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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狐狸宝贝)


这家伙又黑,又瘦,感觉皮挺糙的,不知道牙利不利?
要是奴儿三三真被它咬伤了怎么办?
奴儿三三平时惯会逃的,每次自己想同它亲热时都会被那只胖猫儿一脚蹬开,有时看着它鄙视的三白眼,自己都要怀疑奴儿三三是不是人变的了……
罢了罢了,那家伙这么机灵,这次也一定能躲过那甚么“奴儿黑黑”的!
“奴儿三三,这次你若赢了,我便……”
张暄凑到钟淳脑袋边上,呼出一口热气来:“我便将阿父房中那些有关天文星象的奇书都偷来给你看——”
钟淳抖了抖耳朵,心中却有些意动。
这些日子他被小魔头带去学堂时曾偷偷翻过他的课文,试图从《易传》、《卦魂》中读懂那些星宿命理之说,好早日寻到恢复原身的法子。
想不到这些小动作都被那人看在眼里……
“嗷——”
他把爪子搭到张暄手上,表示自己欣然同意了。
乔松冷眼看着那一人一猫,重重地嗤了一声。
最后一场比试开始——
钟淳望着那乔二远远地给奴儿黑黑喂了什么东西,那黑如炭的胖猫儿便听话地抬起了前肢,成了个双腿直立的姿势。
随着对面一声令喝,奴儿黑黑便伏下身,彷如一阵乌色的狂风般四爪并用地朝他奔来,一只既厚又重的利爪迅猛地朝自己扇了过来。
钟淳刚躲过那黑猫儿的猛扑,背上便又重重地挨了一记,整个人被那看似瘦弱的奴儿黑黑给压在了地上。
他睁大了眼睛,只见面前猝不及防地出现一嘴参差不齐的獠牙,仿佛下一刻便要刺穿他的皮肉一般!
那牙应当自出生以来便未洗过,泛着股被烟炙烤过的熏黄色,堵不住的血腥与恶臭味扑面而来——
钟淳忍着呕吐的冲动,用尽全身力气才踹了那猫儿一脚,趁着它痛得嚎叫的间隙将自己团成一团球,才狼狈地滚了出来。
“你这奴儿三三真是够‘有骨气’的。”
乔松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直把张暄气得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那奴儿黑黑环顾四周,见钟淳又逃到了假山后头,便忙撒开腿、咧着牙迅速地追了上去。
钟淳既上不了树,也下不了水,便只能借着这假山山石的崎岖之地跟那奴儿黑黑兜圈子,意图消耗它的体力。
那猫儿跑到前边,他就躲到后边,那猫儿追到后边,他又躲到前边……
这么几个来回,钟淳望着依然精神抖擞的奴儿黑黑,摸了摸自己逐渐开始打颤的胖腿,不禁悲从中来:
——感情这消耗的是他的体力啊!
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京郊有山名为罗浮,山中有一道观,相传为周朝玄弥年间所建,前朝时几经战火,道观中的修士纷纷逃散保命,到了大宛年间只落下一处遗址。
但又因这道观所处之地甚是玄妙,观外竹林缭绕,清溪淙涧,登上高台,更可观远山叠嶂,林树千里,于是便有一名为田忡的富商在此开辟了一座幽僻洞府,作为自己与友人们夏日消暑的住所。
田忡死后,他的洞府便被后人改建成了一处雅阁小筑,作起了生意来。许多风流名士纷纷闻讯而来,喝一壶这罗浮小筑特有的百花冷陶,听一曲风过竹林的瑟鸣清音,不失为一件人间雅事。
此时此刻,罗浮小筑的高台之上,有二人正对坐着饮酒。
一人素巾白袍,端坐于榻,另一人僧衣短褂,箕踞而卧。
一人端方守礼,一人狂放不羁,倒衬得这画面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那举止放荡的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张鄜自少年便相识的挚交,人称“侠云无迹”的任西东。
“世渊,我此行从萍州一路北上,可是听了不少有关你的传闻啊。”
那任西东虽身着僧袍,但眉目生得却比女子还要妖异,轻轻一挑眉,面上便生出了无限风流之意。
张鄜早已习惯了老友的平日姿态,因此只是淡淡地回了几字:“何等传闻?”
“听闻圣上近日里不仅要立乔氏为后,还有意提拔其兄乔敦为大司马,将三军之权全交付至其手中。”
任西东举起桌上那槐叶浸的冷陶一饮而尽,发出了一声舒爽的喟叹,冲他眨了眨眼:
“究竟是传闻还是真事呢?”
“是真如何,是假又如何?”张鄜以问答问,也抿了一口杯中冷陶。
任西东笑了笑:“是真便了不得了!”
“自蔺家出事之后,大司马一职便一直空悬,而底下的几位将军都是丞相从军时的旧部,这回若那姓乔的坐上这大司马之位,只怕军中各部都要大换血了。”
“看来呀,丞相这回是真要‘失势’咯。”
张鄜闻言亦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失势也好,届时我便有空同你一道游历河山了。”
“别了!就算我同意,你底下那么多门生同意吗!?”
任西东笑着笑着,突然叹了口气,正色道:
“世渊,皇帝越来越忌惮你了。”
“连我都能看得出,朝中那些个老滑头又怎能看不出?说真的,你哪日不如找个致仕的理由,去终南山避祸算了。”
张鄜却不动声色地回绝道:“避得了一时,岂能避得了一世。”
“陛下近年来身体欠恙,我若同他人一般避世,朝中大小之事,谁能处理?”
话中道得是“谁能处理”而非“谁来处理”,仅一字之差,任西东便明了张鄜的意思,只在心中叹了口气,转了个话题道:
“陛下既立了新后,想必离立储也不远了。”
“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张鄜这回凝眼看了他许久:“此话是你自己想问,还是别人教你替他问的?”
当今圣上既忌惮丞相的权势,又倚重丞相的权势,近日虽出现了君臣疏远的迹象,但朝中却依然无人能撼动张鄜的话语权。
皇上立储在即,朝中人人都知丞相一言可抵万金,若是哪位皇子得了那人的青睐,他便离那众人梦寐以求的龙椅不远了。
故而此话不仅相当于试探,问的时机也是相当暧昧。
任西东闻言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但在那人如炬的目光下还是坦言道:“……虽是替人所问,但我也想知道你的看法。”
他为人豁达洒脱,平日里在京中亦是好友如云,而那些好友也大多出自名门世族,与宫中的妃嫔皇子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他才张口问了半句,便被张鄜给察觉了。
“相比于其他皇子,似乎三殿下与四殿下的文采学识要更好一些。据说两人的剑术武艺不相上下,乃是文武俱全的栋梁之才。”
“六皇子与八皇子玩心太重,比起那两人似乎便逊色了许多,还有十三皇子……”
任西东摸了摸下巴,看向张鄜:“我听闻前阵子十三皇子似乎骑马落摔了,据说一直躺到现在都没转醒呢。”
“宫中请了太医给那小殿下瞧病,说十三殿下身体脉象都很平稳,仿佛睡着了一般,但不知怎的就是不见转醒,这倒也算是一件奇事……”
张鄜正要开口,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陈仪的声音带着些许慌张。
“进来。”
任西东见着陈仪掀帘而入,俯身在张鄜旁贴耳道了几句,只隐约听见“小公子”、“学堂”、“闯祸”有关的字句。
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他便见到自己好友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钟淳(举牌子):拒绝动物表演!

第7章 黄粱(七)
钟淳寻了个空子,又趁机窜回了人群中,奴儿黑黑循着味儿追来,将众学子们撞得人仰马翻,引起喧涛一片。
混乱中,他本想顺势躲到那乔松后头,却见地上躺着什么赤花花的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半块鲜血淋漓的生肉——血水咕噜噜地淌到了地上,将石砖内的青藓都浸出了一股腥膻味。
钟淳面色一凝:想来方才乔二便是用这块生肉去诱发那奴儿黑黑的野性,诱它来攻击撕咬自己的。
想到这,他便忍着恶心一口叼住了那块冒着血气的肉,转身朝假山后的竹林跑去——
那奴儿黑黑闻见血腥味,眼睛都冒绿光了,呲着一口尖牙便朝跑得慢吞吞的钟淳奔去。
“奴儿三三不会出事吧……”
“我感觉它快被追上了,我不敢看了!”
就在众人为奴儿三三提心吊胆之时,却见那只胖猫儿两脚踮起,不徐不疾地折了根细柳长的竹枝,然后……
然后它竟把竹尖刺进了那块生肉中,颤巍巍地举起两只前爪,摇摇晃晃地将其钓了起来!
奴儿黑黑凶神恶煞地赶到,正要劈头盖脸地对胖猫儿一顿咬时,却忽地嗅见了竹竿上的肉味,迅猛的脚步慢慢迟疑了下来,接着便被勾了魂似的,转而去扑那块吊在竹竿上的肉。
那只胖猫儿见状却不慌不忙地举高了竹枝,眼见着那奴儿黑黑垂涎欲滴地在原地蹦啊跳啊,就是够不着那块肉,最后更是累得开始喘起粗气来。
众人见状不禁啧啧称奇,而乔松被折了面子,眼看着局势被一点点逆转,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朝奴儿黑黑大吼:
“蠢货!去咬它!!去咬它啊!!!”
张暄见奴儿三三那颇为悠然的模样,也渐渐放下心来,嘴皮子不禁又痒了,朝乔二嘲讽道:“方才是谁说要把这最后一场比试‘让’给我的?”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跪在地上喊‘爹’!”
“你们看!那胖猫儿再做什么!?”
一人忍不住惊呼道,大家便又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两只猫儿的战场。
只见那棕红的胖猫儿冲着奴儿黑黑“嗷嗷”地吼了几嗓子,随即便一爪子把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它给拍到了地上,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奴儿三三并没有趁机作些扑咬的动作,而是将那竹竿上的生肉撕下了一块,送到了奴儿黑黑的嘴边。
此番动作反复几次,先前凶神恶煞的奴儿黑黑竟渐渐收起了最初的獠牙,乖巧地躺在地上露出了自己的肚皮来,似乎在等着另一只胖猫儿喂肉给自己吃。
众人望着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纷纷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议论声亦如滚滚沸水般炸开:
“你们看清了吗!奴儿三三竟然在摸奴儿黑黑的脑袋,表情似乎还很享受……”
“一只猫儿在摸另一只猫儿……我这是在梦里吗……”
“好想捏捏奴儿三三的胖爪啊!”
“嗐!你们都没看出来吗,奴儿三三是在‘驯服’奴儿黑黑,这可比单纯的角斗有意思多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奴儿三三身上,却未关注到一旁脸色越来越黑的乔松。
直到那人不知从哪取了跟带刺的棘鞭,赤着眼睛径直地走向了躺在地上打滚的奴儿黑黑,人群才重新骚动起来。
张暄竖起两道眉毛,向前几步试图拉住乔松,厉声道:“乔二!你作什么!”
乔松却像被抽了魂似的,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阎王脸朝奴儿黑黑走去。
奴儿黑黑见主人朝自己走来,还讨好地摇了摇尾巴,主动把脑袋凑了上去,以为主人要和以往一样爱抚自己。
殊不知得到的确是足以打裂骨头的一鞭子!
“嗷!!!————”
一鞭下去,奴儿黑黑背上登时被抽出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来,朱褐的鲜血将周遭的皮毛染得湿红。
“嗷呜——!!”
钟淳见状愤怒地朝乔松扑了上去,结果被那人一臂攘开,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啪——!!”
乔松边抽那疼得嚎叫的黑脸猫儿,边恶狠狠地道:“你敢不听我的话!”
“我叫你躺下!我叫你躺下!今个儿非在这抽死你这不服管教的畜生不可!!”
“啪——!!!”
“啪、啪——!!”
那奴儿黑黑本是乔府下人从林子里抓来的,虽在府中训了几日,但到底还是野性未脱,被狠狠抽了几鞭后竟也燃起了几分生存本能,就在众人以为这可怜猫儿要被活活打死之时,它竟尖叫一声,一爪劈开那棘鞭,朝乔松扑身咬去——
“……啊!!!!”
乔二暴地惨叫了一声,手中鞭子滚落在地,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小腿。
只见原本雪白的衣袍突然现了两个血淋淋的窟窿,里头的血还在不止地往外淌着。
“公子!!”乔家下人见状立马惊恐地俯身将其扶住,从襟中掏出布条为其止血。
那奴儿黑黑刚尝了血的味道,骨子里的肉食本性又被重新激发了,更何况它刚受了重伤,急需补充些东西来维持体力,它黑洞洞的眼睛在人群中转来转去的扫了几圈,最终锁向了离自己站得最近的张暄!
不好——!
钟淳见那黑脸猫儿朝一脸怔滞的张暄扑去,想都没想就狼狈地爬起了身,四肢并用地朝那人撞去:
“嗷!!!”
张暄还沉浸在方才奴儿黑黑袭主的震惊中,蓦地眼前闪过一只带着血气的利爪,身体还未来得及动弹,便被一阵出奇大的力量给扑倒在地。
他惊魂不疑地看着眼前陡然出现的一张血盆大口,眼看着那滴着血的獠牙就要咬向自己的脸,但极度惊恐之下,整个人却僵硬得有如被冰冻住一般,一点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嗷!!!”
就在这时,一团棕红色的球像风一般呼啸而过,硬生生地将动弹不得的他给撞到了另一侧。
张暄瞳孔骤地一缩,眼睁睁地看着那奴儿黑黑的尖牙一口咬在了胖猫儿的爪背上,失声喊道:“奴儿三三——!!”
钟淳已无心去看小魔头的表情,事实上,他已经奴儿黑黑那一口咬得意识模糊了。
痛,好痛——!
掌骨和手臂仿佛牵丝木偶一般完全脱节了……
奴儿黑黑尝见肉味后更是狂性大发,嚎叫着将钟淳压倒在地,双肢牢牢地钳住自己的猎物,如同野兽进食般迫不及待地朝他一口接一口地咬下去。
“…嗷……!”
钟淳发出一声虚弱地痛呼,尽管他已经尽力挣扎抵挡了,但到底敌不过在野外捕猎经验丰富的奴儿黑黑,不一会儿他的身上就像长满疮的柿子一般,被咬得左一个洞,右一个孔,汨汨而出的鲜血将火焰般的皮毛染成了深黑色。
耳边的声音也渐渐模糊起来:
“……快!快去叫先生们来!去拿剑!!”
“先生们不在……门口停了辆马车……他们都去……”
“奴儿三三……!奴儿三三……放开!放开它!!…”
是张暄的声音,尾音还带着股快要撕裂的哭腔。
啧,真难听,跟待宰的公鸭叫声似的——
他还以为这小魔头天生就没心没肺,连眼泪都不会流呢……
就在这时,钟淳恍惚地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紧接着便感觉压在他身上啃咬的奴儿黑黑兀地止了动作。
“噗——”
那声音极闷,仿佛利器贯穿盛满水的羊皮囊的动静。而后便闻“嘭”地一声,里头的东西被一股脑地全都炸了出来!
只见奴儿黑黑仍保持着那凶恶的表情,但身子却有如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诡异地往前歪倒,随后“嗙”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连挣扎的反应都没有。
钟淳被惊得脑中清明了一瞬,他忍痛擦去了喷溅在他脸上的血迹,睁着眼睛往奴儿黑黑的尸体上望:
只见那黑脸猫儿的背上正直直插了只雕翎箭,箭身不偏不倚地贯穿了它的胸腹,从胸口下方探出一截被染得血红的箭头来。
而奴儿黑黑喘了几口气后,便保持着大瞪着眼的姿势,彻底没了呼吸。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之际,钟淳感觉有人朝自己走来,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人是谁,却只看见一片素色的衣角。
昏迷之前,他感觉有只宽阔的手将自己的身体给托了起来,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只闻见了一股似凉水般的苦檀香。
幽室灯清,夜半烛深。
钟淳醒转后,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处秋香色的四角复斗帐中。
环顾四周,只见帐角系着四串宝珠琉璃串,质地通透,明心如玉,在灯火的照拂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身下席是冰簟席,身上衾是金缕褥,脑后枕是白玉枕,他陷在这小小一方天地中,头脑昏昏沉沉,一时疑心自己是否已经到了仙宫。
“我这是在作梦吗?”
钟淳神游似的在床上张望了一圈,恍恍然地伸了伸自己的爪子,往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刚一出手,便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掌心传来。
疼——!!
果然自己不是在作梦……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两人交谈的声音,钟淳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探出一个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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