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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牌位后(林沁人)


别人一听,才明白过来方才陈老太太为什么不让自己儿子留在屋里了。
村长叹着气道:“以前,这老太太就对儿子最看重,谁都没有她对孩子那么好,儿子都成家有自己的孩子了,这老太太也还把他当成小孩看呢,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几个人在那聊天,陈霜宁一直沉默着不大出声,别人只当他是过于伤痛,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他站在离里屋门比较近的位置,微微低着头,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而他垂着的眼皮,挡住了他眼睛里一切变化,包括眸中渐盛的冷意,和在其中汹涌流动的血海暗流。
足足过了有两炷香工夫,里屋还没有什么动静。
陈家人坐不住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纷纷告辞走了。
他们本来也是来看看,能不能趁机打个秋风,如今见不仅陈霜宁在,张家人和村长也在,实在没什么机会,便失望地离开了。
剩下吴大娘家人,还有村长,唠了一会儿磕,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只沉闷地坐着。
又过了得有一盏茶的时间,里屋终于有动静了。
门吱嘎一声开了,张行从里面走了出来。
吴大娘立刻起身道:“怎么样了?”
张行看了看屋外几人,脸色难看道:“说了会儿话,便又昏睡过去了。”
吴大娘重重叹了口气。
屋里头,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从张行身后,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是莲旦,他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皮却很红,出门时,他一直垂着头,不看人,也不说话,只安静地站在角落里。
村长站起身问道:“老太太有什么交代没,后事打算怎么办?”
张行说:“一切从简,和我姑父合葬便好。”
村长点了点头,说:“行了,先这样,都各回各家吧,等着点信儿,”他又冲陈霜宁道:“你们晚上守着夜,时刻看着,有什么情况,就来家里叫我一声,我找人过来帮忙。”
陈霜宁点点头,道了谢。
众人说着话往外走,陈霜宁在后面送客,莲旦从角落里出来,也跟着送客。
婷子说小旦睡了一会儿,醒了该得吃奶了,莲旦小声说知道了,又说了谢谢。
他和陈霜宁之间隔着婷子,陈霜宁转头看了他一眼,莲旦似毫无所觉,并没回应。
把客人都送出门了,陈霜宁进院子时把院门拴上了。
等他再回身过来,只能看见莲旦的背影,他已经一个人先回了屋里。
陈霜宁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也迈步回屋。
人都走了,孩子还在睡觉,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安静到让人感到沉闷。
莲旦进了里屋。
门,关得严严实实。
陈霜宁在门外站了一阵,便转身离开。
他给炉灶添了些柴火,然后把挤好的羊奶放在锅里蒸上了。
一起蒸的还有昨天剩下的几个馒头,和一碗鸡蛋羹,一盘油渣芥菜丝。
蒸得差不多了,陈霜宁先把羊奶拿出来晾上,然后烧上了一壶热水。
这些活都做完了,屋里传来小旦的哼唧声,是孩子睡醒了。
陈霜宁试了试羊奶的冷热,觉得正好,便从碗柜拿了勺子,端着羊奶到了屋子门口。
他要推门时,动作一顿,转而抬手敲了敲门,听见里面隔了一会儿才传出来的“进来”,他才推门进屋。
莲旦正坐在床沿,低着头给小旦换尿褯子。
陈霜宁走到床边,看着他,缓缓道:“羊奶好了。”
莲旦没抬头看他,只是动作停了一下,低声道:“放桌上吧。”
陈霜宁放下盛着羊奶的大碗和勺子,在一旁等着。
莲旦给小旦换好褯子,小旦咿咿呀呀地一翻身,就趴到了床上,他小手一伸,就奔着桌上的羊奶使劲。
莲旦怕他把碗抓翻了,忙捉住他的小手,想制止他,小旦却很执着,立刻伸了另一只小手过去,莲旦手忙脚乱地又要去捉另一只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霜宁弯下腰来,伸出双手道:“我抱着他吧。”
可他的手指尖还没碰到孩子衣裳,莲旦见到他伸过来的手,明显身体一僵,之后,他倏地抱着小旦往后一躲,竟生硬地避开了年轻男人的手。
陈霜宁的动作一僵,缓缓抬头看向抱着孩子往后躲的哥儿。
莲旦眼睛红肿,脸色白得吓人,陈霜宁此时才看清他眼睛里的神色,那里面充满了戒备、警惕,还有恐惧和怀疑。
窗外,日头西落,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
陈霜宁动作很慢地收回双手,身体站直了。
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小旦似乎察觉到了不对,不再闹着要去够奶碗,而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爹爹。
过了一阵,在昏暗中,床上的哥儿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开口道:“你不是陈瀚文。”
话音落地后,屋子一时间安静极了。
陈霜宁站在床边,毫无反应。
莲旦的呼吸声渐渐急促,他嗓子里有了哭音,哽咽着问:“你到底是谁?”

莲旦问完后好一会儿,陈霜宁开口问道。
莲旦用衣袖狠狠抹了把眼泪,说:“娘说,你根本不是她儿子,你是冒充的坏人!”
陈霜宁垂着眼皮,缓缓道:“还有吗?”
莲旦胸口起伏,他双眼紧紧盯着床边的年轻男人,说完那句话,却紧紧闭着嘴,不肯再开口了。
陈霜宁轻“哼”了一声,像是在笑,又像是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回应。
那之后,他用沙哑怪异的嗓音讥讽地说:“这蛊虫果然是宿主越弱,控制力也随之越弱。”
这话几乎就已经承认了,他不是陈瀚文的事实。
莲旦震惊地看着他,脸上的惊惶达到了极点,他一把抱住小旦,往床里退去,整个人都贴到了床角处,瑟瑟发抖地看着对方。
陈霜宁抬起眼皮来,眼珠在昏暗中漆黑冰冷,薄唇微动,几乎一字一顿道:“张行说,上次他来看望他姑母,老太太便告诉了他此事,他当时没敢声张,怕是老人是病糊涂了,回去后第二天,他便去了灵匀寺。”
莲旦骇然,嗓子里克制不住地发出吸气声,他眼睛瞪得很大,嘴唇颤抖地说:“你……你能听见我们在屋子里说话?”
陈霜宁嘴角微弯,露出一个冷笑,“他说寺里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可处处透着奇怪。”
莲旦吓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往下淌。
陈霜宁迈开步子,向床边缓缓靠近。他用那双冷而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继续说:“他还说,过去曾与圆镜师父有些交情,圆镜现在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莲旦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呜呜地哭出声来了,他怀里的小旦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陈霜宁眼睛里有什么思绪快速闪过,脚步一顿。
莲旦却不只是因为他的靠近而哭泣,他没像以往那样,第一反应去哄怀里哭的了小旦,而是身体微微前倾,问出了一个陈霜宁没想到他现在会问的问题。
莲旦的眼睛里都是绝望和痛苦,但又隐隐怀着某种期望,他压制着心里对这个年轻男人的极度恐惧,也要问清楚这个问题。
他语气软了下来,哭着道:“求求你,告诉我实话,在庙里那个晚上的人,是你吗?”
窗外,太阳彻底落山了,屋子里更黑了。
小旦的哭声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
陈霜宁沉默了许久,久到莲旦忍不住想重复再问一次时,他的肩膀动了动,身体转向一侧,望着空中不知名的一点,缓缓道:“不是。”
他话音刚落,莲旦的脸上明显是松了口气的神情,他之前那种痛苦,一下子都消失了,就像是濒死之人遇到了救星,虽然还是惊恐不安,但不再绝望。
可很快,莲旦又抬起头来,身体再一次绷紧了,他说:“可你身上那个咬痕……?”
陈霜宁没回应,他沉默地走到桌边,将油灯点燃了。
灯光一亮,小旦的哭声就渐渐停了,他好奇地看着床帘上,他和爹爹的影子。
陈霜宁点完油灯,转过身来,抬手将自己的一边衣领往下扯了扯,莲旦第一反应就赶紧垂下眼去,但很快又抬眼认真地看了过去。
年轻男人的锁骨下方,以前能看到一个咬痕的地方,现在光洁平整,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莲旦张了张嘴,“之前,为什么我会看到……?”
陈霜宁扯回自己的衣领,淡淡道:“想骗你,很容易做到。”
莲旦质问,“可你怎么会知道那晚的事?”
陈霜宁说:“我当晚,也在灵匀寺里。”
莲旦低头沉默了一阵后,仰头看着他,“圆镜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冒充陈瀚文?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霜宁没回答,他看了他一眼后,说:“羊奶快凉了。”
莲旦抱着孩子的手指动了动,看见年轻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能告诉你。”
说完,在莲旦惊讶的目光中,陈霜宁转身迈步离开。
拉开门后,他脚步顿了顿,语气自若,像平时那样说:“饭菜在锅里热着,记得吃。”
说完,他就要出门去了,莲旦叫住他,“等等,你要去哪?”
陈霜宁没回头,回答道:“晚上你带孩子好好休息,我在隔壁看着老太太。”
“不用你!”莲旦的声音甚至有些尖锐,他警惕地看着年轻男人的背影,喊道:“这里不是你的家,你走开!”
背对着这边,站在门口的陈霜宁久久地没有说话。
莲旦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霜宁停了一阵,迈步出了屋,回身将门关上,之后,门外就再无动静了。
莲旦哭了一阵,小旦在他怀里挣扎着,啊啊地拍打着爹爹的脸,好像在安慰他。
莲旦把脸埋进孩子小小的颈窝里,努力缓了一阵,抱着孩子说:“以后,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说着,莲旦又哭了出来,但他还记挂着小旦肚子饿着,他边哭边下地去拿那奶碗,可碗里的羊奶早已经凉透了。
他把小旦用襁褓包好,背在自己背上,端着羊奶,准备出去放锅里再蒸一会。
走到门口时,莲旦迟疑了一下,才拉开门。
门外,外屋里,灶膛里还有火,锅盖的缝隙间噗噗冒着热气。
但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莲旦揭开锅盖,看见里面的饭菜,他咬了咬唇,将奶放进去热了,没再看那些饭菜一眼,就把锅盖合上了。
之后,他又悄悄地来到隔壁婆婆的屋子,打开门看了看。
陈老太太躺在炕上,毫无声息,胸口只有隐约的起伏。
除她以外,再没有其他人影在。
莲旦胳膊靠在门框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身体缓缓滑落,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他疲惫地坐了好一会,直到估摸着羊奶热得差不多了,才扶着门框,有些费力地起身,去把奶从锅里拿出来了。
照样的,那些饭菜,他一眼都没看。
回屋里去,小旦终于吃上了他的晚饭,羊奶一口接一口,吃得又凶又快,不大会儿就全喝完了。
莲旦抱着他在屋里溜达,给他拍嗝。
小旦今天白天睡得多,吃饱了也不想睡,还想玩。
莲旦惦记着隔壁屋里的婆婆,就抱着他,去那屋炕边坐着,一边陪他玩,一边看着婆婆的动静。
后来,小旦终于困了,莲旦便在地上抱着他来回走了一阵,他便合上眼睡着了。
莲旦把孩子抱回自己那屋,放在床里侧,盖好被子,然后把被垛的其他被子枕头都挡在床外侧,防止小旦半夜滚下床。
弄完以后,他又去了隔壁屋,油灯放在炕边的桌子上,他就静静地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炕上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莲旦的头一点一点,快要睡着了。
但脑袋向下点了几下,他就又清醒过来,起身再去看看婆婆,给她拉拉被子,试着叫她两声。
陈老太太自然是没有回应的,莲旦失望地坐回去,继续守着。
又过了好一阵,莲旦好像听见了外面有公鸡打鸣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连忙坐起来,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窗子外,还是很黑,并没有天亮的迹象,刚才可能只是在做梦。
莲旦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起身往炕边去看。
这一看,却把他吓得魂都差点跑出来。
陈老太太仰面躺在炕沿,身体在炕上,头却耷拉在炕沿外。
她的胸口已经完全没有起伏,脸色肿胀铁青,她的双眼奋力张着,维持着一个惊恐的表情。
而她的脑袋却在诡异地左右晃动,从莲旦看见这一幕开始,晃动得由慢到快,而且越来越快,简直就像要把这颗头甩开来一样。
莲旦嗓子里发出惊恐的咔咔声,连连后退,左脚拌右脚,就要跌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只手托住了他后腰,将他从将要摔倒的状态下,扶了起来。
莲旦浑身一抖,身体一顿,惨叫声就要喊出喉咙,一个沙哑怪异的男声在他身后缓缓道:“是我。”
莲旦倏地一僵,一下子转身看去,就见穿着一身熟悉袄子的陈霜宁,正站在他身后。
而对方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这里,而是望着不远处炕沿上的方向。
莲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陈老太太的头已经不再那样剧烈的晃动了,她大张的嘴里,一只足足有小孩子手掌那么大的虫子,正从里面爬出来。
那虫子有很多脚,身体是青蓝色的,在油灯灯光下反射着令人不适的荧光来。
莲旦忍不住低头干呕了一下,他再抬头时,看见陈霜宁绕过自己,迅速到了炕沿。
他眼见着对方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瓷瓶来,拔掉瓶子的塞子,将瓶口小心翼翼对准那虫子。
瓶子里好像有吸引那虫子的东西,它的一对足伸过去,在瓶口探了探,接着所有脚一起收缩,便进了那小瓶子里。
陈霜宁随即将瓶盖塞紧,那虫子就被禁锢到了瓶子里。
莲旦再去看陈老太太,发现对方早已无声无息,彻底咽气了。
莲旦哭着扑到了炕沿,悲痛欲绝。
一阵痛哭后,莲旦抽噎着抬头看向陈霜宁,他咬牙道:“是你害死了婆婆!”
陈霜宁侧身站着,长身玉立,面无表情,他垂着眼皮看着莲旦,语气毫无波澜道:“我没有杀她,她摔那一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莲旦的神情明显不信,陈霜宁说:“她对我本来还有用,近期我要出趟远门,我需要她在。”
莲旦脸色一变,意识到对方话里的意思,陈老太太在,就能在家监视他和孩子。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了。”陈霜宁继续道。
说完,他不再解释,收起那小瓶,转身就要离开。
莲旦嗓音微颤,问:“你……你要用那虫子做什么去?”
“你果然敏锐,”陈霜宁背着他道,“我要把这虫子,放到张行身上。”
莲旦骇然。
陈霜宁侧过头来,“我知道你在打算什么,没用的,你阻止不了,我现在就去。”
莲旦“啊”了一声,咬了咬牙,朝陈霜宁扑了过去。
可哪等到他碰到人,耳边只听到窗框啪嗒一响,陈霜宁的身影已经瞬间不见了。
莲旦坐在地上,无力地哭泣。
过了好一会儿,他起身将去世的婆婆放回炕上,整理好她的头发和衣裳。
那之后,莲旦抹了抹眼泪,来到了外屋。
在外屋门口,他呆呆站了一阵,然后,低下头去,将左手手腕上那只镯子褪了下来。
莲旦将外屋门推开了一个缝,门外,已经不那么黑了,东边的天空已经有了淡淡的鱼肚白。
莲旦蹲下身去,将褪下来的镯子用一块布巾托着,放到了门外的地面上。
他就那么蹲了一阵,脑海中闪过婆婆狰狞吐出虫子的一幕,闪过张行疾言厉色骂他认贼作夫的场景,又闪过后园里枣树下狼狗来财破碎的尸体。
最后,他的脑海中是某一天,陈霜宁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
莲旦哭了。
外屋门吱嘎一声关上了,把那个镯子隔绝在门外。
他不知道陈霜宁还会不会回来。
如果还会回来的话,对方看见这镯子,便会明白他的意思。
镯子还回去了,以后恩断义绝,永不再见。

大概一炷香工夫后,莲旦刚穿上外袍,正要出门去村长家叫人,就听见屋外院门响。
莲旦的手还没从外屋门把手上松开,这门就被人噌的一下拉开了,差点把他拽了个趔趄。
门打开的刹那,莲旦就和他已经决定再不相见的人,来了个脸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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