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惠：“啊？？？”
夏油杰：“怎么回事？？？”
一瞬间成为了视线焦点的虎杖悠仁难得有些紧张，他此刻已经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挠挠脸感受片刻，开始描述自己体内的战况。
“现在是那个绿色的咒……恶灵占上风。”
“啊！宿傩反击了！”
夏油杰很紧张：“然后呢？”
虎杖继续感受，眉毛拧紧，忽然又松开，兴奋道：“小酒窝反击了！咬掉了宿傩的一只手！”
夏油杰握拳。
虎杖继续：“但是那只手又长回去了。”
夏油杰倒吸一口气。
禅院惠同样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虎杖——但是等等！
他反应过来，两个人在空旷的天台上，听另一个人手舞足蹈讲脱口秀，还一惊一乍的做出反应，这个场景怎么想怎么抽象，又不是在看球赛，说到底他为什么要在这边看两个人演漫才？
禅院惠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我觉得现在还是应该把虎杖……”
虎杖：“打到白热化阶段了！”
禅院惠的心不可抑止的因为这句话提了起来。
但是一秒，两秒，三秒……
虎杖没有说话，只是眉毛紧紧拧着。
禅院惠忍不住催促：“谁赢了？”
虎杖没有反应，忽然眼睛一闭直挺挺倒下。
禅院惠一瞬间睁大眼睛。
不会吧？不会是宿傩赢了吧？
他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显然夏油杰也是这个猜测，凝重的一点头。
于是两人一个召唤咒灵，一个召唤玉犬，眼见着要向虎杖攻击时，虎杖忽然一撑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撸了把头发，另一只手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脸颊上的两坨腮红明晃晃的像是天上的太阳。
“那还用问！当然是本大爷赢了！”
禅院惠、夏油杰：“……”
夏油杰：“……赶紧出来。”
禅院惠：“……请不要用别人的身体做奇怪的事。”
小酒窝：“切。”
他从虎杖的嘴里飘了出来，打了个饱嗝，原本绿色的一团恶灵，因为吃了宿傩手指上附着的意识，肉眼可见的涨大不少。
夏油杰头一次对小酒窝是上等恶灵有了深刻的认识，“所以这真的不是你的完全体？”
小酒窝：“当然不是！我很厉害的！”
他绕着虎杖飞了一圈，哥俩好的搭上虎杖肩膀：“是我救了你知道不？要不是我，现在你的身体就是那个穿女士和服的螃蟹的了！”
虎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满脸真诚，“谢谢！你真的很厉害！”
小酒窝被夸得飘飘然，绿色的身体像是炸毛的棉花一样蓬松了一圈，“没事！当我小弟，以后我罩着你！”
虎杖继续点头。
禅院惠忍不住把他拉到一边，“不要什么可疑的事都答应。”
小酒窝蹭过去：“如果以后有类似的东西，我还可以帮你吃，我……”
夏油杰一把将小酒窝拎过来，微笑着看向禅院惠：“那么我先把他带走了。”
“诶！等等……！”小酒窝的声音逐渐远去，身影和夏油杰一起化为天边的一个小点，又很快消失不见。
禅院惠安慰的拍拍虎杖的肩。
虽然过程有些奇怪，但好在事情还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之后他陪着虎杖去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认对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后，就在医院门口分开了。
两人的生活轨迹似乎回到了正轨。
禅院惠继续当咒术师，而虎杖悠仁则继续在普通的学校上学，进行社团活动、上课、烦恼作业，无论是宿傩还是咒灵似乎都只是他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但实际上这种仿佛大结局一般的叙事只持续了半天。
当天凌晨，禅院惠一个电话被虎杖悠仁叫醒。
此刻万籁俱寂，街道上只有零星几辆车驶过的剪影，浅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房间中。
虎杖看着房间里的咒灵，假装自己是个雕像一动不动，小声道：“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但是——我好像能看见咒灵了。”
“你说什么？”禅院惠清醒了，又确认了一遍，得到虎杖肯定的回答后，他起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
“我知道了，你不要和咒灵对视，等我十五分钟……不，十分钟吧，我过来接你。”
禅院惠打开门，夏夜凉爽的风带着草木清香一股脑涌了进来。
月亮在地上洒下一层白霜，将灰色的水泥地照的透亮。
他看向远处在夜色中如剪影一般层层叠叠的房屋轮廓，轻轻吐出一口气。
总觉得——
自己多半要多一个同学了。
真希、真依、狗卷棘和熊猫在屋檐下排排坐，一人手中拿着一根冰棍。
“说起来惠去哪里了？”真希问。
熊猫一低头发现融化的奶油弄湿了皮毛，拿着块小毛巾正在认真擦拭,闻言回答：“应该是去接那个新同学了吧。”
“这种活不应该是五条老师干吗？怎么最近一股脑什么事都扔给惠了？”
“因为悟出差还没有回来嘛。”
“真是，”真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世界各地都有清除咒灵的机构了，什么咒灵能让他耽误一星期？”
“他出差应该不是因为咒灵，”真依忽然插嘴,见其他人看过来，又补充道：“是为了彻。他最近好像听说欧洲有个能制作护身符的异能者。”
众人恍然。
鉴于户川彻目前只剩下真正意义上的一条命了，五条悟将他的安危特别放在心上,从世界各地搜罗了各种能够护身的东西,一股脑全塞给了他。
虽然但是——
“惠还是好惨。”熊猫下了评价，目光悠悠的看向瓦蓝的天空,下巴上多撇胡子就能装避世的隐者,“年纪轻轻就扛起了重担,不愧是禅院家最年轻的家主。”
“鲑鱼鲑鱼。”狗卷棘点头，然后对着手中的冰棍和身旁的果盘比了个“耶”,又拍了张照。
“你在干什么？”
熊猫感兴趣的凑过去，才发现狗卷棘拍照是为了发给禅院惠看的，顿时更加感兴趣了，长臂一伸将三人拢在一起，真希真依一人一根冰棍，狗卷棘嘴叼冰棍，手捧果盘,熊猫比心,众人拍了张自拍,给禅院惠发了过去。
禅院惠此刻正带着虎杖悠仁在樱威开的店里挑咒玩。
“……高专除了咒术相关的课程外还有文化课，未来也不强求你一定要当咒术师，但是你这种因为受肉而成为术师的例子很少见，最好能系统学习一下咒力操控的课程，前期因为还不清楚你的术式，所以先买把咒玩用着。”
“这家店的店主樱威先生是和政府合作的，如果咒玩坏了可以找他来修。”
禅院惠向虎杖悠仁介绍道，忽然手机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他掏出一看，发现熊猫发给他一张一看就很拉仇恨的自拍，大概是看他没反应，之后又发了好几张照片，都是冰棍和果盘的特写，并配文——
[不愧是禅院家最年轻的家主，年纪轻轻就扛起了重担，不像我们，无所事事只能在这里啃冰棍。]
禅院惠：“……”
拳头硬了。
他浅浅吸了一口气，忽然抬头叫住了虎杖，“虎杖同学……”
“你可以直接叫我悠仁。”
“悠仁，”禅院惠顿了顿，认真道：“待会去吃饭吗？我请客。”
于是一个小时后，当熊猫等人在食堂里吃饭时，收到了禅院惠发过来的寿喜烧的照片。
信息同样秉持着禅院惠一直以来的酷哥形象，照片只发了一张，也没有配文，但是角度绝对是认真挑选过的，镜头上甚至没有粘上一丝水蒸气，显得寿喜烧极其诱人。
熊猫看看餐盘里的菜，看看照片，再看看餐盘里的菜，再看看照片，忽然把手机扔到一边，啧啧摇头。
“大夏天的谁会吃寿喜锅啊。”
就这么坚持了几秒，他忽然又把手机拿回手中，开始敲敲打打。
禅院惠手机里跳出一条信息。
【熊猫：家主大人，哪家店？】
禅院惠动作一顿，一手托腮叹了口气。
有一说一，当一个人的脸皮足够厚的时候，所谓的反击都轻飘飘的像是风一吹就散了柳絮，一点用都没有，禅院惠甚至有种自己被白占便宜的感觉。
不过——
他也没打算拒绝他们就是了。
禅院惠将地址发过去，把手机扔到一边，侧头看着窗外霓虹的街景。
——就好比此刻，明明和虎杖两个人吃饭，但他没在大厅随便找个两人桌坐下，而是单开了一个包厢。
说白了这一餐其实可以算作欢迎新同学，既然如此，当然没有只有他和虎杖两个人的道理。
包厢半掩的门很快被推开，熊猫等人陆续进来，紧跟着点的菜陆续上来上来，屋内氤氲起了食物的香气。
虎杖融入这一帮人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几句话的功夫，就开始和狗卷棘勾肩搭背，聊得话题也从漫画、游戏一路延伸开去，在熊猫的掺和下甚至一度拐到了关于心中理想型的问题，又被看不过去的真希扯开话题，突然就绕到了学业上。
“诶？你们还会想大学读什么专业吗？”虎杖睁大了眼睛。
真希在剥橘子，“当然了，毕竟以后也不一定要当咒术师，大学那么多专业，想一下就觉得很有趣。”
虎杖：“但是好像很少有咒术师转行的。”
“一般是这样的，”真依露出一个有些傲气的笑容，“福利好，钱多，现在工作强度也不大，一般人咒术师一当就是一辈子，不过也有人因为不适应工作内容转行的——比如灰原前辈。”
“那是比五条老师要小一届的前辈，一年前转行去开甜品店了，我把店址给你，高专的人去可以打折。”
“但是我们倒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的专业取向，”真希把剥好的句子递给真依，看着禅院惠露出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容，“倒是惠有个从小到大的梦想。”
一直在一旁当透明人的禅院惠闻言夹菜的动作一顿，耳根有些发红，“……话题怎么突然绕到我身上了？”
“我们惠啊——”真希忽然一把揽住他的肩，伸手掐了把他的脸又绕到脑后揉乱了他的头发，“打算以后当个兽医呢！”
“不是……为什么掐我！”禅院惠捂着脸，连脸颊都有些红了。
他视线往下一瞥，忽然看见了真希身旁的空啤酒罐，瞬间明白了目前的情况，连忙把真希扶正回椅子上。
“为什么会有酒啊？！真希姐，你喝醉了。”
“我？”真希挑眉，一摆手，“我没醉。不是人人都是五条老师。”
说罢她把刚才众人聊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条理清晰逻辑通畅，终于让人相信她只是有点微醺，还没醉到失去理智，但是剩下的啤酒却是被搬到了离她最远的地方。
一旁的虎杖好奇举手，“刚才听你们一直提到五条老师，他是什么样的人？”
整个包厢内顿时安静下来。
“他……”真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表情介于嫌弃和尊敬之间，发现实在很难婉转又不失正确的评价这个人。
“……是颗羽毛球。”熊猫沉默片刻，接着真希的话说了下去。
虎杖歪头，听得满脑袋问号。
“他……”禅院惠放下手里的饮料，忽然说道：“他来了。”
众人一愣。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破开，一个白发的人影直接拎着大包小包冲了进来。
虎杖瞬间瞪大眼睛：“窗户！！！”
禅院惠一把拽住他，“没事，这家店本来就是他的。”
虎杖一愣，转头：“啊？”
此刻五条悟已经走到虎杖面前，微微歪头打量了虎杖片刻，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紧跟着又忘他怀里塞了一盒甜品。
“我听惠说了，这位就是新来的同学吧！这盒毛豆生奶油喜久福是见面礼！”
然后他迅速转了一圈，挨个往其余人手中一人塞了一盒喜久福，塞完后站定，微笑。
“这些是给大家的礼物！”
“你们喜欢吃喜久福吗？”不待他们回答，五条悟又紧跟着说道：“不喜欢？真遗憾，那我还是收回来好了。”
于是他又心满意足的将甜品迅速收了回来。
真希、真依、狗卷棘、禅院惠以及熊猫沉默又无语的看着他，直到五条悟碰到虎杖怀中的甜品盒时，虎杖忽然一把扣住盒子，真挚又诚恳的用力点头。
“我喜欢！谢谢！”
五条悟呆了一瞬，伸出的手犹犹豫豫，最后有些不舍的缩回去，轻轻挠了挠下巴，又很快绽出一个遇到知己的微笑。
“虎杖同学，有品味！”
之后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把护身符——这回是真的礼物了——挨个发了下去。
“这个护身符能保命哦！你们最好天天带着。”
“真希一个，真依一个，狗卷一个，熊猫一个，悠仁一个……”
五条悟自然的略过禅院惠，拿起一个护身符在嘴角贴了一下，塞到自己怀里，笑道：“这个是彻的。”
禅院惠：“还有两个。”
五条悟笑着晃晃手里剩下的护身符，“其中一个是新同学的，她叫钉崎野蔷薇，明天会过来，另一个是别人拖我带的。”
像是完全没想到这个答案，禅院惠有些惊诧的睁大双眼。
五条悟凑过去，“至于惠你的——没有。”
禅院惠有些不可置信，绷紧了面皮：“为什么？”
五条悟看上去很努力的想要想个理由，但是想不起来，最后给了个相当不走心的答案。
他大手一摊，说的理直气壮：“因为我买的时候钱不够了。”
禅院惠眼角一抽：“……算了。”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虎杖跑到他身边，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护身符。
禅院惠一愣，很快明白了虎杖的意思，神色柔和些许，又把护身符放回虎杖手中。
“不用，这种东西我有很多。”
确实不少，五条悟帮户川彻搜罗类似的东西时，但凡能有第二份的，多半会带一份给禅院惠。
因此五条悟今天的举动就显得很蹊跷，但是过了这么多年，禅院惠早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闲着没事去揣摩五条悟的想法，有时候想破天都想不明白，回过神来只觉得在浪费时间。
所以在短暂的失落之后，他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第172章 后日谈三
一般来说,有咒术天赋的孩子会在十二岁时就进入咒高的初中部学习，但是也有例外。
比如因为住处偏远、信息滞后导致发现时的年龄大了一些，又比如孩子生长在咒术师家庭,本身就有长辈指导。
钉崎野蔷薇勉强沾的上后者的边，总之在十六岁的年纪，她才离开乡下，来到了咒高所在的东京。
新学校环境不错，同学和善,老师也很好，尤其是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一米九、长得帅、身材好且有钱的男性。
——这个设定简直是一些少女漫中的男主标配，很容易让人有一些玫瑰色的幻想,比如对方是否会和自己发展出一段罗曼蒂克的恋情,或者对方是否正在经历一场罗曼蒂克的恋情。
钉崎野蔷薇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在看到五条悟的第一眼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产生了一种班主任真帅啊、以及未来的学校生活一定会很养眼的愉快心情。
但是很快,钉崎野蔷薇本就不多的少女心停止了跳动,因为五条悟说话了，他不仅说话了他还动了,一个帅哥一旦从纸片人的神坛跌落，那么就和一件沾了灰尘的新衣服没什么区别，就像很久以前某位种花家著名女作家说的那样——人生是一袭华美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子。
这句话改改同样适用于五条悟。
总之钉崎野蔷薇从憧憬到认清五条悟的真面目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且迅速明白了两个新的道理——一个是人不可貌相，一个是人无完人。
以至于当众人闲谈，五条悟真的提起他那玫瑰色的恋情时,钉崎野蔷薇嗤之以鼻。
那是她进入高专的第二天,起因是虎杖谈到了他的初恋,而当时五条悟刚好溜达过来，于是愉快的加入了这场八卦。
“……说起来，不知道老师们有没有爱人呢？总觉得他们好像都是单身。”钉崎托腮，高专里为数不多的教师的脸一张一张从脑海中划过去。
“别人不知道，但是夜蛾校长是结过婚的，虽然最后离婚了。”禅院惠回答。
“诶？不过夜蛾校长这个年纪也不奇怪——日下部老师呢？”
“好像没听说过，大概是单身吧。”
“夏油老师呢？一看就很温柔，总觉得是很受女生欢迎的类型。”
“你的后半句说的没错，”禅院惠吃了口手中的冰棍，淡淡道：“但是很遗憾，他现在还是单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