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丁记食肆的出品。
吃人嘴软,木耳夸吕小布:“算你有点良心,总不忘去丁记买吃回来。”
吕布怕是脑子有坑一点不懂得撩人:“那处是我在长安的桩点,自然该帮衬着些。”
木耳叹口气,就你这样是怎么勾搭上天下第一谋士我哥郭嘉的?
木耳问他:“凝露香可找着了?”
吕布表情沮丧:“太师府与司徒府近日戒备森严,我的人一时突破不得。”
木耳拈一片鹿肉放嘴里嚼起来:“那就再等几天。”
依照历史,董卓在初平三年立夏前后遇刺,再过十来天他的旧部兵犯长安,粗略算来,这些也就一个月以后要发生的事情。熬过这几天,木耳便能完成任务。
至于郭嘉的药,木耳想好了,任务结束前几天回趟长安,凭他的本事,什么太师府、司徒府随便进,什么貂蝉、王允来一个幻一个,还愁找不到?只是这个计划不宜跟吕布商量,否则他又得瞎逼逼什么不准用幻术的事情。
前景一片光明,当前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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郿坞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以致于有天在董府陪小魔王玩耍的时候听到家丁高呼“太师遇刺”的时候,木耳还以为入了幻境。
董卓真的死了,董老夫人闻讯当场昏厥过去,董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原地打转转一点主意都没,董白见叔叔样子有趣,也模仿他转圈圈,一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吕布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过来把木耳接回去。
木耳心里不是滋味:“你杀的?”
吕布脸色难看得很:“貂蝉动的手。城中人传,府中夜半卧床摇曳之际,忽地听太师啊呀一声,仆人俱以为两人在行好事,待得第二日午后推门而入,方见太师心口插一把匕首,貂蝉一袭婚衣悬于梁上,两人俱断气多时。”
木耳低头不语。貂蝉妹妹实在可怜,她离间不成被迫舍命动手,说起来也跟自己横插一足直接相关。
吕布接着道:“又是王允那厮掌了朝政,他必对我等赶尽杀绝。”
木耳听着总觉吕布的话哪里怪怪的,说不上为什么。
不多时斥候来报长安城中最新消息:“司徒拿太师的尸体在长安东市上点了天灯,蔡中郎因在酒席上为太师叹息几句,也遭下了大狱。”
吕布挥手令斥候下去再探,自个儿支着手在案几上沉思起来。
木耳催促道:“这还用想?肯定先稳住李傕郭汜,不叫他们兵指长安呐。”
吕布对于这个问题一点不急:“此事我已让贾诩去办,不必担心。”
贾诩?完了,凉透了。人家李傕几人本来打算跑路的,可不就是因为贾诩跑他们面前瞎说才把调转军队打长安?
宅中仆从来报:“侯爷,贾先生到了。”
吕布起身,整理衣冠,边往外走边道:“快请。”
贾诩不慌不忙地随家仆步入宅院,正与吕布在院中相遇,两人相互行礼,屏退左右,开始讲董卓的事情。
贾诩伸出一个巴掌:“七日。七日后起兵。”
吕布惊道:“怎地还要起兵?”
贾诩捋着胡须:“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温侯不是不明白个中道理吧?”
木耳在旁嘟囔句:“分明是你个老狐狸煽动乱武的。”
吕布赶紧捂住木耳的嘴:“不得对贾先生无礼。”
木耳真不知道吕布怕贾诩什么。
贾诩倒坦率:“夫人心思通透,属下确为温侯与诸位将军谋算。论大义,天子在长安,我等若不进京护驾,便只有当贼的份。论小义,王允残暴,长安哀嚎遍野,我军理当替天行道。”
木耳承认贾诩说的是对的。木耳的算盘只打到一个月以后,贾诩的算盘没准真能敲二十年。
可要真按照贾诩说的五日后起兵,那凉了,吕布也在郿坞,长安守都没人去守直接破掉。
吕布跟贾诩请教:“倘若五日内京中有变,王允权柄丧失,此事可还有变数?”
贾诩笑道:“那便要看是何人掌权。若是温侯,当可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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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吕布的口气,像是要暗中潜入长安把王允搞掉?
木耳举手:“我也要去!”
吕布这会儿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拽到传说中的聋哑仆从石室。
木耳扯着吕布的袖子哀求道:“喂喂,我梦魇真的消了,已经不怕用幻术了。”
吕布在他额头上弹一指,疼得木耳捂着脑门直叫。
吕布笑眯眯地道:“你看你弱不禁风的,不给我添乱?”
“我会幻术,一声风起……”
吕布一点面子都不给:“那不是你。”
“那是你没给我表现机会!”木耳表示抗议。平心而论,幻象世界里什么风啊雷啊的不是难事,又不是把真的风雷引过来,那天刘玄德还能化虎腾龙呢,木耳自忖也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一节手指头的距离。
吕布不由分说按他坐下,用手语命哑仆们好吃好喝伺候着,只有一条,不许夫人出门,也不许旁人与他相见。
木耳彻底没辙,不带我玩,没意思。
吕布像从前那样摸摸他的脑袋:“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谁关心你啊,我只关心……”
木耳险些说出我只关心考试来。
吕布瞧着他的反应只是心喜,他当真与那人神似得很,可惜身上并无那人的印记,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那人的话,吕布是不敢这么随便摸他的头的。
赶紧再摸一摸:“等我好消息。”
吕布一走,室内两个仆人把门守住,不让木耳踏出半步。
虽然叫石室,并非石头做的,里头铺着木地板,布置奢华,大床衣柜甚至梳妆台都有,案几上每日必定换上最新鲜的瓜果菜肴,如若不想着出去,生活还是很滋润的。
才在里头呆三天,木耳就斗志全消。反正出也出不去,躺赢挺好,躺输是命。
门外听得有动静。
木耳走近看,是董白,她来过家中好些次,前院的人都识得,便就放进来了。
董白跟哑仆说:“七哥,七哥。”
仆人又聋又哑听不懂,就不让她过去。
木耳从窗口向她招招手。
董白兴奋起来:“七哥!这里!”
仆从遵从吕布的吩咐,不让旁人与木耳相见,便要把董白抱出去。董白可怜巴巴地望着七哥,在仆从手上翻腾不肯走。
“喂,不要弄伤孩子啊。”木耳叫道,仆从哪里听得他说什么,木耳要出去,又被另一人拦住。急起来木耳只好手势飞快地比划着。
董白以为七哥陪她玩,马上高兴起来,学着比划。
比着比着拦着木耳的仆从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跑得比兔子还快。
另一个仆从不明就里,放下董白,瞧见董白的比划,同吓得飞奔。
就开着阴阳眼的木耳没入幻,小董白身体系幻术也能用,就比划那么两下把大地变成滚动的岩浆,难怪哑仆们纷纷逃难。
董白乐得拍手大叫:“好玩,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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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小魔王玩过这天,木耳决定到长安去一趟。
吕小布在长安没兵没卒,折腾起来不知输赢,还是得本少爷出马,直捣司徒府,用幻术把王允直接拿下。
长安已经戒严,要混进去不是易事,木耳去找贾诩:“我要进长安,你有办法没?”
贾诩正在家里酿酒,用大长勺舀一碗递给木耳:“夫人过去,不是给温侯添乱嘛。”
又被鄙视,木耳故作豪迈把酒一饮而尽:“你帮是不帮?”
等等,酒劲有点大,有点上头。贾诩的脸和四周的摆设摇曳模糊。
木耳听到贾诩说的最后一个字:“帮。”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还有个两章吕小布的故事结束。董白不会挂的,以后会成长为了不起的幻术师。
第15章 腹黑吕小布(15)
木耳在长安酒馆里的桌上醒来,胸口火辣辣的堵塞感,胃里翻滚呕完一肚水再呕一肚,旁边的诸多酒鬼俱好不到哪儿去,个个边吐边喝,醉得不省人事。
酒馆里腐臭味和酒味夹杂,木耳捂着发晕发疼的脑袋,踉跄着脚步走出酒馆,扶着墙大吸几口新鲜的空气,他才缓过劲儿来。
贾诩这家伙做事忒绝,把人送进城中偏还不让人知道他的渠道是什么。
巷道上众人行色匆匆,都往同一个方向赶,似乎前面有什么大事。
木耳拦住个儒生打扮的:“怎地那般热闹?”
“这你都不知。王司徒要砍蔡中郎的脑袋,连他门下十余名学生都给砍了。”蔡中郎就是蔡邕,在读书人间颇有名望,难怪儒生那么义愤填膺:“我等要去为蔡中郎喊冤。”
说是这么说,去到现场看着枪戟林立的禁卫军,谁也不敢带头吭声。
刑场中间便是蔡邕,看来渐近花甲,周围的学生有中年蓄须的,也有少年未冠的,俱身着灰白囚服,背插斩条,双手后缚,跪于台前,口中塞着布团叫其不得言语。
“蔡氏匪徒,谤议朝政,附逆董贼,斩!门下诸生,秽/乱太学,斩!”
只听得东市口围观的人群哎呀一声,刀刃加身,血流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