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这种人能有多少?”
小张哥刚刚张嘴要说话,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把话头吞回去,笑了起来:“别想套我话了,我马上把你弄出去。”
说话间,我一路躲闪着来到旁边另一棵树下,这个位置我也揣摩了半天,这棵树地势比我们目前所在低一些,因此我瞅着个空隙紧跑两步向上一跃,伸手就能抓住头顶粗壮的枝桠,抓住后我整个人快速向前一荡,借着回落的势头两脚一蹬,狠狠踏向小张哥。他连忙转攻为守,同时试图抓我的腿,我没多挣扎,干脆让他抓住,然后大喊一声“我松手啦!”同时松开了双手。
“卧槽!”小张哥大叫一声,赶忙向前一步,抓住我小腿的手下意识向上一举,跟着就要来扶我。
而我只是徐晃一枪,小张哥移动的时候,我又抓住了树杈,因为他的注意力转移,我双腿奋力一蹬就挣脱了控制,几乎是一瞬间,小腿已经跪在他肩头,卡住了他的脖子。
小张哥意识到不对,立刻怒道:“吴邪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我毫无压力,“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新必杀技——”
“呦!就凭你还想学老大?”小张哥干脆撒手抱胸,“有本事你就拧死我,我等着。”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迅速收腹提气、双腿蜷起,双臂和背阔肌同时发力将自己提起,而后两脚向下一蹬。
猝不及防的小张哥被我踹翻了。
谁说必杀技就得是闷氏拧人了?看不起引体向上怎么滴?
小张哥一时大意,被我得手,但很快就调整好重心,堪堪没有倒地,但他踉跄的时候,我已经落下树来,右手并作手刀冲着他的脖颈砍去。
小张哥断喝一声:“别碰我!”
我理都没理他,去势不减,小张哥抬手格挡,几乎是同时,从他的袖子里跃出一道绿影,向我扑来。
“我叫你别碰……卧槽这什么玩意儿!”小张哥一句话未了,语气已从警告变成了惊讶。
仓鼠獚也从我的衣领里钻出来,直接一跳跳到了空中,快得叫人只能看到一道残影,它已经把头一甩,叼着那段绿影落了地,绿影被它一甩,蛇身一下子从小张哥的衣袖里被拽出来,整个蛇都是懵的。
小张哥脸色大变,再顾不上别的,匆忙挥开我,就要去夺蛇。我连忙打了个呼哨,仓鼠獚难得机智了一次get到我的意思,叼着蛇就往我背后蹿,跳到了我身上。我带着仓鼠獚和蛇一跃三步远,嘴里喊道:“停手停手!再过来我就撕票了!”
小张哥立刻站定不动,一脸阴晴不定地看着我:“如果这蛇出了差错,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我唤了仓鼠獚两声,他这才叼着蛇跳到我的手掌上,我仔细看了看,蛇还活着,只是有点受惊,但是被仓鼠獚咬着七寸,被极大的恐惧感所压迫,都不怎么敢动弹。
“再考虑一下吧,合作。”我摸摸仓鼠獚的脑袋,“答应了我就把蛇还给你。”
“你耍诈,”小张哥咬牙,“要不是你有个好歹我不好交代,早就把你拿下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你过家家?你还偷偷放狗!”
“天地良心,你以为这货有多聪明?我可指挥不动,”我道,“我一早把它带出来,它两顿没吃了。”
我低头看看仓鼠獚热切的眼神,坚决地给出“不可进食”的指令。
“仓鼠是看见食物,实在按捺不住,”我坦然道,“这对小狗狗也很残忍的,同不同意你给个痛快话,不同意就让仓鼠吃晚餐了。”
小张哥崩溃道:“行行行怎样都行,快把蛇还我!”
TBC
第十一章 (十一)
我和小张哥终于达成暂时的联合御敌协议,对我来说,在这种境况下双排显然比单排胜算高了不少,小张哥则一脸郁卒,满是阴沟翻船的不甘。
刚才那套动作对我来说还是稍微拼了一点,特别是手掌因为直接抓握树杈,又吊在上面做体操,磨得厉害,现在火辣辣的疼。
我在水潭边洗过手,摊着一双通红的手掌走到潭边,这里有几块巨石堆在一起,恰好形成了一个可以避风的空间。小张哥已经在那里坐定,手上盘着他的绿蛇,还在翻来覆去地检查。
“应该没事吧?”看他一副心疼亲儿子的架势,我多少有点心虚,“仓鼠这一点还是挺乖的,不让吃东西它不会咬的。”
“沾了一身狗口水,没受伤也被你那狗吓傻了,”小张哥瞪我一眼,“你们家的狗怎么那么奇葩,还吃蛇!”
“这你就不懂了,”我决意维护老吴家驯狗术,“黑飞子你知道吧?多少年都没人能抓住黑飞子,多亏我爷爷想到了用蛇养狗,让狗对蛇有了捕食的欲望,这才能发现黑飞子的踪迹的,真要说起来,你们都得感谢吴家的狗吃蛇。”
说着,仓鼠獚不甘寂寞地从我的衣袋里钻出来,它太袖珍了,随身带了一天都没人发觉。不过我只给它带了一点零嘴,早就已经吃光了。在吴家,训练好的狗几天不吃东西也可以维持一定的战斗力,但仓鼠獚是比不上那些“正规军”的,虽说就是饿一两天也没什么大事,但它可没有什么纪律性,一定会瞎哼唧。比如现在,到了嘴的食物我让它给吐了出来,这家伙委屈得不行,趴在我的大腿上咬我的衣角,还娴熟地表演了狗头拱人、露肚皮和大眼杀的撒娇绝技。
“小满哥要是在你就怂了!”我板着脸去戳它的肚皮。仓鼠獚完全不怕我,并且认定了我就吃它卖萌这一套,但是这必须是躲着小满哥偷偷进行的,小满哥对于后辈这种不专业的行径可是零容忍。
“你再卖萌也没有用,没有东西给你吃了。”我捏住它的后颈皮把它提起来晃了晃,“接受现实吧同志,我也没有晚饭吃。”
仓鼠獚委屈地看了一眼小张哥手上的蛇,可怜巴巴地“汪呜”了一声。
那蛇一下子来了精神,“嗖”地钻进了小张哥的袖子里。
小张哥阴沉沉道:“你最好管好的你的狗,被我逮到就剥了喂蛇。”
“我劝你不要冲动,”我道,“这个狗是选出来给我防身的,按照我们老吴家的规矩,它的地位基本上就相当于我,我们家狗的辈分是和人一起算的,你动它就等同冒犯我。”
我这边义正言辞给仓鼠獚立威,那边仓鼠獚自己又爬到了我的衣领旁边,撅着毛屁股往我衣服里钻,小尾巴还摇得飞快。我面无表情地又把它提出来,它哼唧两声,讨好地舔我的手指。
小张哥满脸嘲讽地看着仓鼠獚,又看看我:“哦,狗中吴邪啊。”
妈的我瞬间就想把这不争气的狗崽子摔小张哥脸上。
然而还没等我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小张哥突然脸色一变,低声对我喝道:“你上树!”
我日我又不是猴子说上树就上树!心里腹诽着,但我还是比较相信小张哥的判断,立刻窜到离我们最近的一棵树旁边,手脚并用向上爬。
小张哥悄无声息地抽出一把短刀,眯着眼看向幽深的树丛。
来人也不遮不掩,径直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是个精瘦黝黑的年轻男人,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与世俗整个都格格不入的凌厉肃杀,他穿着自制的粗布衣服,小腿上扎着捆得紧紧的绑腿,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个人脸绷得紧紧的,他似乎是与小张哥相识,但是两人并没有打招呼寒暄,只是略略点了点头,便沉默着对视。从他露面开始,我便感觉到一种浓重到如有实质的危机感与压迫感,就连小张哥这样的嘴炮选手,也神情严肃,半天都没说话。
“二对一?”对视一会儿后,俩人似乎在沉默中达成了某种共识,黝黑男人瞥了我一眼问道。
“那个不能算数,我要是输了那个就是饶头,但是你对他下手得悠着点,他是外姓人,脆。”小张哥道。
“外姓人?”黝黑男人这才对我多了一丝兴趣。
“族长的那个。”小张哥做了个下流意味的手势,“懂了吧?让你悠着点也是为你好。”
黝黑男人颇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抽出一把猎刀,说:“我们有交情,刀不出鞘。”
“我也不用暗器。”小张哥同样把短刀收进了刀鞘中。
两人都不再说话,下一秒,我就看到他们突然同时暴起,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撞到了一起。或者严格来说,是两人的刀鞘撞到了一起。呼吸之间,他们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拆了好几招,刀鞘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让人担心那玩意儿下一秒就会裂开。
这两个张家人的缠斗,再一次以最直观的形式向我展现了张家人与普通人之间实力的差别,我骑在树上,他们在树下搏斗,我仿佛都能感觉到刀势带起的风拍在我的脸上。这两人的力度都非常可观,有好几下刀鞘拍在另一个人身上,击打皮肉发出的声响让人听了都牙酸,如果这样的攻击落在旁人身上,可能真的要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但是他们就好像只是被人戳了一指头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深切地怀疑,如果这俩人不是带着刀鞘打,这时候已经有人血溅当场了,斗野的残酷性,我到此时才真真切切有了一些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