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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七夕是大头喵)


挣了挣,感觉到他动作,岑砚放松了桎梏。
庄冬卿抬头往外看了眼,祭台方向,火光冲天,夜色都被这熊熊大火点亮了。
转头回去,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眸,只看着自己。
庄冬卿怔了下,“不怕。”
声音沙哑,他又定了定神,竭力平静道:“我没怕。”
陈述,“你挡在我身前了。”

说这话的时候, 岑砚手其实卡着庄冬卿的脉,对方紧不紧张,他都有数。
但看见庄冬卿竭力镇定的样子, 岑砚什么都没说, 轻轻抱着人抚着背脊, 感觉庄冬卿脑袋在往他肩膀上埋,岑砚又摸了摸庄冬卿的发,声线平稳道:“不怕就好,缓缓, 换口气。“
庄冬卿点头。
岑砚这才看向外间。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 火势又变大了, 照红了半边天。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玩意儿搞的, 万寿节最后一天拆他老子的台,怕是没法善了。
心念电转, 在外守着的郝三他们,第一时间已派人出去查探。
“主子,祭坛被炸毁, 钦天监监正与一位监副受了伤, 民众伤亡禁卫还在查看,祭坛周围一片混乱,恐怕还有未燃尽的炸`药, 禁卫正在护送围观的大臣贵人们。”
须臾,郝三上前来报。
岑砚点了点头, 问:“死了人吗?”
郝三:“瞧着民众里有。”
祈福死人,不是吉兆。
转而摸了摸庄冬卿的脸, 岑砚别过头又低声问他:“好些了吗, 能走不?”
后知后觉意识到岑砚虽是临时抽调来的, 但也负责了部分此次祭坛的护卫职责,庄冬卿换了口气,余光中瞥到郝三,站开了些,点了点头。
岑砚端详一阵他脸色,这才道:“我们往外走走,出去瞧瞧?”
庄冬卿再点头。
岑砚牵着他。
转出宫墙就能看到外间情形,说一句动乱,并不为过。
火光冲天,不止祭坛,好多盏照明用的大烛台也跟着倾倒下去,人声鼎沸,慌张、喧嚣、尖叫、冲撞,全都集中发生在同一块区域。
岑砚望了望,隔着有一段距离,瞧不见祭坛是个什么情形,在人群流窜中,也没有贸然上前。
“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
“完了完了,是神仙发怒了。”
“祈福是失败了吗?”
“今年是不是不好了?”
“@#¥%¥¥——”
“@#¥%@——”
岑砚神色蓦的一变,往前一步,挡在庄冬卿身前道:“往这边来了两个贼人,郝三!”
扫了两眼,岑砚精准报出:“正前方穿黑衣服那个。”
“偏左还有边上穿蓝衣的。”
王府亲卫听令而动,甫一靠近,即刻扭打一处。
庄冬卿心跳怦然,岑砚长指却按住了他脑后,低低道:“一会儿你就跟着柳七回王府。”
“这件事怕是得闹上几天。”
“我应当也会在皇宫内留上两日……”
“先回去。”
顿了顿,蓦的口吻郑重道,“好吃好喝,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慌,信我,能做到吗?”
岑砚目光坚毅,直直看着庄冬卿,那视线彷佛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倾落下来。
庄冬卿手握着岑砚手腕,两个人脸靠得极近,他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温热。
意识到什么,缓缓,庄冬卿点头,“好。”
岑砚眼神瞬间柔和,也不说话,只轻轻捏了捏庄冬卿后颈。
再抬头看去,郝三与另一队王府护卫,已经制服了两个歹人。
岑砚却没有要审问的意思,吩咐道:“派几个人捆去给统领。”
“剩下的都跟着我们。”
郝三领命。
岑砚:“走,我送你上马车。”
庄冬卿迟疑:“这么乱,你还送我,不碍事吗?”
“不碍事。”
岑砚笃定,庄冬卿便闷头跟着他走,来的时候拜祭马上要开始,祭坛外圈已然围得水泄不通,柳七想让护卫开路,但这种大日子,庄冬卿却不愿意太扎眼,只让马车停在了外围。
现在这个决定便让他们一路顺畅了许多。
内里全乱了,马车若是在内,这么多人慌乱奔走,马匹受了惊,也是驶不走的。
一路从外围绕行,有一两次有人冲了过来,都被训练有素的护卫拦住了。
耳边全是倒塌声,尖叫哭嚎声,但四周被人护得严密,牵着庄冬卿的那只手,也是稳稳当当不曾放开过。
一抬头便能看见岑砚领先他半步,若有似无地挡在自己身前。
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穿行中,庄冬卿受惊的心却慢慢落回原处,人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顺利到了马车附近,便见柳七在车下焦急地张望着。
两拨人一碰面,都松了口气。
“主子,小少爷,没事吧?”柳七几步上前便问。
虽是问的两个人,视线却都集中在了庄冬卿身上,不断逡巡打量。
庄冬卿:“没事的。”
岑砚:“爆炸的时候我们不在祭坛边上,想找个地方说话,刚好避开了。”
柳七长出一口气,低低道了句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岑砚也不废话:“禁卫正在调度,瞧着火势开始小了,估计马上要有人来找,你们出门带了多少人?”
柳七报了个数,岑砚:“我这边的再分一队给你,你们马上回府。”
柳七愣了愣,岑砚看向庄冬卿,“来,上车。”
马夫赶紧将脚蹬放好,岑砚扶着庄冬卿上车,掀开车帘,要进去前,庄冬卿又回头看了岑砚一眼,岑砚低低叮嘱道:“记住我说的?”
庄冬卿点了点头。
“去吧。”岑砚语声温柔,“我看着你进去。”
车帘放了下来。
果然,庄冬卿一上车,岑砚转头又交代了些别的事,柳七意识到什么,看了看周围,话又哽在了喉咙里。
不远处,一队禁卫正在朝着他们方向奔赴。
岑砚:“我该走了。”
柳七定了定神,只道:“主子万事小心。”
六福又从车上下来了,岑砚还以为有什么事,旋即目光触到六福提的食盒,笑了下,明白了。
等四皇子李仁带人赶到,马车已经先行一步跑了起来。
李仁:“那是……”
岑砚:“王府的马车,四皇子怀疑上面有贼人?”
李仁:“……”
知晓岑砚脾性,李仁也不似老三李卓一般,见谁都要挑衅一遭。
李仁委婉问道:“哦,王爷以及王府亲兵今日被抽调,王府的马车不是来接王爷回府的吗?怎么现在又走了?”
若是寻常,岑砚是不耐这些弯绕问话的,但是今日……
岑砚唇角带笑道:“知道祭台调度忙碌,怕我用不上饭,马车专程来给我送吃食。”
说着看了看郝三,郝三拿过食盒,当着李仁的面,一层层打开了。
蒜蓉小排骨,清蒸大虾,个头都不小,还贴心地剥了壳,去了虾线。
当季的时蔬清炒,再加一盅热气腾腾的冬瓜肉片汤……
闻到食物的香气,李仁喉结也上下滑了滑,今日实在是忙碌,不止岑砚没用上饭,他连着好几个禁卫统领,也都是饿着的。
岑砚:“还是热的,能证明了吧?”
李仁这才回神过来,歉意一笑,“情况特殊,不得不多问一句,王爷见谅。”
岑砚也笑了下,略带嘲弄,不作声,反倒是接过郝三手上的盖子,信手又把食盒给封了起来。
归置好,岑砚这才拍了拍手,问李仁:“情况如何了?可有贵人伤着?陛下宣人问责了吗?”
李仁:“。”
前两句也就罢了,最后一句,正正说中了他们寻岑砚的因由。
事情一报进宫,龙颜大怒,正在召今日护卫的几个统领进宫,要一个个问话呢。
李仁神情复杂:“不大好,钦天监官员有些损伤,其余人倒是无碍。”
“圣上正在找护卫的负责人问话。”
对帝心的揣度,若是岑砚称第二,他们几兄弟,怕是没人敢说第一。
岑砚平静:“那进宫吧。”
于是见了圣颜,几个统领一个赛一个的跪得端正,等问到岑砚,李仁麻木地听着他将对自己的那套措辞,拿到父皇面前,又说了一遍。
嗯,菜还是热的,还没吃,正合适当证物呢。
“下午统领来说人手不够,我拒了一次,第二次又来找……”
“见祝祷开始,都各就各位了,我便寻了个地儿,还没吃呢,便听到了爆炸声。”
“所以后面我也不在祭台周围。”
“出了这么大个事,料想今日也回不了王府,祭台周边挤不进去,便同柳七交代了一下后几日王府的事宜,太妃的安排,后续四皇子便找了来……”
“过程就是这样。”
冯公公看过食盒,对盛武帝道:“菜还是温热的。”
盛武帝这才点了点头。
按照岑砚的说法,那他就是全然被牵扯进去的。
盛武帝看向李仁与几个统领,缓缓道:“调度上找了定西王,现在唯二的两个贼人,也是定西王府捉住的,是这样吧?”
正该干事的几个,真是一丁点儿正事都没干好。
李仁并着几位统领深深低头,有人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了大殿上。
盛武帝闭了闭眼,挥手道:“阿砚先去殿外候着吧。”
这便是要发怒责问的意思了。
岑砚恭敬行了个礼,被一位大太监引导着,出了主殿,刚踏出去,便听到了内间摔东西的声音,想来这几人今日是要倒霉了。
“王爷我给您搬张椅子坐着?”
大太监知晓岑砚是作为心腹而留下待命的,自是好言好语。
“劳烦公公了。”
岑砚又问:“能再搬张矮几吗?”
虽然不解,太监仍是应了。
岑砚将食盒放在了矮几上,坐着,耳边听着内里的责骂声,等着。
不是等里面,是等王府的消息。
放空了一阵,果不其然,不多时,一个王府亲兵跑了进来,在郝三耳边低语了几句,郝三上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禀报道:“柳七他们已经回府了,差了人来报,让王爷放心。”
岑砚:“受了惊吓的,怎么办的呢?”
郝三:“赵爷都看过了,一切安好,开了安神的汤药,若是不好入睡再饮用。”
岑砚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这才坐回去,让郝三打开食盒。
就着矮几,吃饭!
于是这一晚,最吊诡的情形出现了。
等李仁并着数位统领,被骂得魂不附体,冷汗涔涔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闻到了冬瓜肉片汤的香味。
嗯,太久没吃东西,岑砚先选择了喝点汤,把胃打开。
有了庄冬卿在,王府的吃食近来越发讲究,肉片是真的,也是冬瓜汤,但是厨子不讲武德,用了老母鸡煲的高汤来烧这一锅……
好香啊!
出来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想到。
都是一起忙的,都没吃饭,四皇子李仁早已问过了,也不奇怪,只低了低头。
有统领大咧咧一点的,还同岑砚招呼道:“王爷用饭呢?”
刚说完,肚子咕叽一声叫了起来,十分之尴尬。
岑砚一点招呼人坐下的意思都没有,点了点头,戳人痛处道:“是啊,圣上交代了事吧,统领还有功夫在这儿和我闲聊呢?”
统领:“……”
说话间,看着岑砚夹起了一只大虾,塞进了嘴里。
统领心内道了一声绝,回头便见冯公公站在殿外阴森森地笑着目送他们,当即精神一振,也顾不得吃没吃,匆匆离开了。
今夜召见的显然不止这一批人。
万寿节最后一日,忙碌了两天,祭坛又是重中之重,统领们忙得没吃上饭,其他的官员,但凡身上担子重一些的,其实也都差不多。
礼部尚书擦着汗来的时候,蒜蓉小排骨香飘四溢。
咕嘟——
礼部尚书咽了咽口水,同岑砚打过招呼,故作镇定地进了殿内。
刑部侍郎跟着到了殿外,礼部尚书还没出来,岑砚主动同他打了招呼。
“王爷,用饭呢?”
岑砚点头:“是啊,临时被调去,忙了一整个下午,这才吃上一口呢。”
“大人见谅,瞧着像是要忙个通宵,趁着有时间我就吃了。”
刑部侍郎倒是不敢不见谅,就是……王府都用的什么炒的菜,闻着好香啊。
他倒是用过饭,但心里想着事,只随便吃了两口垫肚子罢了。
就这样,诸位大臣在饭菜的香气中进殿,被骂个狗血淋头后,又在饭菜的香气中离开。
三皇子李卓离开的时候没忍住,“你就非得在这儿吃吗?”
岑砚已经吃完了饭,吹着剩下的小半盅汤,悠悠回道:“怎么,三皇子还没用上饭啊?”
“……”
那确实也是没吃的。
李卓:“陛下震怒,你却在大殿外吃上了,成何体统?”
岑砚喝着汤,慢慢道:“差事办砸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卓:“……”
岑砚:“闻着是不是怪香的,煲了一下午的高汤。”
说这个干嘛?!
岑砚:“可惜你来得晚,没闻到蒜蓉排骨,腌制得特入味儿。”
李卓:“?”
李卓怒道:“你有病啊!”
岑砚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汤盅,闭目怡然道:“嗯,饱了。”
李卓:“…………”
饥肠辘辘的三皇子拂袖而去!

一顿饭吃完, 岑砚在殿外又等了会儿。
禁卫统领之一再度慌忙前来,进殿前惊疑不定地瞧了岑砚几眼,岑砚心内叹了口气, 倒也不意外, 同他打过招呼, 太监通传之后,统领进了殿。
须臾,冯公公出来,请自己进去。
岑砚颔首, 跟在大太监的身后, 踏进了殿内。
进得主殿, 果不其然, 陛下让统领说。
统领:“祭坛前被围了起来,又抓住了几个贼人, 但是,是……”
岑砚:“外邦人?”
统领低头,用袖子擦汗:“王爷料事如神。”
岑砚:“倒也没有那么神, 封地部族众多, 能习得的言语亦多,很多语种间有共通性,王府能侥幸捉住两个贼人, 也是靠着言语不同,恰好被我听出来罢了。”
盛武帝面色阴沉。
岑砚一觑他神色, 便知道这场纷争,怕是没那么容易平息了。
年老的人对吉兆向来极为看重, 何况盛武帝这两年身体又不大好, 此其一。
其二, 盛武帝年轻的时候一统江山,灭了多少频频骚扰大盛的邦国,如此才得了其后几十年的安稳,他这几年刚显出疲态,外邦竟敢不老实起来,这不是往盛武帝心里扎刀子,在暗示他老了,对大盛的控制力有所下降吗?
果然,盛武帝听完,便下令让岑砚带人围了会同馆,此次所有前来朝贺的番邦,在祭坛被炸`毁一事查出个结果前,一律不许外出,严禁与他人交谈通信。
至于已经抓住的那几个贼人,自是投到刑部,严刑拷打。
岑砚领了命出殿,却对郝三道:“传我令,从营里再调几队亲兵前来,王府和我们这边对半分,你安排,王府那边近日全听柳七号令。”
郝三迟疑,“会不会太多了?”
岑砚只道:“去办。”
郝三领命。
等围了会同馆,按例是要一一问询的,岑砚却没有动作。
徐四来问起,他也只道:“不急,等刑部那边派了文书来再说,现在全是王府的人,到时候若是真问出点什么,反而说不清了。”
徐四不懂,岑砚也没有多解释。
传令下去,王府一干亲卫只静静等待。
庄冬卿回了王府,一到安静的地方,便感到了疲惫。
总觉得岑砚的话还有些深意,但是暂时的,他觉察不出其中关窍。
庄冬卿一贯又是个心大的,岑砚又让他好吃好喝,想不出,便暂时放下了。
这把火大,庄冬卿坐院子里都能瞧见皇宫方向的天色更亮堂些。
“他留在宫里,是协助查案吗?”
庄冬卿对岑砚的工作不是太了解,问柳七。
柳七如实道:“这种比较慌乱的时候,陛下就喜欢用用惯了的人,主子办事向来利落,询问审讯也是做熟了的,所以,有什么比较重要的,或者陛下不放心其他人做的,基本都会交给主子。”
哦,简在帝心。
权臣嘛,是这样的。
庄冬卿点了点头,懂了。
懂了,心却放不下来。
六福见他脸上已有疲色,劝说庄冬卿洗漱,庄冬卿首次摇了头。
将陶太妃那边安排好,郡主府邸也派人去传了信,柳七得知了东厢的情况,想了想,怕庄冬卿惊惧过度,又折返了回来,想瞧瞧他情况。
庄冬卿却与他想的不一样,条理清晰,思路明确。
“再等一会。”
柳七:“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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