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帮艾青红处理检查时,竟然在她的大腿内侧发现一大片烫伤痕迹。
在家里做初步的伤口包扎时,艾青红出于戒备心理,并未告知医生自己的腿上还有伤。
直到心理医生的介入,获取她的信任后,艾青红才与众人讲述自己被人贩子拐到下枫村,卖给陶万坤做妻子的经过。
艾青红原名叫邵向丽,是云禾省高山县人,初中毕业后为了赚钱给家里减轻负担进城打工。
却没想到刚下火车就遇到了人贩子,被拐卖到了下枫村。
人生地不熟,没有手机没有钱,为了怕她逃跑,陶万坤把她关了起来。
她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可是每次逃跑都会被抓回来,紧接着等待她的就是一顿毒打,以及被关到潮湿闷热的地窖中去。
“陶万坤,虎毒尚且知道不食子,你比畜牲还不如。”
陶万坤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阮明栖能查到十几年前的事情,瞬间眼神有些躲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陶万坤今年已经六十几岁,艾青红长期辛苦劳作,看起来比同龄人年岁要大一些。
尽管如此,和陶万坤站在一起也不像是夫妻,更像是父女。
阮明栖又怎么会不不知道他在说谎的,不想正面和警察交谈。
“事情究竟是怎么样,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成天赚了两个钱就知道喝酒,喝醉了就回家打人,现在敢做不敢当的,我说你没出息哪里说的不对?”
陶万坤猛然抬头,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充满了红血丝,凶狠的样子令人胆寒。
“老子打他怎么了,那是她活该,谁让他给老子带绿帽子的!”
陶万坤被激怒,气势汹汹的说道:“让她去镇上卖个香肠她也能勾三搭四,谁知道她生的那个孩子是谁野种。”
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关于陶万坤买卖妇女儿童,根据艾青红的供述,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情。
艾青红被拐卖后,其父亲去当地派出所报过警,也为了找人录入了DNA样本。
经过双方DNA比对,可以确定艾青红就是十几年前丢失的邵向丽。
因为女儿丢失,艾青红本就患病卧床的母亲直接哭瞎了眼睛,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抱憾离世。
为了找寻女儿,艾青红的父亲在外奔波,在五年前的除夕夜里被车撞死。
如今就算能离开下枫村,艾青红也“无家可归”,等待她的不是就久未见面的父母,而是荒山山的两座孤坟。
艾青红得知父母因为自己丢失的缘故双双离世,在医院哭晕了过去。
一个家庭被坑害到如此地步,买卖人口的恶徒竟然还在叫喊自己冤枉。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起命案竟然还会引出十几年前的人口拐卖。
“被你卖掉的那个孩子,你卖给谁了?”阮明栖问道。
陶万坤一口咬定:“我不知道,那个野种估计早就死了。”
话音刚落,一旁做笔录任献听不下去,用力一拍桌子:“什么态度,说人话都不会了?”
不仅仅任献听不下去了,在一旁守着的派出所民警的脸色也都黑了。
不管他们怎么问,陶万坤都不肯说出孩子的去向。
江序洲和林培鑫在外头等着,派出所的审讯室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坐在外头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时不时就能听到里头传来拔高音量的喊声,随后就会有拍桌子的声音响起。
“师父,下枫村的村长在外头转悠好久了。”
杨彬抱着刚买回来花卷,嘴里还有一口没咽下去,说话有些含糊。
江序洲却一下听懂了他在说什么,目光朝着外面方向看去,正好和胡光明向里张望的眼神碰上。
目光对视,胡光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身想走。
江序洲和林培鑫立马起身追了出去,留在办公区的民警看到他们出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追了出去。
胡光明被“抓”回局里时,脸色都白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三四个警察出来追自己。
等阮明栖他们从审讯室里出来,看到胡光明时有些意外。
阮明栖自然而然的走到江序洲背后:“你们四个什么情况,围桌打麻将呢?”
江序洲看向胡光明:“你自己再把刚刚所说的内容重复一遍可以吗?”
阮明栖心中一紧,不知他们这是又在闹哪一出。
胡光明是有些怵阮明栖的,压根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是来提供线索的。”胡光明声音很小,明显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玩意?大声点听不见。”
要不是看到他嘴巴在动,阮明栖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给陶万坤卖老婆的那个人贩子叫田庆,是我老婆的远房表弟。”
阮明栖愣了一下,微眯眼眸:“你一开始就知道陶万坤的妻子是买来的?”
胡光明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反应过来后又立马点头。
“一开始不知道,几次去他们家买香肠的时候,听到他家里有女人的哭声,加上注意到他和田庆来有来往,就猜到个大概。”
“除了艾青红,田庆是不是还拐卖过别的妇女儿童。”
如果不是有前科,胡光明也不会因为陶万坤和田庆有接触,就往他可能买老婆的方向上猜。
胡光明点头:“是,我们村子里一户叫胡杨的,他儿子也是从田庆手里买回来。”
阮明栖问:“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再怎么说田庆都是我老婆的表弟,沾点亲缘,我要是直接给他举报了,家里头交代不过去。”
“而且都是村子里的发生的事情,我怕我要是说出来了,让村民们知道了,肯定是要怪我的,那我要怎么面对他们。”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实在忍不了:“你作为一村之长,村里食物的管理者,在得知犯罪情况时不予以引导纠正他们的行为,还包庇犯罪,这样就能面对村民了?”
“我也是有苦衷啊。”胡光明还觉得自己委屈,“选举村长的时候田庆给我帮了不少忙,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阮明栖着实被这番言论气到,说话也越发不留情面:“那你有没有想过被拐卖来的那个孩子他家里人会承受多大的痛苦,艾青红的家人承受多大的痛苦?”
胡光明的头越发低了:“所以我来了,我知道这样不对。”
阮明栖懒得跟他废话,让任献带人进去,配合派出所民警把笔录做了。
刑侦队办的是刑事案件,目前杀人凶手尚未找到,他们的重心依旧在排查凶手上,抓捕人贩子天庆的事情要由派出所民警去办,若是需要他们会配合一起行动。
江序洲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阮明栖坐下,调整一下情绪。
阮明栖会意,移动了一下位置,稍稍靠近江序洲一些。
“里面审讯情况怎么样?”林培鑫问道,“都交代了吗?”
“别提了,孩子被卖到哪里了死活不说,也不承认自己杀了人,坚称香肠里的人牙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林培鑫皱起眉头:“你相信他真的跟香肠里的人牙没有关系吗?”
“不信。”阮明栖说。
闻言,不止是问问题的林培鑫,江序洲也愣了一下。
阮明栖的回答太肯定了。
陶万坤家的香肠从制作到售卖,再到被村民买回家烹煮,其中经过了几个人的手他们不得而知。
要是真被人中途动了手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假设买家是为了钱,故意往香肠里放东西,有那么多东西可以选择,为什么是人牙和指甲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和命案有关吗?”
“另外,我们调查过买家的情况,她家六岁的小孙子确实在医院,且因为被人牙呛到,差点丢了条命。”
“如果是为了钱,没必要豁出命去讹诈,更何况陶万坤的家庭情况也说不上多富裕。”
阮明栖说:“为什么不是第三方动手也是一样的理由,倘若是为了谋害人,为什么单单选了牙齿和指甲盖的。”
“如果不是为了害人,放这两个东西进香肠里没有理由,除非放东西的人巴不得这两个证据被警察发现,好让警方有线索去调查真相。”
被害人的牙和指甲盖一旦被发现,警方肯定会有所察觉,并沿着线索展开调查。
能够拿到被害人的牙齿和指甲盖的,一定与被害人的死有关系,存在被警方调查到暴露的危险。
牵扯在其中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隐瞒这件事,而不是暴露出来。
“最后一点,我在提到香肠里找到被害人的东西时,陶万坤呆滞住了,有惊恐但更多的是意外。”
“在我提出在香肠里找到被害人的牙齿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情绪非常激动的反驳,并且语气非常肯定,他的反应不对。”
正当阮明栖他们思索如何撬开陶万坤的嘴时, 姚盼盼一个电话打乱了所有节奏。
“她确定是这么说的?”阮明栖不敢置信,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姚盼盼急忙从房间离开,到走廊外头说话:“是她说的, 我们劝了好多次, 艾青红都表示不告了要撤案,也不追究打人的事情。”
阮明栖瞬间脸色沉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后终是没再说什么。
“出什么事了?”林培鑫见他脸色很差, 迫不及待问道。
“艾青红让警方撤案,不打算追究陶万坤买卖人口的案子。”
“什么!”林培鑫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她为什么这么做?”
要不是田庆拐卖了她, 她的亲生父母也不会这么早双双离世, 说句间接的“杀父杀母”仇人都不为过。
可现在受害者主动撤案, 并不打算追究责任,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艾青红说自己已经没有父母了, 要是再把陶万坤送进监狱她就彻底没有家了, 自己撤诉也许可以唤醒陶万坤一点点两只告诉她孩子被卖到哪里去了。”
江序洲从短暂的错愕中缓过神来:“她不相信警方能帮忙找到孩子。”
阮明栖点头:“距离孩子被卖已经有些年头了, 想要找起来不容易,要是陶万坤和田庆不配合, 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她觉得, 警方的重心只会放在命案上, 找她的孩只是顺带。”
“陶万坤不配合还有田庆啊, 只要撬开了田庆的嘴,也是有机会找到孩子的。”林培鑫立马说道。
“我们虽然没有全程帮她找孩子, 但一定会帮她协调好人手进行案件移交给相关部门,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阮明栖叹了口气:“不知道, 她并不愿意多说。”
“另外根据艾青红供述,田庆早些年时就因拐卖妇女儿童被判过, 当时他被抓到时候就什么都不说,因为间隔时间不长,孩子成功找回,有人证指认才定的罪,她担心这次哪怕警方再次抓到田庆,他依旧什么都不会说。”
林培鑫觉得这个理由非常的难以接受,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艾青红打定了主意不去追究。
“不仅如此,她还改了口,不承认陶万坤卖了孩子的,并且表示自己也是自愿和陶万坤结婚,不存在强迫违背妇女意愿。”
林培鑫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这么一改口,咬死不认,我们没办法把人留在派出所。”
关于这一点,阮明栖又何尝不清楚。
要对陶万坤进行拘留,则必须师出有名,原本买卖妇女、家暴,贩卖儿童随便挑出个理由都给他喝一壶的。
如今艾青红一改口,买卖妇女和贩卖儿童两个最重的罪名用不了。
家暴她也表示是家庭纠纷,不想要警方参与其中,仅靠着那颗在香肠中找到的牙和指甲片,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陶万坤杀人时,他们留不住他太久。
“我出去透透气。”阮明栖转身出去。
江序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休息室内氛围凝重。
杨彬有些受不了,实在觉得太尴尬了,遂主动开口:“艾青红这样,对我们办案实在是太不利了。”
一句话,瞬间让本就不好的气氛瞬间降低来到几度。
若换了平时,林培鑫高低得调侃两句自己这个情商不是很高的徒弟。
如今满脑子都是案子,他也是没什么心情说无关紧要的东西。
江序洲沉默片刻,起身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阮明栖站在窗边,在他面前还有好几盆不知道是哪个警员放在窗台上的仙人掌。
江序洲走到他身边,看到那几盆仙人掌的样子有些惊讶。
能把这么好养的植物养的“营养不良”,没有一点活力,整体发黄不说,刺还不知道被谁掰了大半,也是需要点本事的。
在仙人掌的花盆里,还有许多按在土里立着的烟头,显然局里的警员在窗户边透气抽烟时找不到地方熄烟,就往仙人掌的花盆里按。
“从陶万坤从家里被带走,已经过去48小时了,艾青红要是撤案不追究,你们很快就要放人。”
江序洲开门见山,他和阮明栖之间没有什么事不直接说。
“等到了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阮明栖手里拿着打火机,原本有一下没一下啪嗒盖子,听到江序洲的话后,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找证据。”阮明栖说,“地窖里找到的血板凳检验结果还没出的,只要证明板凳上的血是被害人的,他就走不了。”
但事实上,那张血板凳上的血迹究竟是不是被害人,这一点谁都没办法保证。
“可要是板凳上的血不是被害人的呢?”江序洲问的很直接。
陶万坤家里是做手工香肠的,但村里人也说过,他是会杀猪的。
也可能是自己在家杀猪,取了肉做香肠,猪血流到了板凳上也不是不可能。
阮明栖突然灵光一闪:“杀猪的时候是要固定的猪,不让它挣扎乱动吧。”
突然话题的跳跃,让江序洲愣了一下。
江序洲没杀过猪,也没看过杀猪,自然不知道流程是什么。
阮明栖见他一脸茫然,立马打开手机进行搜索,是杀猪现场的图片。
江序洲的目光停留在左上角的一张缩略图上,瞬间明白阮明栖是什么意思。
从图片上的情况来看,是几个村民合力用棍子挑起猪,正在行走的画面。
而在这张图片的下面,是一张的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样子,原本用来挑猪的棍子不见,举起的猪蹄上还绑着绳结。
因为没有了棍子,绳结上就多出了一个圆形孔。
和他们找到被害人时,所看到的绳结非常相似的。
阮明栖折返回去,在民警的配合下,给陶万坤送来棍子和绳子以及一个小猪玩偶进去。
陶万坤觉得莫名其妙,一开始并不愿意根据他们的话做,可这么多的警察在,最终还是接过了东西。
民警把打好的绳结拿出来让阮明栖确认,可和手机上留存的现场拍摄到的绳结照片,好像又不一致。
“你这个绳结的打结方式和陶万坤好像是相反的。”江序洲发现不对,立马指向照片上的位置。
经过比对,两个绳结还真是完全不同。
为了证实情况,在询问过当地是否有屠宰场时,民警给他们带了路。
一行人来到附近的屠宰场,老板看到这么多警察进来,被吓了一跳。
阮明栖一开始并未直接说明来意,而是提出想看老板捆绑待屠宰猪时的打结情况。
屠宰场的老板还是第一次听说要看打结的要求,正好为了供应菜市场肉摊的需求,老板要准备杀猪。
他们提出要看,正好就提前杀猪。
屠宰场老板带着他们来到院子里,一踏入院子众人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哪怕现在杀猪还没有开始,场地也打扫的非常干净,长年累月的“杀戮”,使得这块土地已经染上血液的了味道。
看到屠宰场老板进来,被关在猪圈里待宰的猪突然疯了一样的躁动的,不断用鼻子去拱铁门。
屠宰场老板打开铁门,把猪从猪圈里放出来,没了“束缚”后,立马撒欢一样在院子里奔跑冲撞,还不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江序洲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在身边横冲直撞的猪给他吓了一跳。
感觉到他的惊慌,阮明栖第一反应就是将人抱住,身体紧绷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林培鑫短暂的震惊过来,很快冷静下来。
可却苦了杨斌和任献,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被乱蹿的猪吓的吱哇乱叫,一时间分不清是他们叫的更大声还是猪叫的更大声。
“别怕别怕,我在这呢,那畜牲不敢过来。”屠宰场老板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赶忙安慰两人。
可任献和杨彬哪怕知道有老板在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恐惧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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