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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九奉曲)


齐汶迟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本该在温暖被窝里的他被妈妈塞进了衣柜里,为什么爸爸要给他平日里不能多吃的糖果,为什么房间外格外吵闹。
他只知道,当他吃完那袋糖果,睁眼闭眼三次后,有人冲进家门,将他从衣柜里抱出。
他以为他会冻死在墓园。
霍临深是个怪人。
明明和齐汶迟是第一次见面,却执意要收养他。
回程路上,他跟在霍临深身后,看着这人垂在身侧的手。
霍临深回头,对他伸出手。
他将齐汶迟抱起来,哄他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月亮太远,霍临深有意逗他:“够得到吗?”
霍临深的眼睛很亮,比天边的月亮和星星还要亮。
他“嗯”了声,抬手轻轻勾住了霍临深耳后的碎发。
抓到了。
审讯室亮着灯。
庄燃此刻很狼狈,两只手的腕骨都被折断,精神网被霍临深的精神力碾碎大半,头发凌乱,被按在审讯椅上,气若游丝。
耳畔嗡嗡作响,是过度消耗精神力的后果。
面前的人影重叠又分开,庄燃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几点了?
他努力让视线集中在面前坐着的那人身上。
莫存的脸逐渐模糊,另一个人的脸庞渐渐清晰。
秦肃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面前,表情严肃,胸前的徽章在白炽灯下闪着刺眼的白光。
“啪!”
金属撞击的声音让他回过神,眼前蒙着的那层白雾散去,庄燃茫然地睁着眼,看着莫存。
“名字。”
“……庄燃。”
“年龄。”
“二十三。”
“你和秦肃是什么关系?”
庄燃笑了声,嘲讽道:“长官,你都猜到了还问我?”
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触梢断裂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咬着牙,靠在审讯椅椅背上,放轻了呼吸。
那向导下手有够狠的。
他咧着嘴,并不在意眼前人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们河州塔的人都这样吗?揣着结果提问,脾气还不好,一点就炸。”
庄燃意有所指地看向隐藏在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尤其是哨兵。”
摄像头后,十多个人围在屏幕前,袁晴亮敛了笑意,面色不善地盯着画面上的两人。
“秦肃在哪?”
“在房间里。”手下心领神会,“放心吧袁副官,我们的人就守在门口,秦肃房间的阳台也已封起来,短时间内他逃不出来的。”
袁晴亮没回话,又去看莫存。
莫存掀起眼皮看了庄燃一眼,没去在意他话里的挑衅,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资料,甩到他面前。
庄燃瞥了一眼,移开目光。
资料上贴着一寸证件照,秦肃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庄燃。
“你们兄弟俩有几分本事。”
白炽灯下,莫存脸上的表情不变。
“一个混进河州塔当了监管者,一个进了D组织为他们卖命。”
庄燃纠正他的说话:“是合作,我可不喜欢和D组织的人一起共事。”
他耸肩:“本质上,我只是个没有归属塔的普通向导罢了。”
“你的名字不在河州塔已登记的散兵名单上。”
“是吗?”庄燃故作惊讶,“长官,你再找找呢,说不准是你们的人大意疏忽,把我的名字登记在了别的地方?”
莫存冷笑:“疏忽倒不至于,我想,是你哥还没来得及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吧。”
“哦,我哥啊,那你把我的名字登记在他旁边好了。”
庄燃笑嘻嘻的:“这样我就有归属了。”
两人有来有回的拉扯试探,莫存没套到有用的信息,庄燃也没听到有关秦肃的消息。
莫存收拾好东西,正欲起身。
“这就走啦?”庄燃在他身后幽幽开口,“不多聊会吗长官?你脾气可比那个谁好多了。”
回应他的是关闭的门。
莫存一出来,袁晴亮快步上前,与他并肩:“老大。”
“找人看好他。”
“是。”
莫存揉着眉心,手里的文件袋被抓住一道道褶皱,他垂下眼帘,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霍临深呢?”
袁晴亮抬头望天花板。
“说话。”
在莫存的注视下,袁晴亮咳了两声,含糊道:“霍长官和,和齐哥一起,应该在食堂。”
莫存皱眉:“你这什么表情?抓人的时候出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儿啊。”
袁晴亮打着哈哈,声音小下去。
两个人相对而立。
身前的人明显不对劲,情绪低落,平日总絮絮叨叨的嘴今天也闭上了,安静的让莫存有些不习惯。
过了一会儿,袁晴亮说:“老大,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副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散发着低气压。
“不是。”
袁晴亮眼前一亮。
“但确实很弱。”
袁晴亮又低下头。
“被骂了?”
看他这样子,莫存心下有了几分猜测,没安慰他,拿起手里的资料拍在袁晴亮头上。
袁晴亮被这一下砸得有些懵。
他捂着头,龇牙咧嘴:“你干嘛啊老大?”
“知道自己弱就多跑几次训练场。”莫存迈开腿离开,袁晴亮手忙脚乱地接住文件袋,赶紧跟上。
他听着莫存的话:“要承担更重的责任,就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坏人不会等你变强了才开始做坏事。不想辜负你爷爷的期望就给我好好练,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知道,你就算是个关系户,也是个有本事的关系户。”
“老大你这话说的太直接了。”
“不想听就滚出去。”莫存轻哼,“指望我对你说好话,还不如指望霍临深亲自指导你训练。”
袁晴亮试着想了一下霍临深指导自己训练的画面,浑身起鸡皮疙瘩,往莫存身边贴了贴,讨好地笑了两声:“我跟你,老大,我跟你练。”
这还差不多。
两人快走到食堂门口了,袁晴亮突然停下:“老大,我还有个问题。”
莫存头也不回:“说。”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爱着你,直至死亡。”
莫存一个趔趄:“……这话你是和谁学的?”
“我自己看的啊。”
莫存的表情不对劲,袁晴亮思考是不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说老大也不知道这话的另一层含义。
不对啊,齐哥明明说,只要和老大说这句话,老大就会给他解释。
莫存反应过来,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一脸严肃地转头:“袁晴亮,再让我发现你和那些新人一起,偷看旧时代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书,我就把你调到北部海峡去抓鱼。”
“为什么啊!”袁晴亮不解,“老大你先告诉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
“哦。”
袁晴亮闭上嘴,心中郁闷不已。
果然,老大也不知道。

霍临深和齐汶迟在靠窗的位置。
“霍临深。”齐汶迟勾了勾霍临深的手心,示意他看门口的两个人。
霍临深看过去。
齐汶迟小声说:“没头脑和不高兴。”
没头脑看见他后眼前一亮,拨开不高兴就扑了过来,不顾一旁霍临深刀子似的目光,嗷一嗓子:“齐哥!”
莫存拉开霍临深对面的椅子坐下,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移开目光。
袁晴亮挂在齐汶迟身上,手拢在嘴边,用平生最小的音量问他:“齐哥,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那样啊。”
“哪样?”
齐汶迟看着他,眼中的疑惑不假。
袁晴亮悄咪咪瞄了一眼霍临深,见人没反应,放下心,壮着胆子:“霍长官没打你吧?”
齐汶迟乐了:“他为什么要打我?”
“长辈生气不都是会教训小辈吗?”袁晴亮下意识摸了摸屁股,“我以前惹我爷爷生气他就拿拖鞋打我屁股,可疼了。你没被打过?”
齐汶迟想了下,然后在袁晴亮期待的目光下摇头:“没有。”
袁晴亮撇嘴:“霍长官对你可真好。”
齐汶迟逗他:“你的意思是莫长官对你不好?”
“怎么可能!”袁晴亮挺直腰杆,字正腔圆道,“老大对我可好了!”
手下切面包的动作不停,霍临深没抬头,话却是对莫存说的:“想笑就笑,一句夸奖还给你听爽了。”
他抹了点黄油在面包片上,递到齐汶迟嘴边,后者自然地张嘴咬住面包边,撕下小半块塞进嘴里。
莫存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打量一番,心下了然。
他咽下一口粥,半是认真半是打趣道:“祝贺你啊,霍长官。”
霍临深轻笑:“谢谢。”
他放下刀,抽过一旁的餐巾纸擦手,等着齐汶迟把嘴里的面包吃完,适时推过去一杯牛奶。这才转头,看向对面的二人。
“审讯结果怎么样?”
“那小子问什么都说,就是不回答和D组织、秦肃有关的问题,跟我们兜圈子。”
齐汶迟的胳膊被人碰了碰。
霍临深侧头:“要去看看吗?”
他在齐汶迟手背上点了点。
连点三下,停顿,再次点一下。
“不了,这本来就是河州塔的事,渝州塔插手怕是会节外生枝。”
他飞快地在霍临深手背上也点了几下,起身。
“我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他礼貌地对莫存笑笑,“你们慢慢聊。”
他绕过莫存时,抬手拉了拉袖口的衣物,指尖垂下,一块半圆形透明物体滑进莫存外套口袋里。
正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的莫存捕捉到一丝精神力波动,下意识回头去找齐汶迟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走的稳当,看上去和之前别无二致。
“看什么呢?”霍临深掀起眼皮,语气平淡。
“没什么。”莫存定定看着齐汶迟,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那股精神力消失了。
齐汶迟在经过顶楼那条走廊时停下脚步。
前面是几个全副武装的河州塔成员,守在一间房间的两侧,表情严肃,在听见齐汶迟的脚步声后扭头,齐刷刷地看着他。
齐汶迟只停顿了几秒,继续往前走。
几个哨兵目光警惕,直到他进入自己的房间。
门锁合上。
河州塔那件墨绿色的作战服被他扔进床尾的脏衣篓里,黑色高领拉起来挡住口鼻,齐汶迟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抓开,只露出一双眼。
雪豹在阳台踱步,懒懒打了个哈欠。
大猫的头搭上来一只手,抚顺脑袋上的毛。
“准备好了吗?”
雪豹那条尾巴在身后竖起,低低吼了一声。
齐汶迟夸赞地挠挠它的下巴,抬脚踩上阳台的护栏。
“走吧。”
又一次被门口看守的人拦下,秦肃有些恼怒,压抑着火气问:“约定的三天已经到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抱歉秦监管,我们并未接到让您离开的通知。”
门口的人说话客客气气的,不容拒绝地把他拦在门内:“等莫长官收回禁足令,您就可以走,现在,请您回房间。”
“他什么时候……”
“请您回去。”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
秦肃靠着衣柜,深吸一口气,手里是河州塔统一发放的通讯设备。
庄燃还被关在审讯室,听报告的那人说,状态很不好。
尽管早有准备,得到消息的时候,秦肃还是失控了。
精神力在精神网里横冲直撞,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点秦肃。
脚边的椅子被他踹坏,“当啷”撞在墙上。
他忍了又忍,手指紧紧抓着通讯器,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关节咯咯作响,啪擦一声,秦肃松开手。
通讯器被他弄坏,一堆碎片中,方形芯片完好无损地冒出头,被人小心从碎片中拈起,放入胸口的口袋里。
秦肃脸色阴沉,起身拉开窗帘。
河州塔外是居民区,因为大雪的原因,屋顶覆上厚厚一层雪,远远看去,像一座座小型雪山。
冬天到了。
不知看了多久,半边身子都被吹得冰凉,秦肃仍盯着居民区的一处角落,抬手,芯片抛出,随后关上窗。
芯片从顶楼坠下,在插入雪堆前,被另一只手接住。
带着凉意的指尖架起那张薄薄的芯片,翻过来,复杂的纹路落在齐汶迟眼底。
他看了几秒,松开手,芯片落到雪地里。
风卷着雪花,不多时便将他留下的脚印掩埋,芯片被整个盖住,堪堪露出一个角。
来人格外谨慎,围着塔转了四五圈,确认没有人跟着后,这才急急忙忙地趴下去,睁大眼在雪地里寻找着。
他没费多大力气就看见了芯片,将它从雪里刨出,掸去表面的雪水,放进口袋里。
他起身,特意将雪层踢开露出底下的地面,鞋尖浅浅画下一个“一”,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他离开后,齐汶迟从塔后转出,眯着眼看着这人出了河州塔大门。
雪豹抬起前爪,刨了几下土,本就不显眼的“一”字被泥土遮去。
雪豹动动耳朵,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冲了出去,灰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
齐汶迟选择与雪豹分开行动。
昨晚,他和霍临深交换了信息。
除了已知的那些,齐汶迟还提出了一个猜测:“河州塔的卧底,不止潜伏了一年。”
他攀上外墙,身形矫健,几下翻进就近一间房。
更早的时候,河州塔就已经被D组织和“自由人”撬开一个角,悄无声息地灌进一阵冷风。
齐汶迟落地,扯了屋里衣架上挂着的浅紫色训练服披上,整理好头发,从正门离开。
监狱失守前半小时,信号与电源被切断,当天负责看守的人员被一位高层以“保护晚会安全”为由调离。
河州塔失守后的第二个星期,他主动辞职,调往另一处不起眼的塔。
河州塔的卧底绝不是在一年前被安插进来。
齐汶迟低下头,从人群中穿过,来到电梯前。
它衰败的速度是联盟都没想到的快,人才大量流失,综合实力下降,河州塔在短短半年内跌至山腰,要不是还有老本,早就被联盟从双塔除名,守着一堆新人埋入灰尘。
电梯停下。
走廊尽头是档案室。
“齐汶迟是不是受伤了?”
莫存挡住霍临深的路,眼里带着担心与怀疑。
“他没受伤。”
霍临深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他只是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感应卡嘀嘀响,房门打开,霍临深进门前瞥了一眼莫存,他还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
“私自进入向导房间违反法庭法律,莫存,这是你说的。”
莫存看着他:“我又没说要进去。”
“那你站在这儿做什么?”霍临深侧头,“等我给你那位副官做特训?”
袁晴亮哭爹喊娘的样子太过难看,霍临深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答应莫存给这小子进行特训,接下来这几天河州塔将不得安宁。
莫存靠着墙:“只是想问问你,对河州塔卧底的看法。”
“蠢。”霍临深甚至没有思考,“我说的不只是卧底。”
“莫存,是你主动提出和渝州塔合作,对合作方没有信任可怎么行呢?”
触梢又开始疼痛,霍临深的精神力似乎并未清理干净。
莫存起身:“是我多想了。”他正要离开。
霍临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喊了一声。
“之前忘了说了,”他开口,带着满满的戏谑与嘲讽,“合作愉快。”

“要让他……注射……精神体……秦肃……不行……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昏暗的房间,庄燃被束缚带绑住,躺在手术台上。
他意识模糊,对周围人的话反应不过来,只能努力睁大眼试图看清现在所处的环境。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戴着口罩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逆着光,庄燃看不太清他的脸。
身旁的手术台骤然爆发出一阵动物的嘶鸣,落进庄燃的耳朵里,让他瞬间清醒大半,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放开……”一说话,喉咙里那股腥甜就往上涌,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被人用布擦去。
男人仍按着他的肩,声音沙哑低沉:“别乱动。”
挣扎间,庄燃的手打翻一旁的盘子,玻璃瓶落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他趁机扭头,寻找着那只惨叫的精神体。
一只鹿,一只被禁锢在手术台上的鹿,雪亮的手术刀扎进它的脖子,将它钉死在台上。
鹿的眼膜蒙上一层灰,整个世界褪去色彩。
那是庄燃的鹿,一只漂亮矫健的精神体。
有人扼住了他的声带,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大滴大滴挤出,顺着侧脸滑下,无声掉在手术台冰冷的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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