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是个恋爱脑怎么破(三木冬)

这个点外面安静。
谢初时从教室后门出去，直奔整条走廊的另一端。
直升班里。
教室漆黑一片，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谢初时神情恍惚，又给秦穆打了个电话，对方仍没有接。
他预备去王岩办公室。
“学长？”身后有人喊他。
对方背个双肩背，看到他有些惊讶。
谢初时认出这是秦穆的同桌，忙道：“刚才你们班有人打架么？”
其实他想问这件事是不是和秦穆有关。
“对。”许杨点点头，顿了顿道：“秦穆他，和一个高中部的打架，打得特别厉害，王老师就让我们先回家了。”
要不是他钥匙落在桌洞里，这个时候也不会回来。
谢初时心里微沉，忍不住问，“为什么打架？”
许杨知道这俩人的关系，也不隐瞒，
“有个女生，见我们班没人，就把秦穆叫出去说话，临走时看着还挺失落的。”
“结果没过一会，就又有个男生来班上，问谁是秦穆，然后就直接动手打人。”
他说到这里有种打抱不平的意味，“其实我都看到，一开始秦穆只是躲了，没还手，后来才打起来的。”
谢初时眉头拧在一起，又问，“他们现在在哪？”
“应该都在教导处，王老师也在那里。”许杨说。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谢初时拍拍他肩膀，“现在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说完也没再管身后的人。
直奔教导处。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有课本打在桌上，随即又是一阵骂声：
“反了天了你，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学校打架！”
“明天叫你爸妈来学校，学校管不了你，让你家里人过来管，让他们看看你在学校的样子！”
谢初时心揪起来。
他家秦小穆，明明是无辜的，被人打了却要受这种委屈。
顿觉理智全无，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冲进去：“王老师，这件事和秦穆没关系，是刚才那个人打的他！”
“当时他们班也有其他人看到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调监控！”
结果进去后才发现。
靠墙站着，被骂得狗血喷头的男生不是秦穆。
秦穆坐在王岩的工位上，校医正在帮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不远处还有个女生，抱着自己校服外套，不时呜咽一声。
“哥。”秦穆喊了对方一声。
谢初时才瞬间僵住，再度反应过来，王岩从后面敲了他一下，“做事情毛毛躁躁，慌不择路，以后该怎么办？”
谢初时尴了个尬。
“王老师。”他低下头。
王岩见他这样，也知道对方是在担心人，便一挥手里的报纸，示意人过去。
谢初时赶紧走到秦穆身边坐下。
这人眼睛有些肿，嘴角上还挂着点血渍。
谢初时心疼的不行，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这还没到一年，竟又成这样了。
“哥，我没事。”秦穆握住他的手。
靠墙那边，打人的学生还有些咬牙切齿，“你活该，谁让你把人家弄哭了，我实在看不过去才出手的！”
在哭那个女生直接站起来，冲他，“都说了你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偏要管！”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以后再这个学校还怎么待。
男生被她一吼，瞬间哑了，看向其他人，“老师，您相信我，他那一拳比我的重多了，不信你们看我肚子……呃！”
他最后那个是声闷哼，似乎是真疼得厉害。
“不管这一拳打到哪，有多重，他那都属于正当防卫。”教导主任厉声道。
“倒是你，还有不到三个月就高考了，公然对自己下级的同学动手，要是再严重一点，高考资格都给你取消！”
男生听到后半句，瞬间怂了，咬着下唇，一句话都没说。
“过去，给秦穆同学道歉。”
一阵窸窸窣窣后。
对方走过来，眼睛也有些红，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秦穆瞥了他一眼，表情很淡，但也表示不会再追究。
男生被记过处理，这件事也就算了。
谢初时受不了办公室的氛围，开口，“王老师，他这个样子在学校不方便，我先带他回去。”
王岩知道两人住一起，出了这种事，也不好把他们隔开，便道，“恩，回去以后好好休息。”
“好。”
谢初时扶着秦穆，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对方也不客气，紧紧搂住身边人的腰。
旁边的女生走过来，看到秦穆满脸是伤，又看向谢初时，哽咽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是因为看到秦穆打篮球，就对他一见钟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跟他表白，居然害对方被打成这样。
秦穆却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是把谢初时搂得更紧了点，“哥，我们走吧。”
今晚雾气偏重，天空难得一次没有月亮。
两人回到家。
姥姥见秦穆这样，也吓一跳，马上去给人准备冰袋。
谢初时心情不好。
让秦穆坐自己床上，不止一次捧人脑袋去看。
“疼不疼？”轻声问。
“还好，只是打了脸，其他地方没事儿。”秦穆牵着谢初时的手，五指悄塞进去，和人十指紧扣。
好像越相处，自己对这个人的占有欲就越强。
尤其是现在，看到这人为他担心的模样，好像受什么伤都值了。
再说他也没怎么受伤，那个男生没说错，自己那一拳比对方加起来的还重。
此时谢初时正生着气，也没觉得他俩手牵手有多奇怪，只道：“打脸还没事啊！”
他家秦小穆的脸可值钱了。
“他为什么打你？是因为刚才那个女孩么。”谢初时问。
其实了解情况后，他心里也已经猜出个大概，无非就是她喜欢他，他喜欢她，而她不喜欢他。
秦穆不置可否。
在他这里，别人喜不喜欢他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在意的只有谢初时。
“哎，你也是够倒霉的，居然摊上这种事。”谢初时用冰袋给人按脸，担心他委屈，又安慰了句，“不过这也说明你长得帅。”
“长得帅？”秦穆反问一声。
“对啊，不然怎么这么多人喜欢。”谢初时说。
秦穆沉默一会，蓦地把脸正过来，两人鼻尖缩短到只有两厘米，“哥也这么觉得？”
“觉得什么？”
“我长得帅。”
变声期后的秦穆声音比同龄人更低沉，因为脸上的一点紫红，没了往日乖顺的模样，倒多了些侵略的痞气。
像是远古时期的孤狼，在草丛静心蛰伏，等待猎物上钩。
这种变化让谢初时莫名发臊，忙把人推开一些，“一边去，再帅也赶不上你哥，夸你一句还上天了。”
秦穆轻笑声，身体却没动一下，继续玩着谢初时的手指。
让人自己捧着冰袋，谢初时从上铺把他枕头拿下来，给换上一个更软的枕芯。
边换边忍不住问，“对了，今天那女生找你，你怎么跟人家说的。”
秦穆声音很淡，“我只是告诉她，我们没可能，让她别把心思用在我身上。”
可以是可以，就是对女生好像太狠了些，未来保不齐会有人看不过去。
谢初时想了会，尝试建议，“其实要是遇到这种事，你的表达可以更婉转点，比方说……”
“婉转只能让我徒增烦恼。”秦穆直接打断，“该拒绝就要拒绝的不留余地。”
他掀起眼皮，“要是都跟哥这样，他们只会觉得还有机会，这样对双方都不负责任。”
谢初时：“......”
怎么感觉自己被说得跟个渣男一样。
偏偏还不能说这人做得不对，便把换好的枕头丢给他，没好气道：“将来你女朋友估计得被你气死。”
屋里有一瞬间沉寂。
秦穆再次抬头看他，“哥，我不会有女朋友。”
“恩？”谢初时一愣，闻言乐出声，“没有就没有吧，以后就搁家里给你哥养老，也挺好的。”
他完全没把秦穆的话当回事，这个人，还不知道自己恋爱脑开发出来得成啥样。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秦穆瞥他一眼，嘴角抿成条直线。
手里的冰袋有点温了，谢初时准备出去给人再拿一个。
结果刚动一下，腰就从后面被抱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秦穆似乎对他的腰情有独钟，每次都抱得很紧，像是有什么特殊情结。
感受到手边的劲越来越大。
谢初时都有点喘不上气，忍不住拍一下腹部的男生手背，“怎么了又。”
小孩黏人可以，但这么夸张的还是算了。
怪累的。
“哥，我是认真的。”秦穆的声音再度低下来，唇瓣擦过谢初时耳垂。
重复道：“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有女朋友。”

他知道这样太快了。
只能用力拥紧眼前这个人，长腿扼制在两侧，下唇抵着他的头，想把人从头到脚都标上自己的味道。
耳廓回荡着厚重的呼吸，不知是对方抱得太紧，还是别的，谢初时再度开口时，竟有些哑，“秦穆……”
秦穆也因为他这一声愣了下，身体松开点，把人正着面对自己，“弄疼你了？”
总觉得这句话有哪不对。
“你没有就没有，干嘛突然勒这么紧，闷死你哥了。”谢初时推一下对方，似是真的在生气。
秦穆往后退了半步，手仍扶在人两侧，“我错了。”
但他真的快要忍不住，每分每秒待在谢初时身边，对他来说既幸福又折磨。
见人这样，谢初时叹口气，坐下来，把冰袋放桌上，“我看这个你也不需要了。”
“嗯。”
秦穆挨着他坐下。
他需要的是谢初时。
白天的留得习题还没写完。
谢初时坐在桌边，难得一次看不进书，在试卷上划拉几笔，就跟身边人说话。
“你说咱俩这书念的，学没上多久，架倒是打了几场，要不是成绩还行，老王估计得替咱俩愁死。”
“王老师是个好老师。”秦穆第一次对除谢初时以外的人表示赞同。
“当然了。”谢初时顺着他的话，“那次我腿突然抽筋，老王路过看到，也是他把我带到医务室的。”
“哥的腿又抽筋了，什么时候？”秦穆迅速把笔放下，扭头看他。
谢初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想闭嘴却又架不住对方死盯着，含糊继续，“跟你北哥打羽毛球，一个高球没接住，跳起来的时候就那样了。”
“不过没什么大事，就跟上次考试一样，没多久就好了。”谢初时说。
就连医生都跟他说过，这种是正常情况，慢慢恢复就行。
但显然秦穆不这么认为，语气严肃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自己后来都忘了，怎么告诉……喂，喂秦小穆，你干嘛！”
秦穆不顾人的反对，蹲在地上，把谢初时一边的裤脚往上挽，两指往上摁去。
“真不用的，你快起来！”
“是这里么？”秦穆好像找到一处特别僵硬的地方。
“哎哟好像，没事的，嘶……”谢初时说着说着就说不出来。
暖光底下，秦穆锋利冰冷的下颚线似乎都有了温度，如此小心谨慎的模样，像对待件稀世珍宝。
“哥的腿每天都需要按摩，尤其是现在换季，更要注意这个。”
这不是秦穆第一次帮他揉腿，但这次似乎和之前那些都不一样。
酥酥麻麻，尤其是到达他大腿根部的时候，莫名的痒意像触电一般，直通身体。
谢初时分不清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脸颊浮出两团火烧云，顶上滚烫的尖，直冲脑门。
“别揉了，在揉受不了了！”再开口时声线微哑，巴不得把旁边的冰袋一股脑浇自己头上。
秦穆抬头，疑惑地看他，没摸清人话里的意思。
谢初时自知说错话，忙从凳子上下来，背过身去，“我，我去洗澡。”
睡裤都在衣柜底下的老抽屉里，许是昨天没收拾好，有半截衣服就卡在那儿。
谢初时过去，拽了半天拽不开，用力一下居然把整个屉子掀下来，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秦穆一直在原地看他，眉头瞬间皱紧，下一秒已经走到他旁边，“哥没事吧，你要拿什么，我帮你。”
谢初时微怔，莫名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内裤。
赶紧用身体挡住。
三下五除二把抽屉塞回去。
因动作太快。
再度停下来时，两个人都愣了下。
谢初时尽量稳住语气，“你快去学习吧，不用管我。”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秦穆深深看他，抿着唇，最后什么都没说地坐回去。
身后一空。
谢初时才缓过来，拿了内裤，犹豫一会，又把睡衣也拿出来。
钻进旁边的浴室。
瞬间有凉意袭来。
花洒里的水从头顶往下灌，沿着发丝一直淋到脚后跟。
谢初时脑子逐渐清醒，禁不住捏把自己耳垂，感到有些疼意才慢慢放开。
奇了怪了。
都是男的，怎么自己突然变得那么矫情。
谢初时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
心不在焉低冲洗完。
从浴室出来时，秦穆已经重新坐在书桌边，面前的草稿纸已经用完半张。
桌上堆着成摞的习题。
谢初时松了口气，暗自安慰自己。
刚才那只是一个意外。
因为这次打架，华大二附下达通知，不再允许学生擅自留下来复习。
这消息让秦穆郁闷了几天。
但后来也架不住家里两个人劝，每次一放学，就先跟他哥一起，在外面吃晚饭，接着就自己回家。
晚自习进行到一半，高北拿笔杵他，“初时，五一要不要一块出去玩啊？”
谢初时注意力还在一道化学题上，闻言头都没抬，“不是要补课么？”
“那也不能天天补啊。”高北把课本立起来，“据可靠消息，咱学校良心发现，总共只用补两天课。”
“意思是放三天？”
“对啊，咱们可以找个地方爬山，露营什么的，肯定很有意思。”高北越说越兴奋。
谢初时放下笔，想了想道：“行，等我先回去跟秦穆商量一下。”
自那天后，离奇的尴尬再也没出现过。
他和秦穆也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但好像又有哪里变了。
下课铃响了三声。
有学生已经迫不及待往外冲。
谢初时没和高北他们一块，收拾好东西后快速下楼。
秦穆靠在学校大门上，一条腿往后撑着，脸撇向门口，手里提着碗刚打包来的红豆汤圆。
应是刚洗完澡，他身上没穿校服，一件黑色卫衣加运动裤，看似随性，棱角分明的五官却有种天生的距离感。
就这样的，说他是哪来的电影明星都有人信。
看到人，秦穆几步走过来，手里的小碗跟着也晃一下，“哥。”
虽然他愿意回家，但每次高二晚自习结束，都会准点到学校门口接谢初时。
问起来就是，学累了出来散步，每次刚好晃到他们学校门口，手里还提着不重样的各色小吃。
谢初时后来也习惯了。
只是这次汤圆吃到一半，秦穆要接过他的勺子时，没同意。
“用你自己的。”谢初时说。
秦穆眉间微皱，平静的话说出来又带着委屈，“你嫌弃我。”
谢初时没吭声，低头又往嘴里塞了枚汤圆。
回去路上。
谢初时跟他说了高北的提议，五一三天假，即便是终日苦逼的高中生，也有权力出去放松一下。
本以为秦穆会跟之前那样同意，结果对方却说，“看电影吧。”
复又加了句，“就我们两个。”
秦穆其实去哪都无所谓，但却想用这个机会更靠近对方一些。
他就是这样，即便已经比别人，多了更多和谢初时相处的时间，但又会演变成，不愿和其他人一块分享。
欲望这种东西，哪有止境可言。
要搁以前，谢初时会遂了对方的意，但这次，他却下意识道：“已经答应高北了，突然反悔不太好。”
“还是一块去吧，都是你认识的人，或者，你把你那个小同桌带着，人多几个也热闹。”谢初时说。
他本意是让秦穆多交个朋友。
秦穆却很敏感，“你为什么会记得他。”
谢初时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这个他指谁，说，“之前你跟那个男生打架，是你同桌让我去的教导处。”
秦穆的脸顿时黑了几度。
谢初时看出他的心思，不禁替人解释，“人家那是关心你，再说你们关系好，当然要……”
“我们关系不好。”秦穆蓦地打断，声音也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