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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狐狸宝贝)


“……就这样不管它?”
“一会自己会回来。”
陈仪望向了桌案,只见张鄜的目光停在一册朱红的拜帖之上,上边字迹的主人似乎想努力将其写得端正,但到底还是架不住那扭曲的字形,有种“认真的丑感”,不由忍俊不禁地问道:“这是十三殿下的拜帖?”
他笑了笑:“我还以为大人同其他东西一起送还回去了呢。”
张鄜静坐不语,只将腕上的紫檀佛珠缓缓地摩挲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后,他突然道:“你可还记得十三殿下送了何物至府里?”
陈仪点头回道:“自然记得。”
“十盒闽地的明珠水仙,两幅闫道圣的《孤松送月》与《浔江笠雪》,还有一封邀您去清光寺赏菊的拜帖。”
张鄜目色沉静地看着陈仪道:“陈仪,若你要送裴大人一幅裱画,你会送什么?”
“送吴纯与谢宣这种书画名家的藏品。”
“若你要送闫道圣的画呢?”
陈仪皱着眉思考了半晌:“我会送《舟上仕女图》亦或《采莲扑蝶图》,毕竟闫道圣的仕女图工笔一绝,人物像更是十成十的传神,等等……如此说来,这十三殿下为何送了两幅闫道圣的山水画过来……”
良久,他的面色突然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张府之内书画众多,但只有一处地方正好挂了闫道圣在世时创作的山水画《柳绿春江》。
并且这幅画现今就挂在张府的主人——丞相张鄜的卧房之中。

陈仪面露惊异:“大人怀疑这十三殿下在我们府中安插了细作?”
张鄜并未答是与不是,转而道:“今日我与裴清、李淮在雅仙阁正好碰见了那孩子。”
“莫非……只是巧合?”
“他还知道我平时里最常饮的酒是十里梦魂。”
“这……”
陈仪回想起十三殿下那双天真澄澈的双眼,那似乎不是一双攻于权术之人会有的眼,心中纳闷:
这小殿下这几日突然变着花样往府里送的东西,莫非也同四殿下一般对储君之位生了心思,想让自家丞相在圣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他思索了一会,低声道:“不若这样,小人近日先将府中进出过内室的奴仆婢女彻查一番,看看他们中是否有人暗中与宫中之人接触,若有眉目了再向您禀告。”
张鄜“嗯”了一声,手掌将那封朱红拜帖阖上,食指捻了捻眉心,面上显出一丝疲色来。
陈仪看着他将自己奉上的那碗汤药一饮而尽,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由担忧地上前询道:“……可是药效不够了?”
“最近入秋之后天气便凉了,大人整日案牍劳形,若不再保重身体,只恐药效的威力会大不如前,要镇不住体内的蛊了。”
“您也知道……这药,它根本不是药。每日服用更是如同饮鸩止渴一般,若是寒大夫来上京时知道您不遵医嘱添了剂量……”
“行了。”
张鄜紧闭双目,仿佛在与某种不可名状的痛苦争相抗衡,手背暴起的青色筋络扭曲可怖,如同虬龙般一直盘桓蔓延至小臂,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地震颤。
他的指尖抵着腕间佛珠上撰刻的经文,一颗一颗地磨转,用力得指节都泛了白,才缓慢地平息下来。
“你下去吧。”
“让药房每日再多煎一帖药。”
陈仪心中忧虑颇深,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俯身道:“是,大人。”
那日过后,钟淳并未将他三哥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放在心上,他自我振作一番之后,又觉得自己能行了,于是晚上变作胖猫儿时还是光明正大地听墙角,白日便能在变着法子与张鄜“不期而遇”。
对此,朝廷宫中虽维持着明面的平静,但私底下的流言蜚语可谓是甚嚣尘上、暗潮汹涌。
有怒骂十三殿下死皮赖脸的,有讽笑十三殿下痴心妄想的,甚至还有人编排了一则“痴殿下偷爬金玉榻,冷丞相无情驱出门”的话本,里头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钟淳是何等不要颜面地收买丞相府的奴仆,自降身份扮成小馆偷爬上丞相的床的,而丞相又是如何地刚正威严、洁身自好,不留情面地将其赶下榻逐出门的,听得人大快人心,拍手叫好!
钟淳作为传闻的二位主角之一,对这些风言风语却所知甚少,只因他近日不仅忙着与张鄜“偶遇”,还在刻苦练习骑射,好为中秋夜的皇室秋围作准备。
这一日,因着张鄜要去乔氏别苑与上三家会面之故,钟淳也单枪匹马地追到了乔家在京畿的私人围场。
彼时平原远阔,秋野横霜。
山与天共成一色,草间溪涧上映着粼粼夕光。
钟淳骑着匹乌骝马,头戴红抹额,脚踏织金皂靴,腰系一条威风凛凛的兽面束带,左手搭弓,右手引弦,飕地往箭靶上射去一箭。
只闻一道急促风声,那红绸羽箭定定地扎在了中心的朱红外,箭尾还打着颤尖。
虽然没射中靶心,但好歹比上回近一些了——
想当初他的箭可是连箭靶都挨不上的,每回都只能从草垛里找自己的箭呢。
钟淳牵着绳引马回撤,缓缓地张弓引弦,定气凝神地往靶心射去。
“嗖———”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只见那靶旁的草垛中突然钻出一个身着绿袄的小孩,正懵然地看着那冲他而来的箭。
“小心!!——”
钟淳瞪大了双眼,想要撤马上前却又赶不及。
耳后忽闻一阵猛烈的马蹄声,随即便见一道青光电掣似地射向靶心,两道羽箭正面相击,响起一阵清亮的裂铉之声!
“四叔,我就说箭术这般差的不可能是咱们乔家的人吧,让我瞧瞧是姜家的还是公孙家的——”
钟淳勒住马,只闻一阵鸾铃响动,眼前闯进一个粉面油光、面圆耳肥的士族子弟,望见他的模样时竟笑了一声:
“我道是谁,原来竟是传闻中的那位十三殿下。”
“什么风将您给吹来咱们乔家的围场了?”
他转过身,只见面前皆是骑着高头骏马的乔家子弟,其中最出众的当属中央的一位紫衣男子。
只见他额戴金箍,身着紫绣罗云锦袍,腰系金銮白玉束带,面容英俊锋利,但眉眼间却有股若有似无的邪气,有种纵欲过度的虚浮感。
那人手中弓弦仍自震颤,想来便是刚才射箭之人。
那绿袍小孩望见来人,兴奋地叫了一声:“四叔!”
钟淳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震:这小孩竟是在书院与小魔头作对的那个坏小子乔松!
那他口中的四叔便是……
“在下乔希玉,见过十三殿下。”
乔希玉朝钟淳勾了勾唇,目光却极其放荡地在他身上缓慢地游弋打量,连半分尊重都无。
他是秦国公乔敦与当今皇后乔荷最小的胞弟,亦是乔家这一代唯一的三字辈。
“方才射箭时没看清,不小心冲撞了乔小公子,多谢乔大人解围。”
钟淳避过那毒蛇般的视线,感觉浑身上下都起了阵鸡皮疙瘩,不由握紧了缰绳。
“四叔!他是谁!怎地随意出现在我们家里,刚刚还差点射伤了我!——”
乔松横眉指着钟淳:“我不想让他在这里,你们把他赶出去好不好!”
“真没礼貌,这可是十三殿下,见到殿下要行礼的。”
乔希玉摸了摸乔松的脑袋,话语间却满是宠溺,毫无责备之意。
钟淳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想起乔松在书院里所作的恶行,突然知道都是谁惯出来的了。
他在心里暗暗大骂道:大坏种和小坏种。
“十三殿下是来找丞相的吧?”另一人笑了笑:“丞相正和家主们在东阁谈话呢,想必殿下今日是见不着他了。”
一人阴阳怪气地接话道:“传闻十三殿下和丞相关系匪浅,他怎会不知晓丞相在东阁呢,要你来多嘴!”
“哈哈哈!……估计丞相连他要来都不知道,都是他一个人在一厢情愿吧……”
“难怪射箭能歪成那样,敢情人家原本就是追着丞相来送屁股的……”
“殿下骑马可当心了,可别像上回骑着小马都能摔昏了——”
钟淳听着这些乔家子弟当着自己的面肆意调笑,一张脸气得涨红了,猛地一扯缰绳调转马头便欲离去。
“且慢——”
一截漆色长鞭慢悠悠地横在他面前,耳边传来一阵拂着热气的低笑:“殿下既好不容易来了此地,何必如此急着走呢?”
“我们几个带您在围场附近找找乐子如何?”
钟淳感觉那乔希玉朝自己倾身而来,一股似香非香的气息将他从头到脚地笼罩起来,心中顿觉一阵恶寒:
“不必了!……”
这乔希玉莫不是个断袖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笑声:
“希玉,我这十三弟胆子小,还请勿要开他玩笑了。”
钟淳闻声双眼一亮,便背后看去:“四哥!——”
只见钟戎骑着匹雪白鬃毛的骏马从芦草间涉水而来,面上笑意清浅:“十三弟要来这乔家围场,怎地不跟四哥提前道一声,我也好多做些准备。”
乔希玉嘴边依然挂着笑:“姐夫来了。”
钟戎温声道:“方才我在前头的山林骑马,还说怎么未看见你们呢,听闻秦国公寻我,我便匆匆忙忙地来了,连斗篷也忘了带,现下吹了些风竟还觉得有些冷。”
钟淳听罢知道钟戎有意帮自己脱身,忙问道:“四哥落得是件什么样的斗篷?”
“是件青面芍药毛毡斗篷。”
“这好办!我去替四哥取来便是!”
钟淳恨不得马上离这群乱七八糟的乔家人远一些,骤马急冲冲地向前问道:“山林在哪个方向?”
钟戎微微一笑,用手往某处遥遥一指:“那儿。”
待见那红云一般的身影逐渐远去时,乔希玉这才抱着臂朝钟戎挑了挑眉:“山林?姐夫,若我没记错,那儿是不是只有一侧石壁、底下还有万丈深渊的那种‘山林’?”
钟戎笑意不变:“希玉既对我这位十三弟如此上心,不如替我去照顾他一下?”
他望着远处四起的归雁,目色渐冷:“小十三小时候乖巧可爱,但近日来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争,什么东西不可以争,让我很是烦恼。”
乔希玉痞笑着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之色:“姐夫想要我怎么‘照顾’他?”
“——是我想如何‘照顾’,便如何‘照顾’吗?”
钟戎淡淡地抿起了嘴角:“随你。”
似是得了首肯般,乔希玉仰天大笑了一声,随即朝身下的黑鬃烈马重重一挥鞭,如一阵风般朝着远处的山林驰啸而去。

第31章 风腥(四)
钟淳策马行至一处溪涧时,心中的怪异之感越来越浓,于是皱着眉勒起缰四处张望了一番。
这个地方乱石嶙峋、翠柏森森,甚至连日光都透不进半分,也不似方才草场上有人行过的痕迹。
……四哥真是将斗篷落在这种地方吗?为何他寻了小半个时辰都没寻到呢?
就在这时,对岸山林中的群鸦忽地哗然四起,如打翻的墨云般黢压压地散了一片,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惊扰了一般。
钟淳警惕地牵着马后撤了几步,手心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挂在鞍上的那副漆青长弓,眼睛紧紧注视着溪岸对侧。
半晌,一个玉绶紫袍的高大身影不紧不慢地骑着马从林间踱出,那双如鹰隼般的深目正毫不遮掩地盯着自己,来者正是方才那位乔家的小霸王乔希玉!
钟淳的脑子短暂地一懵,但却在霎那想通了什么,一颗心好似被人浇了灌铅的冰水一般,沉沉地坠了下去——
原来方才四哥并非好心替他解围,而是故意将自己引来这无人之处,好让那乔家的恶徒有可乘之机!
……可是四哥为何要这样做?莫非就因为自己这些日子里总是追着张鄜转,让他心生不快了吗?
乔希玉望着钟淳发白的脸色,颇为愉悦地将手中鞭柄用指腹翻来覆去地辗转了一番,好似在圈弄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
“小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钟淳被那锐利而极富侵略性的目光打量着,倏地渗出一背冷汗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敌手,在此作言语周旋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当机立断地夹紧马腹,猛地抽鞭一喝,往反向奔逃而去。
乔希玉见状只是好整以暇地轻笑一声,抚了抚身下那匹黑鬃烈马的额首,低下头道:
“去,去把那小东西追回来。”
“一会我把他的马杀了喂你吃。”
那匹黑鬃烈马闻言竟似通晓人言一般,鼻中兀地怒喷出股如烟般的白气,扬开四蹄踏过溪涧,往钟淳方才消失的地方直奔而去——
“哈……哈啊………”
钟淳心惊肉跳地紧揝着马鞍上的铜环,乌黑的鬓发因着剧烈奔走的缘故半湿地黏在额际,衬得那白中透粉的双腮如同雨中新荔一般,连脸颊都是湿嫩的。
他玩命似地跑了许久,估量着已经将那死断袖甩出老远了,这才敢回过头张望几下。
这一望却将他的心彻底拉入了绝望的深渊。
只见那匹额饰如血的黑鬃马依然阴魂不散地缀在自己身后,仿佛刻意被人控制了距离一般。
乔希玉悠悠地勒住马缰,因着兴奋而半充血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钟淳,似乎极为享受屠戮猎物前的追猎时刻。
钟淳扯缰回马,正打算再竭力一搏,看看能不能跑回方才的围场,忽闻耳际清晰地传来“飕”地破空一响,左臂蓦地传来一阵利器划破的疼痛,握着缰绳的手蓦地一松,整个人也痛得闷哼出声——
待意识到那是何物时,他心中霍然一惊。
这疯子竟然朝自己射箭!!
“殿下怎地不跑了?”
乔希玉撑弓引弦,将箭尖对准了钟淳的右腿,勾了勾唇角,猛地松开手指。
“……!!———”
那箭矢不偏不倚地从腿侧斜穿而过,虽未伤及皮肉,却“嘶拉”一声划破了裤腿的大片绸布,猝然地露出了底下白皙紧实的大腿根来。
钟淳提着缰绳狼狈地左闪右避,座下那匹乌骝马更是受了惊,似无头蝇般往林间四处冲撞。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弃了身下之马,慌不择路地朝草丛一跛一跛地跑去,可还未跑上几步,整个人便被那高大坚实的成年男子身躯给压在了苇草间。
“哟,殿下还是个跛脚呢。”
乔希玉两臂如钳般将钟淳困在自己胸前,恶劣地笑着把住他的脚踝:“跛脚好,到时候在床上就把你这只脚吊起来,让你哪儿也动弹不了,只能哭着乖乖张开腿给我操。”
“你做梦!……”
钟淳被那下流的言语挑得涨红了脸,奋力推拒着那人坚硬的胸膛:“我是大宛的十三皇子!你、你敢这样这样侮辱我!不怕我在父皇面前告你乔家的状吗!!”
乔希玉哈哈一笑,扣住他不断挣扎的手心:“那殿下你便去御前同圣上告我的状吧,当今天下连丞相都不敢在皇上面前说我乔家的不是,殿下若真有胆子做这‘第一人’,我乔某定然会对殿下刮目相看的。”
他方才得了钟戎的首肯,本觉得随便欺负一下这十三殿下,过把瘾儿就够了,谁知现下真将这浑身香软的可人儿压在身下时,又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只见那小殿下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似乎既畏惧他又厌恶他,里头的泪水都快溢出眼眶了,但却偏偏要佯装成一副镇定的模样,实是想让人狠狠折腾他一下。
——先前怎地从未发现宫中那毫无存在感的十三殿下长得这般标志呢?
“殿下这些日子每日跟在丞相后头转悠,全身上下是不是早就被他摸熟了,嗯?”
乔希玉将钟淳死死压在身下,粗暴地扒开他的衣襟,仿佛贪婪的猛兽般伏在那白如脂玉一般的脖颈上纵情地咬了一口,激得钟淳剧烈地惊叫反抗起来。
他嗅着小殿下身上那股青涩又香甜的气息,下身陡然硬了:“……丞相都是怎么操你的,和我说说?”
“他喜欢从后面进去还是从正面进去?喜欢抱着你操还是让你自己坐到他身上?亦或是和我一样喜欢将你的脚吊起来操?”
乔希玉摸了摸下巴,痞笑道:“不过张鄜平时里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说不定在床上也冷淡得很,莫不是得靠吃药才能硬起来吧?”
此话一出,钟淳果然上钩,怒声道:“不许你侮辱丞相!”
“没事,一会儿我会让你比和他上床更快活。”
乔希玉低声笑道:“……千倍、百倍地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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