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时刚要给人打电话,外面门就响了,
秦穆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不仅有两瓶绿茶,还有西瓜霜含片、喷雾、藿香正气水、大半个西瓜。
“买这么多做什么?”谢初时眼睛都直了,其实更想问对方哪来那么多钱。
秦穆却不以为然。
他把绿茶倒进一个干净的杯子,递给谢初时。
谢初时动作僵了下,但还是拿过来,往嘴里抿了几口。
暗自觉得今晚要睡不着了。
却见人还蹲那研究西瓜,赶紧拍拍身边的床榻,“好了好了,快上来睡觉吧,晚上喝太多容易起夜。”
他又强调一遍。
秦穆这才听劝,走过来,把外衣脱下。
两人并排躺着。
之前以为的尴尬没发生。
他们各睡一边,倒也井水不犯河水。
谢初时以前在家,每晚睡前都会和人聊几句,但现在实在太困,没多久上眼皮就开始打架。
鼻尖传出阵阵轻鼾。
第二天醒来时。
秦穆还在睡,谢初时伸了个懒腰,忍不住侧身去瞄他。
此刻的秦穆毫无攻击性,穿着连帽小熊睡衣,乖乖软软地睡在床上,头发也耷拉在耳边。
给人的感觉和在浴室里完全不同。
谢初时悄悄松了口气。
突然生了些逗弄人的心思,揪起枕头的一角,想去戳人脸。
几乎同时。
秦穆睁眼了。
两人一下看对了眼。
谢初时歇了恶作剧的心思,率先从床上坐起来,“睡好了么?快起来收拾收拾,咱们准备走啦。”
秦穆反应没对方那么快。
再对方喊了第三次,终于从床榻上下来。
昨晚他盯人看了整整一宿,直到天快亮才勉强睡去。
跟谢初时躺在一起,是折磨,却让他甘之如饴。
尤其是,身边人是朝他这边睡的,秦穆会大胆往他那边靠,伸出食指,反复描摹对方的唇形。
他不知道自己画了多少个谢初时的唇。
就好像画了多少次,就能印在身上多少次。
今日木塬天气极好。
俩人先去吃了碗酸甜的米粉,戴好帽子和背包,就要往远一些地方去玩。
门口有直达各个项目的三轮车。
“是先去马场,还是走玻璃天桥?”
“哥哥觉得呢?”秦穆问他。
“玻璃天桥吧!要是有多的时间再去骑马。”谢初时说。
他之前在手机刷过小视频。
那些游客过栈道,各个哭唧尿嚎,叫得声嘶力竭,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谢初时不禁两手一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胆子还没米粒大,那又不是真的悬空,有什么可怕的呢。
结果——
“别别别,慢点,慢点啊!”
“让我自己试试,嗳算了算了,你还是拉着我吧。”
“高北那王八蛋,等,等回学校以后,看我怎么收拾,诶......秦小穆你人呢?!”
谢初时闭紧双眼,牢牢抓住面前这双手,挪半天都不知道挪了几步路。
他快崩溃了。
光坐缆车都坐了半小时,关键是桥面擦得锃锃亮,底下湍急的河流滚滚,一直流到木塬外面。
走在上面,跟踩在云端没有任何区别,随时就有可能掉下去。
秦穆站在人旁边,不止一次哄道:“真没事的,我们不要往下看就行。”
怀里的人却像是八爪鱼,走几步路就熊抱人不撒手,大腿往人身上无意识地蹭着。
衣服领子歪七扭八,雪白的颈子就在他唇下。
秦穆腹部一团火熊熊燃烧,任由对方挂在自己身上,也只能哄着、劝着、忍着,一点点往前挪。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考验胆量还是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力。
谢初时已经完全不顾形象,这条路走了没一半,眼里的泪就糊了一脸。
总共两百米的天桥,两人走了快仨小时。
再度坐上缆车时,谢初时腿已经软了,额上全是汗,就着秦穆的手才喝了两口水。
好不容易缓过来。
他扒着扶手轻叹一声,“我再也不来。”
秦穆一直守着这人,又是擦汗,闻言“恩”一声。
别说对方自己不来,他也绝对不会让谢初时跟除了他以外的人一起来。
那样他会发疯。
回到山脚。
底下摆了一排长椅,供游客休息。
谢初时靠在上面,额头盖着渗满矿泉水的纸巾,使唤他家秦小穆给他买奶茶。
他现在低血糖,急需补点甜滋滋的牛奶。
想到下午的项目。
滑索、蹦极这些项目直接pass。
马场,刚才听其他游客说,因为人太多,光排队就要排两个多小时,还不一定能分到匹温顺的良驹。
现在对他们来说,也就滑草还可以玩玩,再去附近逛吃逛喝,买些当地的纪念品回去。
“谢初时?”
迷糊之际,眼前好像站了个人。
谢初时一愣,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掀起眼皮去看。
对方戴着遮阳帽,头发盘成一个麻花辫放在颈间,一身旗袍和头上的丝巾配成一对。
谢初时微愣,以为自己还在晕着。
就要重新闭上双眼。
“你还好么?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胡佳佳声音既惊讶又喜悦,她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对方。
欸,看来不是做梦。
谢初时忙站起来,冲着她的方向:“胡佳佳?这也太巧了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趁着放假,我们表演老师带我们学习外景戏。”胡佳佳说。
“直接在这演吗?”谢初时惊讶。
“恩,这里风景好,比较容易入戏。”胡佳佳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还想接着说。
旁边很快又出现一人。
秦穆手里拿着两杯奶茶,自然地走到谢初时身边,双眸低垂着,“绿豆牛乳冰,标准糖。”
“还是你懂我。”谢初时满意道,又朝对面看看,“上次送我们回家的,你胡佳佳学姐。”
秦穆朝人轻点一下头,帮谢初时把吸管插上,不着痕迹地站在他们之间。
两人穿着同款外套,拿着一样口味的奶茶,不时说上几句。
胡佳佳看着他们,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理智告诉她此刻不应该赖在这里,但看着谢初时,又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佳佳,你怎么在这呀,下一个就是你了!”一个中年男人朝他们走过来。
对方留着大长头发,一件花衬衫,头顶着大黑墨镜。
他看了眼胡佳佳,又自动转向谢初时他们。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胡佳佳忙介绍,“哦刘老师,这两位是我的高中同学。”
又看向另外两人,“这位是我们表演课的刘老师。”
几人互相问了声好。
也算认识了。
原本之后就要分道扬镳,各忙各的。
刘老师却站在原地没动。
目光轮流掠过谢初时和秦穆。
忽地眼睛一亮,“那个,可能有些冒昧,刚好我们下面这场戏,女多男少,两位愿不愿意过来帮忙搭一下?”
“啊?”谢初时没反应过来。
“这个不是正式拍戏,就是帮佳佳他们带一下角色。”
刘老师目不转睛,尤其盯着秦穆,“很简单的,就两句台词,一个背影就结束了。”
他们班学表演的人不少,但目前还找不到一个,有眼前这两人条件好。
谢初时下意识去看胡佳佳。
对方也同样看向他,似乎也很期待。
要搁平常,这种事他肯定得拒绝,麻烦又不一定能做好,还耽误他们玩的时间。
但那次下雨,是胡佳佳把他们送回的家,最后还因为这个被学校其他人针对。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个人情他不得不还。
可还没等他开口。
秦穆往前走了半步,身体的一侧把人牢牢挡住,“我可以帮忙。”
“但他不行。”
以木塬的草地为背景。
四台摄影机架着,旁边是几块白色打光板,说是只表演练习,但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种场面本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游客,此刻的惊叹却更加明显:
“哇,这个男生好帅啊。”
“他也是学表演的么?”
谢初时顺着声音看去。
秦穆站在那。
一身黑色中山装,领口立着,英气勃发,五官本就无可挑剔,内敛的着装让整个人沉静下来,却半点不缺气场。
谢初时也看呆了一瞬,心里莫名升腾出一股骄傲。
他家秦小穆,穿什么都好看。
刘老师站在人身边,嘴里也是不止一次地夸奖。
秦穆侧身听着,眼底却直直朝谢初时看去。
他太了解这个人,心里住了尊观世音菩萨,老好人一个,面对曾经帮助过他们的胡佳佳,对方不可能拒绝。
刚才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秦穆半点来旅游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能看出,比起谢初时,更多是那个女生一厢情愿,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让这两人有任何接触。
真帅——
谢初时站在远处,冲人比了个口型。
他可能以为秦穆看不清,比完了以后还学着那些追星族的样子,吹了两声口哨。
秦穆看他这样,身上寒霜褪去,眼底终于暖上几分。
如果不是这里人多,他真的好想直接把对方抱进怀里。
反正只是一个拥抱,谢初时顶多会抱怨几句黏人,不会责怪他分毫。
胡佳佳坐在旁边,手里捏着剧本的,抿唇也往人群那边看。
比起秦穆。
她其实更想让谢初时陪她搭戏。
除了自己的私心,还有另一件事。
她总觉得,秦穆看谢初时的目光,不像是对兄长那样的纯粹。
更像是对自己的所有物,执着坚定,带着明晃晃的占有欲。
刘老师开始给两人讲戏。
这场戏是讲,一对儿时的玩伴即将分别。
那个时代战事频频,他们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在这之前,男生把女生带到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玩了一整天,临走时对她说了那句,从未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秦穆自听完这段戏,眉头就没舒展过。
胡佳佳也觉得这场戏有点不合适,先不说年纪,就是对秦穆自己,也太勉强了。
忍不住道:“学弟,你要是觉得不想演就算了。”
“反正我们班还有其他男同学,你跟刘老师说一声,他不会为难你的。”
秦穆反复看着剧本。
目光略过人群里的谢初时,道了句“没事。”
几台摄影机架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
胡佳佳入戏很快,她坐在草地上,抬头看向秦穆,眼底波光闪烁。
两人都知道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胡佳佳想去拉对方的衣袖,手指动了动,却又收回来,“陈潜,你一定要走么?”
秦穆回身看她,情绪不似人那般激动,却还是顺着走位,把人从草地上拉起来,拍掉她背后的草屑。
胡佳佳鼻头已经红了。
她拼命压抑住眼底的泪水,攥紧眼前人的衣袖。
秦穆低头看了她一会,拿掉手臂上的指节,就要转身离开。
“陈潜!”身后的女孩继续喊道。
“能不能不要走。”这句话已然带了哭腔
秦穆回头,脑海里划过很多画面。
那个人拖着他从泥泞里起来,不计任何代价的保护,给了他一个家。
告诉他,他很好,以后还能变得更好。
定格在人群当中,眼底的深情再也遮掩不住:
“我喜欢你。”
沙哑的声线是埋藏已久的欲念。
说出口的时候,在场其他人都自发保持安静,有几个女孩子攥紧纸巾,甚至都快哭了。
谢初时站在原地看他们,跟着也愣一下。
秦小穆他,怎么像是真情流露。
这个眼神胡佳佳差点没接住,反应过来后赶紧接着说词。
刘老师带头鼓掌,“很好很好,两个人都表现的非常好。”
在众人的欢呼声里,胡佳佳有些不好意思。
她其实能感觉到,刚才对戏的时候,秦穆这句话根本不是对她说的。
就连目光,也是直直越过她,看向身后的人。
刘老师没她想的那么多,搓着手过来,“秦同学,感谢感谢,后面我们还有其他学员,能不能也麻烦你帮个忙。”
“不了。”秦穆把脖子上的扣子解开。
“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刘老师再接再厉。
其实不仅是搭戏,他真觉得这是个好苗子,要能发掘出来,走表演这条路,没准未来真能成为一颗新星。
“我们还有其他事情。”秦穆再次道,声音很淡,“请问去哪里换衣服。”
刘老师被拒绝得彻底,只好压下心底的可惜,“好吧,那就算了,换衣服是在这边,我让小陈带你去。”
秦穆点点头。
走到旁边的换衣棚,用最快速度把身上的戏服换下来。
再度出来时,谢初时正坐在树荫底下,捧着奶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穆无视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径直走到人身边,“哥,咱们走吧。”
“哦。”
谢初时反应了一下才起来。
他手里奶茶没剩多少,盖子上还沾了不少泥土。
秦穆疑惑地朝他手上看。
谢初时也低头看了眼,一怔,忙用袖子把上面的东西拍掉,“刚看你们的戏太入迷,不小心掉地上了。”
“掉地上就不要了。”秦穆把剩下不到半杯的奶茶丢到垃圾桶,“我再去给哥哥买一杯。”
“好。”谢初时应了声。
胡佳佳把他们送到奶茶店门口。
“你刚才演的很好。”谢初时由衷夸奖。
“没有没有,主要还是得感谢你弟弟。”胡佳佳说。
她看着谢初时,又去瞄正在排队的秦穆,心里有一肚子疑惑想问。
比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担心自己过于揣度,会引起对方反感。
“你决定要去哪个学校了?”她主动问。
“江大吧,离家更近点。”谢初时顿了顿,问她,“你呢?”
胡佳佳暗自叹一声,努力掩住眼底的情绪,“表演专业,在京市发展会更好。”
恰逢秦穆回来。
几人聊了几句后,便互相道别。
莫名的,谢初时此刻也没什么心情去滑草坡,随意地在木塬里闲逛。
见人心不在焉,路都走不踏实。
秦穆目光微沉,在对方第四次进入同一家店后,终于忍不住了,摁住他的胳膊,“哥,你怎么了?”
他想到无数个原因。
最明显的一个,是他哥看出,自己那句台词是对着他说的。
所以觉得别扭,不适,要和他保持距离。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秦穆就觉得自己身体像被火烤,剩下的那点理智都要消失殆尽。
但他没办法。
如果是对着除谢初时以外的其他人,这四个字他读都读不出来。
谢初时抬头看他。
好像当那场戏演完,自己就在莫名其妙的闹别扭。
谢初时想把这归结为对原书的恐惧。
所以看到他俩站一起,会有种自己随时就要嗝屁的感觉。
可是——
“哥。”秦穆又问一遍。
“啊?哦,哥就是,就是……”谢初时不知该怎么解释,环顾四周,忽地被一个小玩意吸引。
那是一盏玻璃小灯,上面有两个铃铛,底下的红色纸条似乎可以写字。
店老板老早就注意到这俩帅哥,眼尖地走过来,“这个叫许愿灯。”
“买到手后啊,可以用马克笔在上面写字,挂在我们木塬刚牵起来的百转红绳阵里。”
“那个红绳是今天开年,我们木塬人一起去庙里求来的,只要挂在上面,许过的愿望都能实现。”
这话拿出去骗小姑娘还差不多。
谢初时这样想着,开口时却忍不住问,“这个多少钱?”
“一百整,不还价!”
“这么贵啊!”谢初时差点叫出声。
这灯不会发亮,做工也没有特别精巧,要不是外形圆滚滚的挺可爱,拿出去卖四十都嫌贵了。
“哎呀,你们不知道,我这家店是百年老店,里头的东西可都开过光的。”
老板再接再厉,“你们把这个买回去,不仅能实现愿望,还能保平安呐!”
这样一听更假了。
谢初时已经准备拒绝,秦穆却直接往桌上放下两张一百,包下俩玻璃壳子。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生怕两人拒绝,马上把马克笔递过去,示意现在就可以往上头写字。
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谢初时止不住地叹气,杵一下身边人,“够富的啊你,这钱花的都不跟你哥商量下。”
秦穆还停留在自己的疑虑中,“所以哥刚才犹豫不决,是在想要不要买这个?”
“啊?是,是吧。”谢初时一愣,赶紧借坡下驴,“可又感觉像是智商税,也怕你觉得太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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