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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人家(芦花浅水)


七少爷又强调了一遍:“我是奴籍!”
晏庭卓不耐烦地道:“给你赎身!”
七少爷也觉得自己磨叽,他当即下定决心:“我跟你们走!”
弟夫看起来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弟弟依然颇有君子之风。他以前最讨厌他这幅君子的样子,现在却觉得无比亲切。
晏庭卓不想在京城耽误太多功夫,他直接交代了一个玉家的掌柜去处理此事,没过多久,七少爷的卖身契就被送了过来。
晏庭卓诧异地问道:“不是说要两个人的吗?”
玉掌柜不知道他的原意,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另外一个人,看样子是不成了,那家人没好意思卖给我。”
“花了多少钱?”
玉掌柜看了一眼七少爷,才道:“一百五十贯。”
七少爷脸上闪过一丝憋屈:“我以后会还你的。”
晏庭卓瞟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小锭金子递给玉掌柜,惹得对方连连推拒,被晏庭卓强硬塞了回去,道:“这毕竟是我家的私事,还是不要走公账了。”
玉掌柜如释重负地收下了钱,有晏秀才这句话,他就能跟东家交代了。
七少爷夺过卖身契就要撕,被晏庭卓拦了下来。

“你撕了有什么用?官府又不是没有存档。”晏庭卓反问道。
玉掌柜笑道:“秀才公若是信得过老朽,便交给老朽去办。过些日子给他报个失足跌落山崖,去衙门销户即可。”
晏庭卓看向七少爷,后者却陷入了两难。
他信不过这些人。
晏庭卓道:“行吧,那你自己先留着,等回家落了户,我再找人给你销户。”
商量完这件事,七少爷不要别人陪,一个人悄悄地回去了旧主人家,恰好碰到那家人家有衙役进出,而后就有两人满脸晦气拖着一个麻布袋子,往乱坟岗走去。
他悄悄地跟了上去,等那两人走后,完全不顾四周骇人的森森白骨。
他走到还在喘气的丈夫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有本事,你来找我。”说完,冷冷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咽了气。
在此期间,晏庭卓夫夫却在忙着购置京城的特产。
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特产是一定要带的。虽然玉掌柜已经替二人准备了一份,但晏庭卓还是想带夫郎好好走走看看。
京城里的时兴玩意儿实在是太多了,唐子帧解决了心中最大的事情,总算有精神逛上一逛。
他路过一家首饰铺子,被吸引了目光。
晏庭卓见他愿意驻足,便牵着他的手往里面走,边走边说:“想买什么?难得见你想买首饰。京里的首饰想必是比咱们那里的时兴许多。”
唐子帧笑道:“我先看看,若是有好看的,再给阿井和外甥女带一套。”
晏庭卓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还是我夫郎想得周到。”
唐子帧慌忙抚开他的手,左右看了看,嘴里说道:“这是在外面!”
晏庭卓立刻肃手,脸上却含笑说道:“那我这样,不牵你,就跟着你,如何?”
唐子帧还在观察着方才自己二人的孟浪行为有没有被人瞧见,随便嗯嗯了两声,随即果然看到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妻含笑看着自己,并说着些什么,他禁不住尴尬起来。
他对那夫妻二人点头示意,手肘却捣了一下晏庭卓,算是惩罚。
晏庭卓也看到了那两人,随意瞟了一眼,目光又黏回到夫郎身上。
旁人哪有夫郎重要?
他这次出来本来是带足了钱,不过没想到买个人会那么贵,一百多贯花出去,买首饰的预算就不得不缩减了。
唐子帧也知道情况,并没有挑过于贵重的首饰,而是选了新奇巧妙又有寓意的。
买完东西,两个说说笑笑地往门外走,突然晏庭卓的余光看到什么东西砸了下来,马上就要砸到玻璃,他们俩正好在玻璃窗前,躲无可躲,于是他一把将唐子帧揽在怀里,紧紧地护着他。
一堆碎玻璃哗啦啦砸在了他的身上。
唐子帧知道玻璃的锋利,他吓坏了,连忙从晏庭卓的怀里挣脱出来,要检查他的伤口。
“嗯?怎么会没有伤口?”唐子帧愣住了。
晏庭卓捏了一颗地上四散的玻璃小碎珠子,松了一口气,随口道:“应该是钢化玻璃,还好。”
“阁下怎么知道这玻璃是钢化玻璃?”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钢化玻璃碎了之后会变成小颗粒,伤不了人——”晏庭卓拍着身上的衣服,顺口答道,等他说了后半句之后才意识过来——这是古代啊,那里来的钢化玻璃?肯定也是那位老乡捣鼓出来的。
还是低调吧。
他很自然地接着说道:“我不过是偶然听说的罢了,再多的便不懂了。”
他扶着唐子帧站起身来,扭头看了一眼对方。
正是刚刚那看着两人说笑的中年夫夫。
离得近了才发现,两人在人群中都极为显眼。男人虽然人到中年,但整个人看起来年富力强,身上有着长期被权利润泽的自信,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样子。
他的夫郎面如皎月,想来年轻时的容色比唐子帧还要夺目。
两个人还一副十指紧扣,十分恩爱的模样。
他不愿意在京城因为一句话得罪什么当权者,于是客客气气地说:“这位先生,我夫郎有些吓着了,我便先带他回去了。”
中年人还真的饶有兴致地让了让。
晏庭卓道了谢,给唐子帧擦了擦眼泪,然后紧紧牵着他离开了这里。
片刻之后,晏庭卓总觉得背后有视线盯着自己,他扭头一看,见两人仍站在原地含笑打量着自己二人,他便再次冲两人点头示意,而后驾车离去。
管他是谁,反正他以后没事也不会来京城。
回到店铺的时候,七少爷已经回来了。
他对整个京城都没有丝毫留恋,只有在看到那套被收回去的小蜜蜂风车帽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走吧!”他对两人说道。
晏庭卓却道:“不急,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他赶着车,去了曾经的唐府门口。
兄弟两人怔怔地看着这个朱红色的大门。大门口曾经的匾额早就被摘下,如今是空着的。大门紧锁,看起来似乎没有新的人家入住。
唐子帧过去出门不多,对这个大门没有他七哥那么熟悉。
七少爷却早已泣不成声。他从来都是个闲不住的,总是拉着发小和跟班从这个大门口进进出出,门口的匾额、门环、门钉、门槛都熟悉无比。
但他知道,自己永远都回不去了。
七少爷捂着脸痛哭失声,他以后跟京城的这个家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晏庭卓深深叹了口气,三人用尽全力赶路,终于在深冬之时回到了谷泰县。
七少爷压根没想到,到了县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他上户籍。
一般这种事都是官府定期清点,再不济也是里长或者村长上报,很少见有人亲自去这么干的,毕竟多数人根本不敢跟官府打交道。
有袁康安的关系在,这一切都办的十分顺利。
七少爷看着户籍册上的“唐子简”三个字,又一次泣不成声。
这次连唐子帧都不惯着他了,他冷嘲热讽道:“要是能回到小时候,我一定把爱哭鬼的名头甩你头上!”
七少爷敢怒不敢言。
三人先去了柳宅。柳英卫不在家,阿井见到唐子简,瑟缩了一下,讷讷地问候道:“七少爷。”
七少爷想到路上弟弟和弟夫对自己的叮嘱,硬着头皮正正经经地施了一礼,唤道:“柳夫郎。”
阿井如释重负,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如意小姑娘还是能吃能睡的年纪,舅舅们去看她时,她还在酣睡,唐子帧将一把如意锁放在她手心,被她下意识地抓在手里,人还没醒,脸上就开始漾起笑容。把大人们都看笑了。
没在柳宅停留太久,晏庭卓看了看天色道:“我怕下雪,路上不好走。一会儿去拜见文夫子,想必他老人家愿意跟我们回村。”
七少爷听到文夫子就是一抖,他惊诧道:“怎么还有文夫子?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居然瞒了我一路?”
晏庭卓故意说道:“是啊,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七少爷气结。
到了文宅,文夫子居然已经在等着了。
“玉家传消息说你们大概就这两天到,我东西都收拾好了,立马就能走!”文夫子兴高采烈地道。
七少爷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恭恭敬敬地爬起来给老师见礼。
文夫子大手一挥:“上车说,上车说!”
四人在大雪落下之前回到了宝桐村。他们离开家时天气还有些热,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深冬。
三人前脚进了屋,后脚“晏家出门时是两个人,回来时是三个人”的消息就传遍全村。
“听说其中的一个还是个双儿,难不成是晏秀才的妾?”大家已经开始八卦起来。
“说不定是肚子里有了才带回来的。听说是京城来的,那肯定比我们乡下的双儿更狐媚,才能勾住男人的心!”村里最嘴碎的人十分笃定地猜测道。
“不应该吧,晏秀才两口子不是才新婚?看他对夫郎黏糊那个劲儿,也不应该啊!”
“有什么不应该的?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很,还是晏秀才有本事,也是唐秀才大度!”说话的是一个老头。
那老头旁边的妇人立刻揪着他耳朵道:“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想娶谁?娶老娘一个还不够,你还想娶谁?”
“不敢不敢不敢!”老头疼得嗷嗷叫。
“唉,出门一趟,回来却要跟丈夫共享别的双儿,这唐秀才也太惨了吧!我就说男人靠不住!”一个年轻的夫郎惆怅地道。
“没想到晏秀才也是这种男人,唉!我觉得日子也没啥奔头了。”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孩如是说道。
住在村里,难免会被人议论。晏庭卓已经做好了被议论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流言一夜之间会传得这么离谱。
他看着面前兴师问罪地叶老六,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什么?哪里来的孩子?始乱终弃??谁???我???”
叶老六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不是你?他们都说你年轻时花的很,去烟花柳巷搞大了别人的肚子,现在孩子阿爹找过来了,你逼不得已纳了个妾……”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是祖宗我说了算
晏庭卓气急败坏地说道:“没有的事!那是我家夫郎的亲兄弟!我们这趟就是专门寻亲去的,找人的!如今找到了!”
叶老六不知所措地点头:“哦哦……”
晏庭卓继续咆哮道:“我年轻的时候也不花!我就我夫郎一个!我没有去过花街柳巷!也没有搞大过别人的肚子!”
全村来看晏家热闹的人都头一次见识到了晏庭卓中气十足的咆哮声。
叶老六可怜兮兮地试图安慰他,却完全无法打断他的声音。
只听晏庭卓最后声嘶力竭地道:“我现在也很年轻!我才二十出头!!!”
还是唐子帧走上前来抱住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才让晏庭卓从失态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委屈地看着唐子帧说道:“他们造我谣,还说我老。”
唐子帧忍着笑道:“你不老,你才二十出头。”
七少爷在旁边无助地扭过了头。他八弟真的是越来越不知羞了,大庭广众,怎么就抱上了!
叶老六再也不嫌他们小夫夫黏糊了,黏糊挺好的,自家的孙儿确实有手段!
外面看热闹的人听不到他们后来说了什么,就看到唐子帧一出现,晏庭卓就正常了,纷纷点头称赞:“到底是唐秀才,就是有本事。”
老村长挤了上来,见夫夫二人在说着小话一脸懵逼地说:“这两口子不是挺好的么?你们喊我过来调停啥?”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晏庭卓的咆哮,此刻也不好意思再把那些不着调的流言重新说给老村长听,只能打着哈哈说:“您听错了,不是要调停,就是问问京城啥样子,想请秀才公给我们讲讲。”
老村长也来了精神。
晏庭卓只好挑着捡着将什么大玻璃、小蜜蜂之类的事情说与村民听。又给大家介绍唐子简,并请他给大家讲讲小蜜蜂的事。
七少爷许久没当过人群中的焦点,一时间十分不适应,但当他求助似地看向自己的弟弟和弟夫时,就见两人又挤在了一起窃窃私语,一人还撸着一只狗,就是没人管他。
气死他了!他心一横,这有什么难的,讲!
一时间村民们又是惊叹,又是新奇,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七少爷也渐渐地找回了昔日的感觉,说的越发的唾沫横飞。
晏庭卓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狗子的脑袋,跟唐子帧感慨道:“咱们走的时候,狗子也就跟猫差不多大,你看现在,个头能顶好几个猫。”
狗子哼哼唧唧,撒娇撒够了,才奔到卧房,拱着它的猫妈妈阿花走了出来。
晏庭卓看到阿花,眼前一黑:怎么又怀孕了!真想穿越然后把她给绝育了!
阿花一脸淡定,被狗儿子拱着也慢慢悠悠的,走到唐子帧身边,跳到他膝盖上。
晏庭卓看得心惊胆战,连忙起身道:“我先去收拾一下,找人换两条鱼,这两天给阿花煮点鱼汤补补。”
等晏庭卓忙完,七少爷也差不多说到了尾声,他说得口干舌燥,唐子帧看不下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只听一个村民冷不丁地问道:“京城那种大地方,也允许双儿出来做工吗?”
七少爷喝了口水,继续道:“那当然!何止做工,京城里的双儿还有好多上学堂的呢!大家都说了,爹穷穷三代,娘傻傻一窝。读书使人明智,能让傻子少一点。”
老村长试探着问道:“那七郎你也读过书吗?”
七少爷也是从小从蒙学开始被文先生教大的,闻言偷偷看了一眼文先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老村长兴奋道:“那这下咱们村学就又多了一位先生了!”
七少爷懵了:“我?我学问不好,比不上我八弟。”
老村长却自豪地道:“唐秀才是案首,旁人比不上也正常,连晏秀才都比不上他呢。”
七少爷还是有些懵:“我是个双儿,你们也不介意?”
大家纷纷道:“这有啥的,咱们村有几个没跟唐秀才学过的?”
“那我这地……”七少爷有些踌躇。
“我们帮你种!”几个村民已经嗨上头了。
晏庭卓从厨房钻出来道:“我雇人帮你种!”
在得到束脩、地位提升、不用种地的三重诱惑下,七少爷屈服了,走马上任,成为了村里学堂的一名老师。
这天在晏家发生的事情足以在宝桐村流传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直到有新的影响力更大的八卦出现。
腊月二十,宜动土、安葬。
这一日难得是个大晴天,也是唐子帧千挑万选的好日子。
晏家人齐齐整整地上了后山,在村民的帮助下挖开了冻得硬邦邦的地表,将那一罐代表了全家人的坛子埋进了土中,并立上了墓碑。
墓碑是木匠全力赶制而成,但细微之处也能见其用心。
这一天所有人都知道,唐家的祖宗迎回来了。
不少人都十分羡慕,也有人兴起了去外面看看的心思。说不定,自家也有如此的好运,将失散的亲人迎回来呢?
又到了年关。
与往年不同,这一次大家既没有忙着挣钱,也没有了一直压在头顶的疑团,守孝的时间也过了,再加上家里还添丁进口,多了一个如意小团子和五只小猫崽子。
看着家里老老少少的一大堆人,晏庭卓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他打算正正经经地搞一桌席面,过一个正经的、团圆的、大鱼大肉的年!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他就开始忙了起来,许多需要提前准备的食材,该碾的碾,该磨的磨,该晒的晒,该烤的烤,一忙就忙到了除夕。
当初特意拜托木匠打的能展开的大圆桌已经摆的满满当当。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里长的,应有尽有。连那海里的干货都上了他们家的餐桌。
大家入了座,都被这一大桌的美食晃花了眼。
文先生哈哈大笑:“老夫又有口福了!”
在这里没有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吃的热闹,也喝的热闹。
文先生喝酒上了头,用手轻轻扣着桌板,还唱了一首词,接着拉着自己的徒弟相和。
唐子帧也吃到了迟了许久的美味,心中欢喜,在老师的忽悠下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七少爷也喝高了,最后抱着房柱子哭嚎着叫娘。
只有柳英卫不敢沾酒,他怀里抱着睡熟的女儿,生怕自己有酒气熏着女儿。连带着阿井也不敢沾酒,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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