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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攻们为我打起来了(倾觞一尽)


姜渔看着那双手,忽然就想起闻淙身体还好时,把他从树上抱下来的场景。
比起闻淙,闻峋的手上肌肉更紧实,微微挽起的西装袖子下露出一截手腕,青色血管凸起,看上去十分有力,手型倒是和闻淙一样漂亮。
“怎么了?”
直到耳边响起男人略带沙哑的声线,姜渔才忽然反应过来,他盯得有些久了。
他笑盈盈说:“没什么,就是看着你的手,觉得很漂亮。”
闻峋执刀的手指一顿。
少年生了一张精怪般美丽惑人的脸,雪肤乌发,唇红齿白,一双杏眼更是动人,明明已是快大学毕业的年纪,眼里却总是蕴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纯澈得像是一泓清泉。
以至于他用那双眼睛望着你时,嘴里说出的任何话都显得单纯又真诚,足以让一般人心旌摇荡。
但闻峋不是一般人。
他在商场沉浮多年,姜渔在他跟前耍的那些小把戏,就像是幼儿园过家家。可问题就在于,他确实被这些小把戏扰乱了心绪。
闻峋拿过一旁的餐巾,在嘴角碰了碰,然后放下。
他眸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单刀直入:“说吧,你接近我的目的。”
姜渔神情微顿。
男人肩宽腿长,即使坐着也比他高出一截,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审视意味,加上常年身居高位,那双漆黑眼瞳不带任何感情地睨着人时,上位者的压迫感几乎扑面而来,如有千钧。
可下一刻,少年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威压般,展颜一笑,声音清甜地吐出几个字:“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在追你呀。”
闻峋瞳孔骤然一缩。
他盯着姜渔,冷锐的目光几乎要在人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可坐在对面的少年眉眼清丽,望着他的眼睛笑得弯起来,像干干净净的新月,只装着他一个人的倒影。
“从上次宴会我就注意到你了,或者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这次大费周章搬过来,也是因为想天天见到你。”姜渔说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闻峋脸色依然带着冷色,像是永远不会泛起波涛的冰湖。
但不可否认地,他心脏最隐秘的角落,的确像是被什么东西浅浅地,触碰了一下。
许多年里,闻峋不是没有受到过盛着爱慕的目光,但那些目光要么含着欲语还羞的胆怯,要么带着对钱权名利的饥渴,从没有一种是像姜渔这样。
热烈又率真,像是明晃晃的太阳。
至少单看那双眼睛,闻峋从不出错的直觉告诉他,姜渔好像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而非他身上的一切附加品。
姜渔的身家他也是查过的,他手下的人,办事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但无论怎么深挖,展现在他面前的姜渔都清清白白,与任何人都没有利益牵扯,和闻家以及闻家的竞争对手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这就是闻峋一直感到困扰的原因所在。
他不知道姜渔接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现在,姜渔直白地告诉他,是因为喜欢。
他喜欢他。

装潢精致的西餐厅里人很少,只能听到间或的低语声。
窗外天色已暝,幢幢灯影落在玻璃窗上,伴随着空中悠悠摇晃的法语歌曲,漾出一派旖旎的氛围来。
闻峋正襟危坐于桌前,英俊的脸庞像是沉冰寒雪,看不出喜怒,扣住的指尖却在微微发烫。
而对面被他以冷峭目光审视的少年,杏眼明媚,笑意温软。
这像是一场奇怪的对峙,安静良久,最终却是闻峋先移开视线。
姜渔注意到,男人耳根处又漫上了浅淡的粉色,没有往日明显,但看对方紧抿的嘴唇,显然是在极力克制。
真是纯得可爱。
姜渔想,他今天对闻峋的喜欢好像又比昨天多了一点点。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谈恋爱了。
但这事儿急不得,还得再等等。
像是给骤然被过量信息冲击到的男人一点缓冲时间,姜渔站起身,十分善解人意地说:“我去趟洗手间。”
闻峋终于说了安静这么久后的第一个字:“嗯。”
一进洗手间,姜渔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手腕上袭来一股大力,他被猛地拖入一个带着烟草气息的怀抱。
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声被反锁,他被男人抵在厚重的红木门板上,滚烫气息急切地亲吻上来。
姜渔没有反抗,他像是早已预料到对方会这么做,顺从地窝在男人怀里,细白手指搭在对方箍住他腰身的臂膀上,任由男人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恶徒般,贪婪地汲取他口中的津液。
直到快一分钟后,他才皱眉,伸手在男人胸口推了推。
他力气不大,但方才手劲儿奇大,像是疯了一般的人,却轻易就被他推开了。
“你还喜欢我。”徐晏书声音沙哑,笼罩着他的目光里含着浓浓的欲.色,可更多的却是痛意。
姜渔说:“没有。”
徐晏书盯着他:“你有,不然你为什么让我吻你?”
姜渔在心里说,那还不是怕反抗起来,万一嘴巴被你给咬破了,出去没法和闻峋解释。
算了,就让徐晏书这么误会着吧,看他这疯劲儿,不给点甜头压着,姜渔真怕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皱着鼻子,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徐晏书习惯很好,从来是烟酒都不沾的,姜渔很讨厌闻烟味,以往交过的男朋友也没一个抽烟的。
徐晏书还抓着他的手,力道大得他腕骨泛疼,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眸光灼灼盯着他:“姜渔,闻峋根本不喜欢你,他那种人,只会怀疑你的真心。”
听到姜渔对闻峋说喜欢,说在追他的时候,徐晏书几乎气得发疯。
一直以来,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居然自降身段,去追另一个冷冰冰的男人。
姜渔脸色一变:“你听到了?”
刚落座不久,他就看到戴着鸭舌帽的徐晏书从入口处进来,坐在了离他们较远的一个靠窗卡座。那个位置在闻峋后方,所以他看得见徐晏书,而闻峋看不见。
但那么远的距离,餐厅里还放着音乐,徐晏书应该是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的,除非...
姜渔猛地抬头:“你装了窃听器?”
徐晏书眼睫微垂,没有否认。
“你疯了!”
看着这个与往日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的徐晏书,姜渔忽然从心里生出一点害怕来。徐晏书能做出偷偷装窃听器这种事情,已经和他发疯的那几位前辈们差距不远了。
姜渔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除了这里,你还在哪里装了?我家?还是闻峋家?”
徐晏书:“没有,只有这里。”
姜渔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没疯得彻底,不像前两个,已经没救了,害得他只能跑路。
不管怎样,他现在得先稳住他。
姜渔直视着男人暗淡的眼睛:“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徐晏书遽然抬眸,看姜渔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他当然知道姜渔说的是什么,姜渔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做毫无尊严的备胎,等着姜渔和闻峋分手后重新上位,要么就此离开,一刀两断。
少年的声音像他那张脸一样清甜,常年撒娇惯了,跟人说话时尾音都带着软软的勾儿:“我先告诉你,你怎么选我都没意见,但你要是破坏了我的计划,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徐晏书盯着姜渔,修剪干净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被他拢在怀中的少年脸颊白净,身段纤柔,像朵弱不堪折的娇花。
那双眼睛那样澄净漂亮,几乎用一种干净到天真的眼神望着他,说出口的话却句句如刀,毫不留情地剐在他的心上。
徐晏书撑在姜渔两侧的手臂慢慢松开,从门板上滑下。
姜渔得了自由,抬腿从他身侧绕出去,在洗手池前照了照镜子。
还好,在他计算好的亲吻时长下,嘴唇没有肿,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红。用冷水压一压,出去后闻峋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估计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处理完嘴巴,洗完手,拉开门准备出去的前一刻,姜渔听到徐晏书嘶哑的声音。
“...我答应你。”
姜渔回过头:“答应我什么?”
徐晏书额间青筋浮现,像只被迫底下头颅的兽一样,艰难地从喉中挤出句子:“我等你们...分手。”
姜渔神色微顿,倏而冲他笑了一下:“好,那你现在就赶快走吧,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闻峋看见。”
说罢,他转身出了门。
在他身后,男人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眸光冰冷,像是被一把火烧过,只留下阴惨惨的余烬。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姜渔回到座位上,神色自若,完全看不出十分钟前才被男人关在洗手间里亲过。
闻峋没回答,目光却定定落在他鲜红潋滟的唇上。
姜渔心神一紧,呼吸都屏住了,几乎觉得闻峋是看出来了什么,但下一刻,他听见闻峋唤来了服务生:“给他上一杯橙汁,要热的。”
姜渔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嗯?”
闻峋看着那张泛着红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酒精过敏,为什么还要喝?”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姜渔的嘴唇和脸颊都有一点红,但少年容色秾丽,唇色本就比常人要红一些,他便没在意。
但姜渔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不仅嘴唇比刚才更红了,连白皙的脸颊都染上艳色,原本光洁如玉的脖颈上也起了一两颗细小的红疹。
闻峋这才确定姜渔是酒精过敏。
“和你一起出来很开心,一时就忘了嘛。”姜渔甜甜地笑着,脸颊上酒窝清浅。
心下却暗松一口气。
太久没喝过酒了,他的确是忘了自己有酒精过敏的体质,但不严重,就是以往每次过节都不能和男朋友一起喝酒,有点麻烦。不过这次反倒帮了他的忙,把他被人亲过的异常唇色掩盖下去。
闻峋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什么旁的动作,但姜渔就是觉得,那张俊脸看着没之前那么冷了。
他笑盈盈问:“你呢,你和我一起吃饭,开心吗?”
这时,服务生端来了一杯橙汁。
闻峋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骨节修长的大手挪开他跟前的红酒,把橙汁放过去:“喝掉。”
姜渔看了眼果汁,说:“我吃饱了。”
闻峋脸上浮现出略有些头疼的神色,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娃娃:“果汁有一定的解酒效果,喝了会不那么难受。”
“噢。”
姜渔捧着橙汁,乖乖地送到嘴边。
他喝水很慢,猫儿似的一口一口地抿,抿两口,还要伸出嫩红的舌尖,绕着嘴唇舔一圈,饱满圆润的唇珠都被他舔得亮晶晶的,像娇嫩的花蕊。
少年双手捧杯坐在那里,显得整个人安静又乖巧。
他和平日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差了太多,哪里都细细软软的,连喉结都比寻常男人小很多,凸起也不明显,精致小巧的一颗,随着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滚动,像很好掌控的,一伸手就能握住的鱼儿。
闻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姜渔脖颈上停留太久了。
吃完饭,姜渔上了闻峋的车。
车内温暖舒适,他又喝了酒,迷迷糊糊便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在小区的地下车库。
车已经熄了火,身侧的男人靠在座椅上,俊朗的侧脸线条在昏暗灯光下少了锋利,多了一层暧昧。他什么也没做,看上去已经这样安静地等了许久。
姜渔起身,揉揉眼睛:“你怎么不叫我。”
闻峋:“叫了,你没醒。”
“哦哦,不好意思。”姜渔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男人忽然说:“等等。”
“嗯?”
闻峋从抽屉里拿了一盒药给他。
姜渔接过一看,西替利嗪,缓解过敏症状的。
西餐厅没有药,应该是闻峋在他睡着时从路边药店买的。
姜渔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心里扑通扑通跳。
没来由的,他忽然开口:“闻峋,你要来看我跳舞吗?”

餐厅事件过后,姜渔这段时间都没再见到徐晏书,得了许多天的清净。
他不得不稳住徐晏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之前的踪迹都是徐晏书帮忙掩盖的,这才让前面那几条疯狗没能找来。
徐晏书对他那些前任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旦他背叛他,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
但姜渔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徐晏书那么喜欢他,连那样的条件都答应了,况且,不会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伴侣。
于是姜渔便放下了心。
但他转而开始烦恼起另一件事。
闻峋拒绝了他的邀请。
当时在地上车库,姜渔从怀里摸出一张票给闻峋,是他作为主舞,让剧院工作人员特意给他留的最好的位置,第一排正中间。
可闻峋看了那张票一眼,对他说:“早点休息。”
然后就转过了脸,不再看他。
姜渔有点疑惑了,他知道闻峋之前虽然没怎么看过表演,但这段时间连着去剧院看了三场舞蹈演出,他应该是喜欢看人跳舞的,至少,闻峋这种变化应该和他有关。
而他对他表白后,闻峋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拒绝之意,还给他买了药,他判断闻峋对自己多少是有一点好感的。
可闻峋宁愿去看那些没有他跳得好的人跳,都不看他跳。
姜渔忽然就生起气来。
讨厌!闻峋讨厌死了!!!
不像闻淙,闻淙最喜欢看他跳舞,不仅是完整熟练的舞蹈,连他最开始练习时生涩的动作也一样喜欢。
那时候他为了考上最好的舞蹈院校,练习得非常刻苦,起早贪黑,闻淙也不催他,他只会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他跳多久,闻淙就看多久。
宽敞的舞蹈室内,男人的目光温润而专注,像清透柔和的月光跟随在他身上,好像永远也看不腻。
闻淙也从来不会去看别人跳舞。
想到闻淙,姜渔忽然鼻头一酸,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
他哭时并不似成年人一般默默流眼泪,咬碎牙往肚子里吞,而像小孩子,眼泪稀里哗啦地流,嘴巴呜哇呜哇地叫,一点也不掩盖自己的声音,好像哭得越大声,越厉害,就会有人来哄他。
从前的确是有的,在许多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比如他想要和闻淙一起睡觉,但闻淙不许,通常他哭一哭,闻淙也就妥协了,但当他想要和闻淙做更亲密的事情时,闻淙就变得铁石心肠,他怎么哭都不肯答应。
再后来,他交往的那些男朋友,也自然会在他哭的时候哄他,一个个比他自己还见不得他流眼泪。
但现在,那些人都被他赶走了,只剩一个冷冰冰,总爱对他臭脸的闻峋。
姜渔咬牙,突然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找出那张票,哗啦哗啦撕了个四分五裂,扔进垃圾桶里。
就这样他还嫌不够,红着眼睛瞪了垃圾桶里的碎纸几眼,蹭地站起身,提起垃圾桶,准备连票带桶一起扔到楼下去。
走出单元门,正巧碰到夜跑回来的闻峋。
是的,自从姜渔告白后,闻峋的晨跑就变为了夜跑。
他非常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但察觉到自己生活的平衡已经被姜渔打破时,他选择用这种影响最小的方式,尽可能让生活回到平衡状态。
但他没想到这样也能碰到姜渔。
少年气势汹汹地提着垃圾桶,像是提着一把刀,下一刻就要上阵杀敌。
然后闻峋就见姜渔手臂一甩,把整个小垃圾桶都扔进了小区的大垃圾桶里。
闻峋:“。”
不仅如此,少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昏黑夜色下完全没看到他,直到闻峋开口:“你怎么了?”
姜渔回头,这才注意到这个讨厌的人,他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要你管!”
闻峋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打懵了一下,一时间没想出怎么回答,只能看着少年气势汹汹地走回去。
走了没几步,又突然折回来,清秀的眉毛凶神恶煞地揪起来,圆溜溜的猫儿眼瞪着他:“你在这里给我等着!”
“... ...”
闻峋觉得少年如果是只猫的话,此刻浑身的毛一定都炸开了,龇牙咧嘴一副凶相,却半点儿不能唬到人,反倒有些虚张声势的...可爱。
想到最后那个词的时候,闻峋神情微顿,但他还是停了下来,想看看姜渔到底要做什么。
几分钟后,姜渔又气势汹汹地下来了,手里拿着几天前闻峋给他买的那盒西替利嗪,啪地一声砸在他身上:“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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