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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假孕280天(西墙上的少爷)


容秋立马把“男人的尊严”抛到了九霄云外,义愤填膺地朝人控诉:“他们两个就是娘亲说的拐兽人!笼网里有血气,他们定拐了不止我一个——咳咳……!”
情绪激动带起一阵气血翻涌,容秋面色一白,又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颜方毓将人向自己怀里颠了颠,把刚拿出来的扇子又重新收回袖里,伸手探进人容秋痛苦蜷起的胸腹间。
半妖形状的兔团腹部温热柔软,因为妖性未褪,颜方毓的手掌立刻被法衣上的滚边兔毛拥住了。
作为经常被制成各种毛制品的动物,兔绒触手极其细腻柔软,甚至还带着暖烘烘的小兔子体温,摸起来十分舒适。
颜方毓本欲寻他丹田的位置,摸到这样细细软软的兔绒时,也忍不住顺便呼噜了一下。
“嗯……”
容秋轻哼一声,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
对所有兽类来说,腹部都是脆弱又敏感的地方,小兔妖也不例外。
容秋不太习惯被除了父母之外的人摸肚子,在颜方毓臂弯中团了下身子,无处安放的长腿虚虚折在胸前,膝盖夹住颜方毓的手腕,不让他往里摸了。
“别害怕,”颜方毓安慰道,“让我看看你的气海。”
他说这话时微微低着头,口中呵出的热气轻轻落在容秋雪发间露出的耳朵尖上。
小兔子团成球不说话。
颜方毓:“别装听不到,你耳朵红了。”
容秋:“……”
颜方毓:“更红了。”
容秋:“…………”
头顶戏谑的声音寂静一瞬,忽又轻飘飘地笑了起来。
他觉得很有意思:“明明要我做你老婆的时候胆子那么大,怎么被摸下肚子反而害羞了?”
对啊,为什么呢?
容秋脑袋里乱糟糟地想。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爹爹并没有教过他。
颜方毓轻轻挣了挣手腕:“好了,不逗你了。快让我瞧瞧气海怎么样,这里的伤势久拖一刻就是一刻的危险。”
容秋低低垂着头,松开了膝盖。
一只温热的手掌探了进来,热烘烘地贴上他的小腹。
掌心蕴起的灵力源源不断渗入容秋的气海中,温和地修补着破损处。
容秋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连毛发也渐渐浸上了墨色。
盏茶的功夫,他的人形样貌已与两人初见时没什么差别。
颜方毓人美心善,补好他的气海后还顺手将其充满了。
毕竟两人境界相差太大,练气期的气海容量也实在太小,一不小心就填上了。
与自己运功修炼相比,干枯的气海被他人灵力逐渐盈满的感觉有些奇怪。
并不是难受,容秋说不上来。
颜方毓的灵流浑厚、凝实、存在感十足,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钻进他的气海里,在修补中不可避免地触碰气海内|壁。
纵然“气海”并不是真的海,也并不是真的是一个有边界的容器,可这种自身体内里被呼噜的感觉还是十分鲜明。
他坐在颜方毓的小臂上别扭地扭了扭,面颊上又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浮起两团薄红。
陌生灵力与肉身并不太兼容。
它们裹挟着丝丝缕缕容秋自己的灵力,两道灵流在下腹处逐渐凝团聚集。
在颜方毓收手离开的瞬间,那团灵力集合物忽然如心跳般搏动了一下!
“咚!”
这是千万年来刻进兔妖一族骨血中的悸动,是不需长辈特意教导的本能。
电光石火间,容秋猛然明白过来。
——是假孕!
他受了颜方毓的灵力,便像他爹爹教导过的那样假孕了!

容秋喜出望外。
虽然过程与计划——其实是毫无计划——有很大不同,但他还是假孕了老婆的孩子!
原来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的身体在准备假孕!
颜方毓对小兔子的算计一无所知,他补好气海便收了手,目光重新落在远处的另两人身上。
在颜方毓的刻意庇护下,他们虽然完全听不见这俩人抱在一起时说了什么,但那副亲昵的模样便足以让他们想岔了。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是颜仙长的兔子!”两人跪倒在地梆梆磕头,“请仙长高、高抬贵手!”
“哦?”颜方毓轻笑,“若不是我的兔子,就能随意捉了吗?”
“不、不不不——!”
“小人——小人以后什么都不捉了,一定金盆洗手,改邪归正!”
“是吗?”
颜方毓轻展折扇,折腕一抖。
“刷!”
一股威严难述的浩瀚灵压落在他们头顶。
二人同时惨叫一声,口喷鲜血伏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停抽搐。
“啊,审判!”
容秋近距离追星,激动得不能自已:“还活着,已经结束了吗?”
颜方毓“嗯”了一声,单手抱着他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两个人。
他们气息萎靡,修为直接掉了一个大境界,眼见变为了两个练气期修士。
颜方毓:“手上不沾血腥,倒让你们捡回了一条命。”
拐兽贩子们还处于劫后余生的狂喜中,闻言一边吐血一边忙不迭附和。
“对……对,我们只是……只是做买卖,从不咳咳……从不杀人!”
他们只是把品相优秀的小动物们卖去他人手里。
就算后面那些兽修被折磨死了,这因果仇怨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容秋问:“不杀人,便不该死吗?”
“你这小兔咳咳咳……兔仙怎么不讲道理呢?我兄弟俩又没伤你性命,可不能滥杀无辜!”
拐兽贩子急了,生怕容秋一阵小妖风给面前的杀神吹变了卦。
容秋:“你们怕了?”
两人:“……”
这谁不怕!
颜方毓意味深长看容秋一眼,语焉不详解释:“天道之下,性命有分三六九等。”
“若不杀生,便无需偿命。”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颜方毓顿了顿,“你已经看到过了。”
容秋明白他的意思——功德。
金大老爷虽然满手血腥,却因得了救半城人性命的大功德,竟没死成。
“可是——”容秋脱口而出,看了眼面前的两个外人,又向颜方毓凑了凑,在他耳边小小声说,“可是这样不就很容易钻空子吗?杀了人,再去救另外的人,不就连老天爷都拿他没办法?”
颜方毓笑了出来:“你说的是。”
“因此你们二人”一双含笑眼看向尚不知自己大难临头的拐兽贩子,“死罪可免,然……活罪难逃。”
两道细细金光蓦然刺穿他们的下腹,如注血流霎时从手指粗的小洞里喷了出来。
“啊——!”
两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打着滚儿,灵力不受控制地从他们周身逸散而出。
颜方毓似乎完全没有欣赏二人痛苦的意思,抱着容秋转身走出了林子。
容秋趴在他肩头看了一会儿,回过头问:“你打碎了他们的气海?”
“嗯。”颜方毓随意点头,“若非神医妙手,他们二人这辈子都无法再踏入玄门了。”
容秋:“哦。”
颜方毓侧首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这人世间,最难偿的是命,因为命只能用命偿;最好偿的,却也是命,因为命只要偿命就行。”
容秋抬起头回望过去。
颜方毓话语未停:“对一些人来说死是偿命,对另一些人来说,死却是便宜了他。”
容秋想了一会儿,问他:“那个金大老爷……和这两个人,都是你说的第二种吗?”
颜方毓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我不杀天道留命之人。”
容秋:“哦。”
两人回到林间的土路上,颜方毓将容秋放下来,扇端向来时的方向一指。
“顺着大路走到头便是漳台府,现在启程,天黑前还能入城——”
颜方毓话音一顿,垂目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衣角,忽而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小兔妖既已痊愈,你我二人因果便了,还赖着我做什么?”他问道。
没问题,这段给肚里娃认娘的剧情爹爹在走之前教过他。
容秋的眼圈说红就红。
“我、我们兔妖一族生而有异,能行常妖所不能……”他楚楚可怜地背台词,“我刚刚受了你的灵力,便有你……”
容秋深吸一口气:“——有你的孩子了。”
颜方毓:“……?”
颜方毓的笑容僵了。

小兔子第一次假孕行骗,业务还有点不太熟练。
台词说完后,他立马抬起眼睛,紧张兮兮地看着对面一脸愕然的颜方毓。
恶劣的颜控本性此时又不合时宜地露了出来。
啊,老婆吃惊的表情没有见过——是一种不一样的好看!
扇子从颜方毓僵硬的指尖掉了下去,后者瞬间回神,扇骨在他腕间打了个转,又回到颜方毓手心里。
或许是腹中怀了颜方毓的“孩子”,两人的修为境界差距深如鸿沟,容秋竟一下子察觉到了对方的灵力波动。
那是灵力在扇骨上微弱一闪,容秋几乎是瞬间便明白过来。
颜方毓在卜卦!
容秋忽然紧张起来。
爹爹只说过无论雄兔雌兔,假孕症状均与真孕毫无差别,寻常手段探看不出来。
但卜卦……算不算寻常手段?他能不能卜出来?
容秋又觉出找一个厉害老婆的坏处了。
又或许卜卦……会卜错也说不定?
他暗自安慰自己,之前老婆说他会在城外有遇小灾,结果实际明明是在城内遇上的。
万一这一卦同样会卜错呢?
扇骨上灵力闪动数下,颜方毓依旧一言不发,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少见的没带笑意。
容秋紧紧捏住掌心的蓝色袍角。
若他的兔耳朵还在头顶,此时必定直挺挺地竖了起来。
普天之下,演算一途,若颜方毓甘居第三,那便没人敢越他而去充当第二。
——当然,排名第一的是他们天衍宗现下里辈分最高的祖宗,也就是颜方毓的顶头尊师。
此时此刻,颜方毓却不得不承认。
自己算不出来。
天衍宗弟子卜卦需用应盘,卦象结果则由相应应物展示。
譬如颜方毓的应盘便是他的玉骨洒金绸扇,而应物是他扇上所提墨字。
天衍宗的卦应千奇百怪,颜方毓平日里最常用的便是格物应。
玉骨扇轻轻一摇,所卜之事便来去清楚地摆在他的扇面上。
而此时此刻,格物应竟卜算不出对面少年人腹中孩子的来龙去脉。
越清楚的卦象便越难卜算,所卜之事牵连愈多,影响愈大,所卜之人修为愈高深,便越算不出来。
颜方毓也不是第一次用格物应卜不出结果,他从善如流又换了一种卦。
然而卦应越换越基础简洁,卦象却依旧扑朔迷离。
直至最后,颜方毓绸扇“刷”地展开,破罐子破摔地卜起了是否应。
是否应,乃是天衍宗的入门卦、开蒙卦。
就算是资质再差的天衍宗弟子,拿到自己的应盘后,不日便也能卜出是否应。
不过因为卦象太过简洁,用来理事十分麻烦,颜方毓甚少用它。
是否应有如其名,便是卜卦时只能用以“是否”开头的问句。
而它的答案也只有三种,“是”、“否”或无应答。
折扇轻摇,颜方毓随手成卦。
——小兔妖是否说谎?
卦象停滞片刻,应出一个“否”。
比起之前扑朔迷离的卦象,这多少卜出一个结果。
颜方毓一口气还没松开,忽然又提了起来。
没有说谎,岂不是真的——?
他连忙又算。
——是否有孕?
——是否为其子?
——男人怎么可能……啊不对,男子是否能有孕?
凭颜方毓实力,是否应这种程度的基础应卦,别说同时卜三卦,就算同时卜三十卦也毫无问题。
可此时扇面上墨字频闪,迟迟不出应答。
忽然,一道水纹般的墨字浮上扇面。颜方毓下意识屏住呼吸。
……否。
颜方毓:“!”
“否”卦闪动只是片刻,突然急速隐去。
另一结果又吞吞吐吐地冒了出来。
…………是。
颜方毓:“???”
卦象是是否否变幻半天,终于“哗”地全部褪了下去。
洒金绸面干干净净,连一滴墨点都没留下来。
颜方毓:“…………”
他自觉天资聪慧,初学是否应时便一卦功成,没想到竟在风头无两的时候头一回卜不出是否应。
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
不过是否应还是太过粗浅,于因果力波动间,颜方毓多少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天机遮掩。
他忽然觉得有些玩味。
不过是一只小兔子有孕……虽然是雄兔、虽然两人只是灵力相交、并非有过什么过界的身体接触。
好吧,这听起来确实多少有点非常特别极其离谱。
——但也!
没有到天机都要来帮忙遮掩的程度吧!
颜方毓心想,到底还有什么其他奇异之处?
容秋惴惴不安地看着扇上墨字显显隐隐,最终完全沉寂下去。
颜方毓倒是没有现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刷”地收起扇子,低低告了声罪,接着伸手探向他的小腹。
容秋下意识缩了缩肚子,对方却再没有像之前那样软语相劝,手掌带着不容抵抗的力道强硬地贴着他。
一道熟悉的灵力又钻进容秋的气海丹田。
还未有任何动作,他的气海却一阵剧痛!
“啊!”
容秋尖叫一声翻倒在地。
冷汗只一瞬间便淌遍了全身,打湿了他颊侧的碎发。
这感觉比之前气海碎裂还要疼上百倍,好像一只闸刀猛然落了下来,将他拦腰斩成两段!
颜方毓一惊:“你怎么了?!”
这阵痛楚来得蹊跷去得也快,容秋刚一挨着地上便立马好了许多,只剩阵阵轻微的余痛。
“我……我不知道。”容秋瞳仁微微涣散,满头湿汗地呢喃,“刚刚突然一下……肚子好疼……”
地上人这副情状不似作伪,颜方毓不敢碰他,只得蹲身轻抚他的肚子:“哪里疼?这儿?”
一小股轻缓的灵力游了下来,熟悉的剧痛随之而至!
“气海!”
容秋骤然甩开他的触碰,滚在地上尖声惨叫。
“你!你的灵力——!”
探进他体内的灵力乍然断开,容秋浑身一软,捂着肚子瘫躺在地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
颜方毓诧异:“这到底……怎会……”
这回余痛并未爽快消失,而是如浪头般一下一下拍击着容秋的气海,纵然比不上刚刚,却也煞是磨人。
与此同时,丝丝缕缕的灵力从他丹田处泄了出来。
当中不止容秋自己的灵力,亦有颜方毓之前输进他体内的。
容秋抱着肚子蜷缩在地,边流眼泪边小声痛吟。
气海逸散不是小事,若是散干净了,便同之前的两个拐兽贩子一般,由修士变回了普通人。
所幸容秋逸散速度相当缓慢,短时间内并无危险。
颜方毓空有一身大能灵力,却不敢去探他情况,只得打扇再卜。
这回格物应相当配合,现得干脆利落,虽然并未告诉颜方毓容秋发生何事,又怎么解决,却为他指了一条明路。
宝石下的眉心微颦,颜方毓抬手扬出扇子。
后者于半空中翻转放大,最终化为小舟大小,悬于地面两尺高的地方。
容秋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小心抱了起来,又换了个有点软,却又有点硌腰的地方躺着。
他后脑勺枕着颜方毓的臂弯,微一侧首,便能瞧见纽扣系着的前衿,和蓝袍上绣金的暗纹。
……哦,容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正躺在老婆的怀里。
也许是刚刚血气太重,又也许是他此时的意识昏沉,容秋闻不见远处树林与泥土的气息,只有旁边人身上淡淡的袖香钻进他鼻子里。
容秋的娘亲怀他时闻不得异味,生下他后便也不怎么再熏香,唯有匣中的几碟胭脂带着香香甜甜的味道。
不过容秋却一直很喜欢闻它,每当娘亲抹胭脂时,容秋便腻在她身边蹭人的脸颊,直蹭得一身白毛都成了粉红色,自己走起路来也香香甜甜的才作罢。
但颜方毓身上的袖香并不是女子惯用的香甜款式,容秋对熏香不太了解,只觉得不像花香,也不像食物香,十分清新,却又异常幽邃。
总而言之就是十分好闻。
容秋不由自主地向他衣襟里埋了埋,意识朦胧间,恍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
他还是个小兔子的时候,娘亲就是这样拢着他,身上带着香香的味道。
好痛,好想娘亲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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