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武功内力不相上下,过了百来招之后,戚飞英故技重施,寻了个时机想要偷袭,这一次他使得却不是伏龙爪,而是一柄淬了毒的袖箭,在他挥剑的同时从他的袖中飞出来,上官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枚小小的袖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袖箭已经飞到了他的眼前,他迅速侧身去躲,一下瞬就被戚飞英的细柳剑刺入了肩胛,鲜血一涌而出,将他的月白色锦袍染红一片。
“云哥!”温如月大叫一声,冲过来。
戚飞英则是被上官义一脚踹飞,戚飞英飞出几丈,重重摔下,喷出一口血来,上官义怒道:“竖子!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戚飞英忽而笑了,染了血的唇齿笑起来有些凄然,“这不正是你教的吗,义、父。”
上官义眼神冷下来,他意识到戚飞英已经开始失控,既然如此,他断断不能再留他性命,他用内力将掉在地上的细柳剑吸附到手中,指着戚飞英道:“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断不能再留在我身边,我作为武林盟主,一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你无辜伤人性命,种种恶行,不容姑息!”
戚飞英笑容更甚,“不容姑息?义父,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
一句话生生斩断在咽喉,戚飞英看到上官义左手微微抬起,里头隐隐露出一枚袖箭,而袖箭所指的方向,正是方舒禾!
这一招声东击西,是上官义亲自教给戚飞英的,被戚飞英用来暗算了上官云,如今,上官义要拿同样的招式来威胁自己,用方舒禾的性命作为筹码。
戚飞英不再多说,他闭了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笑,看一圈众人,视线从方舒禾脸上扫过,却不敢多做停留,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和方舒禾真正的关系,不然方舒禾以后在江湖上必定不会过得安稳。
“义父教训的是。”戚飞英冷冷道出一句,缓缓闭上眼,他早想过终会一死,只是从未想过会死在自己亲生父亲手中。
上官义抬手起剑,朝戚飞英刺去,戚飞英作恶多端,不会有人替他求情,楚不归轻叹一声,拂袖转身,毕竟是曾经的好友,他想他大概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凄惨的下场。
不等楚不归走下台去,忽听飞花教的方向传来一声尖叫,他猛地转身,只见方舒禾不知何时冲到了戚飞英身前,替他挡下了那一剑,细柳剑穿过方舒禾的肚子,直直刺入她的身体,凤南烟急急冲过去,却为时已晚。
方舒禾倒在戚飞英怀中,戚飞英睁开眼,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似是傻了一般,半晌回不过神。
作者有话说:
不是我狠心,方姑娘不死,戚飞英不会暴走,也不会揭穿上官义的真面目
(好吧,就是我狠心,这个结局在故事构思之初就已经想好了,方姑娘无论如何活不成,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意外,大纲里没有,写着写着就自己出来了)
鲜血从方舒禾的伤口涌出来,很久就把她胸前染红了一大片,她一只手抓着扎进自己身体里的细柳剑,一只手死死攥着戚飞英的衣袖。
上官义没预料到她会突然冲过来,此时围在她身边的人太多了,他没有机会再次下手去杀戚飞英,只得退后一步,面上浮现出一丝痛心,自责道:“方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戚飞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拼命用手去堵方舒禾肚子上的伤口,却根本就是徒劳,鲜血流过他的指缝,将他的手也染的血红,他红了眼睛,无意识地自言自语,“不,不不不,舒禾,你不能有事……”
楚不归以极快的速度推开人群,蹲下身来,先是封住了方舒禾的穴位,之后欲给她把脉,却被戚飞英猛地一推,“滚开!”
楚不归被推得一个踉跄,幸而叶星河眼疾手快扶住他,叶星河怒道:“他让谁滚开?”
楚不归轻轻拍了拍叶星河的手臂,示意他不必追究,再次凑过去,戚飞英已然明了楚不归的意图,他的医术戚飞英是知道,于是任由他替方舒禾把脉。
静静搭了搭方舒禾的脉搏,楚不归眉心轻皱,接着他查看了方舒禾的眼睛和伤口,随着他的一声轻叹,几乎宣告了方舒禾没救了。
戚飞英不敢相信,他用力拽住楚不归的胳膊,几近哀求,“你医术这么好,一定可以救她的,你想想办法,只要能救下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楚不归不忍去看方舒禾,只是对着戚飞英缓缓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离开了人群。
方舒禾缓缓抬起手,握住戚飞英的手,冲他虚弱笑笑,她的唇色因为失血过多已然苍白,笑容浮在上面,远得像天边的云,“……戚大哥,我不后悔。”
“舒禾……”戚飞英紧紧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舒禾,别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们去归隐,一切都听你的。”
方舒禾虚弱极了,出气比进气多,要断断续续说很久才能完整说出一句话,“……戚大哥,下辈子……下辈子我等着你……”
然而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就再也撑不住,搭在戚飞英身上的手失去力气沉沉坠下,眼睛也不可控制地闭上了,只留下戚飞英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这一场变故谁都无法预料,后知后觉的唐蜓冲上台来,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样漂亮温柔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她的手一向比脑子快,整个人还没从悲痛中回过神,手里的穿云针就已经朝上官义射了出去,“你杀了我的好朋友,我要你偿命!”
唐蜓行动极快,行动间,头上的小铃铛也叮当作响,暗器密密麻麻飞向上官义,被他巧妙一一避开,唐蜓拔出腰间的短刀,一招双燕还巢就出了手,上官义本不想和小姑娘一般见识,被逼无奈,只好拔剑应对,一面接招一面说:“唐小姐误会了,我并非故意的,我只是想处置那个不孝子,替江湖除害。”
“少废话!我只看到你杀了我最好的朋友!”唐蜓脾气上头,什么也听不进去,一招一式步步紧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官义不好对一个小姑娘出手,只能格挡下来她的招式,且战且退,偏唐蜓怒火上头,顾不得那么多,以为他怕了,出手越发凌厉。
上官义避无可避,眼神不由得冷下来,正欲还手,一人冲过来拦下唐蜓的短刀,将唐蜓制服,困在他的手臂之下。
唐蜓挣扎着回头,瞬间泄了气,“师兄!你干嘛拦着我!”
唐易瞪她一眼,“胡闹,你姑姑让我带你下去!”
说罢对着上官义微微颔首致歉,带着唐蜓飞了下去,唐姗宁在台下对上官义抱拳示意,上官义这才收起眼底的杀意,回以微笑。
“凤教主,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爱徒,她突然冲上来替那不孝子挡下一剑,实在是令在下始料未及,无论凤教主有什么要求,在下都绝不推辞。”上官义对着凤南烟抱拳鞠躬,十分诚恳地道歉。
凤南烟虽然伤心,可方舒禾确实是自己冲上去的,她怪不上任何人,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指挥门下弟子将方舒禾的尸体带走。
戚飞英见有人要来带走方舒禾,一把将方舒禾按向自己怀中,双眼通红,对着众人道:“谁都不许碰她!”
“逆子!不得无礼!”上官义呵斥他,既然此时已经杀不了他,只能赶紧结束这一场闹剧,“回去后我再处置你,定然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呵,交代?”戚飞英站起身,一双眼戾气森然盯着上官义,“你要交代什么?交代你如何对我娘亲始乱终弃,将她和年幼的我赶出家门,以至于我甚至都不能叫你父亲,只能假装成你的义子;还是交代你如何让我加入不归谷,打探《天心诀》的下落,并且暗自搜寻各大门派的秘辛,好让你用来要挟大家;抑或是交代你怎么对楚不归暗下毒手,企图抢夺天心诀,交代你让我杀害陈总镖,杀害无为大师,杀害温非寒,然后嫁祸给楚不归,只是为了将楚不归逼上绝路,交代二十年前你伙同纪无情灭门风霜城,风霜城城主和你是同门师兄弟,你居然为了一本武功心法,下此狠手,上官义,你应该交代的事情确实太多了!哈哈哈哈——”
戚飞英一段话说的悲愤激烈,清晰明了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人群沉默了许久,似乎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
楚不归朝台下走的步伐突然顿下,他脑海嗡地炸开来,当初那个拿着刀砍下他父母人头的面具人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怔怔回过头去,看到站在那里的上官义,和他脑子里的面具人渐渐重合,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罗刹。
他早该猜到的,他本来已经猜到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个名满江湖的仁义之士会是当年的面具人。
上官义显然有些慌了,他拔剑指向戚飞英,“住口!你是不是疯了!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可不是胡言乱语,我所说的一切都有证据,你不会想到,这些年你给我写的每一封信,信上交代的每一件事,我都留着,当着你的面烧掉的不过是另外誊写的一份,你害死我妻儿,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父—亲—。”戚飞英裂开嘴笑了,笑得可怖至极。
戚飞英说完后,全场是诡异的沉默。
上官义站在那里,入定了似的,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亦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他拼尽全力在控制情绪,可楚不归仍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慌乱。
他一步步走到上官义面前,将这个人从上至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他和平日一样,穿着得体的衣衫,头发梳的工整,就连鬓角也服服帖帖,看不到一根乱飞的发丝。
“原来真的是你。”楚不归冷冷地说。
上官义这才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楚不归,忽而笑了,“你既然早就猜到了,何必又装出这样一副模样。”
“我确实猜到了,但我不敢相信,毕竟你仁义满天下,而且之前在江湖中行的善事不像假的,你是在赎罪吗?”楚不归逼视着上官义的双眼。
上官义冷嘲一声,“赎罪?我何罪之有,怪只怪你爹娘太傻。”
楚不归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怒火从胸腔一涌而上,将他所有的理智都焚烧殆尽,对于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他聚力于掌,还未抬手,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劲风,叶星河已经飞身过来,一脚踢上了上官义的肩头,那上官义反应极快,迅速双臂交叉,接下叶星河的这一脚,两人的内力在空中相接,迸发开来,上官义内力浑厚,脚下呈弓步支撑,在叶星河的脚力之下,一步未退。
“无耻的狗东西!”叶星河挥掌再次攻去,上官义以一招阴阳逆转巧妙地将叶星河的掌力化为无形,他长袖一甩,对叶星河的话十分不以为然,“要说狗东西,可不止我一个,当年那件事,不也有你父亲一份吗,他江怀璧的儿子嘴上说着要报仇,还不是和你这个仇人之子厮混在一起,呵。”
叶星河对于这种挑拨他和楚不归关系的话最是听不得,不等上官义说完,就再次挥掌而上,上官义同他交起手来,这是上官义第一次和叶星河交手,他瞧着叶星河年纪不大,却未曾想到他竟有这样深厚的内力,一个不察,居然让叶星河占了上风,被他的掌风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上官义不得不认真起来,他挥动双臂,运转周身的真气,这是一招大金刚掌,是墨羽山庄的绝学,据说是根据降龙十八掌演化而来,真气渐渐在上官义身前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他忽而挥掌而出,旋涡破风而出,似在风中传出一阵怒吼,朝叶星河击去。
凤南烟心中一惊,正欲上前,却见叶星河也迅速汇集了真气,只不过他使得是一招青龙出水,同样是掌法,叶星河的真气催动一条腾飞的龙,直直撞进了上官义的旋涡中,只见长龙在旋涡中翻飞几下,最后将整个真气旋涡生生劈开,两股真气碰撞而炸开,将周围的人都震飞开来。
只有楚不归、凤南烟两人已内力抓地,才没有受到波及。
方舒禾的尸体被震飞后重重摔在地上,戚飞英不顾自己身上摔出的伤,惊慌失措跑过去,用力将她抱起来,他怜惜地看着早已没有体温的方舒禾,小心翼翼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到而后,然后抱着她,一步步朝山下走去,似乎在场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好小子,竟然破了我的大金刚掌,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上官义冷哼一声,右脚在地上画一个圈,稳稳扎了一个马步,左右手交替挥掌与胸前,不知使了什么功法,周身被一股无形的真气所包围,他猛地一睁眼,周身的真气居然瞬间无限放大,随着他挥拳而出,人未到叶星河面前,拳风已然击在了叶星河的胸前,叶星河根本还未反应过来,被一拳打得飞出去,他一脚勾住台上的石柱,才让自己停下来,只是这一拳功力实在深厚,叶星河不禁吐出一口鲜血来。
“星河!”楚不归和凤南烟同时叫出声,来到叶星河身边,将他扶起,叶星河一把抹掉嘴角的血,屏气凝神调了一下内息,可怕的发觉,这一拳居然将他体内的真气打散了一部分。
“这是什么功法,见所未见。”叶星河怒而问出,他自认跟着师父学的功夫不少,几乎涉及了各门各派的内力,可上官义使得这一招,却是从未见过,想来连武学怪才叶知秋也不曾学过。
“是《天心诀》。”沉默半晌后,楚不归开口道。
叶星河和凤南烟俱是一惊,叶星河叫道:“天心诀?他几时拿到了真的天心诀?”
被他这样一叫,底下的人也都听清楚了,本来还在疑惑上官义的武功来历,一听是天心诀,立时炸开了锅。
楚不归想起在墨羽山庄那一晚,他和温如月喝过酒后第二天醒来,床边躺着的那个陌生婢女,当时他不确定那个婢女有没有发现这个秘密,现在想来,应该是发现了。
《天心诀》心法从来不在谁的手里,当初风霜城被灭门后,楚不归跟着师父回到废墟残骸,找到了被母亲藏起来的心法,他要求师父将心法用一种独特的中药汁刻在他的后背上,用这种汁液在皮肤上纹上字,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只有沾过水后才会显现。那一日他在客栈洗澡,被不小心闯入的小茹看到了后背的字,后来他就受邀请去了墨羽山庄,又被迷晕,他已猜到小茹出卖了他。
想不到短短时间,上官义就已经习得了天心诀心法。
他探了探叶星河的脉息,见没有大碍,站起身朝上官义走去,叶星河一把拽住他的手,“别去,你打不过他。”
楚不归拍了拍他的手背以作安慰,面向着上官义,道:“你知不知道《天心诀》心法是不可以随意练习的?”
上官义不屑哼笑一声,“你不学是因为你内力不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问问在场有哪个人不想要这本心法?”
楚不归暗自笑了笑,“如果这本心法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我父亲没有学,反倒是藏匿起来不宣之于众,像我父亲那样真诚的人,若是好东西,有人问他借,他又怎么会不肯?”
“那是他傻!”上官义道,“江楚,风霜城已经没了,现在我才是武林盟主,你要想报仇,要么也去练了天心诀,我们公平一战,要么……就只能死在我手里,和你爹娘一样。”
“你他妈找死!”叶星河听不下去,他汇力于胸前,运转真气后,一招苍龙出水再次朝上官义攻去,苍龙出水比青龙出水更高一层,以叶星河现在的内力其实还不能完全领悟,但他已顾不得这么多了,随着一声巨龙嘶吼,一条巨大的风龙狂奔向上官义。
上官义不紧不慢,仍是那样一个动作,将真气汇集在自身之外,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吸走了叶星河打出的所有真气。
真气绕上官义一周,被反打了回来,楚不归一惊,立刻闪身到叶星河身前,替他挡下了这一掌,掌力似乎将楚不归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他躬下身来,一手撑地,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神情都恍惚起来。
“楚一!”叶星河扶起他,在他肩上点了两下,封住他的穴位,楚不归朝他摇摇头,“没事,死不了。”
“你敢伤他?”叶星河将楚不归扶到一旁坐下,怒气恨不得要将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不等他上前,却被凤南烟拦下,“你受了内伤,不宜再战。”
说罢一把将叶星河腰间的软剑抽出来,雪魂剑,原就是她的佩剑,她双指细细擦过剑身,忽地一剑挥出,整个人凌空而起,飞花二十三式在她手中运用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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