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
因着是扈行大部队,嬴政的辒辌车也在其中,所以行路的速度并不快,几日之后,扈行队伍才抵达了雍城蕲年宫。
抵达之日已然是黄昏,这一路上众人也都累了,便没有安排甚么其他的事情,晚上准备各自回屋舍,各自歇息,养精蓄锐,好为几日之后的祭祀做准备。
韩谈扶着胡亥下车,正巧,扶苏也下了车,众人立刻对上了眼目,扶苏冷漠的撇开眼,转身离开。
韩谈气的半死,挡住胡亥道:“公子,你千万不要伤心,不值得。”
胡亥淡淡的道:“我知晓了,不伤心。”
他虽这么说,但表情还是有些子失落,看起来莫名的委屈,叫人可怜。
韩谈道:“公子,这样罢,蕲年宫后山不是有个温泉么?公子车马劳顿的,咱们去泡泡温汤,如何?”
“泡温汤?”胡亥惊讶:“现在么?一会子便天黑了。”
韩谈道:“无妨的,左右明日也不需要早起,公子去罢!我从未来过雍城,只是一直听说蕲年宫的温汤不错,没机会泡汤,公子只当是陪陪我,如何?”
胡亥有些子心动,他也没来过雍城,毕竟胡亥可是冒牌的公子,蕲年宫的温汤,合该不错罢?
“那好罢。”胡亥点头。
“太好了。”韩谈便是想要转移胡亥的注意力,叫他打起精神,若是能顽一顽最好了。
胡亥道:“但这刚下辎车,咱们先回去整理一番,再在温汤碰头罢?”
韩谈点点头,道:“也好,公子可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啊!”
胡亥笑道:“知晓了,一定会去。”
章平听他们说温汤,凑过去道:“谈谈,泡汤啊?我与你们一起去好不?”
韩谈皮笑肉不笑的道:“好个鬼。”
章平追在后面大喊:“谈谈!谈谈你等我,别走太快,等等我!”
胡亥摇摇头,有些无奈,自己先回了下榻的屋舍,将带来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让寺人拿出一套换洗的衣裳,又准备了一些泡温汤的器具,一切都停妥,胡亥也没有叫寺人跟着,便一个人往后山而去。
胡亥提着泡温汤的小盒子,很快便看到了韩谈所说的温汤,烟气袅袅,十足的仙气,因着蕲年宫的宫人提前做了准备,虽然是夏日,但是温汤的泉水温度正合适,并不会觉得闷热。
胡亥等了一会子,韩谈还没来,他有些蠢蠢欲动,干脆把小盒子放在一边,自己退掉外袍。这幕天席地,胡亥也不能光着,便留下了白色的里袍,先伸脚试了试水温,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感叹道:“好舒服……”
胡亥嘟囔了一声,慢吞吞走入温汤,水波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慢慢坐在温汤池中,舒坦的又是喟叹了一声:“真舒服,果然很解乏。”
这一路车马颠簸的,胡亥身子一向不好,几乎颠散了架,如今泡在温汤之中,说不出来的得劲儿,浑身的疲惫仿佛都被抚平了一般。
“嗯——”胡亥长叹一声,舒服的闭上眼目,双手展开搭在温汤的赤壁上,向后仰头靠着玉制的头枕,简直是人间美事。
胡亥迷迷糊糊的,耳边听到“哗啦哗啦”的轻响,是水波的声音,合该是有人走进了温汤。
“谈谈?”胡亥没有睁开眼睛,心想应该是韩谈,毕竟他和韩谈约好了。
对方没有说话,胡亥又道:“谈谈,是你来了么?”
对方还是不说话。
胡亥有些奇怪,被迫睁开眼目,只是他即使睁开了眼目,也完全看不清楚来人,因为对方距离自己实在太近太近,近得胡亥眼前一片模糊。
“唔!”胡亥一声闷哼,嘴唇上一阵温热,便被对方含住了唇舌,十足的急切,不停的辗转,急于攻城略地。
胡亥惊了一跳,想要挣扎,伸手去推对方,但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有力的手臂仿佛铁箍子,紧紧桎梏着胡亥,将他搂在怀中,不停的加深亲吻。
胡亥吐息不畅,对方似乎完全清楚胡亥的敏感之处,吻得他膝盖发软,双腿无力,几乎要瘫软下去。胡亥没有力气挣扎,便也不再挣扎,乖顺的靠近对方怀中,甚至用一条手臂勾住对方的肩背,以免跌倒在温汤中,另一只手揩油一般在对方的心口轻轻摩挲,感受着流畅的肌肉。
胡亥愈发的无力,手臂也没了力气,哗啦一声险些跌入温汤之中,对方双手一捞,臂力惊人,单手将胡亥抱了起来,在胡亥耳边沙哑的轻笑:“怎么,哥哥亲得如此舒服?”
胡亥睁开迷离的眼神,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是扶苏!
扶苏一身整齐的白色衣袍,纤尘不染,此时被温汤浸湿,轻薄的布料勾勒着扶苏起伏的胸膛,宽阔而有力,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他将胡亥抱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稍微移动了一些,腿脚根本没有任何不灵便的模样,更不要提跛腿和残废了。
胡亥似乎并不惊讶这些,只是挑眉道:“怎么不继续装了?”
扶苏一笑,道:“这里又无有旁人,哥哥装给谁看?”
圄犴的横梁坍塌那日,扶苏的确受了伤,本以为十分重伤,但将养两日恢复的极好。扶苏和嬴政干脆合力演了一场戏,把整个朝廷都给骗了。
因着胡亥有标签的缘故,所以即使扶苏没有和他提前通气,胡亥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并且配合扶苏完成了这场好戏。
丞相下狱,长公子残废,兄弟反目,廷尉署抓人,整个朝廷摇摇欲坠,在这混乱之中,那个藏在背后之人,甚至连夜郎国女也利用之人,终于开始大刀阔斧的行动起来。
胡亥哼了一声,虽然但是,这几日扶苏对自己都是冷冰冰的,一想起那凉丝丝的眼神,胡亥心里头莫名不舒服,即使是演戏,也叫人不舒坦。
胡亥撇嘴道:“我生气了,不想理哥哥。”
“亥儿乖。”扶苏温柔的亲了亲胡亥的额心,道:“是哥哥的错,让孩儿受委屈了,那哥哥亲亲你,当做赔礼,如何?”
胡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谁稀罕?将闾哥哥可比你好多了,起码情绪稳定。”
扶苏眯起眼目,危险的道:“是了,哥哥险些忘了,前些日子是谁喊将闾哥哥最棒了?”
胡亥:“……”我有么?哦有,好像自己是说过,在安慰公子将闾的时候。
胡亥挑眉,挑衅的道:“将闾哥哥本来就很棒。”
扶苏挑唇一笑,眼神更加危险,道:“是么?那哥哥便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哥哥才是最棒的。”
“等、等等……”胡亥浑身打颤,这些日子因为要演戏,章台宫没有不通风的墙,所以胡亥很少见扶苏,更不要说亲近了。
胡亥被撩拨的身子发软,有些子坚持不住,抿了抿嘴唇,道:“别在温汤里。”
哗啦!扶苏一把将胡亥从温汤中抱出来,道:“那面有个小亭,视野不错。”
胡亥脸色通红,四面透风,甚么小亭!若是在小亭子里胡来,和幕天席地有甚么区别。
二人来到小亭之中,胡亥的背心抵在柱子上,紧紧闭着眼目,紧张的接受着扶苏的亲吻,支棱着耳朵,生怕有人路过。
自己与韩谈约好了,万一韩谈来了怎么办?小亭就在温汤旁边,一抬头岂不是便会发现?
“亥儿这般不专心,”扶苏的嗓音带着轻笑:“定然是哥哥不够努力。”
【像大灰狼一样的扶苏】
【对你情动的扶苏】
胡亥对上扶苏的标签,心窍猛颤,就在二人渐入佳境之时……
“公子还没来么?”是韩谈的声音。
韩谈提着小盒子,由远及近的走过来,后面还跟着跟屁虫一样的章平。
章平道:“快看!”
胡亥吓了一跳,还以为章平发现了自己,连忙推拒了两下扶苏。
紧跟着便听到章平道:“果然有温汤,我虽是雍成人,但从未亲眼见过蕲年宫的温汤。”
韩谈不屑的道:“就知晓温汤,怎么不见公子?你这般磨磨蹭蹭,我还以为公子早就到了。”
章平道:“或许是有甚么事情耽搁了,咱们再等一等。”
“唔……”一声轻微的轻哼传来,因着四下十足安静,那声音非常真切,还带着一股酥软的粘腻。
韩谈也是习武之人,立刻惊觉的朝着小亭子看过去。
胡亥没忍住泄露了一声轻哼,后悔的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韩谈和章平全都看过来。
“那是长公子?”章平狐疑的道:“长公子在做甚么?”
胡亥被抵在柱子上,高大的柱子完全遮蔽了胡亥的身影,从章平和韩谈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长公子扶苏,似乎正抵着甚么人接吻,十足的缠绵。
无错,接吻!方才那声酥软的呻*吟,便是与扶苏“偷情”之人发出的。
韩谈脑海中轰隆一声,气的头皮发麻,撸胳膊挽袖子的道:“长公子在干甚么?果然不是甚么好鸟,刚与我家公子一拍两散,这么快就找了个孟浪货,好啊,幕天席地的,真不知羞耻!”
章平拦腰抱住韩谈,道:“谈谈,你干甚么去?”
“别拦着我!”韩谈义愤填膺的道:“我去撕了那对奸夫*淫*妇,一对浪货!”
胡亥:“……”阿嚏!
第81章 另结新欢
韩谈一定要冲上去, 手撕奸夫*淫*妇,他被气昏了头,完全没看到温汤池的边上, 放着另外一个小盒子。
章平侧头一看,那盒子分明应该是胡亥的,而如今胡亥不见踪影, 扶苏出现在不远处的小亭子里,这说明甚么?
那个和扶苏亲吻之人, 很有可能就是胡亥本人!
倘或韩谈大义凛然的冲过去,手撕的可能是自家公子。
章平眼眸一转, 他平日里虽然有些子鲁莽,但是从不在大事情上掉链子,于是死死搂住韩谈,道:“谈谈,算了罢, 要不然咱们先回去罢。”
“不行!放开我!让我撕了这对奸夫*淫*妇!放开我!不知羞耻!”韩谈气愤的大喊着。
“不要脸的贱蹄子, 我唔唔唔——”韩谈还未喊完, 就被章平一把捂住了嘴巴。
开顽笑, 这若是骂下去,等韩谈知晓那个与公子扶苏“偷情”之人, 就是胡亥本人, 还不知会不会咬掉自己的舌头呢!
章平一手拦腰搂住韩谈, 一手捂着他的嘴巴,道:“嘘——别骂了别骂了。”
“唔唔!”
“嘶!”
章平突然痛呼了一声, 韩谈竟然咬他, 挣扎着大喊:“章平,你敢拦我, 咱们就……嗯!”
不等韩谈说完,章平一看捂嘴不管用,干脆自己贴上去,含住了韩谈的嘴唇,让他无法说出甚么厉害的话儿来。
韩谈被吻稳住,因着力量的差距,根本挣脱不开,很快便浑身发软,眼神迷离起来。
章平趁机一把扛起浑身绵软的韩谈,便把人带走了。
“章平!你混账……放、放我下来……”
远远的,还能听到那二人的吵闹声。
胡亥躲在柱子后面,羞耻的面红耳赤,轻声道:“走了没有?”
扶苏亲了亲他的额心,道:“走了。”
“呼……”胡亥松了口气,道:“终于走了。”
扶苏却道:“不过……章平和该是看出你来了。”
“章平哥哥?”胡亥睁大眼睛:“他怎么……”
“无妨。”扶苏道:“虽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但章平是个在关键时刻有把门儿的,不需要担心。”
他说罢,轻笑一声,道:“亥儿合该担心担心自己。”
“我?”胡亥不解:“担心甚么?”
扶苏道:“自然是担心……今夜该如何度过?”
胡亥面颊通红,壮士断腕一般搂住扶苏的脖颈,主动亲上去,道:“我担心甚么?还是长公子担心罢!小心明日谈谈来找你兴师问罪。”
扶苏笑道:“那予只好将与予通奸的奸夫,介绍给韩公子了?”
胡亥:“……”我哥哥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骚话?!
韩谈与章平走后,再无人前来温汤池,扶苏和胡亥在小亭子里折腾了一番,便抱着胡亥泡温汤解乏,于是又在温汤池中折腾了一番,最后胡亥实在太过困顿,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唔……”胡亥翻了个身,感觉到阳光洒在自己的眼皮上,脑海中腾地一声,他最后的记忆,还在温汤之中,赶紧睁开眼目,翻身而起。
“啊嘶……”酸疼的胡亥一个激灵,又跌了回去。
不过并没有跌回软榻上,而是被一双大手接住,紧跟着跌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胡亥定眼一看,道:“哥哥?”
这里是胡亥下榻在蕲年宫的屋舍,自己躺在软榻上,扶苏就在他身边,外面阳光已经升起来了。
胡亥惊讶的道:“你怎么在我这里?”
扶苏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梁,道:“昨日你突然睡过去,吓了哥哥一跳,便把你抱回来了。”
胡亥做贼一般的道:“没人看到罢?”
扶苏道:“放心,无人看到。”
“那便好!”胡亥点点头,又道:“天都亮了,你赶紧回去罢。”
扶苏却不走,搂住胡亥,道:“予昨日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不需要早起,令宫人都不要来打扰,因此不会有人发现予不在屋舍中的。”
胡亥一听,放下心来,唇角忍不住上挑,道:“那好罢!”
说完,踏踏实实枕着扶苏的胸口,扶苏的胸肌就是好啊,作为头枕,真真儿是奢侈,又能枕,又能看,还能摸,一枕多用!
扶苏的吐息突然粗重起来,一把握住胡亥不停乱摸的手,道:“再摸,哥哥可不客气了。”
胡亥理直气壮的道:“哥哥对我爱答不理那么多天,摸摸怎么了?”
扶苏无奈的道:“还记仇呢?不过是权宜之计。”
“那也是爱答不理。”
“好好,哥哥错了,”扶苏道:“你要如何责罚哥哥,哥哥都认罚。”
“当真?”胡亥眼睛亮堂堂的,似乎想到了甚么坏主意。
扶苏一看他的眼神,便觉得的大事不好,仿佛哪方要遭殃了似的,但自己说出的话,岂有反悔的道理?
于是硬着头皮道:“当真。”
胡亥一笑,伸手去推扶苏,将他推倒在软榻上,一个翻身大马金刀的跨坐上去,食指在扶苏的胸口画圈,笑眯眯的道:“哥哥的胸好大哦,我想在哥哥的胸上,留个牙印。”
扶苏眯起眼目,眼神登时凶悍起来,“嘭!”一声轻响,扶苏已经反客为主,一把压住胡亥,沙哑的道:“一大清早便招惹哥哥,对么?”
胡亥挣扎道:“快放开快放开!说好了我是责罚你呢!”
砰砰砰!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前来敲门,敲门的声音十足急促。
扶苏皱眉道:“是韩谈。”
果然,便听到韩谈的大喊声:“公子!你醒了么?公子公子!我有要紧的事情,一定要与你说!”
胡亥吓了一跳,推搡着扶苏道:“赶紧赶紧,你快点藏起来!”
扶苏与胡亥反目成仇,兄弟阋墙,如何能突然出现在弟弟的屋舍中呢?
倒不是胡亥故意隐瞒韩谈,但这一大清早的,宫人已经忙碌起来,加之韩谈拍门的声音很大,宫人们怕是都惊动了,若是此时看到扶苏,肯定节外生枝。
胡亥催促道:“快啊!”
扶苏:“……”
扶苏无奈,只好站起身来,藏在一旁的柜子后面。
胡亥瞪眼道:“藏好了。”
等扶苏藏好,胡亥这才走过去拉开门,故意打着哈欠道:“谈谈呀?呼——好困,我都被你吵醒了。”
“公子,”韩谈担忧的道:“你昨日没有去温汤么?可是发生了甚么事情?”
难不成……韩谈心想,难道公子亲眼目睹了长公子扶苏与小贱人亲密?所以伤心的离开了?自己合该再早点去才对!
【脑补的韩谈】
【以为扶苏出轨的韩谈】
【咒骂扶苏出轨对象是小贱人的韩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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