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英一脸正气,点点头, 道:“正是,不知路太子可否……今夜与我一叙?”
路裳笑起来,显然是会错了意, 道:“叙甚么?”
桀英支支吾吾,眼下还不好说, 毕竟路武定是路裳的青梅竹马,路裳现在很是亲近路武定, 桀英直接说出口,路裳也不一定会相信,不如眼见为实。
他这般支支吾吾起来,路裳更是会错意思,轻笑道:“好罢, 我会去赴约的。”
桀英惊喜的道:“当真?”
路裳调笑的道:“怎么?我去赴约, 桀英将军如此欢心?”
桀英连连带头:“当然, 当然!”
桀英又道:“那我先走了, 今夜不见不散!”
说罢,急匆匆离开, 去给胡亥复命了。
路裳看着桀英的背影, 忍不住眯起眼目, 自言自语的道:“这个痴子,果然是倾心于我的, 既然如此……不利用白不利用。”
夜上梢头, 寨子慢慢归位平静。
吱呀——
路裳从屋舍中走出来,悄无声息的往桀英的屋舍而去。
来到屋舍跟前, 路裳并没有急于敲门,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将领口微微打散一些,适当的露出自己犹如天鹅一般的脖颈,和细腻光洁的皮肤。
叩叩——
路裳终于十拿九稳的开始敲门。
“来了。”桀英的声音响起,快速的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做贼一般,快速抓住路裳的手,道:“快进来。”
路裳笑道:“这般着急么?桀英将军真真儿是一刻也等……”不得。
不等路裳说罢,一进屋,立刻看到了舍中还有其他人,何止是其他人,简直满满当当!
胡亥、扶苏、韩谈、章平,要谁有谁,一个也不曾缺席。
路裳:“……”
【迷茫的路裳】
【以为桀英迷恋于他的路裳】
【以为桀英与他约炮的路裳】
【特意打扮的路裳】
【准备迷倒桀英,利用桀英的路裳】
胡亥只是拍了拍路裳的肩头,哪成想看到了过火车一样的标签,一个接一个的轮换,路裳此时的心里变化十足“崎岖”呀!
胡亥忍不住笑起来:“路太子,你今天……衣裳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骚气!
路裳:“……”
【……………………………………的路裳】
胡亥眼前一片点点点,险些被刷屏,看得头晕眼花,可见路裳心里到底有多无语。
不只是无语,还很尴尬。
路裳自负样貌不错,身材不错,机智过人,一出生便高人一等,没有哪里不如人的,因此十足自信,桀英看到他还总是脸红,路裳便更是确定,桀英会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结果……
桀英奇怪的道:“路太子,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有甚么心事么?”
“哈哈哈哈!”胡亥实在忍不住,笑得弯腰揉着肚子,咕咚一声倒在扶苏怀里,道:“哎呦哎呦……不行了,肚子、肚子好疼!”
扶苏无奈的道:“小心岔气。”
路裳硬着头皮,拢了拢自己散乱的衣领,没好气的道:“寻我过来,有甚么事情,直说罢!”
胡亥还在笑,实在倒不过气儿来解释,扶苏便道:“桀英发现路武定与二王子勾连。”
“不可能。”路裳一口否认,道:“武定绝不是这样的人。”
桀英着急的道:“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今日夜里,路武定还要与二王子私会接头,你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路裳眯起眼目,道:“你叫我前来,便是为了这个?”
“自然!”桀英肯定的道:“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君上说了,你必须眼见为实。”
路裳心中好气,一方面是桀英叫自己过来,竟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另外一方面,桀英口中一口一个君上,都叫路裳十足的不舒坦。
胡亥笑道:“路太子,如何?你敢不敢亲眼去看看?”
路裳道:“激将法便不必了,但亲眼看,我还是敢的。”
众人等了一会子,果然,听到了轻微的响动,扶苏沉声道:“是路武定的脚步声,他出去了。”
胡亥推开户牖,露出一条缝隙,正巧看到路武定的背影,消无声息的往前走去,离开了寨子。
扶苏道:“跟上去。”
于是众人悄悄跟在路武定身后,一直蜿蜒的前行在树林中,来到一处十足隐秘之处,这地方枝叶茂密,的确适合私会,但巧了,也适合他们偷听。
众人找了地方隐蔽起来,胡亥低声道:“看来二王子还没到,咱们等一等。”
嗡嗡嗡——
是虫子的声音,树林潮湿,十足利于蚊虫,胡亥是个招惹蚊虫的体质,又十足讨厌虫子,连忙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低声道:“哥哥,有虫子咬我,好痒哦。”
扶苏低头一看,宝贝弟弟的脖颈上一块红痕,并非甚么吻痕,而是被虫子叮咬的,红肿起来一片,看着着实可怜了一些。
“来。”扶苏将他抱在怀中,单膝跪在地上,让胡亥坐在自己腿上,道:“来这边,哥哥给你赶虫子。”
胡亥欣然靠进扶苏怀中,好舒服啊,真皮沙发,都不需要自己站着。
两个人窃窃私语,韩谈躲在旁边,听不清他们在说甚么,但看到他们的动静,胡亥“狐媚子”一般靠进长公子怀中,一副没骨头的模样,一转眼的功夫,他的脖颈上竟然多了一块“好大的吻痕”,气的韩谈头晕脑胀,撸胳膊挽袖子便要去干架。
“韩谈!”章平连忙拉住他,压低了声音:“你做甚么?小心被路武定发现。”
韩谈指着胡亥道:“你看看,看看那个狐媚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勾引长公子做那等无耻之事,气、气死我了。”
章平看了一眼,也是会错了意思,脸红的赶紧转回头来,非礼勿视,道:“还是……还是以大局为重罢,小心被路武定发现,得不偿失。”
韩谈喘着粗气,章平哄着他道:“乖啊,乖,忍一忍。”
胡亥感觉有人瞪自己,不用多说了,绝对是韩谈无疑,果然,一转头便和韩谈四五相对,韩谈的眼睛犹如锋利的刀片,恨不能从远处射过来,哆哆哆把自己戳成筛子眼儿。
“噗嗤……”胡亥轻笑一声。
扶苏奇怪的道:“亥儿?”
胡亥轻声道:“谈谈总是瞪着我。”
扶苏也看到了,道:“韩谈也是因着思念于你,他不知你的身份,若不然……还是将你的身份,告知于韩谈罢。”
胡亥摇头,道:“哥哥,在谈谈眼中,我是冒充幼公子的狐狸精,而你呢,是被狐狸精勾引的糊涂蛋,你说谈谈会相信咱们的话么?从我口中说出来,好像是狡辩,从你口中说出来,便像是色令智昏!”
说到此处,胡亥明显感觉到扶苏的肌肉突然紧绷起来,或许是那句“色令智昏”罢。
【自责的扶苏】
胡亥看到扶苏的标签,便知晓扶苏还在误会自己是他亲弟弟,改日得找个机会坦白,不然非得把便宜哥哥给纠结死了。
“嘘——”扶苏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食指抬起压在唇上,低声道:“有脚步声。”
桀英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路武定,眼看着一条黑影穿越丛林而来,站定在路武定面前。
桀英恍然失落的道:“不是二王子……”
胡亥没见过骆越国的二王子,或许西呕国的幼王子见过,但胡亥没有印象,看起来桀英是认识二王子的,一眼认出对方并不是骆越国的二王子。
路裳的眼神却没有松懈,戒备的道:“是他?”
胡亥低声道:“是谁?”
路裳若有所思,道:“是跟着我二弟身边的一个巫者。”
“巫师?”胡亥挑了挑眉。
路裳道:“这个巫者,一直跟随着我二弟,用你们中原人的言辞来说,合该是……谋者?”
路裳顿了顿,沙哑的道:“他是我二弟的亲信。”
二王子没有前来,来的却是二王子的亲信,一个巫师。
“大巫!”路武定见到对方,十足的兴奋,道:“您可算是来了!”
巫者道:“大宗主,别来无恙啊。”
路武定没心情叙旧,道:“二王子可有甚么指示?”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不必再说旁的,众人已然确定,路武定便是二王子的人。
路裳眯起眼睛,双手攥拳,一副克制愤怒的模样。
巫者道:“大宗主不必着急,一切都在二王子的掌控之中,你只要稳住路裳与那些支援他的兵马,按照原定计划,将他们引入圈套即可,切记,不要露出马脚。”
“是!”路武定道:“一切听从二王子与大巫的安排。”
路武定说罢,又道:“大巫,这……既然您都来了,若不然,也给我算一算,祝一祝。”
巫者笑起来,道:“你想算甚么?”
路武定道:“我想算算,二王子可否顺利即位,我……我若是扶持二王子上位,可否有甚么封赏。”
“哈哈哈!”巫者道:“大宗主,如今十五个部落,其中十一个部落全都归二王子所有,而路裳不过是一条丧家犬,你说这天下是谁的?还有秦人与西呕人,如果能按照谋划,将他们引入圈套,到时候便能杀死西呕君与秦人长公子,大挫西呕与秦人的势力,届时,还有人敢与二王子叫板么?而你,便是最大的功臣,二王子已经许诺,等他即位之后,你便是丞相。”
“好!好好好!”路武定欣喜若狂:“卑将一定忠心二王子,请大巫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切记,”巫者突然收敛了笑容,道:“西呕君,是这其中最大的变数。”
“西呕君?”路武定奇怪。
众人偷听着,下意识全都看向胡亥,胡亥也有些奇怪,我是其中最大的变数?
巫者做出奇怪的动作,感叹的道:“无错,西呕君,便是二王子即位最大的变数!只有西呕君死了,二王子才能即位,你才能成为我骆国的丞相,若西呕君不死,一切计划便会落空,大宗主更是身首异处,死无全尸啊!”
“怎、怎么会这般?”路武定慌张起来:“西呕君?我看他也就是一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骄纵国君,听说他在做王子的时候,便是个废物,若不是西呕后继无人森*晚*整*理,也不会叫他侥幸即位,他真的有这般大的本事?能定我等生死?”
胡亥摸了摸下巴,自己这般大本事?
转念一想,是了,恐怕因着自己是穿越者,所做的事情会搅动局势,改变走向,所以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巫者叮嘱:“记住,一定要除掉西呕君,但手脚干净一些,在二王子即位之前,不要节外生枝,二王子如今专心对付路裳,不想与西呕和秦人撕开脸皮,还不到时候。”
“是!”路武定道:“大巫神机妙算,我全都听大巫的。”
二人碰头,确定了一下之后的计划,巫者很快便离开,路武定也小心翼翼的回了寨子。
众人跟在后面,等路武定走了,这才回了寨子,进了屋舍,把门一关。
路裳狠狠一砸案几,眼中露出狠戾的光芒:“这个路武定,竟投靠了他人。”
桀英见他如此愤怒,道:“路太子,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伤心?”路裳奇怪的道:“你何曾见我伤心?我只是气愤。”
桀英惊讶的道:“你不伤心?路武定不是你的发小么?如今他背叛了你,你不觉得伤心难过么?”
“伤心?难过?”路裳又重复了一遍,嗤笑道:“一个吃里扒外的走狗罢了,也值得我伤心难过?如今看透了他的真面目,我合该欢心才是。”
桀英瞠目结舌,道:“你……怎么……”
路裳笑起来,道:“怎么?觉得我是一个冷血之人?我若不是冷血之人,如何生存在骆国的王宫之中?我的亲弟弟想杀我,我合该伤心难过一遭,我的发小背叛我,我又合该伤心难过一遭,我怕是天天都要伤心难过,岂不是肝肠寸断了?”
桀英被他说的无法反驳,路裳说的也对,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也不知是替路裳难过,还是觉得路裳可怜。
路裳突然道:“我只为桀英将军一个人伤心难过,如何?”
“我、我……”桀英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面色不由隐约发红。
“哎!”胡亥看不过去了,道:“路太子,别调情了,你当我们都是死的呐?”
轰隆!桀英脑海中炸开了锅,脸色更是通红。
路裳见他脸红,心情大好,道:“好了,咱们聊聊正事罢。”
方才众人听到了路武定和二王子的计划。路武定打从一开始,就是想要敷衍他们,拖住他们,然后和二王子会师,所以与其他部族联络,根本都是屁话,只不过是拖住他们的借口罢了。
巫者告诉路武定,二王子让他以联络到了其他部族为借口,骗取路裳进入二王子准备好的圈套,如此一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二王子,且抓住胡亥与扶苏,一石三鸟,除了继承骆越国的王位之外,还能打压西呕与秦廷。
路裳冷笑:“他想的倒是好。”
韩谈道:“如今我们该当如何?”
扶苏沉吟了一番,道:“二王子设下圈套,最好的方法,便是将计就计,如此一来,便可引出二王子,一劳永逸。”
胡亥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想要送路裳回国,便必须捏住二王子,如今二王子油滑的紧,不愿露头,只有咱们卖给他破绽,他才会真正现身。”
扶苏道:“章平,你悄悄派遣探子回去禀报,让屠雎与桀儁点兵,暗地里支援。”
“是!”章平拱手。
有了屠雎和桀儁的支援,又知晓了二王子的计谋,他们并不算被动,将计就计起来,也方便了许多。
第二日一大早,路武定便来请大家到大堂议会。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胡亥一进入议会大堂,便听到路武定浮夸的嗓音,仿佛传销一般。
“天大的好消息!”路武定道:“其他部族终于传回了移书,有几个部族,愿意帮助咱们,助力太子回国即位!”
“是么?”路裳笑起来,仿佛并不知路武定是叛徒一般,道:“武定,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若是我能顺利回国,你当真功不可没。”
“嗨!”路武定道:“咱们都是从小的交情,太子你还说这些做甚么?”
“是啊,”路裳笑道:“从小的交情,我自是信任你的。”
路武定没听出路裳话里有话,道:“太子,如今你有西呕与秦廷的助力,若是再加上这几个部族的助力,想要继承大统,根本不成问题,不如……咱们立刻启程,去与这几个部族汇合?”
“好啊好啊!”胡亥拍了拍手,在路武定眼中,自己便是个无能的西呕君,胡亥干脆便装出一副无能无知的模样,笑道:“那还等甚么?咱们即刻启程,即可汇合,即刻打回去,把二王子杀个片甲不留!”
“对对对!”路武定应和道:“哈哈!哈哈!片甲不留!”
扶苏道:“既然西呕君与路太子都没有异议,予便没有异议,随时都可以出发。”
“好!太好了!”路武定兴奋激动的道:“那咱们准备准备,今日便出发!”
路裳挑眉:“今日?会不会……赶了一些?”
如今虽然还是上午,但大军出发,必须要点兵,出发之前一般还会造饭,让士兵们吃饱喝足,这样赶路才有力气,这么一系列折腾下来,岂不是要过了下午,黄昏赶路这是甚么道理?生怕旁人看不出路武定是个细作。
路武定道:“赶是赶了点子,只不过……族长们听说太子你回来了,都十足的焦急,想要见一见太子,早一日汇合,也好早一日请太子即位,不是么?”
胡亥道:“就是呀!我觉得挺好的,左右这片地界儿,大宗主是最熟悉的,咱们便算是走夜路,不是还有大宗主带路么?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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