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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假孕280天(西墙上的少爷)


江游忽然踉跄着支起上半身,朝容秋亢奋地大喊:“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颜方毓不可能接受你!就算他可以,天衍宗那样的名门正派,也不会容忍一个男人会生孩子的怪物!”
容秋的眼神变了。
——等等,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孕”的事?!
容秋的神情变化被江游看在眼中,但却完全误会了原因。
他眼神狂热,又紧接着向前匍匐了几步,想要伸手搭在容秋身上。
“……你走开啊!!!”
惊疑归惊疑,但不耽误容秋后脊背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抬腿狠狠把人踹开了。
江游本来就在刚刚的天崩地裂中被砸得浑身是伤,此时又被容秋一踹,身上的伤口又迸裂开来,从脏兮兮的衣袍下洇出血色。
但他并没有大喊大叫,反而像是不知道痛似的一骨碌爬了起来。
江游表情偏执,衬着混杂着泥土与血污的破烂衣衫,令他看起来十分癫狂。
他手舞足蹈地大喊:“但是我——我可以不嫌弃你!我家里我说话算数,没有他们插嘴的资格!”
此时江游离容秋只有一步之遥,他的目光落在对方没有遮掩、微微隆起的肚皮上。
那个自他记事后仅有一面之缘,却在他心中留下抹不去印记的的生身母亲渐渐浮现出来,两只同样隆起的肚子在他眼前慢慢地重合在一起。
“我可以…我可以……”
江游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满是血丝的眼睛逐渐迷离起来。
不知是看着他腹中那个未成形的“小生命”,还是借由他的肚子,看向从前的自己。
……那是他的娘亲,给予他这副躯壳。
他是天之骄子,是江家天资最高的孩子。
本来应该——本来应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甚至踏破虚空,成为当界飞升第一人。
但是呢……?
但是他却困在小鸡笼子一样的清明书院里,随便一个畜生都能随意欺辱。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没有主人控住,血和灵气都像放开的大坝一样从江游身体里冲了出来。
他的脑袋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看向容秋小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简直就像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样。
“我可以……可以帮你养这个孩子!”
没事,虽然之前出错了,但他还可以重新开始……!
他还是江家刚出生的麒麟儿、被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他不用跟在大哥屁股后面,仰望他的背影——那本该是他站的位置!
江游倏地一下直起身子扑到容秋的肚子上。
就好像是年幼时唯一一次扑向亲生母亲的肚皮上,又像是想去抓住一个崭新的自己。
容秋本就虚弱,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没反应过来,被江游攥住衣衫,“嘶啦”一声将胸腹间的布料撕开一条大口子。
容秋:“!!!”
他是流了又不是死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起腿,又向江游踹了出去。
惊悸之中容秋没有收住力道,这一脚直接踹在江游胸口。
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声中,江游胸骨凹陷着飞了出去,撞在树干上“哇”地吐了一大口黑血。
容秋把法衣上的裂口化去,气得整张小脸都是绷着的。
“你有病吧!你算哪颗小蘑菇,还想抢我的兔崽!”
江游撑着地面,一边踉跄着想要站起来,一边哇哇地吐血。
全身骨头断得七七八八、痛得要死,他早就应该昏过去了。
但脑海里那唯一的念头却像绷紧的蛛丝一样吊着他,不让他的意识沉下去。
他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人的脸。
大哥、爹爹、江夫人……
还有各位叔伯、姨母,同辈的兄弟姐妹……
以及……以及大着肚子的娘亲。
自己要死了吗……?
不、不!还有机会的!他还有机会的!
“娘亲…娘亲……!!!”
江游口喷鲜血,全身断骨噼里啪啦作响,再次跳了起来,如行尸走肉般朝容秋扑了过去。
容秋被他疯魔的样子激得头皮发麻,刚要抬腿再踹,忽然,一道看不见的鞭影在江游胸口抽出一道血花,将他抽得倒飞出去。
“——啪!”
江游的手刚撑在地上,又是一鞭将他抽倒在地。
容秋猛地抬起头,惊喜地望向远处天边那道急速飞来的人影。
“老婆!”
最后十数丈,颜方毓飞身跃下扇骨,直接掠来容秋身边,挡在他面前。
颜方毓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不见了,他看向远处还在挣扎的江游,眼底只剩一片冰凉的肃杀之气。
“——你找死!”
颜方毓猛一挥袖,灵力凝成数道看不见的鞭影,将还想往这边扑的江游一次又一次抽翻在地。
“啪!啪!啪!”
一鞭又一鞭。
血花飞溅,不肖几下江游便被抽得皮开肉绽,像条改了花刀亟待下锅的松鼠鱼。
颜方毓出手势如雷霆,也就是容秋眨一下眼睛的功夫,江游便已然被抽了十数鞭,人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半阖的眼皮下面瞳孔都涣散了。
“别、别杀他!”
容秋连忙抬手拽了拽颜方毓的衣摆:“你身上会有红线的!”
袖风骤然消歇。
颜方毓收拢灵力,眼底还隐有些暴怒的残余:“……我心里有数。”
他转过身从地上将容秋舀进怀里,又撕掉他身上遮掩气息的符箓,将他包裹进自己的护体灵气中。
“你怎么样?!”颜方毓握住他的一只手,焦急地问。
落入熟悉的怀抱中,便仿佛是终于有了可以示之软肋的对象。
刚才被容秋勉力压下的委屈与疼痛,全都在这一刻喷薄爆发出来。
小兔子呆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泪珠子“刷”地就掉了出来。
他突然觉得肚子好疼,身上的伤口也好疼,疼得他紧紧攥住颜方毓的手,话都说不完整:“你怎、么……才来、来啊……?呜呜……呜呜呜……”
颜方毓脸上冷硬的表情像是早春湖面的坚冰,在看到小兔子的泪珠时倏然间融化成柔软的春水。
他拥着容秋歉疚道:“抱歉,是我的错,都怪我来晚了……”
容秋已经没工夫说话了,他蜷缩在颜方毓怀里,攥着对方的衣襟哭得直打嗝。
“我好痛啊……我…肚、肚子……”
“我知道,我知道。”
颜方毓小心翼翼地搂着容秋,一边亲吻他汗湿冰凉的额头,一边将手覆在他不断逸散灵气的小腹上。
颜方毓到达雨林幻境的时候,那里已经碎裂成了无数片。
天道遮掩,即使是精通因果一道的颜方毓,在这场持续千年的清世行动相关中,也只是个窥不见天意的寻常人。
他卜不出容秋在哪,便一片片碎片去找。
每块幻境碎片里都没有,他便又跨过边界去往其他幻境里找。
颜方毓想起之前曾在留影法阵中见过的人影,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山林幻境。
因为容秋身上贴着符箓,颜方毓一时之间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直到——直到他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
那是属于自己的灵力,在最开始时被他送入容秋经脉里,沉入他的丹田,成为形成灵胎的种子。
而此时此刻,本应该构成灵胎、好好孕在容秋小腹里的灵力却就这样溢了出来。
颜方毓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真正找到容秋的时候,这种预感则变为了现实。
容秋丹田中灵力逸散,包括蕴有自己灵力的灵团此时都小了一半。
在打定主意要维系与小兔子的这段感情时,颜方毓曾好好恶补过有孕相关的知识。
——这回不再是甄凡的一惊一乍,小兔子是真的流产了。
对方曾经那么期待降生的兔崽,此时却不受控制地迅速消解着、飞散着。
颜方毓手覆在他一点一点瘪下去的肚子上,不断拢回那些灵力,将它们再送入容秋的身体里。
“我知道。没关系、没关系……”
他絮声安慰着怀里的人,自己的双眼却逐渐赤红起来。
那些被他推回容秋身体里的灵力进入经脉,自行运转起周天。
就像是一滴水汇入大海,再寻不见。
“没关系、没关系……”
颜方毓明明是在安慰他,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又或者,其实是在安慰脑袋里有一根弦逐渐绷紧的自己。
多么特殊的灵力,在小兔子腹中凝成拥有另一个心跳的灵团。
它曾在颜方毓掌下咚咚跳动,可此时此刻却像掬不起的水,从他指缝间淅沥而下,就算再仔细甄别,也无法寻出它与容秋经脉中涌动的其他灵力有任何不同。
再不能自欺欺人,颜方毓必须得承认,那个他们两人都无比期待的小生命,此刻已经永远地消失了。
颜方毓本来以为他得安慰伤心的小兔子,可没想到的是,当腹中灵团自他感知中一点点消失殆尽,最先受不了的那个人却是他自己。
容秋的肚子完全扁了下去。
只剩宽松的衣带,和满身大汗、像是刚从池塘里捞出来的小兔子本人,还残留着那只兔崽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那些逸散的灵力,一部分被颜方毓徒劳地推回了容秋的经脉。
另一部分,则被他的护体灵力挡住,在两人之间流转萦绕着。
颜方毓似乎能感受到鳯它们。
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不甘消散的魂灵,还痴痴地依偎在父母身边。
“……没关系、没关……唔。”
颜方毓神情恍惚地重复着这句话,忽然唇上一凉。
是被怀中人吻住了。
因为虚弱无力,容秋揽住他脖颈的双臂便显得格外柔若无骨。
像两条缎带,轻软,却将上首的人紧紧缠向自己。
颜方毓愣了一下,紧接着揽住容秋肩膀的手掌改为托住他的后脑,垂首回吻过去。
像曾做过千万次那样,颜方毓的舌尖在容秋的唇缝处一扫,闭合的唇瓣便默契地张开。
他探入其中,与对方迎来的舌尖迅速纠缠在一起。
小兔子一向喜欢如春雨丝丝、细雪靡靡那样厮磨缠绵的亲法。
将骨肉都磨成泥、泥又化成水,他们溺在春水中,一个吻进行到地老天荒也不算完。
然而这回容秋却吻得很凶,就像是把失去兔崽的愤恨与伤感都一股脑发泄在他们唇齿之间似的。
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骨血至亲的离去,让颜方毓也痛苦得想抛却一切顾虑、扔掉礼义廉耻。
从躯壳中挣扎出来,化作只由本能驱使的兽。
于是两只兽纠缠在一起时,便不需要什么月下花前、阳春白雪。
他们只需要尖牙和利爪。
互相抓扯着、撕咬着,按住对方欲想逃走的身子,叼着对方脆弱的脖颈。
容秋的唇瓣因失血和疼痛变得冰凉苍白,口腔和舌尖却依旧是热的,在缠磨间愈发灼人。
颜方毓紧紧搂着他,像是想将自己投入这样炽热的烈火里。
某个瞬间,他似乎能听见自己寂静的耳鸣声。
再没有了迷惘、没有张惶、没有痛苦……一切都被火舌吞食殆尽。
他们并肩走到时间的尽头,然后一起坠落下去。

其实容秋一开始确实是委屈的。
但被老婆抱在怀里一叠声地哄着, 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因为自己露出这样疼惜的表情,他身上什么疼什么痛的就都散了。
没办法呀,他就是只要有老婆就什么都行, 这么一只没出息的小兔子呀。
于是后来容秋就是在哼哼唧唧地装哭了。
只是颜方毓一直全神贯注地为他梳理腹中灵力, 并没有察觉出丝毫的异样。
虽然原因、过程之类的都不太对。
但歪打正着, 自己顺利流产了, 而且还惹来了老婆的怜爱, 怎么不能算作是一种成功呢?
气氛正好, 似乎不再需要什么言语上的铺垫,容秋趁人之危——
又或者……是勾引对方趁己之危, 向他奉去自己的唇舌。
这是天牝津那册独苗苗话本里写的。
虽然看到最关键的时候被打翻的砚台弄污了书面,但天牝津还是哭着尽力将上面的墨汁洗过,一页一页晒干书册, 让容秋从零星的字眼中窥到了能让人族怀孕的方法。
亲亲,伸了舌头……
然后是大片大片的墨汁, 将整页书都糊住了。
还是兔球形态的容秋艰难地咬着一页书页,透过光艰难分辨上面的字迹。
狠狠……好像是狠狠什么入……
然后是在里面, 什么弄……又酸又麻……
唔, 最后还有什么水,什么水出来之后好像就结束了。
容秋翻过两页, 再没什么墨汁的书面上, 女主人公已经成功孕上了小崽。
哦,那么之前那些就该是全部的步骤了。
容秋阅读理解, 觉得能让老婆孕崽的方式,应该就是亲亲了!
之前他们亲了那么多回却没让老婆怀上, 主要原因是他们亲得不够“狠狠”!
容秋紧紧揽住颜方毓的脖颈,书页上那几个被墨汁遮盖的模糊字眼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抵住颜方毓的舌尖狠狠推入对方的口腔, 用力地将对方缠紧。
将他抱在怀里的人好像愣了一下,却立马循着他的力道也回应似的用力将他抵了回去。
不行、不行!
这样好像又变成颜方毓“亲入”自己了!
但,但他这次是要让老婆怀孕的呀!
于是容秋又按着颜方毓的后脑勺,恶狠狠地把舌头顶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口腔中那点微薄的氧气很快被他们吞咽殆尽。
两人却都不愿意放开彼此,似乎固执地想从这个令人窒息的拥吻中,抢夺着对方肺腑中的最后一丝空气。
就像是陷入泥沼的人,愈是挣扎着想要求生,就反而沉得愈深。
容秋脑袋晕晕乎乎地想,这回好像对了。
这样热烈的亲吻让他舌根酸麻,津液来不及吞咽,从无法闭合的嘴角淌了下来。
——没错,一切都跟书里写的一样!
狠狠……亲入……搅弄……又酸又麻……口水!
一模一样,全都对上了!
他成功了!
他终于让老婆怀上他的兔崽了!
容秋激动极了,顾不得他们的唇瓣还贴在一起,伸出一只手艰难地塞进两人的胸腹之间。
“唔……!”
颜方毓的腹部肌肉忽地僵了一下,呼在容秋颊侧的鼻息也粗重了些许。
他重重吐息了几下,刚想制止对方在他身上作乱,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颜方毓:“?”
颜方毓:“……你做什么呢?”
两人的距离拉开,露出容秋正暗戳戳摸着人家肚子的手。
容秋傻笑:“啊?没有啊,嘻嘻、嘿嘿嘿嘿……”
大概容秋就是有这种用自己感染周围一切的能力。
无论是伤感还是旖旎,看着这样一个乐呵呵的小傻子,颜方毓觉得都很难再继续下去。
他狐疑地看着容秋:“……真没有?没有你笑什么?”
“因为哥哥来救我了,我就很开心啊!”容秋理直气壮地说,“以前都是哥哥摸我,我也想摸一摸怎么了!”
颜方毓:“……行。”
向来喜欢被人摸摸抱抱亲亲的小兔子,此时想摸一摸他,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他现在失去了卜算的能力,对于这种重度玄学爱好者来说,就像高度近视失去了眼镜,失聪患者失去了助听器,每时每刻都处于一种谁也不信的疑神疑鬼状态里。
即使听了容秋的狡辩,还是觉得十分不对劲。
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容秋又在人家肚子上呼啦了一把,后才在颜方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地把手收了回来。
握了握拳,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手感。
硬硬的,平平的。
好像并没有怀上崽崽的痕迹……
不过这才是刚怀上嘛,自己假孕的时候肚子也不是一下子就鼓起来的呀!
而且他们人族有孕又不赶着流掉,都是三四个月时肚子才能有反应呢,这样也正常。
刚才的流程都没弄错,自己已经那么用力、那么深地(用舌头)进入了老婆的身(嘴)体(里),他一定是怀上了!
容秋只疑惑了一瞬,就立马说服了自己。
颜方毓见怀里人脸上终于铺上了血色,又大抵是因为唇瓣被吮得鲜红欲滴,瞧着人精神了不少。
“还疼不疼?好点了吗?”他问。
容秋乖巧地摇摇头:“不疼了。”
他的兔崽已经在老婆肚子里孕上,“流产”的最终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怎么可能还会疼?
要不是刚才在幻境里受伤脱力,容秋现在立马就能给他表演一个后空翻三圈半空中大劈叉,以表达自己的高兴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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