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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深情寡夫(吃糖了吗)


却不知他那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聂朝栖再多盯他一会,就能把他逼得哽咽起来。
单看那越咬越紧的唇就知晓了。
他伸出手指,接住他眼角掉落的一滴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拿到自己唇边舔了一下。
沉思道:“热的。”
这一串举动给姜偃看愣了,后知后觉耳廓发热。
“你......”
聂朝栖舒了口气,看不够一样盯着他的脸:“虽然是花塑的幻影,但看起来就和活的本人一模一样呢。真好,如此也不枉我费心种了这么久的花。”
姜偃愣住。
什么意思?他怎么忽然听不懂了?
远处似乎有人走了过来,对着这里喊了句:“魔君大人!”
刚刚在他面前还和颜悦色的男人,瞬间变了脸,带着几分阴森呵斥:“不许过来!我说过了,这里除我之外,其他人都不许靠近!”
后面的对话姜偃已经听不见了。
他被‘魔君大人’四个字给直接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魔君?是他想的那个魔君吗?那个传说中的魔头——薛雾酒!!
!!!!
乱了乱了,全乱了!
长着聂朝栖脸的——薛雾酒???
斥退要过来的人,聂朝栖拉着姜偃的腕子就要拽着人走,“这里在外面,容易让你被不相干的人撞见,先跟我回寝宫。”
他拉了一下,姜偃没动。
聂朝栖眯了眯眼睛,转身定定望着姜偃,像是想起什么皱紧了眉,嘴里呢喃:“千梦竟真能将人捏得如此生动,连不会顺从我这一点,也原封不动的复制了出来。”
他也不怕姜偃本人听见。
神经兮兮的念叨完了,便转头走到姜偃面前,低下头脸贴着脸,用自己那双散发着血色的眼睛攥住姜偃的眼眸。
他放缓了声音,给‘姜偃’灌输观念道:“你做错了,‘姜偃’在我面前很乖,很听我的话。”
“他,不会反抗我。我要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
姜偃紧张吞了吞口水。
他听见聂朝栖对他道:“重复一遍。一个字都不许错。”
姜偃捂脸低头:“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刚低下头,就被聂朝栖掰着脸抬了起来。
姜偃心觉这场面有些荒谬,又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聂朝栖说得很认真。
“我要你重复。”他的手在他的脖子上摸着,他不听话,他就会毫不犹豫掐断,“培养出一个‘千梦’不容易,别逼我现在就毁了你造个新的。”

姜偃被他的充斥杀意的语气吓住,一时间只知道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发愣。
他并非随着聂朝栖走过他人生里的年年岁岁,每次都只参与了对方人生的一小段,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对这个人的认知也十分跳跃。
对他来说只是很短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对聂朝栖来说,却是实打实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头升起又落下,他总是跟不上聂朝栖的变化,姜偃对他的记忆好像一直停留在了初见的时候,那个白衣温润,面容慈悲,绝色如谪仙的少年。
发现他变了,变得他不认识,就觉得微妙的难过。
他很难说得清自己在难过什么,可能只是怀念最初时聂朝栖无忧无虑的狡黠笑脸。
那时‘夫人’也会打他,也总逼迫他练不合适的功法,可他脸上却总是带笑的。
后来再见时他就不笑了,身上总凝着一股晦暗的气息,隐约让人觉得有无数道无形的锁链堆积在他身上,将他紧紧缠绕着,他死命压抑着挣扎的念头,全身心放在克制自己玉石俱焚般走向疯癫的道路上,以至于外表看起来僵硬如一具行尸走肉。
只有在深海见到化为鲛人的聂朝栖时,他守在那颗永远也不可能孵化出他想要的鲛人的蛋身边时,虽然寂寞,神色却是平静的。
到现在,面前之人时而大喜,转眼又怒极,仿佛姜偃只要有一点不和他心意的举动,他身上的枷锁就会瞬间断裂,演变为倾盆而下的狂风暴雨,撕裂姜偃还有自己周围一切,姜偃......不觉得可怖,只觉得难过。
一个好好的少年,怎么就叫人给逼成了这副模样?
薛雾酒......聂朝栖.......将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姜偃不由想到其他人提起他时,都是愤愤的唾骂,不屑,还有贬低,什么脏话难听话都往对方身上丢,却没人记得他最初也是个心善柔软的少年了,仿佛他一出生就是这样惹人厌恶。
他们将他逼疯,然后再反过来一脸冷静的看着他发疯,置身事外般,高高在上的数落着他的不是。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姜偃在一股复杂的情绪驱使下,将掌心贴上了那张因愤怒而狰狞的脸。
他脸色都有些泛白发青了,望着聂朝栖的眼神却是怜爱又心疼的。
“他......不会......不会反抗你,”姜偃断断续续重复,“你要他......要他做......什么,他......都会顺从......你......”
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柔和字句,像是一道魔咒萦绕在脑海里,最后却统统飘向他的喉咙,落定在脖子上,将他骤然圈紧。
聂朝栖呼吸停滞。
脸上覆盖的温热让聂朝栖拧紧的肌肉烫了下似地抽了下,咬紧得鼓起的牙根和脸侧暴起的青筋几乎片刻间瑟缩了起来,他掐在人偶脖子上的手指张开,让空气重新流进人偶的气管。
姜偃猛喘起气来。
他还以为自己又要凉了。
反正跟聂朝栖扯上关系而凉也不是头一回,一回生二回熟,临到要死姜偃心里竟然还有点气定神闲的,有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了然。
具体情况他还没怎么搞清楚,但听到有人唤了薛雾酒这个早死了八百辈子的人的名字,姜偃就有点琢磨过来,他进来的时候,有可能直接掉入了另一处幻境。
只是如今看来,到底是幻境,还是他又穿梭了时间,还要两说,不过他叫习惯了,姑且还当自己身陷的是某种幻境所化的世界。
这次和之前唯一不同之处,就是他要被聂朝栖初见杀了,死得快了些。他没冒出多少怨念,只想着既然刚见面就要被送走,何不说些他想听的好话哄哄他,让他开心点,别那么愁眉苦脸的。
却没想到,聂朝栖又不杀他了。
有些巧合不单独拿出来看,很难发现其中关联,现在被人点出薛雾酒的名字,姜偃仔细一想,发现自己每次进入聂朝栖存在的幻境,竟然都是有薛雾酒的尸体碎片在周围。
难道,聂朝栖和薛雾酒,真是一个人?
他从太玄宗抢来的尸体烂得不成样了,之前收集的不是眼珠子就是心脏,就是没有脸皮......手指鬼他只惊鸿一瞥,才冒出个好看的念头,就被鬼遮了眼,小城主......画姬所画......
这么说来,他确实不知道薛雾酒到底什么样。之前他也不在乎他长什么样,现在,却觉得有些开始为种种对应上的细节,感到口干舌燥了。
聂朝栖盯着他,隔了一会又不高兴地阴着个脸,“好啊,你跟我耍心眼?”
姜偃迷茫:“我又怎么了?”
聂朝栖嘴角下压:“我让你重复,你却不说是自己会顺从我,而说是‘他’会听我的,他是谁?反正不是你是么。”
姜偃不敢置信:“......不是你让我一字不差的重复的么!”
聂朝栖又伸手来拉他,扭头不管不顾拽着他往寝宫里走,憋闷道:“算了。”
姜偃:“?”
还不信他?
姜偃快走两步赶上他,与他并肩,侧脸仰着头,认真看着他解释:“我不是‘千梦’所化的妖物,我其实就是本人,姓姜,单名偃,偃师的那个偃。”
聂朝栖冷漠道:“哦。”
他不信。
“之前捏出来的人偶,也都觉得自己是正主本人,这是千梦特性。”他蔑笑着说。
“花开伴有迷障,以情为引,引人入千重梦境,一层深过一层,让人在梦境之中越陷越深,到最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甘愿化为肥料,以肉身供养千梦生长,这就是‘千梦’。”
一大片千梦花海听着虽凶险,却也好破。
情至深,则难脱重重梦魇,哪怕心知是假的,也要沉沦;情淡薄,则可速速清醒脱离。
聂朝栖故意种了一大片花海,为的,就是做梦。
他看了姜偃一眼:“千梦这种植物所生的人偶,就只是一种引诱人走进去的饵食。饵食,自然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只会僵硬的按照千梦本体的命令扮演诱饵,也不会意识到自己不是正主本人。”
或者说,饵这种东西,本身就不具备太多神智。只会根据猎物所投入的情引去复制,然后按照对方想象里的样子,遵循着固定模式行动。
但凡脑子清醒一点,就会意识到那是假的。说到底,人偶并不是活人,无法做到真跟活人一模一样。
只不过有些人,连得个所思之人的画像都欣喜若狂,遇见人偶就更抵抗不了。假的,也比一无所有好。
以往花塑的人偶,不仔细看也灵动如活人,可在聂朝栖看来,还是太过木讷,他得了也只能得到浅浅慰藉。
比画像要好些,起码人偶还可以摸一摸,抱一抱,可惜这东西给他的慰藉也只有短短一会儿,短暂得到后,立马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拥有过,心底就越发空虚,绝望得想发狂。
于是他的花越种越多,期盼着下一次能生出一个更活泛些的,更像本人些的人偶,让他得到的慰藉能更长久一些,哪怕只从半炷香到一炷香呢,再像点,不要让他那么快醒过来。
次数一多,他原不报期望了。以为这次也和以往一样,没想到察觉千梦之中有动静,赶过去之后,竟然给了他意外之喜。
他骗了这新生的人偶,他说得好像无所谓,掐死一个还能再做一个出来,实际上,他心里宝贝这个新生的人偶宝贝得不行。
这么像他的,这么长时间也就生出了这一个。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再弄出第二个了。
姜偃喃喃:“这就是......‘千梦’的含义?”
给人造个美梦?制造......幻境?
等等,幻境?
他心噗通噗通跳着,自己脑子里闪过了些什么,不等他想清楚,人就被扯进了聂朝栖的寝宫之中。
聂朝栖寝宫里,萦绕着一股潮湿温暖的热气,白雾水汽缭绕着,不像寝宫,给人的感觉倒有些像是汤泉。
大门一关,聂朝栖带着他往里面一路走一路解着腰带,从外衣到里衣,丢了一地。
停下时,姜偃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池子边上。
池子是灵玉制成,嵌有金石,相当奢靡。他隐约闻到了硫磺的味道,池子表面漂浮着一层水雾。
“温泉?”
正疑惑着,将他拉进来的人已经一个纵身扎进了水里。
少顷,水面漾开圈圈涟漪,深红色半透的巨大尾鳍划开水面,再往上,红色越来越浅,覆盖着亮蓝色鳞片的粗壮鱼尾重重一摆,溅了站在岸边傻兮兮瞪着眼睛的姜偃一脸水。
他......他有尾巴!!他还是那个鲛人!!!
鲛人泡不了温泉!姜偃想起了自己作为鲛人时期的经验,心头猛地一跳。
他怎么能自己往温泉里躺,鲛人进温泉的话会——
聂朝栖从水里钻出来,上身赤.裸着,长发黏着脸颊,一甩尾游到池边,手臂趴在边缘,眼尾勾画火烧云似的红,歪着头看他:“再说一遍,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绝对顺从我,绝不反抗。”
被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晃了下,姜偃呆呆重复:“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顺从你,绝不反抗。”
聂朝栖这次终于满意了,他淡淡命令:“我情热期到了,你,负责帮我纾解。这就是你唯一的用处。”
两句话的功夫,他就热得多喘了几口气。
“我也无需你做什么,你只要坐上来,”他眉头拧着,上下打量着姜偃,“只是花塑的躯体,不知道经不经得起在水里折腾,要是用过一次便废了......”
姜偃总算听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当下站在那里闹了个大红脸。
忍不住羞恼喊道:“聂朝栖!你捏了我的人偶,就......就为了干那事!”
他就是故意的!他自己故意往温泉里钻,让自己进入情热期!!
靠,他敢捏他的!@#!@!娃娃!!
——还让他本人当场抓了个正着!!!
到底是谁教坏了他,还他单纯善良的小栖弟弟啊!!!

看他有跑的动作,趴在岸边的聂朝栖一下沉下了脸。
“怎么,你还是觉得我和兄长不同想逃离我吗?你忘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绝对顺从他,绝不反抗他。
“这不一样......”姜偃闷头往外冲。
他兄长,聂如稷?什么叫觉得他和聂如稷不同就要逃离,根本不是这回事!
但聂朝栖脑子里好像有个执着的念头。
他觉得姜偃找他是因为他像聂如稷,如果他不像聂如稷,姜偃就会离开。
“你要是本人,我装模做样演演兄长也就罢了,区区人偶——”压抑低沉的话从身后传来。
水哗啦啦的响着,鱼尾甩出来在姜偃腰上灵活一卷,他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向身后水池里飞去。
“也配?”
他只能听他的,人偶是没资格惦念聂如稷的,他再不情愿,也只能跟聂朝栖在一起。
尚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已经噗通沉进了水里。
水池有些深,是比照着鲛人喜好的深度造的,鲛人在里面甩着大尾巴可以自在的徜徉,人类掉进去就是要被淹死的命。
有着之前幻境里身为鲛人的记忆,姜偃本能蹬了蹬脚,想变出鱼尾来挣脱双脚的不适,却发现自己化不出尾,才意识到自己不是那个鲛人了,再想起运功浮出水面时,已经开始被窒息感包围,慌了手脚。
人类姜偃不会游泳,下意识有些慌。
才刚慌了一下,面前的水流向两侧分离。鲛人摆了一下尾,游到他面前,结实的双臂圈住了他的肩膀,却不是要将他捞出去,而是俯身按着他将他压向了水底。
黑发在水里犹如浮动的海藻,俊美到挑不出错处的五官凑到他面前,让姜偃有一瞬间感到自己窒息得更厉害了。
在水中窥见鲛人全貌,全身上下、从头到尾都透着股野性勃发的力量,让人直面时,有种面对生性凶残的巨物弱小无力不得反抗之感。
这哪里是鲛人那种温柔痴情的种族,这......这分明是海妖啊!
窒息到模糊,所有本能的挣扎都被圈禁在对方的怀抱之中,无法挣脱的姜偃被逼出了些泪。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海妖猎杀的小鸡仔,小胳膊完全拗不过大腿,他这是真要这么把他闷死?
聂朝栖当然不是真要溺死他。
他欺进,身子贴了上来,一手压在姜偃的脑袋后面,低头用嘴渡了气进去。
一口气进来,姜偃胸前的憋闷立马得到了舒缓,他近乎本能地勾紧鲛人的脖子,整个人犹如抓着浮木一般紧紧扒了上去。
这时候就是有人想把他从聂朝栖身上拽开,他自己也是不会干的。
聂朝栖舒适地眯起眼睛,享受着对方对自己渴求的模样,稍稍分离嘴唇,对方就迫不及待地追逐上来。
但他并不是个会无缘由给予别人帮助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让对方得逞。
于是将何时可以渡气,何时不能渡气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需得对方抱着他用迷乱的眼神祈求,用脸颊乖巧蹭着他,再主动扬起脸,期待看着他,他才屈尊低下头由着对方索取气息。
有鲛人在身边,是不可能让人溺水死了的,全看对方想不想让人活。
姜偃感觉自己当鲛人时,简直是太好说话了,压根没这么难伺候。
他抱着对方的腰,摸着那上面的疤痕,再厉害的挣扎都软化了下来,推拒的力道也变为轻柔的攀附。
这心,是狠不下来一点了。
他乖了些,聂朝栖后来动作也温柔了些,不再让他难受了。
等被鲛人抱着从水面浮上来,姜偃身上衣物早就成了一片片躺在水底,鲛人靠在岸边,他坐在鲛人的尾巴上,靠着那条粗壮滑溜溜的尾巴拖着浮在水面,趴在聂朝栖的胸膛上,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腰酸背痛,无一处不痛,连喉咙处的皮肤都痛得碰不得了。骨子里却有些麻麻的。
脑子也是空白的,空气潮湿灼热,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懒洋洋不想动了。
聂朝栖一手搭在池壁上,一手摸着他的背,低头思索着看他。
姜偃乖乖让他抱着,还这么亲密的和他依偎在一起,眼前所见让他感到了满足,可满足之后又浮现出更深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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