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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犹姜)


冻伤膏、面霜、应急药品……
想到少年小仓鼠一样往书包里放东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巫澄泡了一会儿,感觉身上都热了就赶紧出来,让宋泊简进去泡着。
宋泊简收拾东西进去,叮嘱他:“涂冻伤膏。”
巫澄点头应下,拧开冻伤膏挖了一勺,很敷衍涂在手心和脸上。
闻着空气里冻伤膏刺鼻药味时,又想到宋泊简的手。
在外面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把他的手套拽掉了。
外面那么冷,冻伤怎么办?
想到宋泊简修长好看的手指会被冻伤,他蹙起眉头心里懊恼,恨不得现在就进去给宋泊简涂冻伤膏。
涂厚厚一层,让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被冻伤才好。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停在浴室门口。
他看着水汽凝结的玻璃门,捏紧手里的冻伤膏,好一会儿,又红着脸转回床上,扑通栽到在被子里,伸手用枕头盖住脸。
其实不是没看过的。
夏天,在金沙县,宋泊简为了帮自己挡杯子碎片被划伤了手。
自己那天很着急,想到一开始自己手上宋泊简帮自己洗澡洗头,就也跟着宋泊简进了浴室。
宋泊简没拧过他,还真的让他也进去了。不过他也真的没伺候过人,跟着进去也就是坐在小板凳上时刻盯着宋泊简受伤的手。
后来因为盯得太认真,又被宋泊简赶出去了。
就像一开始被受伤了被宋泊简帮着洗头没觉得害羞一样,他那时候没怎么觉得害羞的。
没怎么,不是完全。后来看宋泊简受伤的手划过身体,确实觉得有点脸热,所以才在宋泊简赶他的时候听话离开了。
可现在,只要一想到宋泊简在洗澡,哪怕隔着一扇门,他也已经想入非非了。
偏偏他现在实在太了解宋泊简了。
哪怕什么都没看到,脑子里却自动浮现出宋泊简的样子。
手心里冻伤膏罐子硬硬硌在掌心,好像也是烫的。
宋泊简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把头埋在床上好像鸵鸟的少年。薄薄睡衣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身体的每一个弧度。
匆匆移开视线,他问:“冻伤膏涂了吗?”
听到声音,床上的人翻身平躺,静静看他,又坐起来跪爬到床边,接着看他,说:“涂了。”
宋泊简看到他手心里的冻伤膏,伸手:“给我看看。”
巫澄知道宋泊简伸手的意思是看看自己涂了冻伤膏的手。
但看着伸到面前的大手,他顺从自己的想法,把手牵过来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拧开冻伤膏,挖了一勺在手心揉开,又捂在宋泊简手上,涂到每一寸。
和上次给自己洗手差不多的轻柔动作,白皙指腹轻轻擦在自己手上,柔软顺滑。
自己站着,少年跪坐在床边,还双手捧着自己的手,动作柔和得堪称虔诚。宋泊简想了些糟糕的东西,又强压下去。
巫澄刚给宋泊简涂了一只手,就看到对方往前走了一步,坐在自己身边。
突然变了位置,他也跟着转过去,接着面朝宋泊简,认真给他涂另一只手。
两只手都涂完,他闻着空气中冻伤膏的味道,这才把手伸过去,告诉宋泊简:“我也涂过了。”
宋泊简看他白软手心未干的药膏,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被这两只手捧着擦过的感觉,眼神晦暗不定,半晌揪住细白指尖,把手放过来。
手背也是一样的白,甚至比手心少了几分血色,白得很纯粹,透着青色血管。
学着刚刚少年的样子,挖出药膏在手心揉开,再把清瘦白皙手掌捧在手心,一寸寸擦过去。
手心里的手指突然颤了一下,像被笼住想挣扎的小鸟。柔软的颤抖着。
宋泊简捏了捏他的腕:“别动。”
于是所有动作都消失,巫澄乖乖任他拉着,被涂了厚厚一层药膏。
指腹擦过手背又点在手心,隔着一层刺鼻药膏,温度交缠,好像无形的丝线,把两人的手缠在一起。
巫澄垂眸,看两人叠在一起的手,睫毛微颤,莫名觉得嗓子有点哑。
宋泊简也在看手里握着的雪团子一样的手,无声拉得更紧,指腹擦过手背,声音低哑:“睡吧。”

头一天玩太晚,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
民宿有小型的自由出行团,都是民宿合作的旅行社,开车带他们出去玩。
两个人出去时, 有个小团刚好要出发。没来得及正经吃完饭, 两人拿了面包和热牛奶,就坐上了出发的车。
周边一日游。
他们越过晶莹剔透在雪地中犹如蓝宝石的湖泊,看在大雪中萧索又挺拔的白烨林, 又要前往很多人打卡的沙漠。
一路上入目都是厚厚的白色雪层,抬眼就是广阔蓝天和迢迢远山。和上次见到大海一样,大自然带来的纯粹自由,让人自觉渺小,又心怀开阔。
巫澄扒着车窗认真看外面的景色,发现满目白色中醒目的一点红, 指着给宋泊简看:“那里有个红色小房子。”
司机兼导游看了一眼, 用带浓重口音的普通话介绍, 那是他们当地的喇嘛庙。
宋泊简重复一遍,看出巫澄的好奇,问:“想去玩吗?”
离得近了,发现不仅是红,还有金色的勾角, 是很漂亮的建筑,和之前见到的那些寺庙不太一样。
他点头:“想。”
司机把车停下, 有些犹豫:“但我们现在的时间刚刚能去沙漠玩一小时再回来,再去这个喇嘛庙就有点晚, 什么也看不到了——还有其他人也想去喇嘛庙看看吗?”
车里其他人和同伴商量一下, 看着那栋坐落在雪白草原上的喇嘛庙,问:“能等回来的时候来看吗?”
司机不确定, 表示喇嘛庙不是景区,里面住着喇嘛,能不能看全看喇嘛休息时间。
大家又犹豫一番,决定还是按之前的行程走,现在在车里拍张照片就当去过了。
巫澄也跟着拍了一张。
沙漠也很美。
一望无垠,黄沙和白雪重叠,风都比燕城自由些。巫澄玩了个尽兴。
但等到回去,黑暗里路过喇嘛庙,他还是有些失落。
晚上回去泡了热水澡,躺在床上回味今天见到的景色,一会儿拿出手机看拍的照片,一会儿又去搜索喇嘛庙相关。
宋泊简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在看手机,问:“看什么?”
巫澄把手机翻过来给他看。
藏族经文。
巫澄小声:“看不懂。”
宋泊简接过手机,看着屏幕给他翻译,煞有其事的样子。
自己男朋友真厉害!
不仅能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学习成绩那么好知道那么多东西,会骑车会滑板会讲解文物会自己做遥控飞机,甚至还会少数民族的文字!
巫澄眼睛亮晶晶的听了一会儿,越听越不对劲。
当年南初崇尚玄学,道教盛行,但他也是知道佛教的。后来历史课学到后世取经翻译经书,他还特地找来看了看。
宋泊简此刻念叨的,怎么和他那天看到的经文那么像?
他狐疑蹙眉,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接着听宋泊简念。
上周感冒,虽然已经康复,但嗓子还是带着哑意,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沙沙的,好像踩在雪层上时咯吱咯吱簌簌作响。
等宋泊简终于念完,他接过手机,半信半疑:“真的?”
宋泊简忍住笑,一本正经:“假的。”
巫澄皱着鼻子生气:“我就知道!”
宋泊简又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把这页经文保存下来,戳了几下,再拿给他的时候已经被翻译成汉字了。
“这应该是对的。”
巫澄接过手机认真看。
其实也没看懂,他总觉得翻译得怪怪的,读不出什么感觉来。觉得可能是机器翻译太过死板的缘故。
于是把手机又给宋泊简,小声提要求:“你给我讲。”
宋泊简接过手机,叹:“我不会。”
巫澄霸道:“不许不会。”
男朋友这么要求了,宋泊简不会也只能会了。
他又找了找,终于在论坛找到还算不错的翻译版本,读给巫澄听。
房间安静,巫澄听着他的声音,觉得好像在听一场雪。大朵大朵雪花落在地上,再无声消融。
宋泊简很快读完这一页,问巫澄:“明天想去那个喇嘛庙吗?”
如果刚刚只是单纯好奇的话,那听宋泊简读了一会儿这个经文,他就是很想很想去了。
巫澄点头:“想。”
宋泊简说:“那我们明天去。”
巫澄心里闪过无数个问题,怎么去什么时候去,但最后只是看着他无所不能的男朋友,软绵绵说:“好哦。”
第二天就被一大早叫起来。睡眼蒙眬被塞上车。
这个团是一大早送客人赶飞机的。宋泊简和司机商量过,把他们放在喇嘛庙附近那条路上,等他从机场回来再把他们接回酒店。司机同意了。
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
但一点都不暖和,甚至因为雪层开始融化,更冷了。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司机把他们放在路边。
不是昨天那条路,巫澄茫然左右看。就被宋泊简拉着手往前走。
这里好像是一片草原,坐落着几所小房子。穿过这条路再转弯,巫澄远远又看到红色的喇嘛庙。
两人又走了好一会儿,才真的到了喇嘛庙门口。
和远远看着时的漂亮华丽不同,真的到了眼前,才发现旧旧的,有些红漆已经剥落,看上去灰扑扑的。却别有一番庄重肃穆。
不是景区没有门票,门开着,两人迈步进去。
里面倒是有些人,似乎是本地居民来这里祭拜。也有喇嘛穿着厚厚棉衣扫去地上的雪,看到他们时也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
两人也跟着鞠躬算招呼,默不作声参观起来。
寺庙建筑上层是金色的,被白雪覆盖,又在太阳照射下反射着金色光芒。往后走是长长的走廊,建筑都是红色,又悬着金色佛塔。
巫澄小心摘下手套,轻轻摸上坚硬冰冷的佛塔。
一圈、两圈……
他之前不信的。
但真的走进寺庙,想到自己重活一世,莫名就多了敬畏和期许。
太冷了,摘下手套后手指几乎是瞬间就没了知觉。僵硬感受着手下佛塔上的纹路,用力转了两圈,突然面色僵住,问宋泊简:“要顺时针转还是逆时针转啊?”
宋泊简正在看他被冻的通红的手指,闻言一愣。
没来得及说话,他身后,年老喇嘛语气平淡:“心诚则灵,没那么讲究。”
老人在这里生活多年,汉语说得有些生涩,但很耐心的慢慢说,还劝巫澄,天气太冷佛塔也冻住了,不要直接赤手摸,冻手。
巫澄听他宽厚包容的声音,诚恳表达感谢,又听话的松了手,带上手套。
喇嘛也没和他们在说什么,自顾自离开了。
巫澄看他离开的背影,又看宋泊简。
去看宋泊简伸手贴在佛塔上,认真转了一圈又一圈。
巫澄也开始接着转。
长长的走廊里悬着很多佛塔,两人一前一后,把它们转了个遍。
顺着往后走,是喇嘛们居住的地方,同样的红色房子,生活气息很足,他们各自做着事情,爽朗交谈。
巫澄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目光一转,发现一栋小房间里有人正执笔勾描着什么,安静虔诚,忍不住拉宋泊简一起去看。
房间里烧着炭火,较之外面暖和了些。老人提笔写字,动作舒缓,巫澄远远看了一眼,发现纸上字迹古朴藏拙。虽然不是汉字也看不懂在写什么,但能看出老人提笔写字时的松弛自在。忍不住往前多走几步,示意宋泊简也看,他赞:“写得好。”
老人写完这个字,才抬头看过来,很和蔼的对他们笑,问他们是不是游客。
得到肯定答案后又笑笑,说他们可以进来看。
两人进去,发现这里也供奉着塑像,巫澄也不知道是什么像,只觉得庄严沉静。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而老人也放下手里的毛笔,用同样不甚熟练的汉语告诉他,这尊佛像是燃灯古佛。
巫澄连连点头,认真道谢。但其实他也不知道燃灯古佛是什么佛,只是听出老人为自己解释,单纯对这份解释表达感谢。
老人似乎也看出他的疑惑,想要说得更详细一些。但他真的不太会说汉语,思索着不知道怎么说。
宋泊简就小声开口了。
燃灯佛出生时一切光明如灯,所以被称为燃灯佛。大乘佛教主崇三世佛,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分三方佛和三世佛,燃灯佛主修过去,也是佛家纵三世佛中的过去佛。而大家更为熟知的释迦摩尼,则是现在佛。
过去、现在……
巫澄愣住,下意识回头看。
燃灯佛像依旧法相庄严,周围点着烛火,明灭不定照在佛像上,那双眼睛好像在看他,慈悲和善。
内心的敬畏突然因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变成恐惧。
好像从过去飘荡来的亡魂,终于见到可以纠正一切的神佛,因自己的过错而无尽惊惧。
仓促收回目光,想走,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他垂着头,目光虚虚停在老人手下的纸上。
听到宋泊简给巫澄解释三世佛,老人也就不再开口,接着拿起毛笔写字,现在已经写满了一页纸,依旧是古朴藏拙的字迹。但实在太冷了,即使屋里点了炭盆,也依然冷。他写了一会儿就放下笔,问这两个一直看他写字的年轻游客:“你们要试试吗?”
巫澄依旧僵在原地,愣愣摇头。
老人笑笑,和他说:“我听你刚刚说写得好,又在这儿看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是感兴趣,不用怕,写就好了。”
他说着,伸手把即将冻上的墨磨开,又把笔递给巫澄。
老人的目光依旧平静而包容,又好像和身后佛像一样,慈悲得看穿一切。
巫澄看着他脸上充满岁月痕迹和智慧的皱纹,又看他浑浊眼睛里的平淡视线,惊惧慌张中,不由自主伸出手接过毛笔。
太久太久没用毛笔了,虽然上次录综艺时从头了解了毛笔出现的时间、毛笔的变化历史,甚至参观了毛笔的制作过程。但也只是知道毛笔,有了围棋的先例,他很警惕的没有表现自己,更没有用毛笔写字。
现在在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老人递过来的毛笔,一时说不上是陌生还是熟悉,手指却先一步调整成上辈子的握笔姿势。他低头看和铅笔完全不一样的毛笔,看老人,内心惶然又无措:“写什么啊?”
老人笑:“写字也是对内心的修行,你现在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巫澄只想到身后慈眉善目的过去佛,想到过去。关于南初,关于一千多年前的那些过去。
可他已经不想去想过去了,过去已经回不去了。他已经决定立足现在朝未来走了,更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匪夷所思的过去。
而他的现在就在他身边,隔着厚厚手套晃晃他的手,语气鼓励:“试试。”
老人看他提着笔为难的样子,提醒:“写个你自己的名字嘛。”
写自己的名字……
巫澄微微俯身,毛笔落在纸上。
笔触熟悉的柔软,好像灵魂深处有处地方陷进去,酸酸的涩涩的。但身体却很快找到熟悉的感觉,指挥着他写出字迹。
写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是要写巫澄的,这是他现在的名字,既然过去已经回不去了,他应该写现在的巫澄。
但老人正在看他,眼睛浑浊眼神却清晰明亮,他满脑子都是身后的佛像,身体又不受控制,在这种熟悉的感觉下,走笔龙蛇。
第一个字写完,他手腕往下,下意识写三点水。
眼神和理智反而慢一拍,看到刚刚写出来的那个字。
猛地回神。
他看着写到一半的清字,慌张提笔,从上按到下面,把写出来的两个字全部涂掉。
纸上只剩下浓重墨团,他看着这漆黑一片,又想到身后的佛像。
老人没想到他会把字涂掉,表情困惑:“怎么了?”
依旧是有些凝涩,带着浓浓方言味道,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
手指止不住颤抖,甚至捏不住笔。他慌张放下,仓促对老人摇头,脸色苍白:“我不想写了。”
没等老人说话,他深深鞠躬,拉着宋泊简出去。
却始终没敢看宋泊简的表情。

迈出这扇门, 外面依旧是坐在一起交谈的喇嘛,他们说着巫澄听不懂的语言,声音爽朗。
巫澄却好像听到什么极为恐怖的声音似的, 拉着宋泊简大步往前走, 甚至想要跑起来。
宋泊简跟上他,问:“怎么了?”
他一直不说话,巫澄就焦急忧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现在听到他询问,焦虑惊恐不减分毫,甚至更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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