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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吻在左手背(孟冬w)


许堤瞎吹:【我一出手,八九不离十。】
时停云:【呵呵。】
许堤:【我菠萝吹雪,行走江湖多年,原本打算封心锁爱,直到遇见你,好雨知时。】
时停云觉得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脑子都不正常了,他没再回消息,显然不相信那个叫好雨知时的“萌妹”能这么快就被他拿下,说不准那个头像背后顶着一张糙汉脸也不是不可能。
他放下手机抽出一张卷子就开始做,从数学开始。
四十分钟后许堤又发来了消息。
时停云一看居然是求救的,许堤给他一连发了八个SOS加红色感叹号,叫他装作他爸打电话叫他回家写作业。
他心里暗爽,不会真叫他猜准了吧,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想法,他义不容辞的为扮演许堤爸爸这一角色而一马当先。
时停云清了清嗓子,拨通了许堤的语音电话。
对面短暂地嘟了两声后就被接了起来,语气有点迫不及待:“喂,爸。”
时停云心里暗爽,但声音故作老成,假装道:“诶,儿子,你什么时候回家,作业还写不写了?”
“马上就回了。”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心虚,但仔细分辨就能听出是假装的。
时停云轻笑一声,无声吐槽许堤演技真不行。然后他就听到那人用手捂住话筒,小声对旁边人说他爸叫他回家了。
还行,演技虽然不怎么样,但意识还行,知道演戏要演全套。
没过两分钟,时停云就听到他落荒而逃、跌跌撞撞的步伐声。
等出了地下铁奶茶店的门,许堤喘着气跟他说:“谢了兄弟,救我于水火之中,这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
“滚。”以身相许个鬼,谁要你啊。
“好嘞。”
言归正传,许堤边走边在电话里跟他抱怨,他说本来以为好雨知时是个萌妹子,谁知道竟然是个黑皮壮汉,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缓不过来。
时停云反讽:“儿子你真是饿了,什么都能吃得下。”
“你别说这样的话,我求你了,哎呀!”许堤哽咽住了,过了两秒他又扯着嗓子忘情地献唱起了某音热播BGM:“说不痛苦那是假的,毕竟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你一开始是我心里的彩虹,却变成灰色~~”
时停云无语:“……戏能不能收一收。”
“果然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针不扎到你身上你永远不会感到疼。”许堤装上瘾了,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样上线:“我好想死啊,萌妹秒变壮汉的冲击力太tm强了,要不是自杀是一种罪,我早就自杀见耶稣去了。”
时停云“悄悄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上帝。”言外之意,你死了也见不着。
许堤:“……”
这冲击力不亚于《请回答1988》里宝拉对珍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
没等许堤缓过劲儿来,时停云听到走廊里有走动的声音,灵敏地掐断语音通话,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放到抽屉里。
果然下一秒顾云声就推门而入,他光着上半身,头发还是湿的,发梢上的水珠滴落下来砸在肩上,他的手里抱着刚换下来的床单被套。
“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洗个澡。”他说完就进了浴室,
时停云的脑子嗡嗡响,中考652分的脑子像是生锈故障了一样,他重新低下头看卷子,发现自己连项量函数也看不懂了。
随便蒙了几道选择题,浴室的水声断断续续,时停云的心也随着时停时有的水声七上八下,眼睛虽然还盯着题目看,脑子里却把车开到了城市边缘。
自那天起时停云就总是躲着顾云声,不止是因为自己首次那啥的梦中对象是顾云声,有点无地自容,还因为他感觉自己对顾云声的感觉也变了。
看到他吃辣有点红的嘴唇就想亲。
看到他光着上半身跑到他房间还有点想去摸摸他的腹肌。
想到这里时停云愣住了,血液直往脑袋上涌,车在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到了城市边缘,都没意识到顾云声已经洗完出来了。
顾云声拿着浴巾擦头发:“这个热水器也有点不好用了,我明天找人来一起换了。”
时停云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扭头的一瞬间便乱了方寸。
顾云声站在床边,裹着一件米色的丝质睡衣,肩上还半搭着刚擦过头发的浴巾,扣子还没来得及系,左右衣襟晃动,隐隐约约露出一截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他浑身还冒着刚出浴的热乎气,鼻尖眼尾,脖颈,手腕,甚至足踝,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都被热水泡的泛红。
可爱/纯情/正在认真学习的时停云小同学颤抖着睫毛,他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以火箭般的速度直线升高,下一秒就到沸点了。
“怎么脸这么红,不是又中暑了吧?”
“没有。”时停云说,他对上顾云声的目光,又不争气的害羞起来,“就是……房间里有点热。”
“热吗?”顾云声看过去,“热的话就开会儿窗,但是睡前记得关。”
他瞥见时停云桌上摊着的卷子:“你做完了吗?”
时停云哪还有心思做题:“我不想做了。”
顾云声说:“那先别做了,下楼吃点水果。”
“……我又想做了。”时停云脑子里突然弹出弦外之音,但下一秒就被自己的胡言乱语吓到了,为了掩饰尴尬,他装作惊讶地反问顾云声:“你怎么穿着我的睡衣?”
顾云声无语道:“你说怎么?下午你把我睡衣上撒了一整罐可乐,换洗的还在学校没带回来,不穿你的穿谁的,还好意思问。”
时停云被臊得无地自容了,也不说话了,换张草稿纸叠在卷子上埋头当鸵鸟。
余光里又瞥见顾云声上衣襟的两个扣子还是散开着的,深邃的锁骨窝和胸肌线条若隐若现。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头埋的更低了。内心开始祈祷顾云声快走,快走快走。
然而天不遂人愿,顾云声却凑到他旁边说,“宝宝,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时停云顿时浑身绷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宝宝,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哪怕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也没有过。
他的嘴唇激动地抖了三抖就差要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的时候,顾云声伸手指在卷子上说:“这道题应该选A。”
“第一道单选就错,欠揍了吧。”
“……”
“好好写宝宝,别糊弄我,不然真收拾你。”
就这么一句话,时停云在桌前坐了二十分钟脸都还是热的,他趴在卷子上,想顾云声,想让顾云声躺在自己身边,想和顾云声亲,实在不行真收拾他一顿也行。
这么想着,许堤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是一段语音。
他刚点开,许堤的声音就灌入他的耳朵里。
【爱着谁的他 能否将你接受~
是不是会上瘾,拜托慢些降落~
话里的红房间,发霉的旧照片~
没必要听个遍,掉了漆的播放键~
你情愿冒着险,睡在他的身边~】
最后一句真的让时停云的心咯噔了一下,许堤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他刚想什么,他就唱什么给他听,正无语时,许堤又发了条消息进来。
许堤:【怎么样,哥改的DJ版《心如止水》,酷不酷。】
弱智……
他手里握着的笔尖不小心把草稿纸戳了个洞……这套破卷子做的实在是大起大落的,他的人生就不要再大起大落了吧。
时停云感觉自己窝火的要爆炸了,没错,他破防了。
吗的。他咬着后槽牙,一笔一笔重新列算式,心里想的却都是顾云声。
作者有话说:
傅叔叔:想我?想我收拾你吗?
最近含抖含梗量比较浓,更新频率比较密,原谅我,都是开学前的回光返照,据悉确诊了开学前综合症的人发病的时候都有点话唠QAQ

夏天是不是总是这么热的呢?时停云答不上来,只是当他拿着一大个行李袋转了两趟车十三个站走了三公里路之后,他觉得头顶上的太阳快把他晒扁融成一滩泥了。但是苦难还没有结束,到了说定好的地方之后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人来,拨了手机也只是重复听着那句见鬼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才看见一辆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
上一个夏天怎么样呢?连续挂了几天的高温警报,令人紧张的中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顾云声往他脖子上挂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观音牌,希望他以后事事顺心。转眼就到下一个夏天了,然后下下一个夏天,下下下一个夏天。不知道哪家报纸曾经做过的统计说一般人无病无灾都能活到七十岁,那么还有五十四个夏天,但时停云始终最怀念和顾云声一起度过的夏天。
车子在漫长的国道上行驶着,灼热的阳光晒得车窗发烫,却也只停留在窗上,因为里面空调的温度很低,日光照在手臂上也不热,一点点的暖就像冬天的阳光一样。
车内的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曹翠翠沉默地开出五公里后,她打开了车里的音响,声音并没有开很大,淡淡的轻音乐。
曹翠翠一边开车一边偷偷观察时停云,眼睛余光几次看向后视镜,但一句话都没有说。终于在看第三次的时候,她把一盒晕车药跟矿泉水递给了时停云,原本时停云闭着的眼睛张开了一条缝,在看到对方手上的东西之后呆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接了过来。
“一粒就行。”曹翠翠低声说。其实她有点恐惧和时停云说话,几个月前顾云声的生父傅守良第二次来到凌州之后,为了让顾云声跟他回去,和时朗达成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协议,将时停云送到这间“医院”。分开的这四个月,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把他送到这个地方后他们一家就搬离了凌州,回到了渝溪老家,也和傅家断了联系。
她转头看到时停云现在一副消瘦而又平静的模样,她突然开始怀疑之前的决定到底对不对,把他送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医疗机构去治疗被人诟病的心理疾病,是真的对他好还是在折磨他。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一晚的人声、车声和玻璃碎裂声。还有那一句:为什么不相信我。
时停云乖乖吃下一粒晕车药,药效没那么快能显现出来,有点匆忙地说了句“谢谢”。
他以前从来都不晕车的,上一个夏天考完试顾云声拿到驾照两个人去隔壁的城市自驾游,那个时候车开的晃晃悠悠但他依然觉得很有安全感。
也许是吃的那些药带来的副作用。时停云难受地吞咽了一下,那间“医院”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正常,会对被送来的每一个人灌输一种“你们是有罪的人,在这里试药、承受痛苦都是赎罪的一种方式。”
在这里的四个月每天几乎都在全是白墙没有窗户的房子里度过,抽噎声,尖叫声,指甲划过墙皮的刺耳的声音,金属手铐和床头掉漆的铁皮杆摩擦过的声音……无数个夜里他的耳边萦绕的都是这些声音。
也许真的是那些药破坏了他的小脑平衡系统,不然他怎么这么难受。这种难受的感觉就像他去那个地方的第一个晚上,在服用药物的六个小时后,一个打扮得医生模样的人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另一个站在他旁边的助手看着时停云,小声在男人耳边说道:“这是东港新出厂的,致幻成分加大了30%,听说是可以对人的记忆进行修改,就和催眠一样,不过是有时间限制的。”
“所以先拿这个新送来的试了试,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顺着声音的停止,两人将目光投射在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停云,这张面孔太年轻了,平静的表情下,眼里还是藏不住的锋芒和桀骜。
“喜欢吗?”
“喜欢是罪过吗?”时停云想睁开眼睛,但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那其实是冷汗浸透了额头,流到了眼睛里,他忍着剧痛,咬着牙勉强忍耐道:“我喜欢一个人,难道是多么大的罪过吗?”
男人笑了,站在黑暗中,抽着烟说:“比罪过还要命。”
他答道:“是错误。”
铁盒里的月亮折纸是个错误,打折的猫罐头是个错误,熟记于心的那串号码是个错误,干拌馄饨是个错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考去三中是错误,日记本是个错误。
错误不该暴露出来。
他该藏一辈子。
光线在时间里缓慢地摇晃出一个角度,不停歇的长途驾驶把时间沉淀得越来越长。曹翠翠轻轻拍了拍时停云的肩膀,“霭霭,我们到了。”
许是手背压在眼睛上太久了,产生的压迫感让刚刚睁开的眼睛产生了几秒的幻觉。窗外的风景是静止的,车子早已停在路边,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停云透过窗外仿佛看见了顾云声。
但他不是不清醒的人,眨了下眼睛,幻觉立刻消散了。
眼前取而代之的身影是时朗。
站在他们车前的是他的养父时朗。
是那个人。
时停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耳鸣声让他感觉头又痛了起来,针扎似的。他又做梦了,是他重复过几百次的那个梦。
他翻身过来挨着傅迟,轻轻握住他的食指。
被他猛地这么一折腾,本来就睡得并不安生且几个梦叠着做的傅迟也醒了。
“这是……”傅迟睁眼惊讶道:“怎么突然就这么有精神了。”
明明前半夜还和个小病猫一样迷迷糊糊抱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喂了退烧药后半夜就生龙活虎的跳到了他身上耍浑。
郊区的雨很邪门,到了半夜更有瓢泼之势,傅迟和时停云在黑暗中两相对视着,谁也没动,安静的空气里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沉默中,傅迟有些出神,他甚至都在想离开的那一天,思索那个决定是对是错,他离开凌州,也离开他的霭霭,去到异国他乡,但他年少时对他人轻易的信任让他的霭霭受了那么多苦,也同样断绝了自己反悔的通道,将他们放到盘根错节的误会两端。
他感受着时停云身体的温度,他想他找回了他的霭霭。
可他该怎么让时停云知道,自己也是他一直想找的那个人。
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怨自己,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丢下。
正当他一头乱续的时候,这样安静的对峙被时停云的闷咳声打破。
傅迟蹙了蹙眉,本想问他怎么咳的这么厉害:“你……”
时停云却二话不说俯下身捧住他的脸,直接将他的声音堵在了喉咙里。
霎那间,傅迟连头皮都是发麻的,本来平时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他来掌控全局,结果此刻一下子步调就全乱了。
两人从床上折腾到沙发上,又从沙发上折腾回床上,攒了这么久的劲儿,好似今天都要使出来,傅迟感觉时停云像是有什么心事,在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发泄。
他吻了吻他的鼻梁,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时停云没有回答。
“你自己可以处理的了吗?在保证自己安全,不影响接下来剧组的拍摄的情况下。”见他不肯说,傅迟开始尝试着引导他。
时停云脑袋空白地盯着傅迟,出神的盯了好几秒,等刚才那股汹涌的感觉消失殆尽后,意志慢慢恢复,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于是承认道:“时雨惹了一些人,和上次的宋总有牵连,我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处理好,但是我不能不管他们。”
“没关系。”傅迟摸摸他的脑袋,声音更轻柔了一些,“我来处理。”
身下的人突然翻过身,两人换了个姿势,塑料包装纸撕拉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结实的大床被折腾的一晃一晃,浸湿了一大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迟贴在时停云身上,嘴唇压在他耳边,说:“听说姓邓的那个小子这两天也要跟着一起进组。”
“啊……他是……工作需要啊。”感觉傅迟按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时停云细微喘着气。
“所以在你心里我没有他重要。”
“我……”
傅迟将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唇瓣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自顾自的说起来:“已知大前提:工作需要比我的需要重要,小前提:工作需要=和邓聆音共处一室,可得结论:姓邓的比我重要。”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时停云被他三段论推理的歪理邪说搞得有些惊愕,这句嫉妒中透着一丝不屑,在意中又醋味十足的话让他顿时联想起曾经初高中的女生,她和她关系比和我关系好了,我就一定要逼着她问到底谁是她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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