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崽(宜黎)

从包里把他买的奶酪棒拿出来，送到岁岁面前说道：
“来瞅瞅这是什么。”
岁岁非常配合的‘哇’了一声，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拿了一根奶酪棒撕开外面的包装，递到岁岁面前晃了晃。
这是许昼回家之前许昼专门去母婴店买的，特意问了店员，六个月的小娃娃也能尝尝味道。
岁岁眼珠子跟着奶酪棒转，时不时停下来猛吸一口空气中飘着的奶香味，口水根本控制不住。
“哇哇哇qi哇。”
眼瞧着这小家伙被自己逗的都快要会说话了，许昼才把奶酪棒喂到他嘴边。
“先咬一小口，慢慢吃。”
看在奶酪棒已经喂到嘴边的份上，岁岁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跟他翻白眼的冲动，努力用嘴唇去抿。
【牙齿都米有，还让咬一小口，老登！】
好几个月都天天喝奶的小团子突然尝到奶酪棒的味道，简直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还有这种好东西？！
每次只要许昼一回家，岁岁就要黏着爸爸，像是一块黏糊糊小年糕，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第一天晚上，半夜岁岁突然觉得不太舒服，躺在被窝里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许昼撑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又想折腾人了？”
没听见这小家伙的心声，只看见他皱巴着的眉心。
看起来不像是装的，许昼急忙打开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岁岁默默往他怀里钻，吸了吸鼻子继续哼唧。
“哪里不舒服？还是什么？”
【呜呜呜呜嘴巴好痒，带去奶酪棒那里治疗一下。】
许昼在买奶酪棒的时候特意问过人家店员，说六个月的小婴儿一天最多只能吃一根。
肯定不能由着岁岁，全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轻轻拍着岁岁哄。
之前一直都是个干净宝宝的岁岁，今天晚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一直在往外流。
许昼帮他擦了好几次，忍不住开始小声嘀咕。
“奶酪棒有那么好吃么？”
本来单纯只是不舒服的岁岁听见这句话后，还分神嗯了一声。
【老登要再给我吃一根奶酪棒嘛？哦不，是我亲爱的爸爸！】
许昼看出他眼底的期待后，捏捏他的小脸蛋哄道：
“睡醒了就给你吃一根。”
【臭老登！】
一听见这个称呼，许昼脸就拉了下来。
“算了，睡醒了也不给你吃。”
【啊啊啊啊啊】
趁着许昼毫无防备，岁岁笨拙挪动身体仰起头对准他的下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咬上去后还用吃奶的力气磨了磨，似乎想扯下来一块肉。
【我咬死你啊啊啊】
毕竟是个小奶娃，就连牙都没长出来，这点报复对于许昼来说就像是挠痒痒。
“哎呀，怎么办呢，不疼啊。”
岁岁被双手握紧成拳头，胸口一起一伏，龇着还没长出牙的牙床，奶凶奶凶的模样让许昼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岁岁盯着许昼脸上贱兮兮的表情，还有耳边猖狂的笑声，忍不住化身一只土拨鼠。
“啊！！！”

听见儿子崩溃的叫声后，许昼笑到肚子疼。
眼瞧着牙齿没长出来的时候咬人一点也不疼，没学会说话也不会骂爸爸，小岁岁委屈的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系统说的没错，龙傲天简直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眼瞧着岁岁快要被自己给气哭了，许昼才急忙忍住想笑的冲动，很没诚意的哄他。
“先乖乖睡觉，睡醒了一定给你吃奶酪棒，我愿意拿我的儿子发誓。”
前面一句话岁岁还是爱听的，可后面一句话是怎么回事？
岁岁震惊瞪圆了眼睛，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我不要给老登当儿子了，我要让老登当我儿子啊啊】
许昼之前就知道他儿子的许多想法天马行空，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想给自己当爹。
轻轻刮了下岁岁精致的小鼻子，把他搂到怀里慢慢哄着。
这天晚上的岁岁格外磨人，隔上一会儿就要哼唧，许昼基本上没睡。
外面不知道谁家的公鸡开始打鸣，等天快要亮了的时候，岁岁睡的比谁都香，气的许昼真想把他摇醒重新睡。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到底还是没敢付诸实践。
没一会儿外面天就大亮，许昼听见了他妈起床的动静也没了睡意，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打算把院子外面堆着的柴火劈了。
“许昼，醒这么早啊？”
“我给岁岁买了个零食，他昨天晚上馋的流了一晚上的口水，哼哼唧唧的不睡觉。”
无奈是真的无奈，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好玩，怎么就能馋成这样。
“流口水？是要长牙了吧，恐怕要闹上好几个晚上，要不晚上还是让岁岁跟我睡吧。”
许奶奶在疼爱小孙子的同时也心疼儿子，毕竟许昼是实打实在工地上干了好几个月，临过年了才回家歇歇，总不好让岁岁磨的连觉都睡不好。
“要长牙了啊，那难怪。不用，岁岁黏我，我带着也挺好。”
许昼找到斧头，把外面堆着的柴火劈开码放整齐。
看时间还早，跟他妈打了个招呼，带着柴刀去山上砍了一根花椒树的树枝，打算给他儿子削个磨牙棒。
许昼本来还以为啃手指是他儿子的爱好，没想到是长牙了嘴里痒。
岁岁中途喝了一回奶，换到婴儿床里面又继续睡，许昼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他旁边把树枝削成磨牙棒的形状。
偶尔分神看一眼在婴儿床里睡姿安静乖巧的岁岁，觉得这个小家伙不喊自己老登的时候看起来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秒就听见了岁岁发出咿咿呀声音。
【哈哈哈哈老登你也有今天呀】
许昼：？
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岁岁，没错啊，还睡着呢，难不成是说梦话？
【老登，叫爸爸！奶奶奶奶，我要当爸爸啦，哈哈哈哈】
还在婴儿床里躺着的岁岁嘴角扯开一抹邪魅的笑容，看起来有种一言难尽的可爱。
这臭小子做的什么梦！
等岁岁一觉睡醒，乖乖靠在那里抱着奶瓶喝奶的时候，隐约察觉到爸爸看他的眼神有些冷。
抱紧奶瓶嗦了一口奶，满脸无辜的朝着爸爸眨巴眼睛。
许昼用砂纸把花椒树磨牙棒打磨好后，许奶奶拿去放进锅里煮了下，弄好后才塞到岁岁手里。
岁岁抱住这个磨牙棒，有些好奇的盯着看了半天，最后毫不犹豫一口咬了上去。
咬是肯定咬不动的，就只能慢慢磨，牙床上奇奇怪怪的痒意好了很多，越咬就越是上瘾。
【呜呜奶奶对我真好，偷爸爸的钱养奶奶】
许昼听见这句话看了一眼自己亲儿子，他就知道这孩子打小就孝顺，冷着脸提醒道：
“这东西是你老子给你做的。”
岁岁急忙把磨牙棒从嘴里扯了出来，有些紧张的盯着看。
【哇哇哇哇老登不会在上面下毒了吧】
忙活好几天一句感谢都没落着的许昼，真想抽出皮带狠狠抽这臭小子的屁股。
在脑海中默念了好几遍‘真打哭了还得自己哄’，才按捺住这股冲动。
再养养，养大了就能动手打了。
临近过年，天气越来越冷，外面还下了一场雪。
许昼把已经被裹成一个球的岁岁抱到院子里，带他看鹅毛大雪片片飘落，岁岁伸出手想要去接。
雪花飘到他的手掌心里，迅速被体温融化成水，格外特殊奇妙的感觉，让岁岁惊讶又开心。
“咿呀，哇啊，噢噢哇~”
岁岁开心的小手乱晃，许昼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肉嘟嘟的脸。
感受着他的亲近，岁岁小脸迅速绷了起来。
【臭老登，别逼我在这么快乐的时候揍你】
这个小祖宗到底有多能记仇，许昼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岁岁越是抗拒，许昼就越是想强人所难，甚至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啵唧’一声响格外清晰，岁岁愣了愣后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哇啊啊啊啊啊我不干净了哇呜呜呜！！！】
【我不要脸了，呜呜这个脸我不要了。】
许昼听见崩溃的小奶音心声，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的就连身体都在发抖。
岁岁气的一边嚎，一边握紧小拳头对准爸爸的脸就是邦邦几拳。
自从上次他发现掉眼泪之后被风一吹就很冷后，每次都是光打雷不下雨。
打累了之后张开血盆大口，对准许昼的脸就想狠狠咬下去。
“呜啊啊啊。”
许昼微微往后仰躲开，打又打不过，咬又咬不着，哭了脸还冷，岁岁只能攥紧小拳头，用凶巴巴的眼神瞪老登。
“气不气？”
岁岁瘪着小嘴将头扭到一边不想搭理他，许昼又用鼻子蹭蹭他的脸。
“哎，没办法，谁让我是你爹呢。”
许奶奶听着他们父子俩的对话皱着眉，就没见过这样当爹的。
“许昼，你别老是欺负岁岁。”
“妈，我没欺负他啊，不信你问问他，爸爸欺负你了不？”
岁岁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呢，许昼就先帮他摇了摇头。
忍了这么长时间委屈的小岁岁终于忍不住，果断抓住机会一口咬上了许昼的脸。
“嘶……”
明明上回咬还不疼，这回突然扑上来咬的一口让许昼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诶诶诶，我错了错了。”
许奶奶在许昼故意欺负岁岁的时候没插手，岁岁故意咬许昼的时候也没吱声，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最后还是许昼承诺下回给他买奶酪棒，咬累了的岁岁才松开嘴，一直在那里呸呸呸。
虽然真要算起来父子俩谁也没赢，但不影响岁岁因为自己即将要有奶酪棒吃开心的吐口水泡泡。
说好要给他买奶酪棒，许昼挑了天气比较好的一天去了街上。
店员说太小的小朋友要少吃奶酪棒，这东西里面的添加剂太多，许昼就只买了一包回来。
回到家里刚把包装撕开，岁岁就自觉把手伸进了奶酪棒袋子里掏，把六根全都掏了出来抱在怀里，肉嘟嘟小脸上满是幸福。
【呜呜，真想把爸爸卖了全换成奶酪棒哇。】
低头整理东西的许昼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岁岁不服气，凶巴巴的瞪了回去。
按照他们这个地方的规矩，在过年之前许昼提着香和纸钱去看李兰。
岁岁还没满三岁，不能跟着一起去，许奶奶拜托家旁边的邻居帮忙照看一会儿。
在邻居婶子过来后，许奶奶摸了摸岁岁的脑袋叮嘱道：
“在家里乖乖的，可不能哭，爸爸跟奶奶很快就回来了。”
岁岁听见这句话后嘴一瘪，眼泪开始在眼眶里面酝酿。
平常不管干什么，奶奶跟爸爸总有一个留在他身边的，现在两个一起走还不把他捎带着一起，这小家伙看起来简直不是一般的委屈。
许昼拿了个奶酪棒塞到了岁岁的掌心里，低声道：
“很快就回来了，要是没哭的话，回来再奖励你一根奶酪棒，不过明天才能吃。”
奶酪棒被岁岁牢牢攥在掌心里，但眼泪还是没憋回去，吸了吸鼻子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很快的。”
岁岁捏紧奶酪棒挥了挥，他决定吃完奶酪棒就开始生闷气，等老登回来让他猜。
是个陌生的婶婶在照顾他，前几天才被科普人类小孩像小人参一样值钱的岁岁不敢哭也不敢嚎，生怕被抓去卖掉。
嗦完一根奶酪棒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闭上眼睛就开始睡大觉。
等许昼和许奶奶忙完回来，坐在堂屋的岁岁抱着磨牙棒用力啃啃啃，分神看了一眼他们。
外面还怪冷的嘞，老登都被吹哭了。
“咿呀，哇~”
先礼貌性打个招呼，然后用期待的小眼神盯着许昼看。
【奶酪棒奶酪棒我亲爱的奶酪棒！】
许昼随手拿了一个递给岁岁，看他开心的眯起眼睛提醒道：
“明天才能吃。”
“哼！”
一转眼就到了过年那天，他们家没贴春联也不用放烟花爆竹，许奶奶准备了几样菜，有鱼有肉。
一共八道菜，端上桌子后把岁岁香的口水直流。
【哇哇哇，鱼耶，我啃啃啃】
【鸡肉！大鸡腿！我啃啃啃！】
【香肠？我啃啃啃】
【辣椒？塞老登嘴里】
【这是什么？不认识，我也啃啃啃】
岁岁闹着让爸爸把他抱起来，把整个餐桌上所有的菜都看一遍。
许奶奶眼里的小岁岁好奇又乖巧，许昼眼里的这臭小子恨不得连盘子一起啃的干干净净。
岁岁馋是真的馋，奈何一口都吃不了，就坐在那里气鼓鼓的隔一会儿吸一口香味。
吃完年夜饭，许奶奶和许昼都给岁岁准备了一个鼓鼓的大红包。
岁岁搂在怀里抱紧，因为只能闻吃不到而受伤的小心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慰。
他们家这边过年有守岁的规矩，许昼懒得守，洗好岁岁先把他塞到床上暖被窝，自己去洗漱后就也钻到了床上。
就这么一小会儿，岁岁已经睡着了，许昼掀开被子看他依旧牢牢把红包抱在怀里，帮他把红包放到了枕头下面。
学着他妈曾经的样子，对着岁岁的眉心念道：
“平平安安，健康长大。”
“咿呀呜哇~”
睡熟后的小岁岁开始说梦话，下一秒奶声奶气的心声就在许昼的耳边响起。
【快快长大，打爸爸~打的爸爸叫我爸爸~】
许昼深呼吸一口气，在脑海中默念了好几遍‘大过年的’，才照样没能把心底的火气压下来。
又不敢把这祖宗给吵醒，就只能凑到他耳边恶狠狠的说一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已经睡着的岁岁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看起来就是个阳光开朗又活泼的小萝卜。

过完年正月里，许昼在家里无聊，又开始玩起了他儿子。
岁岁好好躺在那里啃磨牙棒，他也要把这小家伙捞到自己怀里，掰开他的嘴看看。
啃了这么多天，牙呢？倒是长出来啊！
腮帮子一挤口水就流了出来，岁岁努力吸溜，气的开始嗷嗷叫。
许昼拿起一边的小手帕，帮他把口水给擦干净。
“真脏啊。”
听见爸爸小声嫌弃的声音后，岁岁震惊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作势就要咬他。
“只有小狗才咬人，知道吗？”
岁岁磨了磨牙床，把手塞进了他爸的嘴里。
【老登是狗！！】
“你塞的不算。”
【啊啊啊啊！！！】
刚好这时传来敲门声，许昼垂眸和岁岁交换了一个眼神，抱着岁岁去开了门。
来的人是周叔，过来跟许昼商量什么时候去工地上的事。
听说爸爸要出门给自己赚钞票，岁岁抱着磨牙棒狠狠啃了一口，开心的屁股扭来扭去。
【耶耶耶耶耶耶耶~】
许昼没好气的拍了拍他屁股，岁岁扭的更用力了些。
【不疼不疼嘻嘻嘻~】
岁岁模样生的是真好看，只要是见了他基本上就没有不夸的，周叔摸着他的小手说道：
“这小手，可真滑溜。”
岁岁感受着周叔摸自己手背的触感，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悄悄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啊啊啊啊有流氓行为啊啊】
许昼看岁岁防贼似的小眼神，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屁股警告。
还没满一岁的奶娃娃，什么流氓不流氓的。
正月过完元宵，许昼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门去打工。
剧情里面那个牛逼哄哄的龙傲天为了赚钱养娃，每天起早贪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被带歪。
根据系统的数据推算，任务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当主要剧情发生改动时，世界意识会不断尝试多次修正。
系统压根儿就不指望那根萝卜能跟强大的世界意识抗争，它默默拿出自己珍藏的香，默默开始拜赛博佛祖求保佑。
在奶奶的精心照顾下，岁岁按时长大。
天气渐暖，冰雪消融，裹成小圆球的岁岁终于能换上稍微轻薄些的衣服，下面的门牙终于冒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点点。
自从岁岁听见奶奶说他长牙了后，天天就抱着一个小镜子张大嘴巴盯着看。
好歹也是头一回当人呢，身上的任何变化对于岁岁来说都非常新鲜。
从前当萝卜，不对，当人参的时候，十年也未必能长大一点点，就连在岁岁眼中最厉害的山神爷爷都说过，一百年都还是那个样。
现在他嘴里的那个独苗苗，每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岁岁的错觉，总觉得它比昨天又长了一点。
之前岁岁因为系统说没见过像他这样胖成萝卜还没成精的人参记仇，好长时间都没搭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