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鑫身体微颤一下:“那孩子真有问题?”
“孩子个屁。”说起这件抓马的事情,张爽就来劲了,刚刚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那老小子今年35岁了,比咱组里多少人都岁数大,因为生长激素的问题就长不高,看起来跟个小孩似的。”
林培鑫愣了一下,表情跟被冻住了似的:“侏儒症?”
“对,就是这个。”张爽说,“这小子是真抗造,我们熬鹰一样的熬了他四天,愣是一个字都不吐,人都差点给他熬走了,就算说了也都是谎话,最后省厅的唐法医和韦教授一起进去审讯,才把这老小子实话问出来。”
“聊完后韦教授说,他因为身体不方便,从小被人欺负,希望有个人能够来拯救自己,但最后发现没有人会来拯救,于是在自己心里臆想出了一个英雄。”
“个人英雄主义的苗头就这样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渐渐的他自己想成为那个英雄,所以加入创立了审判者组织,搞的神神秘秘。”
林培鑫惊呆了:“我靠?”
“震惊吧,我们都惊呆了。”张爽被林培鑫的态度‘取悦’到了讲述人。
“还有更离谱的,这小子忽悠本事是真牛,他们这个组织里,愣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余永因为身体不方便,一家送快递的公司专门照顾特殊群体,收他们在这个小片区做员工,帮忙送快递。
因长期在同一个片区混,余永知道了不少八卦,英雄主义想法越发强烈,产生了替天行道的想法。
“ 余永的第一个下手对象是个包小三公司管理层的,他靠着身体娇小,别人都把他当小孩,又或者是带有一点看不起的想法,认为他不能成事的想法就放松警惕。”
“余永收集证据后,就把那男的出轨资料寄给了公司和那男的妻子,男的妻子还怀着孕,知道老公出轨联合家里人一顿给他收拾,最后那男的被打断了腿离了婚,工作也丢了欠了一大笔钱。”
林培鑫皱起眉头:“那小领导倒霉,他都归结到了自己替天行道上了?”
“可不嘛,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他就越发自信,从一开始旁听八卦,到主动去打听事情,发掘一些受害者成为下线,帮他们报仇。”
林培鑫惊呆了:“所以那些审判者的成员,都是一些事件的受害者,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成了他的帮凶,甚至不惜以暴制暴?”
张爽点头:“是这样,所以现在案件情况非常复杂,审判者组织里的人都和校车失踪案的学生家长甚至管辉都没有仇怨,只是为了他们所谓的伸张正义,还要追溯那些人是因为什么,又干了什么才和余永混在一起,所以调查起来非常困难。”
“我瞅着封局这几天白头发都长了不老少。”张爽叹了口气,“更糟糕的是,审判者组织里究竟还有多少人没有参与到这个案件里,到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余永怎么都不肯说出来,后续的调查还是个大工程。”
“案件情况都已经问出来了吗?”林培鑫问,“他们是怎么找到明康中学校车案的凶手的?”
说起这件事,林培鑫是真的好奇。
案件都已经过去了八年,毁尸灭迹的方式又这么丧尽天良,警方都找不到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这就更抓马了。”张爽满脸写着无语,该震惊的他在局里已经震惊过了,现在轮到林培鑫了。
“余永的一个下线是个神父。”
林培鑫瞬间眼睛瞪大:“啥?”
“对,你没听错,是个神父!”张爽说,“其中一个帮凶,瘪犊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胰腺癌没钱治,快死了才想起忏悔。”
“他不敢到警局自首,怕坐牢又怕影响到他自己孩子的前程,又想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让老天原谅他,所以去了神父诉说这件事。”
林培鑫大为震惊:“然后那个加入组织的神父就把事情和组织里的人说了,策划了白水三中的校车失踪案?”
“没错。”张爽说,“毛雨真有过表演芭蕾舞的经历,所以她的尸体被丢回学校,代表着提前校车上失踪学生死亡的管丽婷,廖万虎因为长期和学生收保护费,对他们那块地的学校监控情况了如指掌,在组织里的人协助下进行抛尸。”
“学校的一个保安家属也是他们组织的人,也就是那个发现尸体的游泳馆保洁,保安并不知情,在抛尸前后都做了处理,所以警方找不到线索。”
“廖万虎不是组织的人,但他缺钱,且需要一个引子,他们就花了钱买廖万虎的命。”
林培鑫震惊的嘴都要合不上了:“为了让明康中学的家属知道,他们有能力帮助他们替自己孩子报仇,所以策划了孙桂英在东二环撞死廖万虎的案件?”
张爽点头:“是这样。”
从廖万虎、孙桂英,再到周灿然的死亡,管丽婷的事件曝光牵带出管辉杀人动机,最后回扣导致周灿然死亡天鹅岛事件。
越是身在局中,林培鑫越是觉得恐怖。
“那失踪的那些孩子们都找到了吗?”林培鑫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追问一句。
“找到了,都没了。”张爽面色凝重,“他们弄走校车的时候就根本没想让那些孩子活着离开,就为了他们所谓的一比一还原案件。”
“现在局里审讯的骂声,明康中学校车案和白水三中校车案,两起相隔八年遭遇却相同的家属都聚在警局的,哭声一片,看着让人揪心。”
张爽是从市局过来的,他看过家属们情绪崩溃痛哭的样子,越发不愿意去回忆这个画面。
尽管没有看到局里的情况,光是从张爽的描述,他就能够感受到情况多让人揪心。
“省厅找了很多的心理医生和专家过来,效果不大,这种伤痛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减轻的。”
历时一周时间,阮明栖终于从加护病房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在此期间,楚立阳和程晋、李乐风他们几个都抽空过来看了几次。
封局每次过来都是黑着脸,走的时候脸更黑。
阮明栖手上长时间挂点滴,手背针口位置有些发青,手臂隐约也有些肿,最后无奈只能换到脚上挂瓶。
这一觉睡的实在太久,后背感觉都没有知觉了。
阮明栖睁开眼睛,就看到在自己病床边趴着睡着的江序洲。
也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姿势不舒服,尽管是在睡梦中,他也是皱着眉头。
许是阮明栖视线太火热,江序洲动了动眼皮,睁开睁眼就对上他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
“你终于愿意醒了吗?”江序洲有些难受,又有些委屈。
“嗯,睡够了。”阮明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趴着睡多累,到床上来。”阮明栖说,“好久没抱着你了,上来让我抱一下。”
第131章
病床并不大, 尤其是对于两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更显狭窄,一个翻身就有从床上掉下去的危险。
“江序洲,我手抬不起来。”阮明栖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能不能来抱我。”
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 江序洲神情复杂。
两人就这么目光对视了一会儿,江序洲才主动抱上去。
“疼不疼?”过了好一会儿,江序洲才问道。
阮明栖怎么会看不出听不出他的情绪低落, 尽管身上难受的紧,却还是嘴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还行,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别担心。”
说着, 两人额头相抵。
“能这样跟你在一起, 真好。”阮明栖说。
江序洲深吸一口气:“活着真好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戳了阮明栖的笑点,笑的身体都有些轻微颤抖, 不小心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小心点。”江序洲语气有些不满。
“我的错。”阮明栖笑意不减, “可不是活着真好吗。”
“江序洲。”
阮明栖叫完名字后就不说话了,一直在等着下文的江序洲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 抬起头来。
正好与他的目光碰上, 江序洲有些不解:“怎么……”
话刚说到的一半, 阮明栖那只还缠着绷带, 带着浓浓药香味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脸上。
就连手掌上都缠了纱布, 脸和纱布相接触的感觉很是怪异。
“想亲你。”
正当江序洲没反应过来之际, 阮明栖突然靠近, 珍重至极的在他眉心吻了一下。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前不久被的烧伤刚痊愈不久, 又遇上了这次的绑架。
江序洲才来市局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接二连三的受伤,阮明栖没有办法不多去想。
这是他从小就护着的人,现在却在自己身边折腾的伤痕累累,偏偏他还一点应对的办法都没有。
“我选择这个专业,来市局做顾问有因为你的关系,却又不完全是。”
江序洲打断他的话:“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阮明栖,我想要站在你的身边,跟你成为一起面对的生活,面对责任,甚至是更多事情的那个人。”
阮明栖的心骤然紧缩,缓过劲来不可抑制的狂跳。
“你知道的,我不愿意一直被你保护在身后,我也想成为那个可以帮你挡风雨的人。”
江序洲说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的想看看阮明栖的反应。
抬头的一瞬间,还没看到阮明栖脸上的表情,就感觉腰上一紧。
随之而来的是交融的呼吸,相依的唇齿。
好似羽毛在心间划过,酥酥麻麻,短暂的悸动过后,是难以诉说的激动。
像夏季突然到来的瓢泼大雨,又急又猛,刺激感十足。
温热的触感一瞬间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掌握主动权。
江序洲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阮明栖的发丝,本就近距离的接触,这下更是加深了彼此间的难解难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距离拉开。
两人脸色都是微微泛红,脸上温度要上升好几度。
“那说好了,盖过章就不能反悔了。”阮明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话音落下,又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江序洲的脸上。
“好。”
两人受伤的消息,到底是没能瞒住家里。
双方父母赶来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看他们身上都缠着纱布的样子,更是心疼的不行。
“你们两个真是太大胆了,怎么可以不和家里说一声,让我们得多担心。”好脾气的江景成难得黑了脸。
江序洲看到父亲真生气了,立马轻轻拉了一下阮明栖的袖子。
阮明栖家养孩子,完全就是活着就行,其他事情只要理由正当,都不会太过干涉。
江序洲家里则不太一样,虽然都是一样的放养,可一旦出了事情,可没那么好糊弄。
“叔叔我们真就是小伤,江序洲也是怕你担心才想着等情况好些再告诉你们,没打算一直都瞒住的。”
江景成依旧脸色不太好:“我们都已经问过医生了,你自己这边情况多危险知道吗,一周内做了多少次手术,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次。”
阮明栖被堵了一下,眼神透露了几分心虚,压根不敢看江序洲,立马投了眼神给自己爹妈求救。
谁料这俩人眼神都不看自己一眼,完全不打算管他“死活”的架势。
甚至还在江景成说话的时候给他帮腔,大有一种两边家长混合“双打”的即视感。
劈头盖脸的给他们俩数落一通,确定他们状态都还不错,医生也来保证后续养着就能康复,他们才放心下来。
家长们走后,阮明栖长舒一口气。
“我这背后都是汗。”阮明栖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你爸平时看起来笑嘻嘻,生气起来可真吓人。”阮明栖心有余悸的说道。
江序洲五官虽然和母亲江蜜比较像,但气质却更像父亲。
被江景成数落,阮明栖是真怵的慌。
“你做了那么多次手术,也瞒着我。”
阮明栖心里咯噔一下,给忘了这一茬。
“我晕着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阮明栖立马表忠心。
江序洲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阮明栖心里直犯嘀咕,面上依旧淡定,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一般。
何似情况稳定后,江序洲和阮明栖商量过后,准备去他那边的病房看看。
原本江序洲是打算自己过去的,阮明栖得知情况后说什么都要跟。
江序洲拧不过他,只能去借个轮椅,推着他一起过去。
何似的头挨了一棍,头被打破了,并且还有轻微脑震荡,胸前被斧头开了个大口,缝了好多针,身上还有多处骨折,尽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身上还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
两人过来时,他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除了门外有两个看着的警察外,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
看到两人进来,何似脸上立马扬起一个笑容:“你们来啦。”
时隔小半个月的时间再次见面,三人的心境大有不同。
“审判者组织大部分人已经落网,有些话可以说了吗?”江序洲开门见山的问道。
何似不避不闪的对上江序洲探究的目光:“我一直在等这个时候。”
“江序洲,好久不见。”何似眸中满是笑意,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我是沈昔。”
何似说完这句话,病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阮明栖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何似就是失踪八年的沈昔。
“你……还活着?”阮明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是,侥幸活了下来。”
“你好像……没有很惊讶?”沈昔一直在观察江序洲的反应,并没有在他脸上到惊讶,让他有些惋惜。
“我在东二环看到孙桂英撞人,是你和沈阿姨商量好的吧?”
林培鑫说程晋能够那么及时赶到,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
而那个给他们报信的福利院院长,就是沈昔的母亲。
加上他亲眼看到孙桂英撞人的事件实在是太过巧合,为此他不免多了个心眼。
他想过沈院长可能和审判者组织有些许关联,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沈昔。
“是,我知道他们有计划要撞死廖万虎,但我不能直接去干预,只能想办法通知你们到现场。”
沈昔完全不打算再隐瞒下去,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如果我去联系你们,一定会引起组织的人怀疑,剩下的事情就没办再继续下去,所以我只能联系我妈。”
何似苦笑:“我没想到她会用主动滚下楼,让福利院的人以没有人帮忙这个理由把你找过去。”
理由虽然合理,但也平白受了无妄之灾,更糟糕的是人也没救下来,廖万虎还是死了。
“你的读书会到底是怎么回事?”阮明栖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读书分整体的氛围非常怪异且压抑,没办法让那个你相信那一点问题都没有。
“来参加读书会的成员一开始都是心理状态不健康的人,分享分享自己的苦闷,倾听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偶然联系上了其中一个八年前案件的受害者家属,他们大多因为孩子的失踪心理产生了问题,我就想着利用读书会的方式,帮那些已经死亡的同学安抚一下他们家属。”
“前不久发现有人情况不对,调查下去才知道审判者组织盯上了他们,并且在计划着什么。”
阮明栖问道:“你一开始发现不对劲后,为什么不联系警察?”
“我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更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何似说,“等校车失踪案发生后,我才意识到他们的问题,这一点我很抱歉。”
何似一步晚了,已经造成无法挽救的结果,所以他只能努力的追赶,甚至不惜以身入局,加入审判者,参与其中去得知计划,同时暗中给阮明栖他们递消息。
“真正的何似呢?”江序洲沉默了许久,才问出这一个问题。
“死了。”沈昔说,“我从警局出来那天,你们跟追来看到的公墓,埋着的人根本就不是何似的爷爷,是真正的何似。”
“八年前我能活着跑出来,是何苗救了我。”沈昔说,“何苗、何似的接连出事,让何家父母备受打击,我去到他们家里时,何苗的母亲精神出了问题,父亲也高位截瘫,一家三口生存都有问题。”
“所以你以何似的身份,留在了何家?”阮明栖问。
何似点头:“是。”
“你没想过要告诉你母亲你还活着的事情吗?”阮明栖问。
沈昔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悲伤:“想过,却不能。”
“何家的情况太糟糕了,我不敢表现出有任何想走的想法,否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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