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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七夕是大头喵)


见到岑砚,道了声阿弥陀佛,颂了段往生咒。
岑砚却是有问题请教。
住持:“王爷请讲。”
岑砚:“上次前来,住持大师说异星入世,与我有缘,或为我之福星。”
“我想问,”
“星辰也能为人所有吗?”

实在不料刚进门, 就听得了如此一问。
想了想,这才绕到岑砚侧面,行了一礼, “王爷还是请起, 我们坐着说可好?”
岑砚:“容我再拜下家父。”
规规矩矩对着老王爷的牌位, 又行一次大拜,方才起身。
住持神色悲悯,缓缓道,“说来有缘, 相似的问题, 老衲数年前也听过一次。”
“还是老王爷离京前问的。”
“当时, 也是在一个清晨, 老王爷赶来,拜过菩萨, 问了老衲这个问题。”
岑砚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住持:“王爷想必知道老王爷问的是谁了。”
岑砚缄默。
他不仅知道,还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
回望供奉的牌位一眼,岑砚有些出神。
住持:“既然要问, 那王爷可否需要老衲起卦?”
岑砚闭目:“我没想好。”
“那烦请王爷移步, 随我去禅房坐坐可好,若是需要起卦,珠绳也是现成的。”
岑砚奇怪:“起卦不是需要提前约吗, 今天住持大师刚好能有空卦给我?”
大慈寺内,每个高僧一日内起卦的次数是有限的, 得提前相约。
上京的贵人们都是知道这个规矩的。
住持捻动佛珠,笑言, “因果因果, 有因才有果, 王爷这一问是从我的卦言上生发出来的,那么此事的因我也沾染了,故而此问我也脱不开关系,若是要起卦,也当是由我来。”
岑砚懂了,点头。
又同念经的高僧叮嘱几句,便与住持一道步出了供奉大殿,出得殿去,只闻背后木鱼一敲响,诵经声朗朗。
柳七被岑砚留在了殿外,守着老王爷。
穿行于寺庙内,山寺清幽,非年非节,时辰又早,往来并不见多少香客,从石子路走到石板路,期间只闻撞钟声阵阵,鸟鸣稠啾,薄雾笼罩着尖尖的寺顶,风吹云流走,端是一派自然好风光,心也在这种天地景色里,缓缓沉静下来。
路过食堂,住持问岑砚:“王爷还未用过早饭吧?”
“未曾。”
“若是不介意斋饭清淡,不如坐下用些?”
迟疑片刻,岑砚点了点头。
一碗清粥,几个素包子,一碟小菜,便是岑砚今日的早饭。
用的时候却想到了庄冬卿,不知道这个时候,人醒没有。
再看一眼日头,岑砚很确定,没有。
庄冬卿嗜睡,他在东厢这些日子,惯是起来了,晨练过,有时候晚一些,甚至能等到他开始处理公务,庄冬卿才会悠悠转醒。
醒了也不是特别精神,睡眼惺忪的,若是让他合上眼,还能继续眯一阵。
得被六福伺候着,埋头用过了早饭,才会彻底清醒。
想到庄冬卿迷蒙的神色,岑砚蓦的笑了下。
就是觉得挺好玩。
说不上来的。
用过早饭,岑砚起身,跟着住持继续前行。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脱了鞋,在禅房的蒲团上坐下,茶水泡开,小沙弥打点好一切,告知一声,行礼退下。
住持这才开口,“其实,当年回答老王爷的一番话,也是眼下老衲能给出的答案。”
“愿闻其详。”岑砚垂目。
佛珠拨动,住持缓缓道:“王爷问星辰,谜底就在谜面上,自是不能。”
岑砚心跳空了一拍。
“但王爷若想问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缘法,那又不一样。”
岑砚:“如何不同?”
住持道了一声佛号,“一切众生,真性常住。”
“有缘相聚,无缘别离。”
“此前天相显示,此异星与王爷有缘,眼下想来这份缘法还未了结。”
“至于王爷问的,能否长长久久,长相作伴……”
“阿弥陀佛,”
“便是看王爷想要什么了。”
岑砚:“怎么说?”
住持:“以王爷今时今日的权势,若是想强留一个人,那再简单不过。”
“老王爷当年便是这般选择的。”
“据我所知,太妃如今也仍在王府,平安度日。”
岑砚沉默。
片刻后,轻声道,“若是我想要的,不止这般呢?”
住持:“那人与人之间,便讲究个以诚相待,以真心换真心。”
“强留而来的,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过执。”
“不如珍惜当下,顺心而为,即便日后缘分消散,也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真心换真心……
缘分消散……
岑砚闭目。
须臾,低声再问,“若是换不到,非要强求呢?”
住持:“王爷知道熬鹰吗?”
“见过。”
京城这边的人士喜欢。
住持:“非要强求,便如这熬鹰,有成功的,也有鸡飞蛋打,熬死猎鹰或自己的。”
“但熬鹰之后,还有驯鹰,让它屈服只是第一步,其后的驯化才是真正的关键。”
“会有一直驯不好的鹰,最终,还是会被放归天际。”
话头一转,住持又道,“但人与鹰自是不同。”
“驯鹰只是为了狩猎,有个好帮手,能达到这一项,便是好鹰。”
“千万种人,千万种脾性,非要硬来,转了脾气,变了本性,焉知不是另一种得不偿失?”
岑砚:“……”
岑砚:“我明白了。”
说来说去无非四个字,强求不来。
缘法强求不来。
人亦如此。
住持双手合十,佛珠扣于手心,诵道:“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岑砚最后还是拒绝了起卦。
岑砚:“先留着吧,如果我有需要的那一日,自会来找住持大师。”
住持应诺。
答应郡主的找人超度,岑砚同住持说定了,准备后续在大慈寺内悄悄将法事办了。
讲完,又道:“郡主说不会放过我,我怕带上什么回家,能否请寺内大师帮我驱邪,清理掉一些不好的东西,免得回家冲撞了家里人。”
住持看过,却道:“王爷放心,老衲并未见有魂魄跟随于您。”
岑砚:“许是在入寺的时候躲起来了呢?”
住持语窒。
片刻后,“若是王爷担忧,找人念一念咒,清理一番,也是无妨。”
“至于不干不净的东西,王爷长佩的佛珠,最是驱邪避凶,大可不必担忧。”
岑砚这才摸了摸左手腕,缓缓点了点头。
“最后一样,我想为人求一保平安的吊坠,住持觉得呢?”
“若是为异星所求,他命格不同于常人,怕是需要王爷将人带来,老衲看过,才好定夺。”
岑砚应了。
一来一去,便耽误到了午时。
怕冲撞神灵,岑砚还是没有让王府众人进寺门,只让柳七打了斋饭,送出去。
下午回程,打头的几人身上都挂了驱邪的符咒。
快马加鞭,进京前与从袁府撤离的郝三一行人接上了头。
郝三行礼,“都办妥了,主子。”
岑砚:“该回营的回营,剩余的人,同我进宫复命。”
众人应诺。
在城门验过腰牌,骑马进京,到了宫墙外下马,冯公公早已等候多时,岑砚同他打过招呼,队伍再次分拨,只郝三柳七跟随岑砚,由冯公公领着入内。
过了一日,却是又在寝殿接见岑砚了。
入殿前,冯公公私下同岑砚道,“昨夜声势浩大,今早就有消息进了京,早朝时,证据确凿下,不少臣子仍为袁家呼冤……陛下大怒,动了肝火,当庭罢黜了几位大臣,并命刑部彻查他们与袁家的联系。”
话头顿了顿,冯公公:“午间便咳疾复发,再度卧床了。”
“这段时间王爷知晓的,先是淑妃娘娘去了,后废太子又……”
岑砚听音知意,“多谢公公提点。”
冯公公笑了笑,“王爷哪里的话,什么提点不提点的。”
“袁家,自前朝就是庞然大物,陛下继位以来,也得小心安抚……朝堂上的糊涂人也就罢了,王爷向来简在帝心,当是知道如何应对。”
岑砚:“只是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罢了。”
得了提点,进了寝殿,岑砚只汇报袁家情况,果然抄出了些不得了的。
虽并不是出自主支房屋,但也能作为凭据。
盛武帝闻言长吐一口气,精神大振,“朕就知晓,袁家狼子野心……”
岑砚垂目静立,只听着便是。
絮絮叨一阵,盛武帝开怀了,说岑砚辛苦,赏了王府好些东西。
岑砚也只应着。
临走前,盛武帝这才同他道:“朕身子骨这两年一直不好,眼瞅着万寿节也要来了,听闻你长姐有了身孕,前段时日你又中了毒,你母妃请旨进京,意图给朕祝寿的同时,也想来看看你长姐与你。”
岑砚眼睫微动。
盛武帝:“她本是宗室女,嫁给你父王后,确实多年未回京城了,朕又强留了你这么些年,她在封地寡居,膝下也没有儿女照料,是朕的不是了。”
岑砚:“陛下言重了,为君分忧,是臣子本分。”
盛武帝摆手,一派和乐地笑起来,“朕允了。”
岑砚默了默,谢恩。
盛武帝又道:“我近来常常梦见你父王,当年征战辛苦,若无他的勇猛追随,又怎来如今的天下安定,封了王之后,我连他最后一面,竟是也未曾见到,想为他做些什么,早些年该追封的,却已都追封过了。”
“思来想去,”
“陶太妃好似还无诰命。”
岑砚抬眼。
“他生前就一正妃一侧妃,子女三人,朕便想着,不如给陶太妃一个诰命,也不枉他爱重一场。”
“阿砚你觉得呢?”
自古以来,只有正妃可以封诰命,侧妃得了诰命,确实是天大的殊荣。
岑砚心里无有喜意,面上却配合着笑了出来。
推拒几遭,确认盛武帝心意已定,岑砚谢恩。
“啊?”
“啊?!”
出了皇宫,回府的路上,郝三一惊一乍的。
徐四愣愣,咽了口口水,“这恩荣给得也太扎眼了吧?”
岑砚平静:“打一棍子给一甜枣,不是向来如此?”
“再者,长姐有孕了?”
柳七:“没来报过,不过京城里头都讲究三个月后再宣布,恐怕之前只单独给太妃去了消息。”
岑砚轻出口气,“母妃想来看看长姐,也是人之常情。”
柳七却想到别的,“封诰命是不是需要……”
“嗯,需要亲来上京加封,所以她们都会前来。”
柳七头皮发麻。
岑砚却无所谓,“陶太妃向来寡言少语,在封地两人也住在不同的府邸里,这么些年不见了,你把院落安排得远一些便可,不会生出什么乱子。”
柳七却道,“但庄少爷……”
岑砚心里早已有计较,却也不说透,只道:“先看看呢。”
“陛下向来忌惮宗族,母妃待不长久的。”
“至于陶太妃……”沉默片刻,岑砚只道,“她向来不理事,来了应当也只会缩在院子里,不妨事的。”
柳七却担心,“封诰命一事,会不会让太妃不悦?”
岑砚嗤笑一声,“那就是母妃与陛下之间的事了。”
瞧见岑砚的态度,柳七与徐四交换了一个眼神,徐四小心翼翼提到:“封诰命这个……”
岑砚:“陛下喜欢,那就当是恩赐吧。”
两人懂了。
岑砚对这件事无所谓。
哪怕陛下的本意是想封他的生母,意图在赏赐于他。
柳七又想了下王府格局,地盘倒是够用,好好规划下,两尊大佛来了,各自安置一处,倒是也还好。
岑砚继承爵位已久,在王府里早就是说一不二的掌权者。
当初两位太妃分府住,就是岑砚一意决定的。
有主子镇着,应当出不了什么问题。
如此一路回府,岑砚却没有去东厢,难得在西厢换洗一遭,办差熬了个通宵,准备补补觉。
刚躺下,柳七却说庄冬卿来了。
想了想,岑砚:“让他进来吧。”
步入岑砚西厢的屋子,门扉紧闭,陷入暗处,庄冬卿脚步一顿。
“打扰你了吗?”庄冬卿惴惴。
“没有,过来吧。”
床上传来温和的应答,岑砚对庄冬卿伸手。
“哦哦。”
走到床边,稍稍适应了光线,看到岑砚,庄冬卿又愣了下。
“怎么了?”岑砚问。
庄冬卿摇头,只道,“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不会,过来坐。”
竟是拍了拍床沿。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和六福有点关系,六福老家来了信,说是他老子摔了腿,卧床了,六福想回去瞧瞧,看需不需要给家里顺带捎点银子。
“我想着是个急事,但要出府,还是得问问你。”
“不过,好像也没来对时候。”
岑砚听了,叫进柳七,当场安排了人送六福回老家,把这个事儿给解决了。
柳七出去,室内又安静了。
蓦的,庄冬卿抬手按了按岑砚眉心,问他,“头疼吗?”
“我进来你一直在皱眉。”
岑砚也不瞒庄冬卿:“有点。”
“办了一夜的差事。”
“啊?”庄冬卿赶紧按着岑砚肩膀道,“那你快睡会吧。”
却被岑砚捉了手,从手背摸到了手腕,一路往袖子里探,沉声道,“不急。”
岑砚疲惫:“事情有点多,都堆在脑子里,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的。”
“那我……”
“你陪陪我吧。”
想起身消失的庄冬卿:“……”
又坐踏实了,“好啊。”
庄冬卿:“你先躺下吧。”
“嗯。”
罕见的,这次庄冬卿给岑砚拉了被子。
躺下了,岑砚却还是拉着庄冬卿的手,不放,握着揉着捏着,彷佛是什么解压玩具一般。
倒是不痛,庄冬卿收了一下没收回来,就听之任之了。
相对无言。
片刻后,庄冬卿迟疑着道,“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岑砚默然。
吐了口气,“嗯,有一点,小少爷哄哄我?”
“……”
庄冬卿:“那,不然,我陪你睡会儿?”
岑砚失笑,“……好主意。”
他一笑,庄冬卿就有点不愿意了,“不然我还是给你讲讲……”
岑砚却让出了个空位,不容庄冬卿退缩道,“上来。”
“……”
庄冬卿脱了外袍,爬上了床,沾着枕头,岑砚还没困,他反倒先打了个哈欠。
“昨天没睡好?”岑砚问他。
庄冬卿揉眼睛,碎碎道,“念着六福的事,怕你们回来错过了,便没有午休。”
“那刚好,一起睡会儿。”
“好哦。”
但马上,庄冬卿就发现了没对,奇怪,“你怎么都不困的?”
顿了顿,又小声道,“心里很难受吗?”
得到岑砚一贯的回复,“还好。”
相处了一段时间,庄冬卿也懂了,岑砚的还好,便是不大好。
静静看了岑砚一会儿,庄冬卿突然凑上前,亲了亲岑砚的眉弓。
岑砚一怔。
下一刻便被庄冬卿捧了脸,在他眼眉鼻梁上,胡乱地亲了一通。
嘴唇柔软而干燥,一下一下,亲得他简直没脾气。
岑砚失笑,“谁教你这些的?”
都是些什么哄人的路数。
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你啊。”
“我感觉你挺喜欢我亲你的。”
声音因为困倦,也变得软乎乎,黏糊糊的。
岑砚的笑意止住,心内却软了一片。
承认道,“是这样。”
庄冬卿过来,抱住了他,又伸手拍他背心,轻轻的一下一下,耐心哄道:“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岑砚:“?”
岑砚哭笑不得,“这又是什么?”
“歌谣,劝人不要生气的,还有几句,还听吗?”
岑砚决定开开眼界:“你说。”
“唔,邻居亲朋不要比,儿孙琐事由他去。”
“吃苦享乐在一起,神仙羡慕好伴侣。”
岑砚脸上笑意已然止不住,“神仙羡慕好伴侣?”
庄冬卿揉眼睛,“……是那样唱的。”
“我挺喜欢的。”
庄冬卿惯来是沾着枕头就睡,多说几句,有点熬不住了,“睡睡吗?”
声音都含混了。
岑砚:“睡。”
“再亲我一下。”
庄冬卿摸着岑砚的脸,想亲岑砚鼻梁,未料半途岑砚却抬了抬头。
吻落在了对方唇上。
庄冬卿一滞,继而被缠住了唇舌。

庄冬卿打了个哈欠, 继而感觉有手帮自己捞了把被压住的头发,动作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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