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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版训犬指南(海苔卷)


黎英睿一想到自己在美国昼夜不分地工作,全都拿来滋养脑袋上的绿帽子,他就要气得吐血。
那一晚,他和张馨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他甩了张馨月两个耳光,骂她另人作呕、淫乱无耻、下流荡妇。张馨月也拿花瓶往他身上扔,骂他衣冠禽兽、枣泄太监、死痨病鬼。还说孩子小小年纪得病,全是因为他的烂基因。
夫妻俩像是仇人,用最恶毒的言语攻击着对方,恨不得让对方去死。
气血上涌的黎英睿犯了哮喘,比这次的还严重。后来还是听黎巧怡说,他那天全身都变成了黑的。
在医院进行排气手术后,他醒过来了。但张馨月没有。她吵架后去找情人喝酒,酒后驾驶撞杆上死了。
这件事,带给黎英睿的心理创伤非常大。他本来对性就消极,觉得这事儿有兽性。既讨厌自己趴在女人身上耕耘的感受,更讨厌释放后的空虚和迷茫。而张馨月的背叛,将这份消极加剧到了病态的地步。
对‘淫’的厌恶像心上的一块溃疡,多少年都愈合不上。张馨月死后,他处过三个对象。但最亲热的举动,也不过碰个嘴唇儿。
虽说他不肯跟人家尚床,但却又总疑心人家背着他跟别人尚床。明里暗里地试探调查,都有点儿变态了。
而这回黎建鸣的事,无异于在这块溃疡上来了一记重创。
“我早上打电话给你秘书问了。”黎巧怡忽然正色道,“鸣鸣那边该管了。以前我一管你就拦,一管你就拦。这回把自己气一身管子,你舒坦了?”
“是该管管了。”黎英睿罕见地疾言厉色起来,“明天我把他叫你家去,关他几天禁闭。这事儿先别告诉爸。”
“看看,还在这儿拦呢!”黎巧怡拍了他小臂一巴掌,“你都差点没了,还不告诉爸!万一出什么事,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爸知道了?”黎英睿担心地直抬脖子,“他在哪儿呢?”
“楼上躺着呢。”黎巧怡叹了口气,“昨儿你一进手术室我就给爸打电话了。以为能帮上点啥忙,到了屁用不顶,还得分出两个护士管他。你别担心,爸没啥事儿,刚才还从楼上下来看一悠儿。”
“这些年我让爸操心了。”黎英睿道,“肾病的事,你没跟他说吧?”
“没。你这手术和鸣鸣的事,都够他喝一壶了。要再提你肾的事,我怕他直接去见咱妈。鸣鸣那些照片我都没提。就说这小子跟男的搞,人家长来找了。”
“那就好。”黎英睿躺回枕头,“这些就够了,其余的别让他知道,我来解决。”
“先解决哪个?”黎巧怡眼里闪出狠厉的光,绞紧了手里的毛巾,“那个姓冯的,我真想整死他。”
“解决他很容易。五十万的现金支票,他只要拿去兑了,就是大金额的敲诈勒索。酒店包厢里有微型摄像头,录像还可以定他故意杀人。两罪一加,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黎英睿冷笑道,“不过在解决他之前,还得撵走个小苍蝇。”
【作者有话说】
人家霸总:招蜂引蝶,人见人爱。
咱家霸总:绝世冤种,绿帽大王。
关于公主是否枣泄:五六分钟吧。严格来讲不算(两分钟以上就不算)。
但他对妻子没感情,不愿整。基本就是糊弄,没前夕没铺垫的,体感上可能有枣泄。
他和张馨月就是配错了。
一个自我世界丰富,对性态度消极的男人。
一个自我世界浅薄,对性极度渴望的女人。BE妥妥的。
其实黎公主就是个深柜,只不过他不承认。
这章四千多字,算二更了嗷。

五月末的阳光,已经有些热辣。
黎英睿把车停到别墅门口,拧开矿泉水润了润嗓子。昨天下午,他已经把黎建鸣骗去了黎巧怡家。黎巧怡也不含糊,直接给关到三楼的无窗卧室,甚至都没给饭吃。
而今天,黎英睿就是来解决乔季同的。他的目的很明确——把人撵走,然后把这闹心的别墅出手。
拿他钱乱搞的龌龊事,已经够够的了。就算他想做慈善,也没兴趣接济鸭子。
等了十分钟,乔季同出现了。穿着白色连帽衫,水磨牛仔裤,挎着个帆布兜。瘦尖脸,短人中,惨白寡淡,一股子薄命味儿。
黎英睿下了车,鄙夷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三四秒,乔季同率先别开眼神。默默地刷了指纹,推开院门。黎英睿在他身后,皮鞋都没脱就往屋里走。
乔季同略显局促地招呼:“您请坐,我去泡茶。”
“不用了。”黎英睿快速而冰冷地说道,“你不是这里的主人,也没有招待我的资格。我只有三十分钟,刚才等你已经花了十分钟。”他坐到沙发的主位上,掏出档案袋扔到乔季同面前,劈头问道:“冯康是你什么人?”
乔季同一听到冯康,脸上浮出惊恐的神色:“是我大姑父。”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还有一段证明你和鸣鸣关系的录音。说我家鸣鸣威胁你做同性恋,找我要50万的赔偿款。”黎英睿翘起腿,踢了踢茶几的玻璃板。档案袋被震得一跳一跳,像片挂着血丝的猪肝。
乔季同把档案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看清的瞬间,他脸唰一下白了。手指在一堆花花绿绿中来回拨着,最后拈起那张高清的自拍,呆呆地看了半晌。
“您...给他钱了吗?”
黎英睿冷笑一声:“那你以为这些东西怎么在我手上?”
一阵沉默后,乔季同缓缓站起身,对着黎英睿鞠了个九十度的深躬。
“黎先生,我真心喜欢建鸣。和他在一起完全处于自愿,绝不存在任何胁迫或者拐带。这笔勒索款,我会去向冯康讨。要是讨不到,我会负起责任还。至于冯康对建鸣,您以及黎家所有人的伤害,我万分抱歉。”
黎英睿上下打量着乔季同。觉得这个人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一身便宜货,却把腰杆绷得很直。没受过高等教育,却能简洁精确地措辞。难堪得满脸通红,却还能语气平稳,逻辑清晰。
总之,这不是个一眼就能看穿的人。看不穿等同于危险。他那个傻弟弟太过单纯,万不能和这种城府极深的穷人牵扯。
打定主意后他的语气更加强势:“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你也不要再见鸣鸣了。”
乔季同抬起脸,含着眼泪问他:“为什么。”
“还为什么。”黎英睿怒极反笑,指关节铛铛敲着桌面,“你当同性恋是什么能宣扬的好事情?黎家的脸面都被丢净了!”
乔季同语气坚定地道:“黎先生。性向和脸面没有关系。”
“鸣鸣要是别人的弟弟,别说喜欢男人,就算是人妖,都跟我没关系。但他姓黎。总而言之,我不会同意。”黎英睿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照片,“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一定要和男人好,也不能是跟你。带着这么一帮穷凶极恶的亲戚,我们黎家不敢要。你也别妄想飞上枝头了,那五十万不用你还,就当我买了个清净。”
他收拾好照片,看了眼表:“给你三天,搬出去。这房子我会出售,你以后也不用来碰运气。”说罢拎起包大步离去。临出门前,又回头剜了乔季同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希望你好自为之。”门关上了。
乔季同垂手站在阳光里,脸上挂着两行眼泪。半晌,他打了个摆子,重重跌倒在地。---黎英睿从生态园出来,去洗浴中心好好泡了个澡。
说到洗浴中心,全国大概可以按照“南方洗浴”与“北方洗浴”来分。北方洗浴又能分为“关外洗浴”和“关内洗浴”。
在关内,洗澡已经不仅仅是洗澡,而更像是一种最高规格的社交仪式。泡搓按蒸一条龙,吃喝玩乐全解决。家庭聚会、相亲交友、黑道谈判、商务接待的尽头都是泡澡。而关内的澡堂子,风格也经过了好几代的进化。从男人听了嘿嘿嘿,到神像罗马柱,再到水晶灯大皇宫。历经岁月的洗涤,如今已经进化成了性冷淡ins风:北欧性冷淡,东方性冷淡,工业网红性冷淡,怀旧性冷淡...黎英睿常去的是一家日式庭院洗浴。日式庭院,最注重营造宁静的氛围。古朴有禅意,能让他沉下心。最重要的是,这里只要花钱,就能有个独立的庭院——视野里一直是悠闲的美景,而不会突然入镜一个肥硕的光腚。
黎英睿把自己泡得飘轻,才开车回了公司。晚上十点,公司里已经没人了。
他开了走廊灯,抻着懒腰往里走。
住了三天院,工作积了一沓。明天又是周五,晚上得去接瑶瑶回家。所以今晚他打算直接睡在公司,把案头工作好好处理一下。
还没等走到办公室,就见一个大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黎英睿差点没吓跳起来:“大半夜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去医院,护士说你下午出院了。你家也没人。”肖磊蹙着眉上下扫描他,“你上哪儿去了?吃没吃饭?”
黎英睿看到他眼里的担心,心一下子软了:“去洗了个澡。”说罢又瞥到肖磊手里的铝箔袋,微微偏头:“那是给我做的?”
“萝卜炖牛肉。”肖磊眼神开始闪躲,声音也小了下去,“网上说哮喘,吃白萝卜好。”
“你有心了。”黎英睿拧开办公室门,“进来吧。”
这些日子,黎英睿头一次主动让肖磊进办公室。他受宠若惊地跟着进了屋,局促地坐到沙发上。
黎英睿拿了两个一次性的塑料勺:“你也没吃呢吧。”
“我没整多少。”
黎英睿把勺子放到他跟前:“当陪我吃。”
拆开铝箔袋,饭盒上还裹了两层毛巾。即便如此,也凉得和体温差不多了——这小子估摸找了自己一下午。
黎英睿喝了口汤,点头称赞:“手艺不错。”
肖磊没敢看他,也没说出话。只是抬手摸了摸脖子。
“这次你有功。”黎英睿又道,“想要什么奖励?”
肖磊摸脖子的手顿住了。他缓缓地掀起眼皮,就见黎英睿正看着自己微笑。
屋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暗暧昧。黎英睿刚洗完澡,没打发蜡。红润着脸颊,蓬松着头发,慵懒松弛地浸没在阴影里。
平日子都整装的人,偶尔散装一下子,说不上来的性感。
肖磊被这样的性感蛊惑,缓缓前倾身子。
两人离得很近,这一倾身,几乎要和脸贴脸。他直勾勾地看着黎英睿的眼睛,喷着滚烫的吐息:“我想...叫你声睿哥。”
这声低沉的‘睿哥’,像是一句蛊惑的咒语,在黎英睿的身体里唤醒一片细密的战栗。
他没说话,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缓缓吐了口气。
“这算什么奖励。我记得你说过家里有俩孩子?现在住的地方有点小吧,给你换个大点的。位置不远,就在生态园。”
“我不要房子!”肖磊起身走到他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不要钱,也不要房子。我就想叫你一声睿哥。”
黎英睿看着玻璃上两人模糊的倒影,半晌没说话。
“黎英睿。”肖磊声音都带了颤,“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
黎英睿肩膀明显僵了下。不配吗。
这小子连名带姓地叫他,他都没纠正过。带到外边的生意场上,又总是犯蠢错。但即便他当时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事后苛责。
总之,他对肖磊的纵容,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况且这声‘睿哥’,听起来还比‘黎英睿’尊敬得多。
那为什么不肯答应。
黎英睿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这个要求像是对他底线的一次试探。如果他答应,那么这条底线就会越撤越后,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攻城掠地。
“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黎英睿看着窗外璀璨的霓虹,换上了严肃的口吻,“我允许你连名带姓的叫我,就已经够意思了。按理说,你该称呼我为‘黎总’或者‘黎先生’。”
肖磊撇过脸,觉得鼻子里被灌了醋,又酸又堵。
陆昊可以。自己不行。说到底,还是不配。
给脸不要。轮不到你。寒酸东西。摆正位置。
黎英睿的话,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里。再结合所谓‘道歉’之后的那些疏离,他忽然就开窍了——他终于明白在黎英睿心里,自己算什么东西。
肖磊挠了挠人中,强行掩盖自己的难堪。想说两句挣面子的话,嘴又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了。半晌,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着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呜,乔宝,我命苦的乔宝。
哎,磊子。我可怜的磊子。
啊!啊啊!!

六月初,雨下个不停。天像臭抹布似的,湿乎乎地盖着。
“月末和江龙签署股权转让,睿信的1个亿已经到齐。”黎英睿站在窗边打电话,手指在玻璃雾气上画着小狗,“荣盛的1.3亿什么时候跟上?”
“按照这个进度,年内上市没问题。”他在小狗眼睛上摁了两下,看起来有点像豆豆眉的罗威纳,“既然这一枪已经打响,我们就一鼓作气。”
挂掉电话,他又观察了那小狗一会儿。小狗眼角滑下两道水珠,哭了似的。
黎英睿手指点着小狗的眼泪,叹了口气。
“黎总。”秘书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黎英睿快速划拉两下,抹掉窗户上的画:“什么事?”
“公司来了俩人,说是前日子那个姓冯的家属。您看要不要撵走?”
“小狗几点来?”一阵沉默。
黎英睿后知后觉说错了话,握着嘴假咳了一声:“小肖今天几点的排班?”
“肖先生五点的排班。”
黎英睿抬腕看了眼表,四点二十五。
“让他们等着。小肖来了以后再说。”
肖磊刚从电梯下来,就注意到了接待区的俩人。
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穿黑色开衫。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子,胳膊上别着黑孝布。
“这俩谁?”他低声问前台。
“前阵子那个姓冯的家属,找黎总。黎总交代等您来了再说。”
肖磊回身去摁了电梯,这才走到两人跟前:“找黎总什么事?”
“他害死了我爸。”胳膊别孝的小子站起身道:“我们今儿来找他要说法。”
肖磊一个大步上前,猛地掐住他的脸提溜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我特么还没找你们家要说法,你们倒敢送上门儿!!”
那小子被掐得说不出话,两手抓着肖磊的手腕,脚尖在地上来回倒腾。女人见状立马扑上来:“你干什么!”
肖磊挥小鸡似的把她挡开,掐着那小子的脸一路搡到电梯口,往地上一撇:“要说法,滚派出所去要!”
正好电梯门开了,肖磊用眼神示意两人进去。
本以为还得撕吧两下,结果那俩人就跟羊似的,屁都没敢放一个,乖乖进去了。
电梯门刚关上,黎英睿就快步走了出来:“来干什么?”
“冯康死了。”
“怎么死的?”
“没问。”
“该问问的。稀里糊涂地放虎归山,保不准被倒打一耙。”
“我脑子不利索,想不到那么多。”肖磊看都不看他,冷冰冰地说道,“黎总想问什么,下次记得提前交代。”
黎英睿定定瞅了他两秒。冷哼一声,扭头回了办公室。
自从那天他让肖磊摆正位置,这小子就又变回了倔驴。一天到晚摆个死人脸,软硬不吃。
黎英睿一开始觉得好笑。小孩子做派,还想拿捏他。可没过两天,他又觉得自己好像还真被拿捏了点儿。脑子里总想着肖磊,一点小事也放在心上辗转。
黎英睿不是个坦率的人,而且好胜、高傲、控制欲强。他能长袖善舞地演戏,装孙子,假惺惺,称兄道弟,都可以。但在内心深处,他其实谁也看不起——他觉得自己才是支配一切的王。
说到底,什么喜欢一个人,在乎一个人,总归是带着点低三下四的情感。
这种情感太过陌生,王不习惯,受不了。所以他耍赖、找茬、傲娇、别扭。
而肖磊又是个直脑筋,人家说啥他都信。黎英睿挑一句理,他被伤一下子。伤来伤去,他多厚脸皮也受不了,只能用倔驴的方式维护自尊。
俩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别扭着,谁也不肯先低头。
黎英睿被肖磊呛了两句,心情不甚美丽,也拉着个脸。但他现在没想肖磊,而是在想冯康。
死得好。现世报。老天有眼。大快他心。
但高兴之余,他想知道这人怎么死的,可千万别跟他有一毛钱关系。
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让侦探查一查。虽说这癞蛤蟆死不足惜,但他可不想平白踩一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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