妾!”
说着挺戟便向木耳刺去。
吕布腾出右手,一把抓住画戟,吕布气力大,董卓刺不得动,又恼吕布:“奉先,你也要反我?”
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带甲卫士俱拔出腰刀。
吕布见董卓眼中杀意炽盛,料想他定不肯善罢甘休,眼下府中兵士众多,实在难以将木耳安全带出,只好先稳住董卓:“孩儿不敢。但此事却非如义父所闻那般。”
柳翠听吕布说这话便大哭不已:“明明是温侯夫人欺咱家夫人,大伙儿都瞧见的,温侯何故要污蔑夫人清白?”
柳翠哭起来袖管儿撩动,吕布才看到她手上也有血痕,怕这家伙也是董卓的心头肉。
董卓咬牙切齿:“你再拦我,罪同此贼。”
吕布将董卓手中的戟尖拉到自己脖子前。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董卓一点不松口。
“义父尽管杀孩儿便是。只是孩儿今日若不能活着出太师府,只怕城外的军士不听管教。”
前些日子虎牢关大捷,朝廷为犒赏三军特意将吕布的并州军调回长安,这的确是温侯能与太师谈判的资本。
董卓握戟的手在发抖。董卓多疑,他不仅防吕布,别的手下也要防,李傕郭汜等人所领的凉州军无事不得靠近长安,也就是说他现在没有任何能与吕布对抗的兵力。
董卓仍不肯撤戟,想用父子之情打动吕布:“吾儿呀,你便为这小子要同为父决裂?”
在没有要到凝露香之前,吕布想维持长安的稳定局面,断不愿与董卓撕破脸。他只道:“但求义父莫要相逼,孩儿绝不与义父兵戎相向。”
“你何以保证?”
“今日出府,孩儿愿领并州军屯扎郿坞,与李傕郭汜几位将军同享郿坞之乐。”
董卓这才撤去画戟,丢到地上:“也罢,我有一条,这小子永生永世不得再入长安一步,否则定不轻饶。”
吕布道句“谢义父”,董卓打个手势,身后的卫士才收起刀,让出条道让两人离开。
木耳模模糊糊被吕布搂在怀中,听得身后柳翠的哇哇声与湖中的落水声,又听得卫士们刀柄重新出鞘的声音,凤仪亭中一片哀嚎,想来太师没留活口。
木耳顿时觉得貂蝉挺可怜的,不知董卓会不会也了结了她。他真想让吕小布把董卓给杀了,又或者方才貂蝉妹妹能好好听他们的提议,那么事情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木耳好累好累,累得说不出话来,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他什么都管不了了,只好倚在吕小布胸口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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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醒来,又是坐在马车里,枕在吕小布的腿上,睡着不知多久,湿漉漉的衣服尽皆换去,身上裹在毛毯里,被车中的碳炉烤得暖和和的,已没了落水时刺骨的冷。
木耳其实才睡过去四五个时辰,太师便迫不及待地让吕布带着他的并州军迁往郿坞。
木耳仰头望着吕布问:“不知貂蝉怎么样了?”
“不知。董贼杀的人里也有我的眼线。”吕布摇头,见木耳沮丧的模样,安慰他:“你若想哭便哭吧,当我不在。”
木耳跟貂蝉还没熟到为她哭的地步,只是惋惜那么个奇女子竟死在董卓手里。
“你的凝露香怎么办?”
吕布有些失望,不过仍尽量振作精神:“不忙。貂蝉,司徒府,都有可能。只要长安不乱,还能慢慢寻。”
这倒是个挺好的结局。只要挺到原来李傕郭汜兵犯长安那日,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剩下的,留给吕小布自己慢慢找吧。
想到这木耳觉得其实没太多可以烦恼的东西,外头的阳光变得灿烂起来,行军的脚步声也变得和谐许多,既然这样那就接着睡吧。于是他继续不客气地枕着吕小布的腿,把被子盖盖好,做个好梦。
吕布:……腿麻……
郿坞离长安五十里,是座人工建造的城塞,董卓将其家小全都安置在郿坞,修筑着豪华的大房子,不过像吕布这些屯兵的,只能和李傕他们一样,住在郿坞城外的小宅院中。
李傕他们并非一开始就同吕布水火不容,虎牢关一战后,吕布仍算他们的偶像。听得温侯也屯扎郿坞,领着几个军官出城来迎。郭汜来慢一步,也十分客气,两人都想请吕布到他们那头做客。
木耳多少能看出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三国,李傕跟郭汜并非铁桶一块儿,至少在反攻长安之前仍旧各怀鬼胎。或许是董卓有意制造二人矛盾,以达成属下间相互牵制之势。
两人各邀请半天,只听吕布道:“我乃太师义子,理由我来先请二位叔父过府才是。”
第13章 腹黑吕小布(13)
郿坞就像干部养老院,不用上朝也不用巡防,整天吃肉喝酒打发时间。董太师似乎没有跟家人说起过他与吕布有隙的事,他的侄子董璜整日请温侯过府,一口一个“布哥”叫得亲切。
作为吕布的正室,还是男正室,四处陪吃陪喝成为日常。
吕小布最近对投喂木木耳特别上心,又一根羊骨头递到嘴边。
木耳打个饱嗝躺倒:“不吃。”
他终于明白董卓为什么喝酒喝到一半喜欢卧在坐席上,舒坦!
吕布继续往他嘴里塞东西:“今日不吃,过几日想吃都吃不到。”
“乌鸦嘴。”木耳翻个身扭过头不搭理他。
扭过头又遇着一根羊腿递过来,是个圆脸胖乎乎的小姑娘,扎个高高的双平髻,乐呵乐呵地盯着木耳看。
董璜笑道:“嫂子莫怪,这是我阿伯的亲孙女。”
小妹妹笑得甜甜的,她好像在模仿吕布的动作,吕布给木耳递吃的,她也递,吕布收起羊腿自己吃,她也收起来自己吃,吕布端起酒杯喝口酒,她也要喝酒,端起木耳的酒盏。众人见着此景俱乐得大笑。
“小朋友不能喝酒。”木耳把她手里的酒盏夺下。
董璜冲小姑娘招手:“阿白到你阿叔这来,阿叔给你酒喝。”
董白不理他,继续盯着吕小布看,可弄得吕布都不好意思做些什么,只好端坐着,也盯着董白看。
木耳教育小朋友:“他是个坏人,你莫要学他。”
小姑娘无辜的眼神看着木耳,眨两下,嘴巴撅起,鼻孔朝天。大家一看更乐,这跟木耳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吕布举盏乐道:“璜弟,这孩子有些灵性。”
董璜苦笑摇头:“可惜说不出话。”
那头木耳跟小姑娘在互相用手指头点对方的脸蛋,抬头问:“先天如此?”
董璜答道:“不是不是,我记得,大概中平五年吧,府中遭刺客,当她面杀她娘亲,她便被吓到说不得话了。”
中平五年?那便是四五年前才失的声,属于后天心理障碍。
木耳摸摸董白的头:“我试试能不能治好。”
董璜一听欣喜若狂:“嫂子还有这本事?老夫人说了,若谁能治好,这宅子送他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