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原感到有利刃狠狠的穿过他的胸口，胃疼的程度与时俱增。
而接下来的事情充分证明，他的胃疼之旅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泽田纲吉没有想到的是，宇宙中有无数个平行世界，十年后火箭筒并不能总是把人送到各自所对应的那个未来。
会有泽田纲吉和北川原互相熟悉认识的世界，自然也会有两个人从未相遇的世界。
而命运……
从来都是个坑爹的玩意儿。
***
“十代目请放心，”狱寺站在办公桌前面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一定会好好惩罚安全部的那群家伙，居然敢把十代目的电话这么重要的信息泄露出去！还有那个不知死活打来骚扰电话的人也是，一定要让他为让十代目在会议上丢脸这件事付出代价！”
泽田纲吉一只手捂着额头，本来就已经很头疼，听到狱寺絮絮叨叨说到会议的时候，更是觉得脑袋里一列列没有章法的火车呼啸而过。
事情发生在今天下午的例行会议。
对于例行会议这种东西，泽田纲吉向来更习惯称呼它为一场小型战争，每一次要是不摔个桌子砸破个门顺便弄坏个电脑什么的，都不能算是开过了会议。
在泽田纲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不过半张A4纸的内容讲完，马上就要迎来解放的时候，他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在彭格列的会议上，向来没有电话静音这种要求。事实上，为了防止打架的时候把声音盖掉从而导致耽误大事，几乎每个人来开会议都是把手机声音开到最响。
泽田纲吉在一片嘈杂中接起了电话。
他起初为这个陌生的来电号码疑惑了一下，但鉴于他的号码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也就没太往心里去直接接了起来。
“喂？”
“……”
“……喂？”心想也许是周围太吵，对方声音传不过来，泽田纲吉干脆开了免提。
而这大概就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不好意思，”对面传过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我有点太震惊了。”
“请问你是……”
“北川原，”对面语速很快，“你介意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吗？啊，当然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的，我问完就好。”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像是推销广告的电话？
泽田纲吉的内心开启吐槽模式，但想了想，他的电话推销广告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进来。他到底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当然可以。”
对面深吸一口气，“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也许是免提的效果真的太好，又或许是因为在场的众人都是听力卓绝。在少年的话刚落的一瞬间，整个会议厅都安静了下来。
泽田纲吉陷入了一种挂电话也不是，不挂也不是的究极尴尬状态。
“kufufu……看来我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六道骸顶着库洛姆的身体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山本武则笑的非常天然，“那是阿纲的旧情人吗？”
“……我哪里来的旧情人啊？！”
“不是吗，”山本武摸了摸后脑勺，“因为那个人刚才说了‘还’吧，那不是就意味着阿纲你曾经喜欢过他吧。”
“等等……”泽田纲吉心累的双手捂脸，“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好吗？”
手机里又一次适时传来了少年的声音，“喂，还在吗？我这边信号有点不大好，你刚才说了什么吗？很抱歉，我也知道这个问题很尴尬，可能还有点奇怪，但是请务必认真的回答我。”
“这位先生，”泽田纲吉顶着旁边一众看好戏的目光，艰难的开口，“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但是很抱歉，我并不认识你。也许是你输错号码了也不一定。”
“没有，”少年否认的很快，“不可能输错的，而且你的声音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好了，请不要磨磨唧唧，快速的回答我……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说到后面，对方的声音越发低沉起来，颇有一点悲凉的气氛。泽田纲吉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一位狂热粉丝呢，临死前还想来给你打个电话。”六道骸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开口，“真是没想到，像你这种差劲的黑手党居然还能有人专门打电话来向你告白。”
这他妈是告白？！这根本是要我跟他告白吧！
“……无聊。”与之相对，云雀恭弥的态度就显得冷淡了很多。
泽田纲吉因此尤其感谢云雀恭弥，毕竟在这种要命的人生尴尬场景中，没有比他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更好的了。
但是电话仍然还没有结束。
泽田纲吉硬着头皮说道，“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但是我可以确切的肯定的说，我并不喜欢你。”准确的来说，我压根都不认识你。
“什么，”对面的语气顿时急转直下，“你刚才说什么？！”
泽田纲吉刚想着是否自己说的太过残酷而且显得不讲情面，正打算换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就听见少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兴奋起来。
“不喜欢我？你说真的？！太好了！”对方的喜悦之情几乎可以透过无线电传递过来，“对了，请务必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完整一点，我要录个音！”
抖M吗这个是？！
45.反杀之五
最后以泽田纲吉一个手抖摁掉电话作为结束。
“真是无情啊, ”六道骸用如同咏叹调的声音说道，嘲讽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泽田纲吉毫不留情的开始赶人, “……会议结束。”
“不打算回播回去吗？刚才那一位听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 ”六道骸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泽田纲吉你对那位少年还真是冷酷无情啊！还是说, 这是黑手党的——”
泽田纲吉僵着笑脸打断了他，“也该让库洛姆回来了吧，老是霸占着女孩子的身体似乎也不是什么得体的行为。”
六道骸眯了眯眼，“我对库洛姆可不会像你对他一样这么无情。”
“他应该只是打错电话，”泽田纲吉揉了揉太阳穴, “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北川’的人。”
“是吗, 这话不如留着等他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
“所以我说了他是打错了……”
泽田纲吉的声音随着手机里传出的一声短暂的前奏逐渐消弭。
山本武不合时宜的开口说道，“阿纲, 你的电话。”
……我当然听到了！泽田纲吉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号码沉默了好久，最终认输般的叹了口气，不过他这次记得没开免提，“……喂？”
“我时间真的不多了！”
泽田纲吉及时的捂住半边耳朵, 并且悲哀的发现，开不开免提其实根本没什么实际区别。
“算我求你, 给我录个音好吗？！你就说一句‘我不喜欢你’, 这才……这几个字来着？”
“咳……”山本武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想笑的本质。
“阿纲, ”山本武建议道, “你不如答应他, 反正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泽田纲吉再一次拿起手机，“好吧……我不——”
“嘟——嘟——”
“看来你彻底伤了一个人的心，他对你彻底绝望了，”六道骸说，“真是残忍的黑手党。”
***
“我说过你肯定日理万机，”北川原试图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拿到录音，“你甚至都不愿意花点时间拒绝我，还挂掉了我的电话。”
“……可你还是没有拿到录音。”
“那是因为你一直都不说。”
“……录音。”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北川原简直想掀桌，“我在你心里的信赖值就这么低的吗？！”
“事实上，”泽田纲吉斟酌了一下语言，试图委婉，“在这方面，可能不止我，对你应该都没什么信赖值。其实也还好，至少还没到负数。”
“……”
真他妈直白。
北川原旋开矿泉水瓶的盖子，没什么形象的一口灌下去，在喝水的间隙开口询问道，“你应该不会再让我来一次吧？”
“不会，”泽田纲吉摇了摇头。
直觉告诉他，北川原虽然并没有撒谎，但也距离真相相差很多。不过无论如何，他确实不会再用十年后火箭筒这一点倒是真的。尤其是……他完全没有见到十年后的北川原之后。
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十年后北川原这个人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他所去的那个世界，根本没有北川原这个人。如果是后一种，北川原的那些说辞确实都有了依据。
十年后的自己不可能认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那就好，”北川原松了口气，“对了，我还没问呢，十年后的我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很酷很帅？”
不过这些事，暂时没有必要让前辈知道。
“嗯，”泽田纲吉朝他笑了笑，“很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