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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攻们为我打起来了(倾觞一尽)


从前谈恋爱时,徐晏书曾许多次这样抱过姜渔,知道少年身上有多软,抱起来有多舒服。
而此刻姜渔却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就在他面前,毫不顾忌,好像他本应如此,享受着所有人对他的爱意。
即使徐晏书已经被迫接受了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但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难受得像是在被刀子刮。
褚弈和姜渔早就回来了,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让他像个疯子一样满学校到处找,中途甚至以为姜渔是已经被闻峋拐走了,差点杀到闻宅去。
直到他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收到褚弈的消息,打电话过去,褚弈才懒声懒气地说人已经找到回家了。
徐晏书看着褚弈那双手在姜渔肩膀上摸来摸去,美其名曰按摩,实际脸上的春光都要溢出来了,而姜渔也不管,只气得胸口生疼,眼睛恨不得把褚弈那双狗爪子盯出个洞来。
他不明白姜渔为什么总是偏心褚弈。
他走过去,压着心头的火气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渔低头玩着手机,眼皮都不抬地说:“中午吧。”
徐晏书拳头捏了捏。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也就是说,姜渔表演结束后不久,就和褚弈一起回来了,在他的房子里,在他买的沙发上你侬我侬,相依相偎,一直到现在。而同一时间,他在偌大的校园里灰头土脸地四处奔波,心急如焚。
徐晏书几乎是绷着声音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渔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要给你汇报吗?”
褚弈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我老婆怎么开心怎么来,你家住海边吗管这么宽。”
徐晏书阴沉沉看向褚弈:“闭嘴。”
褚弈这辈子还没遇到过敢对他说闭嘴的人,除了姜渔,当即眉头一横就要动手,但又看了眼还窝在他怀里的少年,又躺了回去。
徐晏书这个小心眼儿的贱人,就是嫉妒他有老婆,他跟一个没老婆的可怜虫计较个什么,掉价。
这么想着,褚弈脸上又浮现出得意之色,他觍着脸去亲姜渔一口:“老婆,咱别管他在这里发癫,你不是喜欢看电影吗?最近又上了几部新片,我陪你去看。”
姜渔把那张快要流涎水的狗脸推开:“不去,别来烦我。”
徐晏书见他俩这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一张脸又红又白,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在学校里找了你多久?我为你担惊受怕,你倒好,和褚弈在这里自在逍遥,连个消息都不给我,姜渔,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姜渔“啪”地甩给他一巴掌:“我什么时候考虑过你的感受?徐晏书,你搞清楚,是你死乞白赖非要缠着我,没人逼你。”
“况且,我刚才差点被闻峋强行带走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不是说派了人手保护我吗?你的人呢?都是废物吗?加起来还不如一个褚弈。”
徐晏书怔然望着姜渔。
他没想到真是闻峋,褚弈在电话里也没有和他说,他只是以为姜渔是自己跑到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去,还和褚弈背着他私会...
“...对不起。”
刚才还气势逼人的男人,此刻低着头,像只对主人俯首帖耳的大型犬。
姜渔连眼神都不再给他一个:“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徐晏书拳头握了握,说:“小渔,你的药有进展了,研究所说让你明天过去做一些检查。”
闻言,原本低着头打算继续玩手机的少年眼睛蹭地亮起来,他像只立起耳朵的小兔子般,整个人都从褚弈怀里坐起来了:“真的?那药还需要多久才能做出来?”
徐晏书垂眸看着眼睛亮亮的少年。
眉眼明亮甜软,像是嗅到鱼腥味儿的猫咪,跟刚才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判若两人。
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徐晏书也逐渐认识到一个残忍的事实。
姜渔只是在利用他们,他对他们表现得再依赖,再怎么允许他们亲近,在心底,依旧把他们当作一件可以随意使用和丢弃的工具。
褚弈刚才从闻峋手里救了他,他就可以乖软地靠在男人怀里,任由褚弈抱他亲他,而他对姜渔说出药物的进展,少年就可以一改冷漠无情的模样,对他露出明亮甜软的笑容。
虽然经历了闻峋一事后,姜渔的性格变了许多,但从始至终,姜渔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除了闻淙,他依旧不会在心里为任何人留出一点位置。
这就是一个没有心的,薄情寡义的,天真无邪的坏小孩。
但即使这样,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没有办法对姜渔放手。
徐晏书五指紧攥,指甲将掌心掐得刺痛。
他听见自己说:“快的话,大概需要几个月。”
姜渔不太高兴地撅着嘴巴抱怨:“怎么要那么久?你是不是哄我呢?”
徐晏书在他身前蹲下来,温声道:“一种药物从研发到上市需要经历很多流程,短则一两年,长则几十年都有,但这次的药是专门针对你身上的病的,会简化一些流程,几个月已经算很快了。”
他语气柔和而有耐心:“而且,为了你的安全,进度也不能拉得太快。”
褚弈在此刻难得和徐晏书站在一边儿:“老婆,他说的有理,这种事情确实快不得,万一对你身体有什么影响呢。”
姜渔哼哼两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那好吧。”
他倚靠在褚弈怀里,伸出雪白的一只脚,用足尖在徐晏书腿上踢了踢,娇横地指使:“我要吃冰荔枝,你去给我剥。”
徐晏书单手握住那只脚踝,指腹在少年雪色肌肤上轻轻摩挲着,喉结滚动。
但见姜渔脸上有些不耐烦了,他又很快松开手,站起身:“好。”
离开客厅之前,他不约而同和褚弈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掩藏在光亮下的暗影。
他和褚弈势同水火,褚弈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帮他这个情敌说话,一方面的确是为了姜渔的身体考虑,另一方面,则是他们虽然没有说到明面上来,但都默契地对某件事情抱有野兽般的直觉。
那就是,姜渔其实是不大愿意和他们呆在一起的。
而姜渔身上的病,就是将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的无形绳索,绳索一旦断了,姜渔就会离开。
周末,姜渔约了杨昕仪去逛商场。
徐晏书和褚弈两个人原本对此持激烈的反对态度,说现在闻峋和楚流青肯定都盯着他的动向,他一去外面这两条狗就会扑上来,哄着他说就待在家里,想玩儿什么想买什么都可以让人送过来。
姜渔哐哐两巴掌扇他们两个脸上,横眉冷目:“他们一辈子在外面盯着,我就一辈子不出门吗!”
“我出不出去是我的事,保不保护得好我是你们的事,要是真让闻峋把我带走了,说明你们都是废物。”
褚弈和徐晏书双双被训得像只拔了毛的鹌鹑,最终还是让姜渔出了门。
只不过,这两人就跟变态一样一路尾随在姜渔和杨昕仪后面。
杨昕仪被二人的眼神盯得直起鸡皮疙瘩,和姜渔说了后,两人又一人领到一巴掌,被姜渔勒令不许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姜渔把之前杨昕仪为了救他去贷的款都给还清了,还额外往她卡里打了一百万。他拉着闺蜜在各大奢侈品店内到处逛,跟进货似的买衣服买首饰买护肤品,全都送给了杨昕仪。
杨昕仪实在有些受不住,把又要进一家新店的姜渔拉出来:“不用了小渔,这么多已经够了,我都用不完,而且你今天买这些花了快三百万吧,闻淙留给你的钱再多,也经不住你每天这么花啊。”
姜渔浑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我刷的都是褚弈和徐晏书的卡,他们卡里的钱可多了。”
杨昕仪:“可你花这么多钱,他们不会不高兴吗?”
姜渔:“不会,你放心吧,他们巴不得我花得越多越好,而且两张卡花的钱要是相差太大,他们可能还会打起来。”
他撇撇嘴:“反正他们烦死了,昕仪,还是和你在一起最好玩儿。”
少年漂亮的小脸皱着,看似不太高兴地抱怨,眼角眉梢却是久违的轻松,与当时在闻宅里郁郁寡欢又满腹心事的模样好了不知多少倍,仿佛又变成了从前那个简单快乐的小鱼儿。
杨昕仪看到他这样,脸上也忍不住绽开笑容:“小渔,看到你先现在这样,我真为你高兴。”
姜渔也笑起来,拉着杨昕仪进了一间私人高级餐厅。
刚在包间里落座没多久,杨昕仪就接到电话,说剧场有个舞蹈演员受伤了,要她临时去顶替一下,急匆匆离开了。
毕竟是工作上的急事,姜渔也没拦着,不过他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菜,就打算让徐晏书和褚弈进来一起吃。
姜渔摸出手机,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见包间门被拉开,身形高大的男人跨了进来。
闻峋脸上被褚弈打出来的伤还没好全,青一块紫一块,与那张英俊冷冽的面庞显得格格不入,又有些滑稽。
他站在桌前,沉声开口:“姜渔,我们谈谈。”

安静的室内,姜渔隔着一张桌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从杨昕仪出去到闻峋进来,短短几分钟,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那张漂亮的脸上如同生了一层坚冰,将来者生生阻隔在外。
他说:“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闻峋五指攥了攥,胸膛微微起伏,但他知道姜渔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于是逼着自己放轻了语气:“小渔,我没想逼你,只是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
姜渔:“可我光是看着你就觉得恶心。”
如同被一把刀子扎中心口,男人的脸色骤然苍白了几分。
他年纪轻,身强体壮,前些天被褚弈打出来的那些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可此刻,闻峋却觉得那些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比起褚弈的拳脚,这更像是姜渔恨他的证明。
这些伤口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姜渔指使了、默许了这一切,他不在乎他,无论他被人伤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像从前那样为他掉一滴眼泪。
闻峋手臂肌肉紧绷得发抖,好像在全力克制着什么,他垂着头半晌,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二十多年来,这三个字从闻峋嘴里说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身家优渥显贵,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可在姜渔面前,他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落败者。
闻峋深吸几口气:“我为我曾经对你的伤害,向你道歉。”
姜渔望着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你最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你的亲生哥哥。”
“他无缘无故被你挖了坟,死后还要被你揣测侮辱,肆意践踏,连唯一的遗物也被你烧毁。闻峋,你真想道歉,也该到地底下去求他原谅。”
闻峋牙根紧咬,一时间眉眼都染上几分难掩的戾气。
上一次回去,他想了许多,从前他总认为自己没有错,是姜渔先欺骗了他,先伤害了他,那么他怎么报复姜渔,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重逢后,姜渔那样冷漠到厌恶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甚至成了夜里缠绕不休的噩梦。
在这样日夜的折磨下,他终于开始缓慢地意识到,无论姜渔做了什么,他的所作所为都给姜渔带去了伤害,这些伤害是姜渔至今不肯原谅他的原因。
但如果他道歉,能够换回姜渔的回心转意,那么他并不是不能低头。
可闻峋怎么也没想到,直到现在,直到现在,姜渔嘴里口口声声提的还是闻淙。
“无缘无故?”闻峋咬牙切齿,手背上都绷起青筋。
他大步跨过去,在近距离下盯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逼问道:“姜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闻淙当初为什么总是把你关在后山,不让你出来见人?”
姜渔的脸色微微变了。
“因为他知道我见了你就必定会喜欢你,所以故意在我面前隐瞒你的存在,他在世时,我去香山小筑探望过他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你。”
“至少在遇到你之前,我自问对他赤诚以待,推心置腹,将他视为敬爱有加的兄长,可他又怎样待我?”
闻峋的声音里几乎含着泣血般的痛意:“你只看到我对他的种种不好,只为他说话,又有没有想过我被最信任的兄长欺骗的感受?”
姜渔安静地看着他,比起男人的情绪激动,他像是一株开得幽静清丽的玉兰。
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清楚,闻淙在某些地方和这些男人一样,都喜欢把他关起来,藏起来,甚至,闻淙比他们做得更绝,他拔掉了他向外伸展的枝桠,让他只能成为攀附他的一株藤蔓。
只是这些事,姜渔一直不愿去深想,或者说,在潜意识里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就像是心底明亮皎洁的一捧月,明知它的背面覆着阴影,却仍自欺欺人地只看它的光亮面,只为了维持月亮在心底的清辉。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闻峋在此刻清楚又残忍地在他跟前摊明了这一点,告诉他白璧有瑕,金无足赤,也依旧不会让闻淙在姜渔心里的地位动摇半分。
因为闻淙是唯一将他从深渊中救出的人。
为此,他永远不可能忘掉他。
许久,姜渔轻声开口:“可是闻峋,如果不是闻淙,我根本不会来找你。”
“无论你是走在人潮中,或是光鲜亮丽地站在灯光下,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口口声声说他骗了你,可结果却是他把我推到你面前。”
姜渔猜想,大概闻淙一开始也没想到,他将他养得娇惯依赖,养得离不开他,最终反倒促使了他对闻淙的死亡难以释怀,转而去闻峋的身上寻找慰藉。
命运兜兜转转,一环扣一环,从来都不可预知。
只是有人身在局中,便如镜里看花,水中望月,始终未能瞧得透彻。
闻峋盯着姜渔,薄而锋利的唇角倏地勾起一丝冷笑:“照你这么说,他骗了我,我反倒要感谢他?”
姜渔“啪”地甩给他一巴掌:“你不光要感谢,还该感恩戴德,跪下来给他磕头。”
望着男人阴狠不甘的,在他说出这一番话后仍然没有半分愧疚的目光,姜渔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闻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他故意对你隐瞒,他也没有半分错处。”
“我问你,如果是你先遇到我,你会将我的存在告诉闻淙吗?”
闻峋目光灼灼:“我当然会,我不仅会告诉他,还会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姜渔定定望着他:“如果你恶疾缠身,只有短短几年可活呢?你还会这么做吗?”
闻峋蓦然一怔。
姜渔替他作了回答:“你不会。”
仿佛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倒流,闻峋一颗心陡然向黑暗处沉陷。
是的,他不会。
作为同卵双胞胎,他对哥哥的了解胜过他自己,在自己命不久矣,且明知闻淙一定会喜欢上姜渔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让闻淙知晓一丁点儿和姜渔有关的消息。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爱人分享给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闻淙是,他也是。如果一定要和一个人分享,那么这个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闻淙。
在同样的情况下,他只会做出和闻淙一样的选择。
甚至,他或许会比闻淙做得更绝,哪怕在自己死后也不让姜渔和任何一个男人结婚,最好让姜渔一辈子都念着他,想着他。
空气中陷入长久的沉默。
二人相对而立,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中间却似隔了厚厚一层跨不过的风雪。
良久,闻峋声音涩哑地开口:“好,姜渔,从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无论对你还是对闻淙,我...我向你们道歉。”
他眼底含着通红的血丝,像是沉沉的钩锁一般缠绕在姜渔身上:“往后,我会尽我所能地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
男人喉头微动,竟似哽咽:“只要你肯跟我回去。”
姜渔杏眼乌黑地看着他:“如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愿意跟你回去呢?你又要像之前一样强迫我,把我绑回去吗?”
闻峋怔了两秒。
在他的预想中,既然他已经道了歉,那么姜渔怎么都该原谅他,至于补偿,可以后面慢慢再谈,可他完全没想过,自己的道歉会有不被人接受的一天。
闻峋唇线紧抿,问:“为什么?”
姜渔几乎觉得可笑:“闻峋,你凭什么觉得,只要你道歉了,我就应该接受?你在这里说了这些空话,你对我的伤害就可以一笔勾销吗?对闻淙的侮辱就可以消失吗?他被你烧掉的,他最珍惜的遗物就能复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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