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民听到了窗户那边人落地的声音——陶盛翻进来了。
警惕的脚步响在卧室,离衣柜越来越近……
就在他以为衣柜门要被拉开的时候,突然听见陶盛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一声低促的惊恐叫声,随后房门砰得一下弹在墙上,聂松曼捋了一下旗袍走进来:“谁要动我的小宠物?”
房里除了陶盛并没有别人。
只是陶盛瘫坐在地上,手撑着地面僵硬地看着床底。
刚刚他想检查一下这个闯进家里的人是不是还藏在某处,第一反应就是看床底,可是——
聂松曼嘶了声,点评道:“一模一样。”
床底,一具和陶盛一模一样面貌的身体躺在地上,身上只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白衬衫,嘴里塞着一只断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反着银色亮光。
陶盛还没从冲击中回神,旁边的衣柜门突然被砰得一下撞开。
衣衫不整的刘雅民猛得摔了出来,胳膊撞在床沿,脸上落着不正常的红。
看到向来从容的聂松曼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神色,刘雅民眼里逐渐布满阴鸷。
这两个人就好像在告诉他,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要杀了他们!
这样才不会有人知道今晚发生过的事。
聂松曼微妙地笑笑:“来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啊……”
陶盛以为她指的是不属于这里的刘雅民来了这里,抿着唇满脸厌恶。
闻酌缓缓睁眼,身后依旧还有熟悉的冰凉温度。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醒了就滚。”
“用完就扔。”席问归抱怨似的压过他肩,使闻酌平躺在床上,“看来比起标本室,我还是躺在你身边更有用。”
闻酌抬眸嗤笑一声:“谁给你的脸?”
席问归发出啊的一声气音:“我以为你昨晚睡得不错?”
“浅眠多梦死不了人,安眠药可以让我睡得更不错。”闻酌淡漠地看着身上人,“你还是躺在标本室里更具有观赏性。”
席问归看了他半晌,突然伸手碰向闻酌的心跳,好似讨论论题似的语气说:“一个身体健康,无疾病且冷静的成年人,说话时心跳保持在每分钟70—80之间说明他极可能没说谎。”
席问归歪歪脑袋,自说自话:“体温也没有升高。”
闻酌依旧没什么反应。
席问归说:“如果你真的……”
房门把手突然转动了下。
闻酌都没来得及掀开席问归,汤月就走了进来,之前一直表现得体贴温柔的她这次竟然没有先礼貌敲门。
看到两人的姿势,手里的牛奶一个没拿稳就摔在地上,瓷碗碎片落了一地。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老公,你……”
“……”顿了一会儿,闻酌掀开席问归坐起身,语气平淡:“我出.轨了。”
“……?”
席问归也有些意外,不过突然有种被公布正宫身份的诡异感觉。
闻酌:“但对象不是他,我喜欢女人,他纯粹是个黏人的变态,别误会。”
汤月:“……”
都是出.轨,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区别好像不是很多。
闻酌去主卧卫生间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交给汤月:“离婚协议书我早就拟好了,只是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他一边坦白尹白海出.轨的事情,一边观察汤月的表情。
尹白海的出.轨对象应该就是昨晚打电话到保安亭把郑多乾引出去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鬼。
按照目前的见鬼经历,应该是个女人没错。
汤月呆愣地望着离婚协议书,表现得就像一个正常沉迷在甜蜜婚姻中的女人突然被告知丈夫出.轨的反应一样,呆滞到不敢置信,身体颤抖,却又因为平日的温柔秉性无法强势地逼问。
演技真好。
闻酌看了一眼沙发,郑多乾已经不见了,但手机上郑多乾的san值正在缓缓回升,应该是没出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先走了。
“是假的吧……老公……你怎么会出.轨?”汤月眼眶森*晚*整*理红红的,泫然欲泣的表情格外惹人怜。
“是真的,我跟她的照片就在电脑里,你可以去看。”闻酌演的实在不像一个坦白出.轨的丈夫,不过他尽力了,“我先出去转转,你冷静冷静。”
席问归自然跟着闻酌离开,汤月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表情。
听到关门的声音,汤月才缓缓动身,走向书房坐在了书桌前,表情依旧如平日一般如沐春风,只是嘴角的笑容逐渐诡异。
她哈了声:“坦白出.轨……还真是头一个。”
她输入电脑密码,打开里面的一道加密文件。
从第一次知道丈夫出.轨开始到现在,她已经游览过无数遍,愤怒早已消散,化为了更为可怖的罪念。
这次的丈夫……很有意思啊。
闻酌扬起下巴点点603的门:“敲。”
席问归听话地曲起手指照做,昨天因闻酌敲门而破打大骂的女人再次开门:“妈的神经病——”
看见席问归她愣了一下,跟昨天开门见到闻酌直接无视的反应截然相反。
“你是……”
“我是门口包子铺的老板。”席问归依着闻酌的意思面露难色地问,“是这样,最近经常有个女人敲我家的门,我听说她住604,想来跟她说一声别打扰我了,但敲门没人应,所以冒昧问问您昨天有没有见到她回家?”
经提醒,女人顿时想起了席问归的身份,她满是厌恶又带有一分同情,纷纷洒洒心里难言的苦水:“什么604,她住701!真不是我说,丈夫出.轨要跟她离婚把她丢下了接受不了我能理解,但天天发疯来敲人家门是怎么回事?见谁都问是不是你把我老公藏起来了,敲门开了就往里面闯,烦不胜烦,要不是看她可怜我早报警了!”
昨天早上她口中的神经病竟然真不是指那个老太太!
不过好像看不见旁边的闻酌似的,目光都没往他身上瞧。
在她眼里,尹白海已经和汤月离婚并抛下汤月离开了,但身为尹白海的闻酌明明就站在旁边,离婚协议书也是刚刚交到汤月手上。
闻酌看了眼依旧没有任何任务提示的手机,瞬时间茅塞顿开,终于明白昨天一天感觉到的违和是怎么回事了。
第42章 秋香园
闻酌不是有多自恋的人, 但从客观事实上来说,过去他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容易引起路人侧目的那种存在。
但昨晚一天下来, 好像没有一个路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或许是变成尹白海的样貌并不出色, 所以扮演尹白海的闻酌也不会收获太多注意力……
不过闻酌还是更偏向于, 除了汤月和其他乘客, 小区的居民都看不见他。
昨天早上, 这个女人被敲门声吵醒烦躁开门,却只是打量了他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就关上了门。
或许当时并不是在打量他,而是在奇怪门口怎么没有人。
还有那个滑滑梯的老头,更是彻底地忽略了闻酌的问题。
闻酌顿了顿, 实验了一遍:“汤月和尹白海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603的女主人果然看都没看他一眼, 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
席问归表情如常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好像对他的情况早有预料。
女主人这才回答:“啊……大概快一个月了。”
又是一个月。
闻酌转身背靠着墙, 侧眸看向601思索着。
所有居民门看不见他……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尹白海这个角色已经死亡了。
在客观事实里, 尹白海无法再出现在居民眼前,所以闻酌一直会被无视……还有他始终没有任务动静的手机,应该也是一种变向的提醒。
换作平常一点性格的乘客、人际关系正常一点的乘客或许早就发现了,偏偏闻酌性格不太正常, 人际关系也极为冷漠。
但如果尹白海真的死了,那尸体呢?
闻酌看着面前大门紧闭的601, 汤月养鼠的这套秘密房子。
还是要进去一趟,才知分晓。
聊天过程中,女主人好几次瞄向604的门, 也正是那个说汤月是疯子的老太太家。
女主人眼里满是顾虑,还有一两分担心, 她挣扎了会儿,还是走出来敲了敲604的门——无人回应。
她匆匆进了家门,一副要关门的姿态:“实在受不了就报警吧……虽然她也是半个可怜人。”
后半句他含糊带过,一面觉得不胜其扰,一面又心生同情。
有那样温柔漂亮的一个妻子,为什么还要出.轨呢?
关门前,她低骂的声音从门缝里透出来:“外面没尝过的屎都是香的……”
“砰”得一声,门彻底合上了。
席问归侧身看向闻酌:“我看得见你。”
“嗯?”
“只是副本设定,别怕。”
“眼瞎就去医院挂个号。”
闻酌捋起袖口看手表,现在是早上六点二十。
外面并没有昨天一样的大雾,不知道是因为那个鬼今天不打算恐吓他了,还是因为他和席问归在一块没有落单的缘故。
离他从家里出来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分钟,差不多该回去一趟了。
脚步踩在楼梯台阶上,发出嗒嗒的空灵声响。
尹白海很可能在一个月前已经死亡,那汤月这个角色就值得重新审视了。
凶手如果不是汤月,那她的一切行为尚且还可以理解,就是一个被副本安排的npc而已。
但如果她就是杀死尹白海的凶手,那么她对自己并不真的是她丈夫这一点应该十分清楚,再联想604老太太当时说过的话——“她会把你的脸割下来,钉在照片上!”
老太太或许是亲眼目睹过。
家里的门敞开着,里面安静的过分,汤月已经不见了,闻酌走进书房,尹白海的电脑依旧处于关闭的状态,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他并没有失望,而是抬手伸向书架最上方,拿出了一部手机,属于尹白海的那部能正常使用的手机,它的屏幕正处于录像的状态,闻酌点击保存,开始回放这份录像。
席问归眨眼:“你什么时候放的?”
闻酌总是懒得回答席问归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他不觉得昨晚汤月进屋的时候席问归没醒。
汤月出去后不久,闻酌便也出去了一趟,把尹白海的手机放在了书房的书架上,对准了电脑的位置。
当时他就想好了坦白出轨的事,目的就是为了引汤月去打开电脑,尽管他并不确定电脑里有尹白海出轨的照片,也不确定汤月是否知道密码。
录像里,汤月只输入了四个数字——0406。
电脑随即打开,侧对着镜头的汤月轻车熟路地打开藏在诸多文件里的加密文件夹,点开了里面的照片甚至录像。
她的表情在清晨的微光里晦暗不明,但显然验证了楼下603说的话,汤月早已知道丈夫出.轨的事,至于是不是真的离婚了……尚不得而知。
因为录像角度问题,闻酌看不到电脑播放的视频,却能听见里面不断传来的暧.昧声响,还有耳鬓厮磨的调.情。
闻酌第一次听到了尹白海的声音,他在视频里对出.轨对象低语:“好想造一座金屋,把你锁在里面,谁都不给见……你太美了。”
看着视频的汤月面无表情,但侧脸却划过了一道泪水。
闻酌好像从这份录像里,窥得了汤月难得流露的真切可怜。
她看着视频里交缠的两人,缓缓扯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老公……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闻酌关了录像,依次键盘上按下密码。
电脑打开了,底下的快捷栏依旧保留着汤月之前游览过的文件,倒是不用再打开一次。
里面多是一些不堪入眼的露骨照片,还有实况视频。
最离谱的是,照片和视频里都是闻酌的脸。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旁边的席问归可疑地沉默了,表情也慢慢变得认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不喜欢。”
闻酌不知道席问归又发什么神经,直接没搭腔。
这句莫名其妙的不喜欢便没了后话,闻酌快速游览着里面活色生香的视频与照片,心跳波澜不惊,他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过照片里的女生很漂亮,借用一句老套的赞美——像天使一样。
而很多视频里的某一瞬间,顶着他脸的尹白海看女生的眼神,就像一只占有欲爆表的阴鸷的蛇,在注视自己的所有物,给人感觉很不好。
闻酌又打开了游览器,从尹白海的社交软件里得知了出.轨女方的账号。
账号的最后一条动态,是一个月前晚上零点,只有两个字——
【救命!!】
还伴随着一道定位,正是在秋香园小区里。
但因为她的账号没什么流量,也从没发过自拍,以至于根本没人注意到她这条求救的动态。
没错了,尹白海的这位出.轨对象大概率就是秋香园小区一个月前案件的死者,也是昨晚郑多乾抱着的那具头颅尸体的主人。
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不打电话报警,只敢用文字在网上求助?甚至都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只能匆匆发出救命两个字。
极大可能,当时凶手就在附近,她躲在了某个狭小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但很快就被发现了,她只能快速按下发送的按钮,手机应该在被追逐的过程中跑掉了,以至于一边逃跑一边报警都做不到。
那个时候,她有没有求助尹白海?
手机列表里,尹白海备注小刘的出.轨对象的账号里空荡荡,一点聊天记录都没有。
闻酌点开她发送的定位,放大后发现是在二十栋附近。
席问归说:“苏玫住在那里。”
闻酌立刻起身离开,死者的手机很可能就遗落在二十栋附近,但从她尸体头颅的抛尸地点来看,显然不是死于二十栋,那么她的手机极有可能没被凶手发现。
现在去找或许还来得及。
闻酌匆匆下楼,早晨的空气不错,已经不少人起床了,却在路过十九栋时发现这边拉起了警戒线。
穿着制服的警察不断出入,路人们交头接耳地围聚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楼里抬出了一个担架,白布包裹着一个人形。
闻酌仗着居民看不见自己,干脆走到担架旁将白布掀起一角——于是抬着担架尾巴的警察就惊悚地发现,死者旁边的白布一角突然掀起,一开始还以为是风吹的,可他却清晰看见了白布上的捏痕。
他不由低呼一声,前面的同事闻声回头:“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手一侧的白布轻飘飘地落回原地,看清了死者面容的闻酌回到了席问归身边,说:“陶盛‘死’了。”
但手机里,陶盛的名字并没有变成灰色,只是san值降到了60以下,同样在60以下的还有刘雅民。
“或许他和你是一样的情况。”
“有可能。”
聂松曼家,她带着些许疲色躺在沙发上,旗袍上染了不少血迹,脸上还有一道猩红的伤口,但这并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反而平添了一股脆弱的味道。
而本该在躺在担架上的“陶盛”死而复生,握着拳头站在沙发一侧,愤怒极了。
闻酌:“怎么了?”
聂松曼简单说了一下昨晚的经过:“被我们瞧见了不堪的样子,想杀人灭口。”
当然刘雅民没讨得好,他比聂松曼狼狈多了,可以说是丢了半条命。
“他跑了之后报警了,应该是想利用警察带走我们,还好我们走得快,小区的监控又坏了,警察还没发现我去过那里……”
“但警察在那里发现了‘陶盛’的尸体。”聂松曼缓声道,“我们后面行动就要小心点了,别露出破绽被警察带走。”
果然,陶盛和自己是一样的情况。
他们所扮演的角色都已经死亡,成了当前副本原居民眼中的透明人。
聂松曼勾了下唇,受伤了也依旧闲适:“小漂亮的心也很黑啊。”
闻酌语气淡淡:“什么?”
聂松曼轻轻地啊了声:“我以为,刘雅民的车票在你那里?”
昨晚陶盛险些死在刘雅民手里,还被逼问了车票在哪里,陶盛当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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