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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版训犬指南(海苔卷)


黎英睿没看他,口气淡淡:“你好好做事,我生什么气。”
这幅无所谓的样儿,让肖磊更难受了。
还不如跟他生气呢!他宁可黎英睿像那天一样对自己破口大骂。
两人刚到一楼大厅,外面就下起了雨。
“小肖,去取把伞。”
肖磊在他身后直挺挺地杵着,试探着招人烦:“我是负责你安全的,不是给你跑腿的。”
这话一出,黎英睿的脸上果然有了表情:“你就这么跟老板说话?”
“我老板是丁总,你只是任务。”
黎英睿白了他一眼,不再废话,自己回身去取伞。
路过的女员工看到这一幕,连忙小跑过来递上自己的伞:“黎董,不嫌弃的话拿着个吧。上去一趟怪麻烦的。”
黎英睿大大方方地接过来:“时间有点紧,就不跟你客气了。”说罢打量了对方一眼,“我记得你是风险控制部的?”
女员工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她错开眼神,羞涩地抿了下嘴:“黎董还记得我。我去年十月份进来的。”
“部门氛围怎么样?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问题?”黎英睿那语气温柔的,简直要拧出水来。
女员工的脸越发得红,小桃子似的。下巴颏儿挨在肩膀上,来回忽闪着眼睛。
肖磊在后面看着,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瓶工业酒精,热辣辣地灼得慌。
“你不说要来不及了吗?”
低沉的声音划破了暧昧的空气,黎英睿的脸明显一僵,但笑容到底是挂住了。
女员工如梦初醒,连连鞠躬道:“公司氛围很好的,不好意思,耽误黎董时间了。”
“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反馈。我每周都会查看意见箱。”黎英睿摇了摇手里的折伞,“不耽误你工作了,谢谢你的伞。”
等两人走出办公楼,黎英睿才冷下脸:“你懂不懂规矩?老板说话的时候...”
“我说了,我老板是丁总。”肖磊看着黎英睿手里的伞,想着那女人握过的伞柄黎英睿握,这不间接牵手吗?他越想越闹腾,脱口而出道,“你把别人的伞拿走,那别人用什么?”
黎英睿扭过头瞪着肖磊,气得下颚都绷紧了。
这倔驴又犯什么毛病???
但黎英睿还记得自己之前的失态,同样的错误他不想来两回。遂不再说话,打伞走下台阶,矮身进了车。
肖磊在后面跟着,悻悻地坐进副驾。
“老赵,过会儿麻烦你在楼下等半个点儿,我今晚去趟生态园。”
“哎。”老赵调高了空调温度,还放上了轻音乐。黎英睿调整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闭上了眼。
肖磊从后视镜偷瞄了他两眼。心里那股难受劲儿像泡发的木耳,软咚咚地往外涨。
他想和黎英睿和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话,黎英睿无视他。作对,黎英睿厌恶他。
说到底,还是黎英睿这人太难了,难得像一张数学考卷。而他这个笨蛋,一道题都不会算。
傍晚时分,车子停到了生态园。老赵下了车,殷勤地给黎英睿撑伞。
黎英睿拍了拍起皱的风衣,接过老赵手里的伞:“你也带小肖去找个地方吃饭吧,八点左右来接就行。”说罢拉开门,径直进了院子。
刚一进屋,黎建鸣就像个大兔子似的蹦过来了:“大哥!”
黎英睿这时注意到,客厅沙发上还有一个男孩儿。穿着白T恤牛仔裤,身旁戳着把吉他。此刻看到自己,站起身恭敬地叫了一声‘黎总好’。
黎英睿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想必这就是那个‘乔季同’。
他是不会相信黎建鸣的鬼话的。什么面点师傅啊,住家家政的。那他雇的家政怎么不坐沙发上弹吉他呢?真当他老年痴呆了。
可还没等他打量仔细,手腕就被扯走了。黎建鸣拽着他的手往二楼拖:“来来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刚迈进书房,黎建鸣把门一关,急吼吼地问:“怎么样?那狗b放人了没?”
“丁凯复是条疯狗。以后能躲就躲吧。”
“没成?”
“嗯。”黎英睿坐到窗边的沙发上,“提了以后,丁增岳立马去拿人了。但丁凯复,”他叹了口气,“他当场给了自己一刀。”
黎建鸣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啊?给自己一刀?”
“嗯。不让他爹上前领人。”
“艹...这狗b脑子坏了?”
“所以说,能躲就躲吧。因为这事儿,疯狗搅黄了我一大单生意。爸这个月要交东京港的十六个柜子,前两天全被海关给扣了。活动了半天关系,发现也是疯狗找人卡的,听说还花了不少钱打点。”黎英睿回想起这几天的事,都要被气笑了,“这人也挺有意思,别人是损人利己,他是害己也得损人。”
黎建鸣听到这话,脸丧了下来:“就没招治他了?”
“跟这种神经病掰扯,能有个头?”
黎英睿已经跟丁家打过招呼,那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丁家怎么处理,那是丁家的事。而且他相信,张远卓比他更操心。
从跟丁家要人,到应付疯狗回咬,折腾了将近一周。直到今天,黎英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神经放松了,也有了食欲。他拈起桌上的茶点吃起来:“你别惹他,离远点得了。嗯,这茶点不错,也是那个小师傅做的?”
他故意把话题往黎建鸣身上引。
“嗯呢。”黎建鸣颇为得意地炫耀道,“手艺不错吧。”
“不错。”黎英睿装作不经意地道,“人看着也干净稳当,等你出国了就介绍给我吧。正好我缺个师傅。”
越是亲近的人,越不敢把话说开,只是明里暗里试探。
黎建鸣是个没深沉的,听到这话果然炸锅了:“不给!!”
“鸣鸣。你跟哥说实话,外面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这小师傅,是不是就只是师傅。”
黎建鸣错开眼神:“什么东西。我什么传言了。”
“偏要哥说明白吗。”黎英睿站起身,走到黎建鸣面前。一双锋利的眸子,沉沉地审视着他。
黎建鸣明显动摇了,眼珠乱飘,就是不敢往黎英睿脸上落。
“...什么传言我不知道。小乔是我雇的面点师,一个月五千块工资。你想要他是什么就直说,我照着你的思路给你编一个。”
黎英睿又看了他半晌。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而肯定的语气道:“我想要他,就只是面点师。”
黎建鸣掀起眼皮回视他:“就只是面点师。”
“很好。”黎英睿坐回椅子,心道也不过如此。
瞒着家里,说明在黎建鸣的潜意识里,也觉得同性恋不合常理。既然如此,那也无需急在这一时。
你侬我侬的时候棒打鸳鸯,只会让这俩人越粘越紧。而若是赶在彼此的厌倦期,那只要稍稍推波助澜,就会事半功倍。
说到底,什么事儿都讲究一个时机。
黎英睿换上一副轻松的笑模样,表现得已然不在意。聊了会儿家常,甚至还留下吃了晚饭。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是昨天贴错那章,和疯心内容重叠。不是我要糊弄老宝们,是我觉得这块儿得交代,要不然新宝看不明白。
重叠部分不算更新字数哈

黎英睿以为这事儿解决了。直到一周后,他接到了黎建鸣的电话。
告诉他余远洲还没要出来,而自己也把丁凯复给惹急眼了,让他多注意安全。
这头电话刚撂下,还没等他忖度所谓的‘惹急眼’是什么程度,秘书的脑袋就从门缝伸进来了:“黎总,有个姓冯的男的找您。因为没预约,前台打发他走。但他说您看了这个,就一定会见他。”
黎英睿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没找着哪号重要人物姓冯。
他接过秘书手里的档案袋,绕开封口线往桌上一倒。看清东西的瞬间,他蹭地就站起来了。
是一沓照片。都是黎建鸣的照片,却又都不止是他。
有在Gay吧竖中指的抓拍,有在卡座里和人嗦嘴的偷拍,有进酒店房间的监控截图,还有不少自拍。
黎英睿粗粗地拨了拨。左一张右一张,全都是和男人,各种各样的男人。可谓是铁打的黎建鸣,流水的小情人。
翻到后面,出现一张特别清晰的。
背景是卧房,从装潢能看出来是他买给黎建鸣的别墅。
黎建鸣光着膀子倚在床头看手机,身边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孩儿,也光着膀子,被子盖到胸口。把头靠在黎建鸣肩膀上,对着镜头比耶。
这男孩儿不是乔季同,而右下角显示的拍摄日期,也不过四个月前。
黎英睿只觉得耳畔轰轰,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他这个疼爱至极的弟弟,居然比他以为的还要糜烂百倍。这已经不单单是性向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狗走狐淫,寡廉鲜耻!
“下流!!!”黎英睿怒吼一声,仰着头向后踉跄。
秘书惊呼着要去扶,但门口的肖磊比她更快,嗖一下冲上来搂住了。
“喂!你还好吗?”
黎英睿靠在他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扶我...躺下。”
肖磊刚把他放床上,秘书推着制氧机就上来了。利索地接上电源,把导管别到黎英睿鼻端:“黎总,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黎英睿闭上眼,深深倒了两口气,“晚上七点,老地方定个包厢。冯什么的撵走,别在公司门口。让他去包厢等我。”
“明白。”秘书领命出去了,卧室里就剩下俩人。
肖磊站在床边,蓦地想起来之前那个周六。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没有。”黎英睿懒得理他,不耐烦地打发道,“出去。”
肖磊没走,在床边杵着。看看隆隆作响的机器,又看看满头大汗的黎英睿。
黎英睿也知道他没走,但实在懒得管。他现在头晕得厉害,却又不受控制地运作。
这个姓冯的,就是个无赖,来讹钱的。问题是他怎么会拿到这些照片?
黎英睿想起方才黎建鸣的那通电话。
...丁凯复。
黎英睿从丁凯复想到余远洲,从余远洲想到乔季同。把几人关系梳了一圈,心里慢慢有了谱。
这些照片,就是丁凯复的报复。充满恶趣味,且一石三鸟。不仅能拆散黎建鸣和乔季同,还能膈应自己一把:你内涵我有辱丁家门楣,那你们黎家又有多干净?
不过话说回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丁凯复固然可恨,但让真正他愤怒的是黎建鸣。
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弟弟只是误入歧途,说话做事都还留了余地。想着挺大个小伙子了,适当给点面子。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别伤了孩子的心。
可如今,他改主意了。这不是什么误入歧途,这是要到歧途的终点了!
自己再不出手管教,日后指不定干出什么更磕碜的事来。黎家虽是白身,但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出了这么个跟男人到处乱搞的纨绔,真是难听得要死!
黎英睿心里清楚,黎建鸣是个花瓶儿。没城府,不聪明,傻了吧唧就知道花钱。而他也给黎建鸣量身定制了出路:在D大读个水专业,蹭个好本科的名头。送出国镀金,蹭个海外经验。最后回到D城,安排个徒有虚名的地方,肤浅且快活。
其实不论瑶瑶也好,鸣鸣也罢,黎英睿都不求他们有建树。左右自己养得起,也乐意养着。他就那么一个要求,一个作为家长来说略显卑微的要求——绣花枕头,行,没事儿。枕头里边,你可以是棉,可以是草,可以是纸。
但就不能是屎!
总想着鸣鸣还小,没必要接触这些大人的利益关系、人情世故。还小还小的,一眨眼比自己都高半个头了。
黎英睿缓缓睁开眼,看着棚顶上的光斑,狠下了心。
是时候,让这小子从伊甸园里清醒了。----晚上七点,又下起了冷雨。
黎英睿迈下车,接过老赵手里的伞。
出了场透汗,他发丝有点油,软软地趴在头顶。脸色也不好,发青发黑,恹恹地蹙着眉。
“你俩也去吃饭吧。”他吩咐道。
老赵斟酌着他的脸色:“我俩不走远,有事儿您随时打电话。”
黎英睿嗯了一声,径直往饭店里走。肖磊快步跟上,拿过他手里的伞,低声问道:“喂,你还好吗?”
黎英睿没搭理他,但也默许了他的陪同。两人一路无话地走到包厢,肖磊推开了门。
能坐七八个人的包间里,只坐着一个男人。市井、发福、油腻,像什么动物披了张人皮。
像动物,这没什么。肖磊在很多人身上见过动物气质。比如肖莹像小鸭子,他爸像老黄牛,丁凯复像座山雕,黎英睿像火狐狸——那种在雪地上一闪而过的,有仙气儿的火狐狸。
但眼前这个男人的动物相却带着邪气。身材臃肿,晒得很黑。头顶稀疏,鼓眼大嘴。松垮的脸盘子上结了不少瘊子,麻麻咧咧的,像只大癞蛤蟆。
肖磊有点膈应,赶紧回头看黎英睿洗眼睛。结果发现黎英睿的膈应比他更甚,直从五官往外冒:眉毛压紧,上唇高提,嘴角下撇,咧得跟TypeC接口似的,法令纹都给挤出来了。
肖磊没见过黎英睿这么大幅度的表情,不禁觉得可爱,呆看了好几秒。
黎英睿转动眼珠回看了他一眼:“你出去等着。”
事关黎建鸣,他不想让外人听着。
肖磊如梦方醒,错开眼搓了下鼻尖:“先搜个身。”说罢两步跨到癞蛤蟆跟前,冷声命令道:“转过去,手撑墙上。”
“你干什么?”
肖磊不再废话,揪着衣领就给掼墙上了。大手从上到下一顿拍,确认有没有藏匿危险物。因为夹了私怨,他手下得非常重,揍人似的嗙嗙响。
那癞蛤蟆疼得哇哇乱叫,但没到底没敢还一下手。直到肖磊退出去,才整着衣服低骂了句“杂种艹的。”
黎英睿就近在门口坐下,率先发问:“冯什么?”
“冯康。”癞蛤蟆立起衣领子,补了一句,“乔季同他爸。”
“你姓冯,他姓乔?”
“不是亲生的。”冯康仰着大脸道,“他亲爸妈死了,我养他到大,就算他爸。”
关于乔季同,黎英睿并不了解。他一开始以为黎建鸣看上的是余远洲,后来又决意不插手此事。所以对于乔季同,他没有做任何的调查。此刻听到冯康这么说,心中的厌恶更甚。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什么出淤泥而不染,都是放屁。蛇鼠一窝,才是现实。
“照片谁给你的?”黎英睿又问。
“甭管谁给我的,都是好心。”冯康拿出一副家长的派头,扯着嗓子叫唤:“季同不是我亲生的,可也是我辛辛苦苦给养大的。我清楚,这孩子不可能是二椅子。你们是有钱人家,可也不能威胁人!我是不知道季同有什么把柄落你们家,但我不能不管这孩子。”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般补了一句,“我听说黎家是D城大户,这些东西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可得不偿失。”
这话一出,黎英睿彻底确定,冯康就是丁凯复派来的。这句‘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得不偿失’,就是当初他跟丁良策讲的话。
他气得腮帮子直抽抽,心里把丁凯复骂了百十遍。
“你想怎样?”黎英睿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问。
“两百万。”冯康道,“算我家的精神损失费。”
“两百万??”黎英睿狠拍了下桌面,手指着冯康,像比着一把枪:“这些个照片,没一张有乔季同!抱着死狗给猫叫屈,你未免想太美了!还两百万,也真敢提!不怕我告你敲诈勒索!!”
“两百万我都要少了!”冯康站了起来,“你要不给,咱就法庭上见!你告我敲诈勒索,我还想告你家孩子打人致残呢!”
【作者有话说】
丁狗:逮个癞蛤蟆往假惺惺脚面上撇,膈应死他。
公主:烦躁,TypeC。
磊子:他TypeC的样儿好娇,想rua。
鸣鸣:那癞蛤蟆?啊,对,是我削的。踹好大一脚呢。
想到鸣鸣以前那么放荡,突然很生气,气得我想收回一个小乔。
呸,烂黄瓜瓤子,孤独终老去吧!

黎英睿扯过来抖了下,发现是份劳动力鉴定书。
被鉴定人正是冯康,伤情那栏写的是:右膝关节韧带损伤,膝关节内侧半月板损伤。
而鉴定结果是:‘目前已达到职工工伤与职业疾病致残登记标准十级。’黎英睿心登时沉了,但他装作不在意地把单子一撇:“一张破纸,能当什么证据。”
“不认?那你家孩子的声儿,你总认吧!”冯康又掏出手机,放起一段录音。
“我来领季同回家。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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