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壁开微怔，“不是澄清了？”
“没错。”游震筠酌字酌句道，“他在哪我就在哪。”
早上队员都没起床，游震筠闲来无事地开起直播。
“宁教的事情结束……我没什么看法，说多容易被顶号，处罚声明下来，按规矩办事。”
【傻逼肖启承，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我就一个问题，Dark当年给了SOG多少钱？】
【别刷屏，单排or双排，水玲珑季后赛有机会上场吗，想到Hardy的五连跪我就想笑。】
【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在。】
“别问我合同，不管SOG和Dark都已经两清，Zeo合同我也记不住，反正没签约费，我自愿……Hardy水玲珑看了两场，我劝过他是打野英雄，季后赛BP估计会吵起来，到时营销号发文说内部不和，中野被下首发，毕竟内部太和容易出事。”游震筠扫了眼弹幕，在训练营调整出装，“对替补打野什么看法，很强，公平竞争，刷性别歧视可以拉黑了。”
【简单粗暴，我喜欢。】
【Hardy现在的分段直线向下，前段时间撞车主播，完全被虐。】
【问就是节目效果，直播菜不一定菜，比赛菜就是菜。】
【欢迎连琦，麻烦礼物走一走。】
“草。”训练室门口响起一阵咆哮，Hardy一边揉眼一边看弹幕，眼见不妙迅速退出。
他从冰箱拿了瓶奶放在桌上，诧异道：“平时都是Morbid在冲分，没想到你也这么早？”
“嗯。”游震筠没什么表情，随口说，“双排来不来，给我水玲珑带躺。”
Hardy竖起手指：“一个蓝两波线，我要对面的。”
“真给你挑上了。”游震筠说，“上号。”
宁致北醒来时手机多了几条短信，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简单的几个字——不懂人情世故。
他扫了一眼选择拉黑，其次是梁丘琛说三名青训生已经归队，再加上OAK的事曝光，青训营的招生工作开始忙碌。
洗漱完毕，宁致北换了身衣服，然后从备忘录翻出一串数字，拨通过去。
对方言简意赅道：“来就可以了。”
四天前，在他昏迷时，吴壁开找的心理医生被游震筠推了，左思右想终于要来电话。
诊所很偏，墙壁都贴上一个字：静。
心理医生手捧书籍在翻阅，见人进来，眼眸微抬：“精神状况比上次见你好很多。”
宁致北怔了怔：“以前沉浸在过错中，渴望有人搭上话，但没人能理解我的处境。”
心理医生双手交叉，眸色幽深，回道：“那个人出现了，而你不够坚定、不够明确。”
“是不是游震筠？”宁致北眼神里充满迷茫，“我不想深陷其中，更怕迷失自我。”
心理医生莞尔道：“你是担心他不够爱你，或者这种关系无法持续，我遇到很多这样的咨询，其中就有同性恋人能否走到最后，你的面前没有阻碍。”
双方家长、信息素契合度、易感期爆发的控制。
没有阻碍。
“我们以前见过。”心理医生说，“十年前，我的师父受邀参加高三心理健康讲座，为期两天，临走前，由于你的突然爆发，我们决定留下。”
“记者围堵时候，师父摇摇头，一旦接受，这辈子都会落下病根。”
Alpha重度狂躁症，在医学上被认为正常生理现象，理应得到保护，而众多影视希望改编成电影，称为觉醒。
没有特效药，情绪发泄完才能得到控制。
“你很幸运。”心理医生笑了笑，“即便是重度，但爆发后的恢复速度很快，如今没必要再使用以前的治疗方式。”
解压馆、玻璃碎，游震筠的信息素能完全压过他的信息素，不再是以玩笑形式暴露在人群里。
宁致北坐在椅上，没有回话。
“回去吧。”心理医生眯着眼说，“你早就有了答案。”
宁致北缓缓起身，鞠躬道：“谢谢。”
走在路上，他随着系统提示进入直播间。
草丛回城时，听筒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宁教，我这操作帅不帅。”
眼见没得到回应，Alpha没再追问。
片刻，下波团结束后，上方飘来一条弹幕——
【Zeo-North(宁致北)：帅。】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在家码字好痛苦，等我复工就恢复正常更新。 o(╥﹏╥)o
代言合同签订的第三天，游震筠收到吴壁开发来的拍摄通知。
“按照那边的指示，意思让你把发色染回黑色。”吴壁开倚在桌前，左右端详他的形象，长得人模人样，始终不理解头发为什么染白。
游震筠沉默几秒，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无所谓。”
“那你尽快染回去。”吴壁开顿了顿，又说，“价钱这块——”
游震筠插上话：“我自费，谈成合作你们提成10%，费用不高不用公费，其实后面留着黑发也不错。”
吴壁开扯了下嘴角，没有继续说。
常规赛第三轮结束，积分排名再次刷新，Zeo败给Copy后排在第二，赛后采访时宁致北回应称继续磨合。
复盘结束，队伍各自在排位时，他突然接到梁丘琛的电话。
事隔数日，OAK总算有了答复。
【OAK电子竞技俱乐部：关于近期争议的违约金事件，经内部协商，现做简要说明。
针对内容中提到的“天价违约金”，我们处于合理范围内，录音口供方面，存在一定出入。
我们的初衷也是希望所有热爱电竞的选手能够上场比赛。@Zeo-North 如果有什么误解，欢迎前来俱乐部监督。】
消息一出，两方谁真谁假不禁开始怀疑，OAK随即在下条帖子中发布集训录像，且在最后几分钟进行访谈环节。
所有青训生均表示公平合理，同时内部相处融洽，不要被其他虚假信息误导。
“靠。”梁丘琛磨牙道，“我正纳闷OAK怎么没动静，原来是憋波大的。现在撇清所有关系，肖启承做的事闭口不提。”
宁致北面不改色说：“他只是澄清自己的违约金，毕竟OAK不是当年的SOG，队员在变，给点好处就被收买。”
梁丘琛悠悠道，“既然OAK敢正面刚，你要不过去视察，来个出其不意。”
宁致北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我见到肖启承，还能和平共处么。”
梁丘琛默了默，没作答。
“肖启承前些天给我发了短信，六个大字，不懂人情世故。”宁致北躺在电竞椅上，目光望着天花板，语调漠然如烟，“他敢回来，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走一步算一步吧。”
梁丘琛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跟我说。”
电话挂断，宁致北从抽屉拿出香烟，点燃后在电脑前滑动那篇帖子。
谁是谁非，OAK短短几句便能稳定局面，而肖启承死活不敢正面答话，到底在等什么。
游震筠回来时头发已染成黑色，推开会议室的门，大步向Alpha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
宁致北摇摇头，忽然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这次是另一个号码发来——你想要什么回应。
游震筠瞥了一眼，立即抢过手机，将号码拨过去。
“肖启承你到底想做什么，North给你扛了两年，你觉得每天发短信骚扰就能解决，我告诉你，篡改合同可以起诉诈骗罪。”
那里头安静了一会，轻飘飘道：“随便告，我劝你先问Dark是否知情，当年和你母亲的对话，我有足够的证据。”
“你说什么。”游震筠眉头紧皱，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电话忙音挂断，再次拨通对方已关机。
宁致北看他的眼神有些茫然：“怎么了。”
“没事。”游震筠轻抚他的脸颊，小声说，“你的问题澄清，不管肖启承在背后搞什么花样，他是冲着我来的。”
说完，宁致北双眼直视他，攥紧拳头，“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
“别瞎想。”游震筠低下头，亲吻他的嘴唇，“我先去处理。”
后来的这几天，游震筠都不在队里，不管训练还是比赛，全部让Morbid顶上。
Hardy在训练室左顾右盼，忍不住感慨：“某人不在，没人顶嘴有点难受。”
“倒是室内清静许多。”闫可原戳破道，“不像某些法师，水玲珑十局赢了三局，其中两局是负战绩。”
Hardy狠狠瞪了他一眼，戴上耳机继续开启排位赛。
吴壁开望着队内状况，轻喟一声：“还没消息吗？”
“电话没人接。”宁致北的指头抠在键盘上，生硬道，“没猜错的话，他找到肖启承了，我去过OAK训练基地，没见到人影。”
吴壁开坐在椅上，双手拍在膝上，“这都什么事，早料到这样，假条我就不批了。”
“拦不住。”宁致北重复道，“他想走谁都拦不住。”
晚上的电竞论坛格外安静，在众多的分析帖中，有一条帖子脱颖而出，直挂置顶，包括微博彻底炸开锅。
肖启承陆续发布两条微博，第一条是游震筠和他对峙的视频，仅仅三十秒时间。第二条是来自电话录音，并对声音进行处理，里面的对话完全是转会前的证明。
“你认为有倒退的可能么……两种选择，一是退位解散，但资金缺口严重，我想你现在没法解决所有债务。”
“分公司税款一直有人打理，我没搞懂为什么突然查出异常，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
“肖总，你和我都是生意人，若真想搞垮你，分分钟的事，没必要在这时候提醒你，只要你同意，事成以后，东山再起也说不准。”
“你想要什么。”
“我和你们教练谈过解约，他没答应，现在聊聊关于游震筠的违约金情况。”
“你继续。”
“我在北美投资了战队，需要你的转会合同，送他来后，我帮你解决所有纠纷。”
这条录音公布，肖启承将疑点转移到Dark身上，卖队友这个真相也被进一步推进。
后续录音被中断，论坛上的揣测是跟合同有关。
对此，粉丝纷纷开始艾特Dark，想要弄清楚真相。
从SOG官宣Serein转会至Dark，再到被扒出合同经过North手里，正是North联合管理层将Serein天价卖过去，直到North澄清……肖启承回应此事。
吴壁开表情微微变化，推了推宁致北的胳膊：“你觉得可信吗？”
肖启承把矛头全部指向Dark，要不是有这通电话，游震筠完全可以跟其他队员一样自动解约，正是这样，应验了为什么只有他被卖。
“我不知道。”宁致北内心跌宕起伏，游震筠接完电话后急忙跑出去，两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浑然不知，而转会真相也发生变化，他更不了解肖启承。
所有事情的夹杂中，他最迷茫，却是被骂得最惨。
凌晨两点，接到消息的Dark做出回复，然而帖子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
【Dark电子竞技俱乐部：是的，他们是母子关系。】
消息一出来，下方评论被扣满问号。
【我想知道Dark老板是谁？】
【间接性承认肖启承证据属实，不过是Serein母亲想让他去Dark，于是趁SOG病危，亲自联系要求他过去。】
【尼玛，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在真相没出来之前，谁都别骂谁，反转的剧情你根本想不到。】
【North实惨，无缘无故背了两年锅，我更好奇的是，Serein难道不知道吗？被母亲……我靠，太子？】
【早发现Dark对他跟亲儿子似的，原来真是太子，当年是谁说Serein离开Dark就彻底废了，想回去还不简单。】
【果然睡得晚有瓜吃，Serein竟然是太子。点烟.jpg】
“轰隆”，大门被猛地推开。
吴壁开火急火燎地拿起手机走进去，却见宁致北的鼠标停在评论区。
他极力克制紧张情绪，双手平放在胸前，开始做深呼吸。
“Serein是Dark太子？”吴壁开看着他说，“真假的。”
宁致北缓缓开口：“真的。”
“草。”吴壁开纳闷道，“我说Dark怎么会送代言送赞助，不就是给太子开路？万一我们对他不好，岂不是被掀翻，以现在的经济水平，至少有范总在。”
宁致北没有吱声，回到Dark的主页，开始在相册中徘徊。
“你这个反应。”吴壁开恍惚瞬间，猜测道，“你很早就知道他是太子？”
宁致北点头，“嗯。”
吴壁开：“……”
结果你不说，非要当太子的面问他会不会回Dark，范总摆明说好好待他，因为他像摇钱树一样。
#Serein真实身份#
#Dark太子#
#Dark幕后老板Xinmei#
几条热搜接连刷屏，运营发来消息，意思是没法压下去，不仅在国内被刷屏，甚至北美、欧洲等，也彻底将话题淹没。
重点是，现在不知游震筠人在哪里。
“他母亲该出现了。”宁致北闭上眼，顿了一下，“再不出现，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吴壁开捂了捂胸口：“祖宗，你明知他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冲击我都顶不住。”
“我要怎么说。”宁致北转头看他，“告诉你，他放弃待在Dark的机会，解约回国分文不要转来Zeo，或者是他身份不同，Dark不舍得很正常。”
吴壁开呼吸一滞：“……那我更不敢信。”
宁致北没再说话，刷新微博后，另一条热搜弹出，让他骤然失神。
#Serein竟然是私生子#
第59章 “他当时嚷嚷着喜欢你”
这条热搜是营销号发起的，经过游震筠在国内的举动，外加Xinmei数次回国看望他，处于放养状态，再到成年打职业，言语之间都是私生子没差别。
Xinmei曾在个人社交平台和发布会上澄清不实言论，并表示与原配妻子恩爱，暂无生育意愿。
时代发展迅速，如今Xinmei年龄在40，妻子年龄39，已过婚育时期，可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有个Alpha儿子，后继有人，妻子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宁致北把帖子从头翻到尾，评论区的英文被自动翻译成中文，更让人没想到的是，Dark会果断承认。
肖启承爆出电话录音，将转会问题归咎于Dark，本以为Dark逃避责任，坦白过后，私生子的传闻被说穿。
“……私生子啊。”吴壁开留意面前Alpha的神情，早在入职填资料时，游震筠没有填家人信息，身份证地址也不在本市，相隔在几百公里的小乡村，就没多想。
范总下达的指示是好好对待他，他跟Dark解约后的态度，以及代言和赞助商变动，都让他感到震惊。
既是太子又是私生子，不说别的，万一Dark收购SPL某个战队，随时可以天翻地覆。
宁致北关闭网页，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机械声传来对方已关机。
突然，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闪过——肖启承。
在众多的热搜贴中，他几乎忘记肖启承发布的那两条微博，而第一条视频里，游震筠出现了三十秒。
再次点开视频，镜头晃动得厉害，游震筠的背景是在草坪。
宁致北在地图中搜索OAK基地的位置，附近有个运动场，所有的矛盾和冲突，游震筠临走前表示，他会处理。
“怎么了。”吴壁开喉结滚了下，看他滑动导航路线，“你要去OAK？”
宁致北从抽屉拿出车钥匙，提醒说：“如果今晚我没联系你，先报警，然后打120。”
说完，Alpha急匆匆地走出去，吴壁开在身后喊着注意安全。
夜晚车辆不多，宁致北沿着高速飞奔而过，要是游震筠真在肖启承那里，顶多打完架送到医院，但迟迟不见踪影，倒是肖启承逍遥自在，撇清关系。
两小时后，到达时OAK俱乐部亮着灯，大门没锁，宁致北按照指路牌走进训练室，一脚踢向玻璃面，原本在训练的青训生纷纷停下动作，抬头看着他。
听到动静，肖启承从里边走出，伸着懒腰阔步向前。
“哟，这不是North，久违了。”肖启承身穿黑色西服，系上领带，缓缓伸手迎接，“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沉静几秒，宁致北冷冽说，“Serein在哪。”
“Serein不是在你们Zeo？”肖启承不动声色道，“大晚上来OAK找人，大伙来评理，合适吗？”
宁致北眼眸微冷，握拳道：“肖启承。”
“出去说吧。”肖启承摆摆手，“其他人继续训练。”
夜风而过，肖启承倚在篮球架上，从兜里掏出香烟，然后把包装递给眼前的Alpha。
宁致北打下他的手，眸色幽深：“说正事。”
“那段录音还不能证明？”肖启承吸了一口烟，呼出道，“太子的到来，是被低估还是没想通。”
“我这么跟你说，解约也好，转会也罢，他那身世，迟早都要去到Dark，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就说这两年，他的冠军也拿了，各大赛事的奖项都有，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何必再去纠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