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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九奉曲)


散兵的惨叫被无限放大,齐汶迟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没有见过触梢被切断的哨兵,尚在圣所学习的时候,偶有哨兵从圣所门口经过,大多是陷入昏迷状态后被担架送往医院。
沈知忱告诉他,那是执行任务时被敌方向导入侵精神网的哨兵,触梢被迫进入休眠状态,需要进行抢救。
但那些哨兵的情况远没有这群散兵严重。
触梢完全断裂,没有一点修复的可能。
之后,他们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庄燃的状态不对。
陷入癫狂的庄燃根本不在乎断裂的腕骨,反剪在身后的双手摩擦着,脚下发力,扑向另一旁的余霭清和袁晴亮。
袁晴亮瞳孔收缩,将余霭清推开,身体被庄燃撞到地上,骂了一声。
庄燃挣脱开手上的绳子,夺过袁晴亮腰间别着的腰,上膛,枪口抵住他的眉心,声音很轻:“晚安,河州塔哨兵。”
子弹没有打中袁晴亮,庄燃按下扳机的前一秒,齐汶迟踹开了他。
不敢有任何停顿,齐汶迟迅速扯起袁晴亮:“退后!”
“齐汶迟!!!”
手里的人逃离他的保护,霍临深心跳漏了一拍,目眦尽裂冲那人吼道:“回来!”
庄燃被踹飞,手上死死握着那把枪,猛地抬手,枪口瞄准齐汶迟。
子弹擦着齐汶迟的脸钉入身后的树干,接着,他便被河州塔的几人制伏在地,枪也摔在了一边。
伤口处渗出血,齐汶迟反应很快,那枚子弹只是擦破了脸上的皮。
庄燃被按在地上,双眼通红,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后颈落入别人手里,下一刻,他被霍临深拽起,像刚才被卸掉下巴一样,抓住头发砸向地面。
一下,两下……
霍临深手上的力度只增不减,带着怒气,手里的庄燃被他丢在地上,起身,踩住了庄燃的另一只手腕。
腕骨碎裂的声音。
庄燃的两只手腕骨均已断裂。
“你的确需要去联盟法庭好好上一课。”
霍临深语气平静,庄燃终于从癫狂状态中回过神来,正要开口。
霍临深没给他这个机会。
触梢被霍临深的精神力包裹,泛着白光的精神力再次收紧,这次没有留情,生生拧断一半。
大脑嗡嗡作响,庄燃半张着嘴,血从嘴角,鼻下流出,糊了满脸。
“霍临深!”齐汶迟冲过来,将他从庄燃身上拽起。
一旁被吓住的河州塔成员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查看地上昏死过去的人。
余霭清探查了庄燃的精神网,松了口气,还好,还留了一口气。
她侧头,心情复杂地看向那两道绿色的身影。
齐汶迟按住霍临深的两只手:“你疯了吗!当着河州塔那么多人的面对他下手,被人上报给联盟怎么办?”
法律条令里规定,无准许,高级长官不得对下级人员动手。
霍临深刚才分明就是想杀了那个黑暗向导。
血糊了齐汶迟半张脸,霍临深的状态看上去比他还要恐怖。
“你也知道这是冲动的行为。”霍临深攥住齐汶迟的手腕,努力平复着呼吸,“明知周围情况危险,还擅自上前救人,齐汶迟,你觉得你的行为不冲动吗?袁晴亮是你的谁,值得你脱离我的保护也要去救他?!就因为他是河州塔的人?听着,齐汶迟,不管他是谁,哪怕是联盟会长,你都没有义务抛下自己的安全,去救一个和你无关的人。”
“任何时候,自己的安危才最重要。”
他的情绪很不稳,攥着齐汶迟手腕的力气有些大,脱力般向前靠去,双手抬起,禁锢住眼前人。
“你不能,为了别人,”他声音干涩,“而放弃你自己。”

这是霍临深第一次对齐汶迟发火。
这人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门甩的咣当响,差点砸到齐汶迟鼻子。
门又开了,瞅准机会跟着溜进去的雪豹被霍临深抱在手里,后者木着一张脸,动作轻柔地把大猫放到地上。
“管好你的精神体。”
门啪一下重新关上。
一人一豹杵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和无措。
一路跟着齐汶迟过来的袁晴亮缩着脑袋,无比愧疚地看向他:“对不起啊齐哥,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齐汶迟叹了口气,安慰着身旁的小孩,“你先回去吧,好好做个疏导,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回程路上,霍临深难得不和他一块,联系了河州塔公会处理好那些散兵后,冷着脸,独自一人回了河州塔。
他想留下和霍临深一起,那人没说话,推他上车的动作却毫不含糊。
哨兵对情绪波动十分敏感,齐汶迟肯定,如果他现在强行破门而入,霍临深一定会连人带豹一起打包丢给莫存。
那就换个办法。
霍临深的房间有外阳台,齐汶迟甩着手里的铁丝,身后是被撬开的,通往顶楼天台的铁门。
天台空无一人,堆满了杂物,地上是散开的废纸,踩上去沙沙响。
一二三四五……
他眯着眼,确定好霍临深的房间位置后,转身在天台翻找,还真让他找出一捆没用过的绳索。
齐汶迟将绳索一头绑在栏杆上,剩下的顺着墙壁丢下去,固定好以后一手抓着绳子,两只脚踩着墙,一点一点往下滑。
不让我进门,没说不让我翻阳台吧?
绳索的长度刚好够他爬到霍临深的阳台上。
齐汶迟加快速度,几个呼吸间,脚便已踩到了阳台上的护栏。
他心中一喜,整个人松开绳索,跳下去,稳稳落在地上。
齐汶迟拍拍手,满意点头,转身僵在了原地。
霍临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阳台,双手抱臂,头发散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启唇:“你在干什么?”
慌乱只是一瞬间的事,齐汶迟甩了甩头发,凑上去。
霍临深躲开他的靠近,皱眉:“不要碰我。”
这是真生气了。
在一起生活多年,齐汶迟早就将他的脾性摸清,觍着脸又往前几步,不顾他的躲避直接抱住这人的腰。
微微抬头,亲了亲霍临深的下巴,声音也软了下来,他学着小时候的样子,讨好似地开口:“别生气了,霍临深。”
霍临深紧绷着那张好看的脸,没有任何表态,身体却比脑子诚实,搭在齐汶迟背后,将人从阳台边缘拖进里屋。
齐汶迟干脆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霍临深身上,闭着眼装不舒服:“我头晕。”
“真的。”霍临深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齐汶迟心虚地埋下头,偷偷在他颈侧嗅了两下,没闻见想要的味道。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墨绿色作战服,脸上的血迹处理干净了,留下一道疤,格外突兀。
这么一瞧倒是有点可怜的样子。
霍临深看穿他的伪装,不吭声,橙花香的向导素释放出来,安抚着怀里的人。
香气有些浓郁,齐汶迟贪婪地嗅着,黏黏糊糊地蹭着人往屋里走。
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好饿,有吃的吗?”
齐汶迟没说谎,从东区回来到现在,他还没有吃东西,和雪豹守在霍临深门口等人回来。
“食堂还没关门。”
“好远。”
“那就饿着。”
霍临深扭过头,不去看齐汶迟故作可怜的表情。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只要做错了事,就摆出这样的表情。
嘴角一撇,眼眶一红,小孩仰着张肉肉的脸看他,委屈地喊他:“霍临深,不要生气。”
每每这时,想要训诫的话都会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为一句无奈的“下次不许这样”,认命地收拾齐汶迟弄出来的狼藉。
自那以后,齐汶迟就拿捏住了他。
“小孩才撒娇,”霍临深抬手,齐汶迟的脸颊肉在分化后就彻底消失,捏起来的手感也不如小时候那样舒服,“齐汶迟,你是小孩吗?”
浅浅一点肉被挤起来,齐汶迟眨了下眼,看着霍临深的脸凑到自己跟前。
渝州塔前几年出了一个评选,日子过得实在无聊的成员们在周重行和沈知忱的怂恿下,举了一个名为“渝州塔最美教官”的评选活动。
字面意义上的美。
霍临深以断层票数当选第一,本人并不知情。
最美教官和他挨得极近,语气不善地盯着他:“要哄人,至少得喊两句好听的吧?”
好听的?
齐汶迟干脆利落:“哥哥。”
掐着自己脸的手指骤然收紧,齐汶迟吃痛,继续喊他:“哥哥。”
“哥。”
“临深哥哥。”
他笑得狡黠:“临,深,哥,哥。”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吻。
霍临深的唇落下来之前,齐汶迟想,霍临深真的很喜欢逮着他亲。
这个吻没有持续太久,就只是单纯地贴了贴。
吻里带着淡淡的橙花香。
齐汶迟追上去,主动亲了亲他的唇角:“想让我换一个吗?”
“不许叫那个。”在他开口前,霍临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掌心蹭过柔软的唇瓣。
霍临深早就不生气了。
齐汶迟被他捂住嘴,只能眨巴眼睛。
霍临深看得心痒,最终还是没忍住,在齐汶迟的眼皮上落下一个极轻柔的吻。
他轻叹一声,抬手搂紧齐汶迟,将主动权拿回自己手里。
“你还生气吗?”
“嗯。”
“那怎么办呢?”齐汶迟装作苦恼地贴着他耳畔,热气喷洒在耳垂,“你知道怎么哄霍临深吗?”
霍临深抱着他:“他说,你再亲一下他,他就不生气了。”
“靠谱吗?”
“不靠谱。”喉咙里泄出一声笑,霍临深认输一般,说,“但有用。”
后来的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喘,霍临深将人带到床边坐下,头埋在齐汶迟腹部,齐汶迟一只膝盖跪在床上,低头,看着霍临深动作。
“齐汶迟。”他掀开腹部的衣物,手伸进去覆在腹肌上,“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长辈,上级,监护人,我不喜欢这些回答。周重行和沈知忱他们也是你的长辈,你也会和他们接吻吗?”
手下的皮肤光滑,隐隐能摸到执行任务留下的伤疤。
“我想换一个身份。”
齐汶迟抓着他的长发:“痒。”
霍临深抚摸过的地方泛起痒意,以及微不可察的颤栗。
太要命了,齐汶迟试图往后退,也太危险了。
霍临深眼眸幽暗,禁锢着他的后腰,不让他有逃离的机会:“你说过,你不会再躲我。”
“你十六岁的时候,我听见了。”
手里乱动的身子因他这一句话而僵硬,开口带着齐汶迟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意:“你知道?”
“我知道,”腹部一凉,霍临深将腹部的大片衣物掀开,流畅的肌肉线条暴露在空气中,他凑上去,落下一个虔诚的吻,“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的名字,你的喜好,你对我的心思,我全都了解。
霍临深是旧时代的遗物。
诞生于旧时代,经过漫长的岁月又来到新时代,无比留恋着过去又割舍不下现在。
直到齐汶迟的出现。
十四年里,霍临深始终扮演着一个引导者的角色,面对齐汶迟他总是温柔的,即使这个孩子在知晓他的心思后与他疏远,在外人看来,他仍是一副关怀的模样。
只有齐汶迟得以窥见他完美伪装下的一角。
自私、冷漠、对身边的人或事有着莫名的掌控欲。
他对自己养大的孩子有难以启齿的心思。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十九岁刚入塔的时候,或许是经过十六岁刚分化的齐汶迟房间时,偶然入耳的那一两声带着他姓名的喘息,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十四年前的那场大雪,捡到齐汶迟的那天起,他便是霍临深的专有。
控制喜欢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霍临深像一个优秀的猎手,沉着,耐心,不紧不慢地为猎物布下天罗地网,引诱着警惕的雪豹放下戒备,露出柔软的肚皮,心甘情愿被他猎捕。
齐汶迟对他的心思也并非那么单纯。
没有孩子会用那种露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监护人,偏偏他自己还不知道,只当是所谓的雏鸟情结。
如果你真的对我无意,又为什么自愿接受我越界的行为?
像故事书里引诱水手前来的海妖,霍临深用爱引来了齐汶迟。
“你也喜欢我,对吗?”
他抬头,抬手拂过齐汶迟的眉眼。
“齐汶迟,承认吧,你爱上我,远比我爱上你要早。”
“真好,”他满足地喟叹,“好像旧时代那些故事书里两情相悦的爱人。”
齐汶迟的大脑完全空白。
他没想到霍临深会直接将他的心思点出。
他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霍临深会愤怒,会震惊,再过分一点会直接走人。
眼下的结果出乎意料,却并不让他感到惶恐。
或许真的像霍临深说的那样,两情相悦。
“我喜欢你。”
浅色的眼睛对上他的,霍临深语气坚定。
“承认爱意,不是一件难堪的事。”
“非要说的话,我希望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你能一直陪在我身旁。就像很久以前,人们结婚时说的结婚致辞: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爱着你,直至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齐汶迟完全说不出话了,眼泪从眼角流下,淌过脸颊,滴落在霍临深扬起的鼻尖。
“我……”他无措,只能抱紧霍临深,将头更深地埋进霍临深的颈窝,半天只说出一句话,“我们会和旧时代的人一样,流着泪接吻,戴上印有对方姓名的钻戒吗?”
“那也太丢人了。”齐汶迟红着眼,“和相爱的人结婚应该笑才对。”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橙花香萦绕在鼻尖,齐汶迟闭眼:“很喜欢。”
那些深藏于心底的幻想,终于得以拨云见日,从高空坠落,炸开一地火花,以燎原之势,灼烧他的心房。

爱意烧得齐汶迟心里发慌,迫切的需要实际行动来证实。
哨兵和向导的生命太长,他太年轻,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然也不会轻易就被霍临深给看穿。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爱意给你造成了困扰。”霍临深自言自语道,“你才会想着躲我。”
爱意也会逼退人吗?
他活了太久,身边的同伴来了又走,只剩他一个人独自前行。
感情一事对他来说过于陌生,公式化的登记结合,匆忙见一面又分开,不像是相爱的伴侣,更像是迫于无奈在一起的陌生人。
在齐汶迟的童年时期,他将旧时代的产物放置于他面前,新时代诞生的孩子在他的刻意引导下走上一条不同的道路。
同时拥有新旧时代的两种思想,造就出一个鲜活的人。
直到这时,霍临深才有了活在世上的感觉。
他将齐汶迟置于漩涡中心,沉默地看着他做的每一个选择,看着他长大,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秘密,最后回身,满眼爱意无法藏匿。
滚烫炙热。
他想,总有一天,他会拥有齐汶迟全部的爱。
拥有一个完整的,真正的,与他步调一致的人。
这就足够了。
“你年轻,有活力。我抚养你,教导你,你与我共享思想,却又不完全属于我。你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在乎周边的所有,我却希望你不要对每个人都付出真心。你是独立的,终有一天你会脱离我的怀抱,去追寻你想要的一切。”
指针走过一圈又一圈。
互通心意的两人相拥躺在床上,齐汶迟换上他房间里的睡袍,抬眼看着眼前人。
霍临深揽着他,一手搭在齐汶迟的脑后,掌心下是柔软的黑发。
他喃喃道:“我该让你走的,但我舍不得。于是我挤进了你的人生,干扰你的每一个选择,这样,你就会停下脚步,像小时候那样等在原地,直到我上前拉住你的手,你将又一次记住我。”
人生有很多个瞬间,我自私的希望你的每一个瞬间都有我的参与,你将永远染上我的气息。
“我需要你。”
说话时的尾音不自觉的带上颤音,齐汶迟伸手,搂紧霍临深,感受到他的情绪渐渐平静,开口:“是我需要你。”
他有些好笑地撑起脑袋,和霍临深额头相抵:“需要你的疏导,也需要你的爱,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霍临深,”眼底倒映着霍临深的身影,“你已经在我的人生里彻底扎根了。”
十四年前,他在墓地里为父母刻碑。
六岁的孩子冻的瑟瑟发抖,手里的刻刀都跟着颤抖,仍然固执地扶着石碑,学着远处那些大人的模样,将父母的名字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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