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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纨绔,恋综装乖(千桃万鹿)


他甚至想过叶馥晚如果来和他离婚的话要不要同意,却唯独没有想过……叶馥晚会在时栖八岁那年突然离世。
他甚至没能去见她最后一面。
时臣屿的指腹轻轻地摩挲桌上的海报,他讲的故事并不生动,那些后来追忆是剩下轻飘飘的一句:“我后来,就经常来这里。”
顾庭柯沉默了许久,他知道这是一段阴差阳错的缘分,但他还是问道:“那时栖呢?”
“叔叔,”顾庭柯说,“我理解你当时的选择,可是时栖呢?”
在时臣屿觉得叶馥晚不想见到自己而不归家的那些日子里,时栖呢?
故事里的小儿子,他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曾经期待过自己的父亲?
“时栖……”
时臣屿说起这个名字时像是喟叹。
脑海中第一个场景,居然是时栖一岁时,第一次在他回家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叫他爸爸。
只是叶馥晚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叫过了。
于是时臣屿也没有提曾经花了一整个晚上抢救的樱桃树,弄脏了两套西装才在给那只山雀在时栖窗前搭好的窝,中秋节时借着王姨才能送出去的橘皮月饼,悄悄放在他枕边的卡丁车会员卡。
时臣屿自己是个精英教育下的失败品,在谈判桌上的时间要比饭桌要多得多。
当初碰见叶馥晚的时候就不会表达,面对和叶馥晚如此相似的时栖就更不会。
因此明明想起的时候一岁的那只小糯米团子,时臣屿开口的却是:“他妈妈去世之后,”我一回家,时栖就会问我妈妈去哪了,”时臣屿望着墙上的照片,眼角的一点皱纹微微折起,“我知道他怨我。”
“怨我没照顾好他妈妈,怨我一意孤行改了他的志愿。”
叶馥晚的死或许永远是这对父子之间抹不去的伤痕,时臣屿望向顾庭柯:“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你把这些事告诉时栖吧,小顾,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有些话你来说,比我来要好得多。”
最起码不会一遇见就吵架。
时臣屿站起身,颤动的手理了理衣服的下摆,将那张海报重新抚平挂在墙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过身,只有最后一句,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道:“如果你喜欢他,就照顾好他。”
“他这个人虽然聪明,却总是太容易相信别人,看起来脾气很好,但是对亲切的人却总是有许多小性子。”时臣屿说,“你得学会包容他。”
“他今天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但是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
时臣屿的手拍了拍顾庭柯的肩,像是长辈,却更像是一种强势父亲无声的威胁:“就算他冲你发脾气,你也得安慰他。”
时臣屿说完这句话便背过了身,高大的身影立在满屋的海报里,像是隔着二十年的厚重尘埃回望自己永远年轻的爱人。
这里的格局和东苑是那么相似,顾庭柯注视着时臣屿的背影,他想——
叶馥晚或许不爱时臣屿,但她却很爱时栖,时臣屿或许不爱时栖,但他却爱着叶馥晚。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对于叶馥晚来说,她有无数种可以带时栖离开的方式,不缺钱也不缺照顾时栖的人,有什么必要一直留在时家?
而时臣屿……他们这个圈子里不缺真正严厉冷漠的父亲,只需要看看关越和关山的处境便可以知道,哪怕是路舟或者叶潇。
没有一个人能活得如时栖一样整日挥金如土不学无术还能被所有人认定是毫不动摇的继承人,到哪里都有人尊敬地叫一句“时少”,时臣屿拦了他去演戏,却没有拦他去学园艺,没有拦他去玩赛车,时栖从小花过的钱闯过的祸怕是比他那些朋友加起来都多。
或许……
有那么一瞬间,顾庭柯想过将自己在东苑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但是这是时栖的家事——如果真的要告诉,那也应该由时栖自己来。
顾庭柯轻声带上了门,在发动车子之前给时栖发了两条消息:
“我都知道了。”
以及——“在家里等我。”
今天早上就该这么发的,顾庭柯望着车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的天色,大雨冲刷在他玻璃窗上。
浓重的夜晚让顾庭柯的眉眼敛在黑暗里,他很轻地皱了眉,罕见地感觉到了后悔。
他应该在时栖问自己有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
这样的话……时栖或许就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些。
时栖是他的爱人,需要什么礼貌,需要什么克制,难道要像时臣屿和叶馥晚那样相敬如宾八年吗?
分明是他们已经分开了七年。
顾庭柯现在很想要见到时栖,很想要抱抱他,他有很多话想跟时栖说——但这一切要都在见到时栖之后。
迈巴赫在大雨之中冲进车库,顾庭柯大步打开客厅的灯——整个房间依然保持着他们之前离开之前的样子,窗帘隔绝了雨声和风声,桌上的蛋糕依旧没有人动,但是……时栖的手机却放在了旁边。
那个几乎上百个未接来电的手机,最上面还有顾庭柯刚发的两条消息,顾庭柯心脏瞬间下坠,几乎是跌撞着推开时栖卧室的门——空空如也。
“七七!”
“时栖!”
“七七!”
家里房间的门被一扇一扇地推开,顾庭柯打给林和霜,打开经纪人,打开叶潇和路舟,甚至连关越都问了一遍。
在这个大雨的晚上,所有人都在找时栖。
热搜上到了第十二条,时栖和叶馥晚的关系几乎已经扒出了七八成。
金棕榈奖入了围,经纪人还要跟时栖对各种细节和条款。
叶潇和路舟说想出了绝妙的公关方法,问时栖要不要配合。
林和霜买好了蛋糕,打算趁这个晚上跟时栖好好聊一聊。
可是时栖早上开出去的车还停在车库里,本该带上身上的手机扔在茶几,人却不在家里。
迈巴赫带起一串雨水,顾庭柯发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顾庭柯?顾庭柯!”关越另一侧大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别着急,我已经让我车队的人去找了!”
“你在开车吗?”关越说,“你现在状态很不对,不能开车!”
“你之前说的那些地方,游戏厅游乐场墓地……”对面传来剧烈的刹车声,关越的声音瞬间变调了,“你没事吧!”
“……没事。”
顾庭柯垂眸望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之前剧烈的不受控制的疼痛卷土重来,远比之前在赛车场上还要猛烈深刻,顾庭柯身上几乎被冷汗打湿,难受得弓起了腰。
“顾庭柯?”关越在那边唤他的名字,“你怎么样了?”
“现在出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放心,如果我们找到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你先在家里等着啊,万一时栖等会儿回家了怎么办?”
“他没开车也没带手机,肯定去不远的,万一……”
顾庭柯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一把方向倒了车。
关越说得对——时栖没开车也没带手机,那他能去哪呢?
从小到大,每次伤心了难过,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顾庭柯将车停在门口,大步越过庭院。
在院后郁郁葱葱的花园里,时栖站在一株硕大的芭蕉树下。
大雨将他眉眼淋湿,分不清是哭过还是雨水,但是眼眶看起来很红。
顾庭柯深吸口气,脚步踩碎枯枝,猛地将他拥进了怀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从小到大,顾庭柯从来没有冲时栖发过一次脾气,即便是18岁那年那样难受,他也从来是温和的,彬彬有礼的,只有这一次,眼圈通红,几乎是从喉咙里撕扯出声音:“刚刚叫你……为什么不回答?”
“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时栖忽然一把推开了他:“你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你不是不介意吗?”时栖扣紧他的手,将顾庭柯掌心那些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拿起来给他看,“你不是不会疼吗?”
“顾庭柯,现在这是什么?”
“我……”
顾庭柯还没说话,时栖猛地凑近了一步,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时栖咬得很用力,几乎是瞬间就见了血,他的手用力地扣着顾庭柯的手腕,像个两个已经在失去热度的人在大雨中拼命地汲取一点热量。
“你活该,”时栖的嘴唇沾了一点血,他不看顾庭柯的脸,只是盯着顾庭柯脖颈处还在流血的伤口,那双漂亮眼睛里的红跟着弥散,“你骗我。”
“你们都在骗我。”
时栖说:“我讨厌死你们了。”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雨水顺着时栖的眉眼落下来,“什么都不告诉我……”
“难道我就会很开心吗?”
“……七七。”顾庭柯觉得自己的心肺跟着一起灼痛,伸出手想去碰时栖的眉眼。
“你别碰我!”时栖忽然一把甩开了他。
“对,我也骗你,我也骗过你们,”时栖退后一步,很轻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我们本来就……”
顾庭柯猛地将他拉进了怀中。
他的唇舌堵住时栖的嘴巴,刚刚沾上的血腥味被送进口腔,顾庭柯不顾时栖的挣扎扣住他的后颈,将他紧紧地揽进怀中,模糊的掌心让时栖的脖颈和自己一样染上鲜血。
“对,”顾庭柯的另一只手箍着时栖的腰,强迫他望向自己,“我是骗了你。”
“我其实一点也大度,一点也不镇定,见到陈羽撞过来那一刻我怕得要命,听到关越约你出去我嫉妒得要死,我不想你去见林和霜,不想你去见季白,不想你去可能喜欢你的每一个人,你不接电话那一刻我快要发疯!”
顾庭柯双目赤红,几乎将一个压抑许久的自己和盘托出:“时栖,我从来就不理智不克制,我不止一次想删了你所有的暧昧戏,想把你一个人锁在家里,想让你……”
时栖忽然在这个时候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唇舌探入,他的手拥进顾庭柯的腰身——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确实第一次,时栖完全主动的、失控的、如此激烈的吻。
时栖的舌尖急切地探过顾庭柯的舌尖,手指收拢,唇齿的碰撞地让两个人几乎尝到了血腥味,分不清是谁的嘴唇先破开第一道口子,鲜血和被掠夺的空气一起吞咽,明明都已经开始微微窒息却还是不肯松开。
顾庭柯一直以为时栖选择自己或许只是因为多年情谊,或许只是因为感动,或许只是因为他温和大度知道进退。
只有在这一刻,只有在时栖那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一样肆意地在他身上发泄情绪时,顾庭柯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原来是时栖也在需要着自己。
他选择他,占有他,也同样在塑造着他。
像个高明的却又怯懦的猎人,分明都已经选择了顾庭柯却隔了一个月才给他联系方式,故意把那七个小号给他看,分明是知道顾庭柯在赛场上失控却隐而不发,一直等到今天……
一直等到今天。
桌上的笔记本是时栖故意留给顾庭柯看的,手机也是故意扔在客厅的。
他不想接这个电话。
谨慎又怯懦的猎人明明已经俘获了猎物的心,却还要确认他的耐心,他的忠诚,他会在今晚记住永不欺瞒的誓言,才肯将最脆弱的部分露给他看。
但是没关系。
但是没关系……血腥味涌入口腔,顾庭柯以同样的热烈探入时栖。
他要看心脏便给他看心脏。
他要看忠诚便给他看忠诚。
他要这样毫无保留毫无隐瞒的爱,顾庭柯又有什么不能给他的呢?
他和时栖……永远不会变成时臣屿和叶馥晚那样。
顾庭柯轻轻地抚摸着时栖的后背,试图将时栖失控的情绪平复下来,直到他开始喘不过气才将人松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没事了,七七,我在这里。”
顾庭柯轻声重复:“庭柯哥哥在这里。”
“顾庭柯……”
直到这一刻,时栖才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我好难受。”
他的脸颊埋在顾庭柯的胸口,温热的潮湿弥漫在顾庭柯的心口上,刚刚的凶厉褪去,像一只褪去獠牙后受了伤的小兽:“顾庭柯,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顾庭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时栖的脊背,“我都知道。”
他所求的原来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拥有过,如果没有时家的那场变故,如果叶馥晚没有生病,时栖本来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时栖从来……就在被很多人爱着。
“没事了,”顾庭柯轻声哄着,“我在这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管是三岁,还是二十三岁,只要时栖叩开那扇门,他都会带他回到家里。
顾庭柯替时栖遮着雨,一直到时栖的哭声渐渐地小了,才碰了碰时栖的脸颊:“回去吗?”
时栖点点头,顾庭柯便蹲下身:“上来。”
“干什么?”
顾庭柯让时栖靠在自己的背上,像十一岁那年刚刚受了惩罚,却背着吃多了芒果的时栖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一样,轻声道:“带你回家。”

顾庭柯想说话,又想起时栖的教训,立刻改口道:“有一点。”
“嗯,”时栖垂眸在他的伤口处亲了一下,脑袋搁在顾庭柯的肩头,“顾庭柯,你以后不可以再骗我。”
“好。”
“就算是发作也不可以一个人压着,要告诉我。”
“好。”
“做过什么都要告诉我,不然在我这里就是不作数。”
“好。”
时栖的手臂勾着顾庭柯的脖子,脸颊埋在他的脊背,他一条一条地数着说一句顾庭柯就应一句。
直到时栖提完了所有要求,顾庭柯才终于开口:“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时栖被他放在沙发上,顾庭柯拿毛巾细细地把他擦着头发,温和地注视着他的眉眼:“不可以再让找不到你了。”
时栖抬起眼睛:“可你不是都找到了吗?”
不管是三岁还是二十三岁,顾庭柯总能知道他最喜欢藏在哪里。
也总是能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嗯,”指尖穿过时栖的发丛,顾庭柯垂下眼睛,嵌进指甲的掌心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会害怕。”
这是顾庭柯第一次在时栖面前提起害怕的情绪,时栖注视着面前的人——
顾庭柯的额发被雨水打湿,笔挺的西装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嘴唇破了皮,脖颈上还带着伤,裤脚因为背时栖回来的时候溅上了泥点。
那个总是出现在领奖台上的顾庭柯,坐在玻璃窗和钢琴前的顾庭柯,永远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顾庭柯。
时栖通红的眼眶望着他现在的样子:“顾庭柯,你现在好狼狈。”
顾庭柯却蹲下身,用毛巾帮时栖擦拭着脖颈处的雨水,像一个卑微的,祈求神明怜悯的信徒:“见不到你的时候就会这样。”
“所以……可以答应我吗?”
时栖终于很轻地笑了下,红肿的眼睛带着还带着点点的泪水,手指很轻地碰了碰顾庭柯的腕骨:“好。”
“没事了,”时栖的指腹拂过顾庭柯的伤痕,“我们到家了。”
他说:“庭柯哥哥。”
十一岁时总要分道扬镳的路,终于在这个时候能彼此依偎在一起。
时栖吻了下顾庭柯被咬破的唇角,可还没来得及退出去便被顾庭柯扣住了后脑,这次的吻要比之前的温柔许多,舌尖撬开齿缝,唇舌卷过伤痕,像是月光下相互舔舐伤口的兽类。
好在顾庭柯的理智在面对时栖的身体时总是格外坚韧,浅尝辄止后便将毛巾放在一边:“先去洗澡吧。”
“那你呢?”
“我等你……”
顾庭柯的话还没说完,时栖的腿忽然勾上顾庭柯的腰,他望了眼顾庭柯现在浑身湿透的样子:“一起吗?”
时栖用了一个听起来似乎无可辩驳,但事实上顾庭柯也并不想去辩驳的理由:“你要是感冒了,会传染给我的。”
别墅的浴室并不小,但是两个成年男性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显得莫名拥挤。
淋浴的花洒打开,室内的温度在瞬间升高,蒸腾的水汽逐渐上浮,身边人白皙的身体都变得像是罩了层舞的暧昧,顾庭柯的膝盖蹭过时栖的大腿,两个人皆是一震:“抱歉。”
但是肌肤好像因为那一刻的触碰变得无比赤热,顾庭柯的喉结动了动,想要将水温调低却怕时栖会觉得冷,他几乎不敢让自己去感知身体其他部位的样子,只能示意时栖旁边已经放好水的浴缸:“你先……”
时栖后退一步,脚步跨到浴缸边缘却一个打滑,顾庭柯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将人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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