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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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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没来之前,乔哥儿一直是机坊里手最快的。
只不过自从顾笙来了之后,每天东家奖赏的额外工钱就没有他的份了。
顾笙没有抬头都能感受到乔哥儿的眼神,只是他是温和惯了的人,没有去看那带着敌意的目光。
还好旁边有应怜,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又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机坊的机工们三两成群离开机坊,顾笙才从机杼旁站起。他现在总会下意识去躲开晏辞。
“你夫君不来接你吗?”应怜奇怪地问。
顾笙点了点头:“他应该在外面了。”
等到他出了机坊大门,却发现拱桥上,晏辞一向会等他的地方空无一人。
顾笙的心沉了下来,他垂下头,站在门外一时之间不知要去哪里。
“怎么,你相公没来接你?”
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笙一惊,转头就看到乔哥儿俏丽的面容,一手扶着腰,一手抚摸着肚子。
顾笙不愿与他结仇,往一边站了站。
乔哥儿冷哼一声,嘲笑道:“不会是被人腻了吧?”他得意地道,“生不出孩子的哥儿还有人要?”
顾笙不想再听他说话,转身欲走。
这时一个长相五大三粗的男人从旁边过来,朝着乔哥儿道:“你不赶紧回家,乱跑什么?”
乔哥儿听了他的声音浑身一颤,本来俏丽的容貌白了三分。
“没,我就随便走走...”他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
那男人就是他的相公,村子里的王猎户,他骂骂咧咧地扯着乔哥儿的后衣领把他拽过去,动作粗鲁地仿佛在拽着一件物品。
乔哥儿脚下踉跄了一下,男人吼道:“你个没用的东西,额外的钱拿不到,再敢伤了老子的儿子,小心你的皮!”
男人抬头看见了顾笙,粗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屑,乔哥儿连忙指着顾笙道:“他就是我说的那个...”
“哼,我当是谁。”王猎户轻蔑地道,“原来是那废物的马子。”
他转身给了乔哥儿一耳光:“你连他都比不过?我成天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乔哥儿不敢说话,捂着脸害怕地浑身发抖,他漂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顾笙,仿佛打他的人不是王猎户,而是顾笙。
顾笙不想跟这两人有冲突,就想离开,突然那男人叫道:“我让你走了吗?”
顾笙加快脚步,背后传来快速走来的脚步声:“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他听着脚步声近在咫尺,害怕地下意识回头,却直直撞到了什么东西。
头顶上晏辞无奈的声音传来:“你看,我才晚来一会儿,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顾笙抬起头,看见面前人的脸,墨色的眸子亮的如同繁星,与之前两天不太一样,似乎今天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晏辞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抬头看着面前粗壮的男人,奇怪道:“你找我夫郎做什么?”
那男人站住脚步,上下打量了晏辞一番,嗤笑道:“你就是那个小白脸?”
晏辞挑了挑眉。
乔哥儿挺着大肚子赶了上来,他心里一直记恨顾笙抢了他的工钱,有心挑拨顾笙和他夫君的关系,于是附和道:“可不是吗,人家都是男人在外挣钱,他们家可好,让哥儿出门养家!”
他知道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只要当众让顾笙他男人下不来台,他肯定会回去使劲打顾笙一顿,最好把顾笙打伤了才好,那样就没人跟自己抢了。
王猎户显然也是这个想法,对着晏辞大声嘲讽道:“一个男人,成天在家吃哥儿的软饭,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出门!”
他的声音很大,之前还没完全散去的人被吸引了过来,小声议论指指点点。
应怜也在其中,他看着顾笙的样子,心道不好。
他见过太多人因为被当众嘲讽,为了挣回面子直接朝夫郎撒气,来显示自己的雄威。
然而晏辞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不仅没有生气,还朝着王猎户扬了扬眉,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吃软饭怎么了?”
在这声平静还有些得意的问话中,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他在一片寂静中笑道:
“我夫郎厉害,我自豪,我吃的上软饭,你吃的上吗?”
他看着一脸懵逼的王猎户,心情大好,笑容更加灿烂:
“而且我有吃软饭的资本,你有吗?”
众人皆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王猎户指着他“你”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出来。
按照王猎户以往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男人都会羞得面红耳赤低头离开,然后他就可以乘胜追击,直羞得那人不敢出门才行。
此招屡试不爽。
可眼前这个明显不是一般男人,这个人他不仅不羞愧,甚至还很自豪?!
晏辞没皮没脸地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拉着顾笙的手开心地离开。
于是,继“身无分文”“苗草不分”“疑患隐疾”,他又被加上一条“软饭硬吃”。
不过无所谓,愿意笑就笑。
他牵着顾笙的手走到镇门口的马车前,看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小夫郎,没有像以前那样将顾笙抱上马。
而是转身,用手指抬起顾笙的下巴,无奈道:
“说吧,你又在生我的什么气?”

顾笙被他突如其来一问,一时之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他下意识想转过头不看晏辞的眼睛,可晏辞的手指微微发力,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转过头去。
“不许回避。”晏辞微微加重了声音。
下一刻不出意外地看着顾笙委屈地眨了眨眼,白皙的脸上迅速挂着一抹绯色,几缕碎发柔顺地垂在耳侧,在微风里轻轻摇曳。
虽然他被晏辞捏着下巴转不过头,但眼睛赌气一般垂下,就是不去看他。
他的这副模样实在让晏辞强硬不起来,只能松开手,放软了声音:“你是不是又乱想了?”
晏辞虽然察觉到了小夫郎的变化,但他左想右想也没明白原因。
难道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但是为什么顾笙会这么大反应?
这种事要是两个人身份换一下,比如他想但是顾笙不愿意,然后他生气了,这他倒是可以稍微理解。
顾笙本身给他的感觉就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少年,所以他怕顾笙担心,一直努力在顾笙面前表现的一切如常。
但是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不然万一以后误会大了就不好了。
顾笙看着晏辞温柔的眼神心里更加难受了,他从小被教导着不要有所求,成亲了只要乖乖听夫君的话便是,总是如此。
可是面对眼前的人,顾笙好怕会失去他,以至于他在心里强迫自己去做点什么。
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伸手抱住晏辞的腰。
虽然行动很有勇气,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顺着眼尾滑了下来,还带着鼻音,像一只奶声奶气的小猫,说出的话让晏辞心都慢了半拍: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晏辞被他抱住的一刻,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抬起顾笙的脸,低头认真地注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面前的人眸子被水汽洇湿,鼻尖通红,却一边紧紧抱着他的腰,一边仰着头去找他的眼睛,语气委屈:“可他们说生不出孩子的哥儿会被休的...”
晏辞:???
还有这种说法?
晏辞用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思考,还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
之前他还以为是自己那天喝多了吓到了顾笙,暗地里还自责了一番,倒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毕竟顾虑顾笙的年龄问题,再有想法也不行,可没想到小夫郎的想法似乎比他还多。
晏辞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用手指轻柔地擦去顾笙眼角的泪水:“就因为这个?”
他托起顾笙的腮,耐心温和地道:“我不会休你的,跟有没有孩子没关系,我不会休你。”
顾笙听了这话,一直紧张的心才微微放松,但也只是微微放松。
他睁大眼睛,还是不太相信,紧紧抓着晏辞的衣服,害怕地问:“真的吗?”
晏辞在心里叹气,面上却是板起了脸故作严肃:“那你是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
顾笙吓得赶紧再次抱住他,生怕他不信一样表决心道:“我听你的!”
晏辞身子被他这么一抱,浑身轻轻颤抖,一边抱住他,然而另一只手却用力捂住嘴,唯恐自己压在喉咙里的笑声溢出来。
他的小夫郎也太可爱了吧。
他好不容易才把笑容收起来,伸手拉开顾笙,让他看着自己,表情一本正经道:“那说好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都直接跟我说,不许自己憋着。”
顾笙用力点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我真的能生孩子...”
晏辞心情大好,捏了捏他的脸:“行,以后生十个。”
顾笙本来已经不哭了,一听这话眼泪又落了下来,小手抹着泪,抽抽噎噎道:“我生不了那么多...”
生那么多自己要累坏的...
晏辞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笙把头埋到他胸前,感受着他胸腔震动,听着他笑声清朗,连带着耳朵也变得白里透红,上面浅薄的绒毛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
晏辞一把抱起还在抹泪的顾笙,跨上马车。
他熟练地挽起缰绳,然后转头用力在顾笙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顺带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马鞭一响,小棕马迈开步子,车轮滚动。
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路上顾笙一直紧紧偎在他的怀里,抱得那么紧。
到了家以后,晏辞先给马槽填了一把苜蓿,这东西还是他花了一文钱买的。然后安抚了顾笙,又亲自去厨房下厨熬了一锅粥,虽然他厨艺不精,但这种简单的伙食还是可以胜任。
家里唯一那口铁锅兼任了烹煮煎炸各项全能,是他们家的大功臣。晏辞在这种吃稀饭的日子里深深体会到有一口锅的重要性。
顾笙一直抱着膝坐在床上,他已经不哭了。等到晏辞满头是汗地拎着锅过来,他才坐到桌子边上,小口地喝着晏辞盛给他的粥。
粗瓷盘子里难得多出两枚清水煮的鸡蛋,这鸡蛋是之前晏辞帮村里人搬东西换来的,自从之前把苗当草锄了之后没人敢用他,只能干些其他的零散活儿。
那鸡蛋一看就是散养的鸡下的蛋,虽然个头不大,但在此时的晏辞看来已经算一道美食了。
晏辞飞快地干掉了自己那个,顾笙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把自己那个也放到他碗里。
晏辞一下子哽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顾笙,后者没有看他,只是小声道:“我不太饿,吃粥就好。”
晏辞放下筷子,他看着小口喝粥的顾笙,伸出手帮他把垂下的发丝拢到耳后。
“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他把那枚鸡蛋剥好了,将上面的碎壳一点点剥去,然后放在顾笙的碗里。
顾笙摇了摇头,放下碗,脸上微红:“过什么日子不重要。”
他抬起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漂亮的眸子完成两道月亮:“能和夫君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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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应该怎么把这些东西卖出去?”苏白术不敢置信地问,“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养猪的。”
晏辞有心请教,苏白术看了看他认真的样子,叹气道:“你要是这么问,那你至少告诉我你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买的?”
晏辞不假思索:“用料和香型。”他道,“用料取得都是油性香性好的香木,说不上最好但制出的香品绝不会差。”
“而且香型和外面卖的线香不同,用的是最容易散发味道的香粉。”
“哦。”苏白术点了点头,对他说的话没有任何兴趣:“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镇上这么多香铺,都卖的是那种在你眼里算不上好的香品?”
晏辞张了张嘴,他还真没想过。
苏白术看着沉默的晏辞和一脸懵的苏青木,抿了抿唇:“因为镇上的人平时用到最多的就是那种便宜的香,你凭什么觉得他们愿意花更贵的银子买你这些不实用的,只因为你觉得你的东西好?”
她没等晏辞说话,两只手握拳面向苏青木:“假如我这只手里有一块银子,这只手里有一把猪草,你要哪一个?”
苏青木古怪地看着她,一脸懵:“银子啊,我要猪草做什么?我又不吃...”
“那要是给大花呢,你觉得它要哪个?”苏白术干脆利落地问。
“当然是猪草啊。”
“那不就得了。”苏白术收回手,看着若有所思的晏辞。
“虽然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但我知道人就和猪一样,他们在意的不是你有什么,他们只在意自己想要什么。”
“我觉得你妹妹说的对。”
苏白术走后,晏辞抱臂看着柜台上摆放整齐的香品,脑子里却是思绪翻腾。
苏青木完全没明白他们俩在说什么,坐在一旁道:“她说的哪对了?她就是个养猪的。”
晏辞摇了摇头,是他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制的香品上,才忽略了或许卖不出去的问题并不是香品本身。
他从一旁的香筒中拿出香著,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
此时四合香已经在高温上尽情地释放着香气,那浓郁古典的味道挥散在空气中,既诉说着香料的贵重,也更加显现出与这间屋子的格格不入。
东西虽好,但是在这个到处都是香铺的小镇想要一鸣惊人还是很难,更何况他没有赵家和晏家那样的名声,也没有巨大的,愿意来买他东西的人群。
想要降价不可能,他用的那些香料并不便宜,若是降价一定亏本。但将这些用沉香檀香制成的香品卖出去谈何容易,归根结底他从一开始就想的太好了。
“是我急于求成了。”
晏辞心想,他一味地想方设法把香品做到最好,却忽视了问题所在。
晏辞缓缓拿起用于清扫香炉上香灰的羽尘,然后一点点将附在香炉表面的多余香灰清扫干净。
事到如今他需要一款既实用,价格又合适的香品来帮自己赚到第一桶金。
毕竟店是从小养大的,客也是由少养多的。

这些天天气变得阴沉起来,空气中还带着令人烦闷的湿热。
晏辞一早就起了床,他打开门看着远处笼罩在蒙蒙云雾中的山林。
那处山位于白檀镇以北,名字叫做小檀山。
他们在的这个小村子正好就在山脚下,从村子的北边出去,一路向北就能看到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
平日里经常有上山砍柴,或是打猎的村民,不过这些天天气还没到最难熬时,此时水菖蒲开花正盛,正是上山采摘的好时候。
晏辞看了看天气,头顶上云块凝聚在半空中,似乎再过些时候便要下起接连几天的大雨。而大雨过后,必是五毒俱出,寻常之人难以进山。
他准备在雨季来临之前进山一趟。
因为他要去山里里采香,去找找自己想要的香料。
早起趁着天气凉爽,顾笙将剩下的米炒熟放进布袋子里,用绳子扎紧。他看着已经整理好行囊,正在往头上戴斗笠的晏辞,欲言又止。
晏辞回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又捏了捏他的小脸,把前些日子做的一个简陋的百刻香放在桌子上。
这种香与日晷有异曲同工之妙,先是用圆形模具雕刻出镂空花纹,再将香粉填满镂空处,撤下模具后便形成了一个如纂文般的图案。
其上可以细分为一百刻度,对应着一天十二个时辰,从头点燃,等到烧到尾时恰巧是一天时间。
晏辞还特意在香纂上标了一个记号,笑着对顾笙道:
“你看,等烧到那个位置,我就回来了。”
顾笙脸上并没有露出他想看到的喜悦,只是默默看着他。
晏辞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背起家里唯一的竹篓,拎着镰刀便要出门。
脚刚要踏出去就被顾笙拉住了衣角。
他回过头,看到小少年咬了咬唇,犹豫着开口:“我想和你一起去。”
这次难得的没有用请求的语气,非常有进步,但晏辞还是拒绝了。
“不行。”晏辞摇了摇头,“山里蚊虫多,你这细皮嫩肉的,要被当干粮的。”
顾笙有点不服气地道:“我才不是细皮嫩肉,我小时候就经常上山。”他想了想补充道,“夫君之前肯定没进过山,你这样会迷路的。”
他这话倒是没说错,以前为了给家里补贴家用,小的时候经常往山上跑,有时还会采些蘑菇回来炖汤。
反之,他才不相信晏辞以前上过山,他一个人去肯定要迷路...
最终在顾笙的坚持下,晏辞只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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