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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夫郎有点甜(小阿锦)


前面忘记提白谨的外祖一家,实在是事情太多,他都快忙忘了。
他们火急火燎地从隔着好几个县的江左县赶来,看到的却是张氏完好无损,面色红润的模样。
甚至以往白老二还在时都难以企及的县城房子,他们家现在就眼也不眨买了一套,还是个带小院子的。
当时大舅一家快惊掉下巴的样子,白谨至今都难以忘怀。
今日又遇上表姐,白谨才从久违的记忆中翻找出他们的存在。
说起他们的事,那也是家长里短,常常被街坊邻居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俗话说得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外祖父一家疼爱出嫁的幺女,也就是白谨的娘亲张氏,但是对于他表姐这个孙女一直不甚满意。
白谨有两个舅舅,大舅家只有一个女儿,二舅却是两个儿子。
因着此前大舅伤了身体,无法再生育。外祖父一直想要大舅过继二舅的一个孩子,将来好为他摔盆。
两家都没同意,这事就这么拧着,导致原本和睦的两家人早就有了裂隙。
趁着张氏的事,大舅一家马不停蹄地赶来,也是想从压抑的家中逃离出来,松口气先。
事情解决后,一家人又围在小桌上商量了一下。
大舅一家决定搬过来和张氏他们住。
一是大哥心疼幺妹独自一人抚养孩子,怕他们孤儿寡母的容易被人欺负。二是想要脱离外祖父母的闹腾,让一家人还能安宁点。
他们跟外祖父母说了这事,对方那儿又有老二看护着,哪还缺一个他本就常年在外跑商的大儿呢。
没错,大舅是干卖货郎的营生,在家的时间本就不多,不如二舅这个老老实实的田家郎更常陪着二老。
仔细商讨过后,白谨也觉得有家人陪着张氏更高,他自己是不常在家待着的,要是有个伴平日里也好互相照应。
“表姐,大舅他们还没过来吗?”白谨抿了抿嘴,有点羞涩地问。
他哪里会跟女孩相处,尤其是以亲人的身份。
太难为情了。
大舅一家是少有知道白谨真实性别的人,十几岁的表姐就算在外祖父母的压迫下,性子也还是泼辣。
跟白谨想象中传统的温婉女子有很大不同,她咧开嘴,笑出几颗雪白的牙齿,“爹娘他们托着行李来的慢,我是碰巧遇见来进货的熟人,搭上他的牛车就过来了。”
张表姐一把抱住白谨,捏了捏他莹白滑嫩的脸蛋,“我这不是怕姑姑一个人寂寞,提前来陪你们了吗?”
白谨从她的魔爪里挣脱出来,揉揉脸蛋:“小孩子不能随便捏,容易流口水的知不知道。”
见他老气横秋地教训人,表姐不仅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圈过他的脖子,□□他的脑袋。
笑声极有魔性,传递很远,恐怕整条街都能听见。
关于让妇人们制作衣服的主意,就是在这时进入白谨的脑中的。
工坊的工人们、矿区的长期矿工们,还有大大小小他们手底下的人,都可以在年节时发这么两套换洗的工作服穿。
唔,既能解决些女子就业问题,提高她们的地位,还能提高工作人员的待遇,增加他们的认同感和幸福感。
他笑眯眯地看着笑容逐渐猖狂的表姐,不知道对方今后被强势凶猛的大舅娘压去布坊做工,又该是怎样的场景呢。
白谨绝对不承认他是小气,故意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折腾他表姐。
他肯定是为天下女性出主意的大好人了,赚钱名誉一举两得之事,想必他表姐日后也会在金钱到手时感动得眼泪汪汪。
届时他已功成身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诶,游守兄,本章兄,你们怎么来了?”白谨一脸惊奇地打招呼。
褚成和关原是他跟左安礼在书肆购买书籍时碰上的少年,上次一别,约摸有月余不见了。
没想到居然还会在县衙里头碰见他们。
“唉,好不容易才从高强度的痛苦看书中解脱出来,当然要来外面透透气,放松放松。”褚成轻轻一笑,用久违的愉快口气说道。
“没想到就看见了县令贴在外面的布告,身为广兴县的一份子,当然要为县令大人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啦。”
白谨眼角抽了抽,看你那个表情可不像,确实不是为了找乐子?
“这么说来,游守兄和本章兄都有了不错的主意?”白谨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的银锭。
县令只说采纳的就有奖励来,不过最大的奖项,自然得颁给最有创意最新奇又最符合要求的人了。
褚成眨了眨眼,用神秘的语气说道:“哦,这个嘛,其实只是玩了点小聪明。”
路过的衙役听他们少年孩童勾肩搭背,用老江湖的语气称兄道弟,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关原尴尬得不行,强行揽过褚成的脖子,威胁道:“我说,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你的羞耻想法,咱们另外找个地方行不行?”
除了褚成和白谨,这二位身后的关原以及左安礼都很赞成这一决定。
几个人最后在一家老伯开的羊肉汤铺子前落座,一人点了一碗热腾腾的汤。
“前几日下了场不小的雪呢,路上全是扫过积雪的痕迹,在这种时候来一碗羊肉汤,浑身的热气都散发出来了。”褚成抄着手,动情地说道。
左安礼若有所思地盯着白谨,而被他看着的人,小声吹着口哨,看天看地就是不去对上他的眼睛。
“唉!你这是终于发现自己将小书童宠得无法无天,开始对他严厉了么?”褚成故作开心地问道。
正所谓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没有丝毫不适地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才没有那回事!”白谨脸颊通红地驳斥。
这一切都要从今年下的第一场初雪开始说起。
白谨在穿越前,一直都是南方人,从未踏足过北地一步,出生二十几年从未见过真正的雪。
除了在网上刷视频看见的,那些北方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雪天里肆意放纵地嬉戏:堆雪人、打雪仗、滑雪、在雪地里踩下属于自己的脚印……
他那日不就是一时激动了点嘛?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地震把我吓得脚趴手软。
QAQ幸好人没事,家人平安就好
希望看文的小天使也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呀,挨个亲亲!!!

“你确定是激动了一点?”左安礼扬了扬眉毛, 声调都稍微高了些。
听到左安礼的声音,白谨才发现自己将心里的话给抖了出来。
好嘛,是亿点点。
说起那日的雪, 白谨现在都记忆深刻。
大概是第一次亲手触碰到冰冰凉凉的雪花片,几乎是轻轻坠落在手中, 接触肌肤后就立马消融, 与手心亲吻。
一点两点, 最后漫天飞卷的雪花充斥在眼前, 白谨高兴疯了。
眼里就只剩下天地一色的纯白, 叶落霜天,周身都是寒彻的。
白谨穿着厚实的棉衣, 却不显得笨重, 轻快地东接一捧雪, 西握一把水。
雪越下越大, 冷凝的霜雪也愈发洁净美丽,白谨这个傻憨憨就在雪天中站着, 没有任何遮蔽的措施。
他甚至还想用积不起一层的雪捏上一个小雪人。
被出来望风的左安礼逮了个正着,阴测测地把人抓回去塞进盛满热水的木桶里。
这位小少爷声色俱厉地轻叱他:“你是不想要命了吗,白谨?知不知道每年因风寒而死的有多少人?!”
白谨也是首次被左安礼这么好脾气的人凶,他噤若寒蝉, 眼中蓄满了愧疚的泪水。
可怜巴巴地弱气道歉:“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了, 让少爷担心了。”
幸好左安礼大人不记小人过, 见他眼眶通红, 要哭不哭的模样一下就心软了, 扔了张帕子丢在他头上。
“擦擦头发, 我去看看玉娘煮的姜汤怎么样了。”左安礼扭过头, 气哼哼地说着。
此事就以白谨捏着鼻子喝完又辣又涩的姜汤,嘴唇辣得艳红,舌头都吐出来喘气而翻过篇章了。
回忆到此结束。
事情也随之破案,就是白谨一意孤行,才惹得左安礼愤怒,一到雪天就盯着人不放,生怕他再干出那天的蠢事来。
褚成他们万万没想到还有这层因素在,他们一致反响:这两个小家伙的关系可真亲密。
同窗情谊啊,真是像雪花一样纯洁美好。
老伯将羊汤给他们端上来,一大碗滚烫雪白的羊汤,里面两张被切成薄片的羊肉,几块冬瓜、生姜,配以入味的花椒、盐,再撒上碧绿的葱花,就是最简单的美味了。
白谨被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肉汤勾得口水长流,他迫不及待地端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一口饮下,滋味甘甜且鲜美,真不愧他肉烂汤甜的美名。
“啊,真好喝。”白褚二人发出同样的享受喟叹声。
一碗吃完,全身都热起来了。
就是有点小贵,一碗就要二十文,普通人家根本舍不得这钱来喝吧。
位置倒是选的不错,在县衙附近,来来往往的多半都是有这个消费能力的。
“啊,对了。老伯,冬天怎么还会有蔬菜呢?”白谨不解地问道。
这时候客人不多,除了白谨他们也没别的客人,老伯也乐意跟他们搭话。
“你说这个啊,还是多亏了火炕。”老伯擦干了手中的水,缓声道。
“火炕?”
“是啊,我们那儿正好靠近玻璃工坊,每天要加热的炉火就有许多残热,工匠想方设法接通我们那边的一个菜地,搭上棚子避寒,冬天也能种上蔬菜了!”
“诶!等等!这是你们村子和工坊合作吧,谁牵的线啊?”白谨瞪大眼睛,他怎么不知情呢?
“是管事的提议。他之前来问过我,得了首肯后就去做了。”左安礼和他四目相对,粲然一笑。
白谨就像个被宠妃迷晕的昏君,晕晕乎乎道:“啊,原来是少爷同意了,干得好,干得妙!”
左安礼轻笑出声:“我可不是瞒着你干的,之前也征求过你的意见。不过那时候,你好像看书看魔怔了,只敷衍我两声就作罢。”
事已至此,白谨也只有在心里唾弃自己不负责任。
“好吧,这算是与民方便,冬日蔬菜要贵些,价钱也合理。”
老伯在一旁惊讶得眼眶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没想到这两个大人物还会到自己的街边小摊贩光临,不住地擦擦头上的汗水。
“多亏了两位小少爷办的玻璃工坊,不然老头儿我冬天也不可能赚这份钱了,您几位的汤钱今日就免了。”
白谨与左安礼对视一眼,拒绝了,“大爷,你挣这钱也不容易。我们这儿好几个人,哪能占你的便宜呢,要是你再这么说,那我们下次就不来了。”
老伯无奈,只好放弃争辩。
他见这几位要继续谈话,很有眼力劲地退下,给他们留足了空间。
“好小子,我就知道,玻璃肯定是你们两个捣鼓出来的,真是聪明绝顶!”褚成双眸凝出星光,激动地大声嚷嚷。
他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众人因此尴尬地别过脸,假装与他不熟的样子。
等消停后,众人才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他交谈。
“喂喂,你们也太不讲义气了吧。”褚成小声嘟哝。
白谨自动忽视他的抱怨,“其实吧,玻璃的方子并不是我们想不出来。”
他又将墨家那一套说辞经过修饰拿来敷衍褚成二人,巧舌如簧地编造:“说起来也多亏了工匠的努力呢,要不是有他们亲身实践、从经验中总结出最佳答案,我们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关原褚成但笑不语,也不知信没信他的说法。
白谨懒洋洋地开口,薄薄的眼皮微掀,“我们不是出来说正事的么,别扯其他的了。游守兄,你们想的曲目,究竟是什么呢?”
他托着下巴,茶褐色的眸子里闪着期待,薄润粉嫩的唇上扬了几个弧度。
双方对视,空气中都仿佛闪烁着滋滋不断的火花,撞击、燃烧。
褚成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说道:“我想着,可以在咱们县城里最大的街道前搭建一个舞台,让有想法的人来表演才艺,不拘泥于戏曲歌舞。”
他嘴角高高挑起,雪白的牙齿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珵亮的白芒,“只要能引得台下观众掌声雷动、欢呼雀跃,那就算成功,可以给予金钱奖励的攻势。”
关原没他这么嘚瑟夸张,而是一本正经地解释:“只要提前告知,参观广兴县的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湖,总会有带着本领绝学的人,只要奖励足够诱人,不怕没人暖场子。”
白谨宛若醍醐灌顶,“是哦,这么一来,那天一定会特别有意思。”
褚成同他不谋而合,“那天肯定会非常热闹,没想到广兴县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变化真大啊。你们肯定也有不少想法吧,说说看!”
白谨双手叉腰,神神叨叨地说:“秘密,不告诉你!”
褚成裂开了:“不是吧,你这么小气的吗?喂喂,左公子,管管你家小书童,他也太嚣张跋扈了,交友应该坦诚相待才对。刚刚我告诉你们,作为礼尚往来你也得告诉我们才是!”
左安礼摊手,深深叹息道:“实在抱歉,我奈何他不得。”
任凭褚成怎么撒泼打滚想知道,白谨都咬死不松口,就是不告诉他。
气得褚成咆哮着表示以后都不给他推荐好看的话本了。
关原将他拖走,见不得他每次都在别人那儿丢人的样子。
褚成在走前,转过身来跟他们挥手道别:“既然这样,到时候咱俩比比看,就让来自四海八荒的客人们看看谁的法子更新颖,更能获得这个奖励了,我可是很期待哦,哈哈哈哈。”
关原实在没眼看了,悄悄扯过褚成别在腰上的扇子,挡住脸生拉硬拽地将他拖走。
白谨托腮看着他们俩的身影,感慨万千:“他俩关系可真好啊。”
“嗯。”
“我们以后也是这样吧,少爷?”
“自然。”
不知何时起,天边飘起了薄薄的小雪。天已经很冷了,树叶几近飘零,只有几片还缀在枝丫间,顽强且萧索地立着。
一阵凄冷的风刮起,卷着片枯叶飘至两人眼前。
他二人蓦地对视,不约而同地撞进对方的眼中,瞥见天际的雪,枯黄的叶,还有一圈精致纹路的瞳孔。
两人怔愣片刻,像被烫到一样,别扭地挪开视线,耳尖有些许红,脸颊晕着淡淡的粉。
左安礼不自在地挑起话头:“你之前……不是很好奇他们二人为何不到及冠之年就有了字吗?”
白谨:“?”并没有。
对方冲他和善一笑,他就立马有了:“为什么?”
“这源自于他们的老师,千秋白。千先生是柳城有名的大儒,曾在广兴县定居过几年,收他们二人作为挂名弟子。”
白谨戳了戳下巴:“挂名……还不是正式啊,怪不得他们不侍奉在老师座下呢。”
“千先生走前,他二人的父亲就恳求为他们俩赐字。在当世,取字也按长幼尊卑有序,知名大儒能予字,是一种荣耀。先生最后同意了,他们日后只需要再举行加冠礼就行。”
白谨想了想,不无感叹地说:“这两人关系还真的好啊,上次褚地主支持你父亲,关地主也二话不说支持了。这么说来,他们是世代交好了?”
左安礼轻嗯一声,“说起来再过不久他二人就该定亲了,母亲不是还在愁该随什么礼么。”
白谨战术后仰,震惊无比:“他们才十几岁,这么快……这么快居然就要定亲了?!”
左安礼奇怪于他的反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十三岁就定亲,十六岁之前完婚,还是朝廷规定的年纪。在这之后还不成亲,多半就会为你强制分配另一半了。
“我知道了。说起来,左大人还算成亲较晚的。”白谨睁大眼,举一反三道。
左安礼凝视着白谨,眸中泛起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轻声道:“是呀,我以后应该也会和父亲一样吧,先追求自己的信念,再考虑儿女情长。”
白谨忽地凑上前来,他的眼睫浓密纤长,眼睛略圆,尾部微微上扬,鼻梁小巧挺拔,嘴唇饱满红润。
几乎情不自禁就将这一幕牢牢钉在脑海。
方才侃侃而谈的左安礼一下卡了壳,慌乱地与他拉开距离:“干、干什么?”
白谨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少爷现在就开始想那个了么?”
“才、才不是!”左安礼握拳,下意识反驳。
“我懂我懂,哈哈哈哈哈!”
不是?!你懂什么了?!
左安礼很是恼火,头疼欲裂。但又不知怎的,望着白谨灿烂明艳的笑靥,他的火气一下就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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