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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犹姜)


两个人等海鸥把生煎都叼走,再回去把塑料袋捡起来。
巫澄用纸巾把脏兮兮带着油渍的塑料袋包起来,又放回口袋里,对宋泊简说:“不能在沙滩上乱扔垃圾。”
宋泊简笑笑:“嗯。”
把塑料袋包起来放回口袋里,巫澄又掏出湿巾把手指擦干净,把湿巾接着装回口袋里。
之后,很自然的伸出手,拉着宋泊简的手:“走吧。”
宋泊简愣了一秒,被少年拉着往前走。
落后一步,他微微垂眸看牵在一起的手。
少年的手指白皙瘦长,好像剥了皮的柳条枝,松垮圈住自己的手指,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胳膊跟着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分开,可偏偏就是没分开。
手指松开,偶尔会撞到少年手腕上的玛瑙珠子,浑圆,带着少年的体温。
沙子柔软潮湿,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脚印,很快又会在海浪冲蚀下消失不见。
宋泊简跟在少年身后,一步步踩着他走出来的脚印,尽量想把这些痕迹留得在深一点。
海风依旧不知疲惫的吹着,海鸥依旧在海面上巡视,偶尔鸣叫一声,或俯冲到海面上,再飞起来时嘴里叼着小鱼。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慢慢走着,头发和衣角被风吹得飘起来,好像两颗树的树根和枝干,不知不觉间,紧紧缠绕在一起。
有着柔软沙子适合散步的沙滩不算特别长,两个人牵着手这么慢悠悠走着,居然很快也走到头了。
太阳越来越高,两人打道回府,回家吃饭。
下午也没什么事,奶奶听说他们去沙滩了,告诉他们沿着沙滩接着走,那里没什么沙子,大块的石头经年累月被海水冲着,里面有很多小生物,当地人经常在那边赶海。
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是赶海,奶奶就详细介绍了一番,并给他们找了工具来,告诉他们想去可以去玩玩,不过最近大家都在出海,可能没几个人去那边赶海了,要他们格外注意安全。
等到下午的太阳不是那么热了,两个人就带上工具出发了。
等到了奶奶说的满是礁石的地方,两个人把车锁好,穿好装备。
奶奶给了很厚实的塑胶背带裤和塑胶手套,防止他们被锋利贝壳划伤,又给准备了小小的铁桶、铲子和两面小锄头。
这边果然没什么人,入目看过去都是粗粝的石头,被海浪冲刷得奇形怪状,上面还生长着各种贝壳。靠近海面的地方倒是有很多破碎贝壳堆成的小山,各色贝壳在阳光和海水下闪闪发光,好像散落一地的星星。
虽然比不上港口的腥气,但这里还是比沙滩那边腥很多的。再加上塑料手套和背带裤也有很难闻的味道,巫澄一开始有点不习惯。
但等宋泊简带着他在附近走了走,用小锄头撬开海蛎子的壳,再把里面嫩生生的海蛎子拨进小水桶后,巫澄又开始觉得有趣,拿着小铲子兴致勃勃跟在宋泊简身后。
中午海风并不算大,很持续的吹着,带来海上的咸腥味。脚下的石头沾着贝壳,锋利得像小刀子。偏偏最底下那一层还泡在海水里,早就生了水草,黏腻腻滑溜溜。一脚踩下去,要不是被石头上的贝壳硌到脚,要不就是踩到水草往旁边滑去。有时候石头还不牢固,这边踩过去,那边就翘起来,还会溅出脏兮兮的海水。
很复杂的地形。
但很有趣。
宋泊简撬了几个海蛎子,大概总结出怎么寻找海蛎子,怎么使用工具,怎么用力才能最大程度保证海蛎子的完整性。
于是招手,把小锄头给巫澄,问他要不要试一下。
小铲子换成小锄头,巫澄跟着宋泊简往前走,认真看石头上的贝壳。
根据宋泊简教的,找到贝壳和贝壳中间的那条缝,用小锄头卡进去把上面那一层撬掉,里面的海蛎子就会完好无损的出现了。
用小锄头认真对准贝壳,挥舞锄头铲下去。
贝壳连着蛎子肉,一起变成烂泥巴。甚至还有一小股溅出来,落在巫澄脚边。
虽然现在把海蛎子撬出来它也会死掉,就算现在不死等会儿也会被带上餐桌上。
但死掉和被砸成烂泥还是不一样的吧?
巫澄先是懵了,随后默默后退远离这里,偏头看宋泊简。
宋泊简把他手里的小锄头接过来,又把小铲子给他:“那你在石头底下找小鱼小虾?”
巫澄接过小铲子,连连点头。
宋泊简拿着锄头接着撬海蛎子,时刻关注着旁边的少年。
少年蹲在一块大石头上用铲子很用力的铲什么。
少年好像没铲下来,他换了个方向接着铲。
少年很用力的铲甚至发出“啊”的声音。没铲下来,反而因为铲子顺着石头往下滑,摔了个屁股墩。
明明都是一样丑陋的塑料背带裤,少年撑不起来,穿得松松垮垮的,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人,又或者是乐高拼成的游戏小人,一举一动都有趣可爱。
因为穿了塑料背带裤,也不疼,巫澄默默爬起来,接着用小铲子撬。换着方向铲来铲去时,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仰头看过去,宋泊简提着小水桶朝他走过来,问:“摔疼了没有?”
其实是没有很疼的。
但听宋泊简这么问,又觉得好像确实被石头硌到,开始不舒服。
他嘴上说着:“不疼。”
脸上却露了个委屈的表情,告状:“铲不下来。”
少年就蹲在深青色带着海草和贝壳的石头中间,整个人蜷成一团,甚至比不上面前那块石头大。背后是无垠大海,眼睛里好像也盛了一泓海水,水汪汪亮晶晶的。
头发被风吹得很乱,刘海散在眉心。因为委屈,嘴唇微微撅着,异常……惹人喜欢。
宋泊简很想摸摸这个游戏小人的脑袋。
可手上只有厚重的塑胶手套,只能无奈作罢。
顺着小铲子看向石头上的东西,发现是一个扇贝大小的小鲍鱼。
鲍鱼肉紧紧吸着石头,被铲子铲了这么一会儿,越吸越紧。
宋泊简和巫澄一起蹲下,说:“还有其他鲍鱼吗?”
巫澄也没站起来,带着他转了个身,指着身后那块石头。
这块石头上好几个鲍鱼,不过都比刚刚那个要小一些,只有拇指大小。
宋泊简找准位置,拿小铲子直接撬进石头和壳之间的缝隙里。
小鲍鱼马上从石头上剥落,掉到铲子里。
把鲍鱼拿起来,又看到少年伸到面前的手掌。
伸手把少年手上的塑胶手套拽掉,露出白皙柔软的掌心。
宋泊简把这个小鲍鱼放在少年手指上。
终于接触到东西,小鲍鱼马上贴上手指,不停的吸着指腹,湿润柔软,弄的巫澄痒痒的。
但确实是非常新奇的体验,他看看手指上的小鲍鱼,又看宋泊简,惊喜:“它会动!”
宋泊简含笑点头,又如法炮制撬了好几个小鲍鱼下来,都贴在少年手指上。
刚刚那个大一点的鲍鱼也放松了警惕,他也一起撬下来,贴在少年掌心。
或许是意识到现在吸着的东西和石头不一样,小鲍鱼也有了危机感,在手上不停蠕动。五个指头都被这么按摩着,就连掌心也被同样的感觉霸占,巫澄只觉得痒痒的。他干举着手掌,半是求饶半是撒娇:“很痒。”
少年躲在石堆里,手掌摊在他面前,眼睛弯成小月牙,亮晶晶盛满笑意。
眼里不可抑制跟着染上笑意,宋泊简伸手,把指腹上那几个小小的鲍鱼拿下来,又贴回石头上。
但小鲍鱼意识到这里的危险,不再吸着石头,而是跌落进石头下的海水里,不知道又贴到哪儿了。
就剩手心里那个最大的鲍鱼了。
宋泊简伸手去拿。
但这个鲍鱼被巫澄撬了那么久,又换了地方,现在是最警惕的地方,牢牢吸着巫澄的手心。
巫澄感觉到掌心里的吸力,惊呼:“它吸得更紧了!”
手上带着手套不方便用力,宋泊简干脆把手套也摘下来,一手托着少年手掌,一手捏着掌心软肉。
被鲍鱼吸了那么久的柔软手心,湿软泛红,好像一团草莓味的棉花糖,在手指下任由自己揉圆搓扁。
手指捏下软肉,掌心和鲍鱼之间分出缝隙。宋泊简手疾眼快卡住鲍鱼壳,把这个鲍鱼翻过面。
刚刚还吸在掌心里的鲍鱼现在倒翻在掌心,软肉朝上徒劳蠕动着。贝壳冰凉而圆润,带着水汽。
宋泊简问巫澄:“这个鲍鱼要留下吗?”
巫澄点头。
宋泊简就把这个鲍鱼放到巫澄的小水桶里,又给巫澄带上手套。
冰凉粘手的塑胶手套再次裹住手掌,但手心好像还残留着被鲍鱼贴着时的感觉。
还有宋泊简捏着自己的手帮自己拿鲍鱼时的感觉。
指腹也是柔软的,不像鲍鱼那样湿塌塌,带着细薄茧子擦过自己手掌。
很莫名的想到早上和宋泊简牵手时的感觉。
手指修长手掌宽大,有点热的温度,几乎能把自己手心被烫坏了。
不想带手套了。
手套非常不舒服。
垂着脑袋跟着宋泊简往前走了几步,又时不时蹲在地方用小铲子铲铲石头和贝壳碎片。没一会儿就往水桶里扔了几条小鱼小虾。
甚至还捡了几个很好看的贝壳。
他其实已经有点不想玩了。
手套很不舒服,不如和早上一样,和宋泊简去沙滩上牵手散步。
光是想到这里就已经很期待了,甚至脸颊都不知不觉泛起红,好像一抹粉色云彩。
颇为心不在焉的翻起一块碎石,把里面爬着的小螃蟹捞上来放进水桶里,突然发现这个小坑里还有一个手心大小的海螺。
昨天晚上吃过海螺,肉质厚实有韧劲,也很好吃。
巫澄想把这个海螺一起捞上来,伸出手就发现,海螺里突然伸出一条腿,并且开始往外跑。
手掌一颤,海螺就要跑进石头缝里了。
手忙脚乱捞出海螺,仔细观察这个有腿的海螺。
看了一会儿,只是奇怪,对宋泊简:“这个海螺有腿。”
宋泊简走过来,看着他手心里那个爬爬爬的海螺,伸手拨了一下,又把海螺拨到少年掌心。受到惊讶,那条腿马上收回壳里,一动不动。
宋泊简:“这是寄居蟹。”
“寄居蟹?”
“它是螃蟹,但寄居在海螺壳里,所以叫寄居蟹。”
巫澄愣住。
宋泊简以为他没听明白,再次详细解释:“他不是海螺,这种小动物腹部非常柔软,需要海螺壳保护身体,所以他会吃掉海螺,住在海螺壳里,就叫寄居蟹。”
其实第一次巫澄就听懂了。
寄居蟹。
是小螃蟹寄居在海螺壳里。他夺走了海螺的身体。
明明知道宋泊简只是在和自己解释寄居蟹,但巫澄本能觉得心虚,好像他正在暗中敲打试探自己一样。
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自己夺走了巫澄的身体。
自己也是寄居蟹。
刚刚的激动和期待消失得无影无踪,巫澄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寄居蟹,两秒后,闷闷说:“好讨厌的寄居蟹。”
“怎么抢别人的身体啊?”
“太讨厌了吧?”
少年站在石头堆里,垂着脑袋看手心里的寄居蟹,声音好像随时会被海风吹散,甚至好像整个人都随时会被海风吹散。
宋泊简莫名有些心疼,紧紧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依旧垂着头,却用那种缥缈语气问他:“你讨不讨厌寄居蟹?”
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巫澄好像一个自知罪不可赦的罪人,还在期待自己最后的判决结果。
都不想再等宋泊简的回答了,他拨弄着手里的海螺,就像走投无路想销毁证据的凶手。甚至嫌带着手套不方便,把手套摘下来,把海螺倒着晃了几下,等寄居蟹的爪子伸出来,就揪住爪子想把霸占别人身体的螃蟹揪出来。
“太可恶了,霸占别人身体。怎么这么讨厌!”
宋泊简看少年白皙手指揪住寄居蟹的爪子,又听到他愤怒的声音,连忙说:“正常的生物现象……”
还没说完,就看到被揪住的寄居蟹反手夹住少年指腹。
少年下意识松手一甩,寄居蟹就跟着松手,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轻轻叹气,往前一步捏着少年手指,看到白皙手指上溢出的血珠。
而少年眼尾晕着红,固执的看他:“讨厌寄居蟹,它霸占别人身体,真讨厌。”
不知道少年为什么这么倔,明知道应该顺着少年说话的,但也只是摘掉手套,从口袋里拿出消毒湿巾,把少年手指擦干净,再按住伤口尽力止血。
“有些海螺早就死了,寄居蟹需要海螺壳保护自己才寄居在壳子里的,都是很正常的生物现场。”
“但我现在也讨厌寄居蟹了。”
昨天被皮皮虾戳红的指腹现在还是被夹出血,即使用力按压止血,也还有血珠从指腹中溢出来,顺着指纹晕成一朵小花。
宋泊简低头看了又看,指尖抵住湿巾,轻轻擦去血渍。
手背贴在湿热手心里,而湿巾湿软,指尖温热,动作那么轻柔,好像刚刚被鲍鱼贴住的酥麻感。小拇指偶然刮蹭在掌心,也是热热的,指节骨骼感很强。
整只手又开始酥酥麻麻泛着痒,好像那只小鲍鱼贴在心尖上,一下下蠕动着,让整颗心都痒起来了。
怦然心动中,巫澄听到他的下一句话。
带着刻意挤出来的夸张幼稚,好像粉红熊说话的声音,但依旧是低低沉沉响在耳边,往巫澄耳朵里钻。
“真讨厌,怎么夹我们小可爱啊?”

第59章
中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晚上再回来,手上带着创可贴。奶奶拧着眉头很是担心,问巫澄:“手怎么了?”
巫澄想到寄居蟹, 先是下意识隐藏自己, 把手伸到身后不让奶奶看到。
又想到奶奶已经看到了,再躲也没用。于是又放到前面,小声:“被螃蟹夹到了。”
听到螃蟹二字, 奶奶脑海里全是昨天晚上吃的大螃蟹,大螃蟹挥舞着钳子夹了巫澄。登时就慌了:“那边还有螃蟹?怎么能只用创可贴包着呢?得去医院看看吧,这种海鲜造成的伤口很容易感染。”
没想到奶奶这么担心,巫澄被弄得也跟着紧张起来,被奶奶拉着往外走了几步,才小心翼翼开口:“寄居蟹夹到的也要去医院看吗?”
奶奶拉着巫澄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她神情复杂:“寄居蟹啊?”
巫澄乖乖巧巧点头, 水灵灵的一双眼。
奶奶百思不得其解:“寄居蟹怎么还能夹到你呢?”
就小指头一般大的寄居蟹, 戳一下就缩在壳里装死, 怎么还能把人给夹伤呢?
巫澄看出奶奶的疑惑和担心,小声:“我觉得它霸占海螺的壳,实在是太过分了,就想把它揪出来。”
奶奶随意:“它都叫寄居蟹了,总得有个壳吧。海螺都没了你还揪螃蟹干嘛?就让它住着呗。”
倒是没在意巫澄喜不喜欢寄居蟹的事, 只是更加疑惑,其他人充当宠物的寄居蟹怎么能把巫澄夹伤。
但仔细看看, 少年被宋泊简养得白皙细嫩的一身皮肉,软生生的好像春日刚长出来的嫩芽, 从来也没做过什么家务, 手指又白又软,确实娇滴滴跟个豌豆公主似的。
短暂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又什么都抓不住。只是问巫澄:“疼不疼?”
巫澄点头。
奶奶就叹气:“那可得多吃点螃蟹,找补回来。”
巫澄依旧点头。
下午撬出来的那些海蛎子被奶奶拿去包了水饺,又买了香辣蟹和捞汁小海鲜,两个人美美吃了一顿。
晚上洗完澡在床上躺好看了会儿手机。
唐义飞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参与录制的那期节目播出了。可能是重新看了节目,又热情邀请他切磋。
巫澄就点开围棋游戏,和唐义飞玩了会儿游戏。
一开始和唐义飞玩的时候还会记挂着不要露出破绽让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后来发现一千多年,足够围棋发展出很多技巧,唐义飞站在前人肩膀上,不管是技巧和思路,确实都远远超过他。
于是渐渐不再藏拙,下完棋还会认真听唐义飞的复盘。
不过唐义飞是个非常爱棋的人,他说起来总有很多专业术语,思路也很跳跃,巫澄不太能听懂。
今天这局棋下了很久,最后巫澄还是输了。
手机里唐义飞津津有味复盘刚刚的棋局,而手机早就被放到一边。
巫澄看着洗完澡回来的宋泊简,目光跟着他一路移到床上。
宋泊简手里拿了个创口贴,朝巫澄伸手。
满脑子都是今天早上手拉手在海边散步的场景,巫澄把手递过去。
宋泊简拉着这只手晃了晃,又放下,表情无奈去拉另外一只手:“伤口在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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