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鲛人(烟波江南)

想要让别人也感受她的痛苦绝望，想要毁了这么幸福快乐的沈俞。
然后她就被沈俞反压制甚至警告了。
这也是为什么鬼差要求实力必须超过陈星婷的才能与她契约，厉鬼是会反噬主人的，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他们听话，学会控制。
沈俞眼睛恢复了之前的颜色，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瓶拧开，在陈星婷刚要松口气的时候，沈俞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说道：“对了，我得提醒你一下。”
陈星婷瞬间坐直了身体。
沈俞拿着矿泉水，语气甚至算的上温和，就好像曾经在学校去找姜晓时，在走廊偶尔遇到打招呼时的语气一模一样：“因为没有任何关于厉鬼的法律，所以你们是不受保护的。”
陈星婷一时没明白：“什、什么意思？”
沈俞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就是你不被法律保护啊，你魂飞魄散也不会有人来追究我的责任，对了《传说种族法》里面也没有关于厉鬼的条例！”
陈星婷开始发抖：“这不公平！厉鬼就没有鬼权吗？凭什么没有法律保护我？”
沈俞很能理解陈星婷这会的感受，说道：“哎，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我想申请成为特级保护动物都不给我批准，你接受现实吧。”
陈星婷看向连海道：“都有《传说种族法》，那也应该有《鬼法》！鬼也应该有合法权益！”
连海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正经的调查会成为现在这样，他很公事公办地说道：“你写个申请，我到时候帮你送给总部部长。”
陈星婷闻言说道：“好！”
连海问道：“那么现在可以继续办正事了吗？”
沈俞一脸无辜，沈蕴事不关己。
陈旭秉承着同事爱，安慰了一句：“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连海握着笔的手在颤抖，咔嚓一声，笔断成了两半，他深吸了口气又拿了一根出来，说道：“好，请陈星婷同学继续。”
陈星婷偷偷看了眼沈俞，说道：“那个骗了我的小女孩就是被解决的黑影变得，除了我以外还有六个厉鬼，不过他们都没有记忆，也没有理智，甚至互相厮杀，其中最厉害的是一个女人模样的厉鬼，她会凭着本能保护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学生的厉鬼……”
沈俞感兴趣的就是那个黑影，或者说黑影身体里的东西，他听到黑影两个字，就回忆起了牛奶果冻的美味，为了避免被陈旭他们发现，低头喝了口水。
沈蕴拿出一小包鱿鱼丝递过去。
沈俞大喜，因为他们还在问话，所以沈俞没有吭声，只是对着他哥比了下大拇指，就撕开鱿鱼丝先往他哥那里递了下，见他哥拒绝了，就自己美滋滋吃了起来，小果冻吃不到，鱿鱼丝也很美味的！
连海手中的笔差一点再次折断，他觉得不去看沈俞，问道：“你还记得那个老太婆的长相吗？有关于她的线索吗？”
老太婆的尸体虽然还在，可是已经被沈俞打的面目全非了。
沈俞闻言疑惑道：“为什么不直接让陈星婷把那个老太婆的鬼魂拿出来，照着她画不就行了？而且具体的可以问她啊。”
连海：“……”
他能说自己一时间忘记了吗？
陈旭说道：“没有适合审问她的人和鬼在，有些不方便。”
而且他们也担心陈星婷见到老太婆，听到老太婆说的话会失控，他们昨晚配合审问老太婆的时候，都没敢问炼制厉鬼相关的。
咦，不对，好像不用担心陈星婷失控了，毕竟沈俞还坐在那里。
沈俞手里还捏着一根鱿鱼丝，看着陈旭说道：“没关系啊，有我和哥哥在，她跑不了，哥，我说的对不对？”
沈蕴只是点了下头，并不多言。
陈旭和连海对视一眼，有沈俞在这里坐着，确实不用担心那些事情，所以两个人交换了意见后就看向了陈星婷。
陈星婷能说什么？敢说什么？反正没有《鬼法》，她不受保护，也没有任何权利，憋屈地取出老太婆的鬼魂。
沈俞发现比起昨天这老太婆的鬼魂颜色都淡了一些。
老太婆出来后就看见了沈俞，眼神里带着扭曲的仇恨，都是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人……
沈俞刷的一下对着老太婆亮出了自己的指甲，说道：“老实点，要不撕了你。”
哪怕变成鬼，老太婆也察觉到了沈俞身上鲛人的气息，她不敢相信：“不可能，你昨天身上没有鲛人的气息，你不是人？你不是符师吗？”
如果昨天她发现沈俞是鲛人，根本不会给沈俞近身的机会，当时就跑了，沈俞明明拿出了符箓，身上也有符箓师特有的味道，她杀了那么多符箓师不可能认错。
沈俞会和亲近的人解释，却不会和一个恶鬼解释这些，所以他只是起身走到了老太婆身边，手指轻轻一戳，在老太婆的肩膀上戳出了一个洞：“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要不然把你切片。”
虽然沈俞是轻轻一戳，那老太婆却惨叫一声，魂体的颜色更淡了。
沈俞都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老太婆，最后偷偷去看连海和陈旭，正好和他们的眼神对上，他一脸无辜，强调道：“我就轻轻一戳，这样……”说着像是在给连海他们做示范，又是一戳。
“啊！”
老太婆的魂体上又多了一个洞，现在左肩膀右肩膀各一个，对称了。
陈旭指了指沈蕴旁边的沙发：“回去回去，别戳了，还有事情要问。”
沈俞哦了一声，坐回了哥哥的身边，摆出一脸乖巧无辜的模样，眼神里却透露着跃跃欲试的光，就好像一只正蹲在桌子上，准备把杯子往地上推的猫。
陈旭揉了把脸，掩去脸上的笑意，他觉得小鱼真的是再好不过的孩子，你看他多配合，不仅杀鸡儆猴威胁了陈星婷，也给了这修炼邪术的老太婆一记下马威，他们问话的时候就更容易了。
连海心中也满意，说道：“你叫什么？”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沈俞捻了捻手指，他第一次发现戳鬼这么好玩，手指戳进去的时候凉滋滋、软软的，甚至比戳解压泥还好玩！不知道红衣厉鬼戳起来是什么感觉？
沈俞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正襟危坐的陈星婷，想戳！
陈星婷感觉到一股寒意和危险，却不知道从何而来，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在对上沈俞的视线时，沈俞就对着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不争气的又有些心动了，沈俞真的很好看啊……
沈俞实在没忍住，凑到沈蕴的耳边低声说道：“哥，我给你说，戳鬼可好玩了，你说陈星婷愿不愿意让我戳两下？”
戳两下？
什么戳两下？
哪怕沈俞压低了声音，可是办公室本来就不大，在坐的不是鬼就是特殊部门的人，虽然不如鲛人五官敏锐，却也都是耳聪目明的，自然听见了沈俞的话。
连海和陈旭心情很复杂，这就是熊孩子的杀伤力吗？对，沈俞已经成年了，还不是人族，可是熊鲛人更可怕好不好！
陈星婷瞪大了眼睛，差点血泪都要流下来了：“你、你……”
老太婆本来还想隐瞒，这会根本不敢了：“我都说，是邪神，是神降下神谕让我做的这些，修炼功法也是神教给我的！”

第64章 神无处不在
沈俞对那些神啊鬼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哪怕他现在成为了鲛人，身边又跟着一只红衣厉鬼，可他还是觉得这些事情离他很远。
愣了下，沈俞又发现了人和鬼的不同, 一条鲛人、一个人和一只鬼？形容他们的单位都不同。
一条菜花蛇、一只狐妖、一匹马妖？不过有马妖吗？
算了这个问题略过, 沈俞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的玄知哥这会正在西南那边, 菜花蛇不会追过去了吧？他会不会给玄知哥拖后腿啊, 这样一想，沈俞心中还有些小小的担忧。
沈俞正在胡思乱想，直到老太婆提到了黑影, 他眨了下眼开始集中注意力了。
老太婆说道：“黑影是神交给我的种子，名为希望。”
沈俞只觉得那老太婆说的神神叨叨的，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说人话。”
他最讨厌的就是上菜之前还要念叨一堆东西的人了, 难不成吃个零嘴还要了解原材料的故事吗？他只要知道怎么吃到不就行了嘛！
老太婆看了沈俞一眼, 感觉魂体又开始疼了, 顿时变得老实起来：“黑影也是怨气裂缝出来的，不过我根据神告诉我的办法饲养的。”
一听可以饲养，沈俞精神起来了，他觉得这个可以仔细讲讲。
连海眉头紧皱问道：“怎么饲养？”
怨气裂缝里出来的怪物除了控制还能饲养？这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一件坏消息。
老太婆不想说。
陈旭看了眼老太婆不合作的样子, 说道：“小鱼。”
沈俞哎了一声, 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对着老太婆竖起了自己的手指，他非常希望这老太婆不合作，让他有理由再去戳几下！
一般成为鬼后都不会再感觉到疼痛, 可是沈俞看似轻轻一戳，却让老太婆感觉到魂魄被撕扯灼烧的痛, 在看到沈俞伸出手指甚至满眼期待后，她魂体发颤，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怨气裂缝出来的怪物也是有等级的，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高等级的会吞食低等级的怪物，在吞食到一定程度，就会有简单的神智，契约后再可以利用高等级的怨气怪物来控制低等级的。”
沈俞简单总结了下，就是厉害的怨气怪物身体里会有好吃的果冻，不过不确定果冻的味道是不是一样的。
沈蕴从兜里取出了一块石头，石头的颜色和模样跟昨天沈俞挖出来的那块类似：“所以高等级的怨气怪物身体里是有这东西？”
这石头自然不是沈俞吃掉的那块，而是临出发前沈蕴从他爸鱼缸里面选出来的，
老太婆说道：“没有。”
沈蕴杀过不少怨气怪物，也从未见到过类似的东西，所以把视线转移到了连海他们身上。
其实沈蕴不拿出来，连海一会也是要问的：“我能看一下吗？”
自然是不能的，这要是给别人看到，就直接露馅了，所以沈蕴很自然地装回兜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哪怕早已习惯了传说种族的行为处事，连海这会也皱了下眉头。
陈旭问道：“有怨气吗？或者特殊之处吗？”
沈蕴微微垂眸：“没有怨气，比较坚硬，一般利器留不下任何痕迹。”
连海看向陈旭，他觉得那块石头还是应该送上去进行研究，可是陈旭微微摇了下头，连海心中失望，看向老太婆说道：“说下你自己的情况，是怎么遇到你所谓的神，你怨气怪物是从哪里得到的？”
此时办公室里，除了连海外，沈俞也同样失望，难不成就这黑影是特殊的？那不就意味着美味的牛奶果冻再也吃不到了？
老太婆闻言说道：“我叫丁桃……”
陈星婷这会坐在沙发上不敢吭声，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沈俞，她开始权衡是现在去地府投几次畜生道好，还是这样被沈俞约束着留在人间好，可是真的不甘心，哪怕几次后还能投胎做人，可那还是她吗？
更何况她的父母……如果说这个姓丁的老太婆杀了她的凶手，那她的父母就是把她逼上绝路的凶手，怨恨在心中翻涌，可她知道不管是沈俞还是特殊部门都不会允许她杀了那两个根本不配为人父母的东西。
沈俞敏锐的察觉到了陈星婷身上的鬼气波动，他想了下掏出手机开始偷偷摸摸上论坛，看看有没有关于厉鬼的资料。
这会的沈俞就好像老师上课的时候偷偷看课外书一心二用的学生，他一边找资料一边听着姓丁老太婆的话。
按照丁老太婆的说法，那些怨气怪物是从十五年前的一处怨气裂缝得到的，那处裂缝特殊部门还有记载，因为发现的时候已经初具规模，怪物更是残杀了一个村子的人，虽然处理了特殊部门也损失了不少人，连海的小队成员就是死在了那次裂缝事件中。
沈俞皱眉说道：“所以是你们这些脑子有病的人故意隐藏了裂缝，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们脑子有病吗？而且什么神谕？神会下这种命令吗？那些都是人，你们把自己的同类送给怪物吃，你们真是离谱，而且你们拜的是邪神吧。”
提到自己的神，哪怕惧怕沈俞，丁老太婆也不乐意：“自然界中动物也会吞食同类来壮大自身，螳螂在缺少食物的时候，为了繁衍后代也会吃下自己的丈夫，人类也会吃肉，这都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在神眼中，我们和动物都是一样的……”
沈俞依旧在看手机上的资料，头都没抬直接打断了丁老太婆的话：“你被洗脑了，就来洗脑别人？而且这一样吗？你说人和动物一样，你为什么要衣服要站着行走，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也别给你们那所谓的神镀光，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怨气怪物是以人为食物的，你一个食物主动去和怪物合作，这和把自己搅拌好的章鱼有什么区别？”
“我不一样！”丁老太婆情绪激动：“我是神使，是神选中的人，你知道什么？”
沈俞终于抬头看了眼丁老太婆，说道：“我知道你戳起来手感很好。”
丁老太婆：“……”
瞬间情绪平复下来，整个鬼都安静了。
沈俞扫了一眼陈星婷，意有所指地说道：“不知道其她鬼手感怎么样。”
陈星婷身上的鬼气瞬间收敛，努力摆出乖巧的模样：“陈叔叔，我一会想了解一下厉鬼再就业的情况。”
沈俞满意了，他看着论坛上关于厉鬼的资料，上面写着厉鬼更容易被负面情绪影响，不容易感受到善意，哪怕一些好的回忆在成为厉鬼后也可能变成恶念。
除此之外不要相信厉鬼的话，不管生前是什么样子的关系，对她是什么认知，当她成为厉鬼的那一刻，就要记住两个词，人鬼殊途、鬼话连篇。
沈俞顿时用怀疑的视线看向了陈星婷，说道：“你不会故意骗我吧？你不准备去打工？你难道想白吃白喝？你的租金不准备给我？”
一连几个问题，办公室的人和非人类都懵了。
陈星婷赶紧说道：“我是你的鬼仆，我们契约里面有，我会努力赚钱的！”
沈俞哦了一声，收起手机说道：“你骗我也没关系，我会给你介绍工作，你要是不好好完成，我就撕了你。”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话。
沈俞义正言辞地宣布：“没有人能欠我钱，花我的钱，鬼也不行！”
陈星婷：“……”
所以还是投胎比较好吧？
陈旭和连海深吸了口气，现在是谈这个的时候吗？而且沈俞又去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么有这样的结论。
丁老太婆更憋屈，她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忽视。
沈蕴语气温和说道：“如果她不老实，就捆了她去怨气裂缝钓怪物，这样的红衣厉鬼想来能钓到厉害的怪物。”
沈俞眼睛都亮了，厉害的怪物等于美味零食！
陈星婷一时间都分不清谁才是厉鬼了，原来鲛人真的比厉鬼还可怕，鲛人的心真脏啊。
连海忽然问道：“丁桃，你信奉的是什么神？”
丁老太婆没有说话。
连海接着问道：“他给你下达的命令是什么？你是在哪里见到神的？怎么和神沟通的？他是如何给你降下所谓的神谕？”
丁老太婆看着连海：“神无处不在。”
连海看向了沈蕴和沈俞，问道：“可以吗？”
沈俞不明白，有些疑惑地看着连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清澈和愚蠢：“什么？”
沈蕴和特殊部门合作多年，倒是看出了连海的意思，连海是想仗着他们两个在，让这个丁老太婆请一下那位神，他想到弟弟吃完那块透明果冻状的东西后说的话，就像是沈俞曾经和秦师说的，他一直怀疑弟弟早就觉醒了血脉，可惜被未知的原因困住，所以在成年后才第一次化形，那黑影身体里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对弟弟有益的。
而且沈蕴还有一个疑惑，是黑影过于特殊，还是说每个等级高些的怨气怪物都有那样的石头，不过他们都发现不了，更没有办法取出来呢？
沈蕴对上连海的视线，说道：“可以。”
沈俞看了看沈蕴，又看了看连海：“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沈蕴解释道：“让丁老太婆请神。”
沈俞明白了，就这件事干什么要打哑谜，真是的。
连海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说道：“丁桃，既然你说神无处不在，那就请你的神来救你吧。”
丁老太婆没有吭声。
沈俞疑惑道：“难不成你被你的神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