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原：“……”
幸平创真：“……”
“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错觉，”北川原微微皱起眉头，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确实看见了，而且首无先生你的名字……‘首’，在日本的古义里也就是脖子，那么‘首无’不就是——”
“真是……唔，太好吃了。”首无重重地放下盘子，咬着饭含糊不清的说。
然而奴良陆生的这一招已经不能再次挡住北川原追求真相的步伐。
“首无先生，你难道是——”北川原的声音陡然放大，混杂着诸如惊讶感叹，还有浓重的不可思议。
奴良陆生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首无则一边抓紧了自己已经快要没啥用的围巾，一边艰难的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北川原惊叹道。
“表演魔术的街头艺人？！”
首无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奴良陆生的表现自然也没有好上多少，只是堪堪用手抓住桌角，才避免了自己也陷入首无一般的境地。
惊险过山车都没这么刺激。
“……哈，对，没错。”首无觉得现在的人类真是不可小觑，“没想到我隐藏的这么好，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那，”北川原上前一步，语气兴致勃勃，“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这个……”
奴良陆生赶紧用手把北川原勾到自己旁边，“那个，商业机密。你知道的，干他这一行，总是要保持神秘感。对吧，首无？”
首无拼命晃动自己的脑袋。
“好吧，”北川原略有遗憾，目光转到餐桌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饭还有剩，还是吃完吧，省的我隔夜了。”
首无为终于要结束这个要命的话题松了口气，很给面子的大口大口吞咽着米饭。
幸平创真在一旁皱起了眉，忽然开口，“等等。”
奴良陆生身体僵在原地，颇有一种被前后夹击的错觉。北川原这个唯物主义者是好忽悠，但可不代表别人也一样。
“你们……”幸平创真的语气严肃认真，一听就不是可以轻易混过去的类型。
“太浪费了！”他有一点痛心疾首的说道，“吃饭还是要细嚼慢咽，这么一股脑全吞下去的话，很多味道就尝不出来了！”
……这过山车还有完没完了？！
直到奴良陆生和首无开始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细嚼慢咽起来，幸平创真才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诶？”
他偏头瞧见北川原还剩了饭的碗，一时有些疑惑，“哥，你就吃这么一点——”
北川原的目光有些分散，但总是若有似无的扫过某处，脸上的神情出乎意料的有些认真严肃，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幸平创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看见了此刻正埋头吃饭的奴良陆生。
***
“多谢招待。”
北川原站在门口先是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已经漆黑的天色。
“已经很晚了，你们等会要走回去吗？”
当然不是。堂堂奴良组三代目要是沦落到只能步行回家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当然回答肯定不能这么回答。
奴良陆生点了点头，很没有办法的样子，“毕竟这个点了，最后一趟公交车早就过了，这个地方也打不到车。不过不用担心，我家离这里其实也不是很远。”
飞飞也就快一个小时的路程。
“我就知道，”北川原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我意料之中”的自信笑容，他摆酷似的轻拍了拍手。
然后幸平创真就推出了两辆自行车。
“骑这个吧，会快很多的。”
首无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按这个路程，骑自行车也就慢了一两个小时而已。
他沉默着看了一眼奴良陆生，奴良陆生也回看过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首无：少主，我们等会儿要带着两辆自行车在天上飞吗？感觉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
奴良陆生：……待会看我见机行事。
奴良陆生打量了几眼那两辆显然是被精心修理过的旧自行车，口吻稍带嫌弃，“它看起来不怎么牢固的样子，骑着骑着会坏的吧。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我走回去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是这样吗？”北川原有些疑惑，“为什么我记得你家离这里还蛮远的。”
奴良陆生十分冷静的朝他笑了笑，“在记路这方面，你是相信你自己，还是相信我。”
“……你。”
北川原犹豫了一番，还是想要把两辆自行车推销出去，“可是这两辆真的没问题啊，前几天才刚修的，不可能出故障的。不然你先骑骑看。”
叹了口气，奴良陆生只好按照北川原的吩咐当场演示了起来。当然上车的时候不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首无。
然后在首无的小手段下，奴良陆生还没开几步，就连同车一起倒在地上。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自己被擦伤的膝盖，说，“我就说了吧，你非不信。”
然而北川原这次的注意力全不在自行车上，他在奴良陆生的面前半蹲下来，仔细察看了一下他被自行车铁皮擦伤的红肿部位。
认真严肃的样子看得奴良陆生的心里稍稍有点小愧疚，老实说，就这么一点小伤，以他的自我痊愈能力，都不用等到回家就会自己好了，实在犯不着北川原这样郑重其事。
“那个……没事的，你……你在干嘛？”
“帮你吹沙子啊，”听到问话，北川原反而疑惑的抬起了头，“沙子都嵌到你肉里了，你都不痛的吗？”
感受着在伤口处不断吹拂的暖风，奴良陆生没感觉到这点小伤有多少痛，很痒倒是真的。
“好了！”北川原大功告成的起身站了起来，但片刻后，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重新蹲下。
奴良陆生看着北川原以每秒几厘米几厘米的速度往自己的膝盖处靠近，“沙子已经吹掉了吧，你还靠过来干什么？”
“陆生。”
“……干嘛？”奴良陆生忽然有一种微妙的预感。
北川原一本正经，又往他受伤的膝盖处靠近了几厘米，“你知道口水可以消毒吧。”
随着话语落下，湿热的空气打在膝盖的伤口处带来些微的麻痒感，奴良陆生不自觉的挪了挪自己的腿，“……等等，你不会是想……”
“没错。”北川原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你很懂嘛”的肯定眼神。
“没办法，现在没有酒精，你就当是应急处理了。话说回来，真要算起来，你也没有哪里吃亏啊。”
北川原再次察看了一下伤口。
“二哈，过来！”
北川原偏过头，朝后面邻居家正躲在墙洞探头探脑的狗喊道，“江湖救急了！”
48.信仰崩塌之三
北川原挥手招来那条二哈, 然后在奴良陆生惊恐的神情下一只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另一只手则向他伸过来，接着一个用力把他整个人拉起来。
“那家人出门一般会带二哈, 二哈在家的话, 家里一般会有人在，”北川原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去问问看有没有酒精棉签之类的东西吧。”
“……那二哈呢？”
“怎么可能真的让它来舔你啊，你不怕得病，我还怕呢。而且要是论效果的话，说不定我来效果会比较好，”北川原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不过看你刚才这么排斥的样子, 我们还是去找酒精吧。”
……我刚才排斥的主要是狗。
北川原旋开大瓶酒精的玻璃盖子，因为凑得太近, 浓重的气味直冲鼻子，虽然谈不上难闻，但还是把他往后逼退了一步。
他的头猛地往后一仰，这么一来, 身体重心不稳，几乎就要往后栽倒, 后脑勺和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了。好在奴良陆生眼疾手快, 单手扣住北川原的手腕轻轻松松把人拉了回来。
然而北川原就算看起来再怎么身形纤细，到底是个男孩子, 肉不多, 骨头倒是挺重, 惯性怎么着也没小到哪去。好不容易不往后仰了，往前倾还是要出事，北川原的头盖骨结结实实的给奴良陆生受伤的膝盖来了一记头槌。
“嘶……”头盖骨之坚硬绝不是人或妖怪可以想象的，虽然人们总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奴良陆生可以确保这一次更疼的绝对是他。
在伤口上撒盐算什么？有本事往伤口上砸石头啊！
“按照正常的套路，”围观了全程的首无突然开口，“你应该扑到他的怀里。”而不是用头槌招待我家少主的膝盖。
“这什么鬼套路？”北川原捂着自己糊了一点血迹的额头，一脸疑惑的看向首无。
“你们人——故事不是经常这样发展吗？”首无回忆起曾经陪奴良若菜追狗血八点档到深夜晚间档的经历，觉得自己对人类的套路也算多少有点了解。主角要是摔倒了，最后要么抱在怀里顺便转个圈圈，要么就互相比谁的眼睛瞪得更大顺便来个ki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