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了,小黑也明白他们留下来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只能咬着牙留下一句:“好好回来。”
威兹曼露出一个笑容,宽慰一句:“我可是【不变】的白银之王。”
脚边的石板开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上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流动。事情还是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一切都有隐隐失控的感觉。
头顶破开一个大洞,能看见顶上的天空。以及半隐于云层之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威兹曼并没有主动释放圣域,也并非主观想要召唤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就像是互相吸引那般,原本互相独立的圣域,出现了混乱。
不断回想着对石板的研究,但一切就像是比水流说的那般,石板在逐渐解放,并且无法控制。威兹曼头疼起来,他叹息一声紧接着感受到了一股强力的风扑面而来。
一道绿光,像是流星那般撞破数道墙体,朝石板冲了过来。威兹曼下意识抬手阻拦,但有人比他更快。
数道丝线缠绕如同一张网那般,白发的少年张开双手,停在那道光的必经之路上。
而原本势头十足的绿色光芒,在一层层丝线的缠绕下泄力停了下来。
比水流的动作越来越慢,消耗完所有力量的他跪倒在地。胸口处有一处缺口,泛着明亮的绿色光芒,看着十分不自然。
周防尊和宗像礼司也配合着慢下动作,这层楼岌岌可危,大有一种动作再大点,就会立马塌陷的感觉。
费力抬头看了眼天空后,比水流突然低声笑起来,他对上那双枫红色的眼眸,说道:“果然是你,不过也没关系,已经无人能改变既定的结局了。”
万叶垂下眼眸,他并不接话,而走上前的宗像礼司却挑眉诧异道:“万叶?能看见了吗。”
白发的少年点了点头,随后他也跟着一同抬头,天空之上,除了已经出现的五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之外,又缓缓浮现第六把。
除了知情人比水流之外,其他人都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灰色的烟雾迅速蔓延。
宗像礼司提剑砍去,明明瞄准了目标,但是没有命中的感觉。而烟雾缭绕之处,灰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缓步走来。
“年轻人,做事还是太过急躁了啊。”盘舟天鸡不紧不慢道,烟雾掩藏了他的身形,“怎么样,尽兴了吗、流。”
雾气遮挡住视线,但万叶还是看清楚那个慢慢走近的人。那人的目标好像只是带走地上的人,对上视线后,后者明显有些意外。
红色的眼眸,是可以看破一切伪装的眼睛。
盘舟天鸡摸了摸下巴,他对着少年点点头:“后生可畏,不过已经差不多了,该走了。”
比水流半闭着眼睛,他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开口的力气。无法回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分每秒都在增加他的负担。
“灰之王、凤圣悟,在迦具都巨坑事件中被判定死亡的王权者。”宗像礼司不紧不慢的解释,但浓重的雾气,让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
“在迦具都巨坑事件中,氏族全部死亡,但是身为王的你却活了下来吗。”
对于宗像礼司的话,盘舟天鸡只轻笑一声:“盘舟天鸡,我现在的名字。不过是一只……飞不起来的鸡罢了。”
石板的光芒越发难以忽视,隐隐有盖过日光的势头。
威兹曼也顾不上什么灰王死而复生的事情,他率先喊住在场最好说话的人:“万叶,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与石板互相影响,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没办法离开。”
“灰王凤圣悟,你毕竟是见证过迦具都巨坑惨剧的人。而如今你的所作所为,是想重现当年的惨剧吗。”推了推眼镜后,宗像礼司义正言辞的质问,“究竟是怎么样的私心,才能让你参与解放石板的计划当中。”
盘舟天鸡苦笑一声,最后他抱起地上的人,主动褪去萦绕满室的浓雾。但是灰色的雾散去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看得就越发清楚了。
无论是本就状态糟糕的、属于赤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是其他人的,均开始出现裂痕。
缝隙好像在眼前放大,那碎裂的清脆响声,也在耳边无限放大。万叶睁大双眼,无形的丝线从他身周浮现,最后向四周蔓延。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裂缝出现速度渐渐缓慢下来。但随着白发少年咬紧牙、血色顺着唇边溢出后,速度又前所未有的加快。
一切朝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威兹曼甚至看见一向冷静的青王,拿剑对准其他人。而这一场闹剧,随着那声威严的的声音戛然而止——
“够了。”那是突然出现的声音,威严的同时听上去又有些愠怒。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第七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于最中央的位置浮现。
看着缓步走来的白发苍苍的老者,威兹曼突然松了口气,他露出一个怀念的表情:“中尉……”
时隔半个世纪还要久,曾经的友人终于再次会面。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虽然满头白发,但威严犹存。
盘舟天鸡不再作声,虽然一切都按想象中的发生了,但他们的情况前所未有的糟糕。
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化,原本破损的楼层消失不见,他们几人好像身处一片混沌的空间。在这里,黄金之王就是绝对的主宰者。
从天上出现第七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后,原本混战的氏族纷纷停下。他们都是一脸惊讶、不可置信的互相询问。
但那确实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就是说这栋大楼之中,第一次齐聚了七位王权者。
所有动静仿佛在一瞬间消失,越过地上掉落的碎石,散兵朝外面看了眼。原本互相制约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某一瞬间同时消失。
似乎是王和氏族之间的联系,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散兵一步步朝上走去,随着楼层越往上,周围被破坏的地方就越多。
最顶层几乎要变成露天的了,而唯一还算完好的地方,那曾经见过几面的石板,正持续亮着光。
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散兵没有见到比水流,想是已经留下后手先行离开。而剩下的人里面,有一位从未见过的老者。
联想到天空之上齐聚的七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大概就能猜到那位老者的身份。不过让散兵有些介意的是,那位黄金之王正以质问的神色看着万叶。
在对上视线的同时,散兵看见万叶下意识露出一个没关系的表情,但是紧接着那位黄金之王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我与无色之王还有要事商议,各位还请先行离开。”命令的语气让人无法忽视,周防尊啧了一声第一个离开。
“失陪。”宗像礼司收起眼镜,紧跟着离开。
散兵没有动作,他迎上黄金之王锐利的目光,没有退让半分。
“中尉。”威兹曼适时上前,“先让他们离开吧,剩下的事情由我来解释。”
又是漫长的对视,最终黄金之王卖了一个面子,垂下眼转过头算是默许。散兵走上前,他无视万叶有些不安的表情,坚定的将人带走。
“这些并不是你做的,没必要自责。”散兵大概猜到那只握紧的手心为何有汗,他看似随意的说道,“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没有你比水流自然会有其他计划。”
曾几何时,面前人也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过类似的话。心口的石头好像突然消失,万叶长舒一口气,最后低头轻声说道。
“好。”
第137章 故事的开始
各地不断冒出异能者的消息,已经没办法掩盖了。无奈官方只能将获得异能的普通人,统一管理起来。但是不仅仅没办法让他们变回普通人,而且这样的事例还接连不断的出现。
这已经严重影响国家运转,而知情人一时半会也没有解决办法。或者应该说有办法,但在犹豫当中。
不过这些烦心的事情与散兵没有太大关系,他特地去了HOMRA酒吧一趟,而听闻他要的东西后,不仅仅是草薙出云,连一直笑眯眯、很好说话的十束多多良也拒绝了。
“未成年不能饮酒哦。”靠谱的成年人表情严肃的说道,“不过倒是有果汁,需要吗?”
草薙出云转着打火机,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们终是没忍拒绝,掏出两瓶珍藏的好酒后,目睹着少年满意离开。
“这个年纪,就已经需要借酒消愁了吗?”草薙出云一边摇头说着,一边看向被留下的、一脸不知所措的万叶。
白发少年坐在吧台前,耷拉着脑袋看着有些萎靡。虽然一直将他当作一位王来看待,但不过也是十七八的少年,有些忧愁倒是格外正常。
十束多多良在万叶身边坐下,他露出一个笑容问道:“怎么啦?你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脸欲言又止的万叶,就被单独留了下来。不仅仅万叶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散兵看着也十分气愤的样子。
“只是……一会会。”万叶苦笑着,拿着手指比划着,“我会解释清楚的,多多良不用担心。”
“哈哈哈。”草薙出云干脆的嘲笑起来,“原来也有你这家伙搞不定的情况吗?”
毕竟一直以来,那位唯一的氏族,总是贴心而顺从的跟着万叶,似乎只要少年开口,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拒绝那般。
闻言万叶轻叹一声,他的眼睛转动看向紧闭的门口,最后伸手挠了挠脸颊:“本来这件事就是我有错在先,阿散生气很正常。”
毕竟,他不应该在想起来一切后,还假装不知情。
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呢?大概是从正视自己无色之王的身份,又或者更早。在丝线将他们的感观相连的那一瞬间,过去的一切就清晰起来。
眼睛虽然依旧无法看清,但万叶无比确定,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他是宇智波中最特殊的存在。
他曾冠以宇智波之姓,名为宇智波万叶。但同样想起来的,还有今生的事情。万叶总算明白,为何上一世初识时,那位紫发少年为何会露出失落的表情。
宇智波万叶是他,而那个身为咒骸师、常年与诅咒打交道的也是他。而正因为想起来了,心脏才觉得疼痛不已。
他清晰地记得,他曾两次痛失所爱,失而复得的喜悦,无法淡化心脏剧烈的疼痛。知晓秘密主的身份,并没有让他觉得松了口气。
在隐隐猜到秘密主为何要这样做时,万叶只觉得危机随时都在,能够被肆意算计的他,究竟能在未知的未来,保护好重视的人吗?
未知的答案让万叶觉得恐慌,在夜不能寐的晚上,他会借由失眠的借口,依偎在散兵的怀中。跳动的心脏、适宜的体温让他渐渐安下心来。
他们明明是最了解彼此的存在,但经历的事情、过往的“恩怨”,让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之前的事情。这是万叶的私心,他想起上一世二人决裂时的场景,就自私的想要在维持一会这样的温情。
有数次他也感觉得到,散兵那纠结又复杂的心情,他也在犹豫吗?万叶想自己应该是清楚答案的,但是私心让他在一次闭口不谈。
而在眼睛恢复、清晰地看清楚面前人面容时,心脏又无法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眼眶变得酸涩,他感觉到了那双紫色眼眸中的悲伤,自然也猜到了“秘密主”的结局。
但是万叶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会在重蹈覆辙,毕竟现在的未来,也算是秘密主舍弃一切换来的。他会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守护最重视的人。
之前的住处已经被烧毁,拒绝宗像礼司提供的住处后,两人随意找了个地方,打算暂时住一段时间。
被褥算不上柔软,但胜在干净。白发少年将枕头整理好,随后笑着对另一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休息吧阿散。”
但紫色短发的少年,只着一身单薄的衣服,静静站着。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枫原万叶。”
手上的动作顿时停顿下来,枫红色的眼中一闪而过慌乱,万叶极力压制那种心虚的情绪,但开解的话还未说出口,又咽了下去。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从他第一时间僵硬的动作,怕是已经暴露了。
“阿散……”
散兵抿着唇,他渐渐低下头,额前的发投下阴影、遮住双眼。心中突然慌乱起来,万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
“不要走。”万叶紧紧抱住散兵,展开了他一向擅长的桥段,“当时没有告诉阿散,是我的错……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你了。”
“你知道的,我们——”话还未说完,便被手动打断。散兵心乱如麻起来,伸手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却没能成功。
“我已经失去你两次了,唯独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松手了。一味被困在过去,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痛苦。阿散,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但是我们还有未来不是吗?”
抱着的手逐渐勒紧,让人有快要窒息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窒息感,让大脑缺氧无法思考,散兵只听见自己模糊的应了几声。
那个声音还在耳边说着,一句句发自肺腑、又或者应该说是上辈子没能说出口的话。得知万叶知道上一世的事情时,散兵只觉得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
而在得知自己死去不久后,万叶也跟着离去时,散兵又皱着眉握拳捶着面前人的侧腰。万叶只顺势躺倒下去,闷哼一声似乎在卖可怜。
灯光闪烁模糊起来,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散兵神游天外的想着。
眼泪好咸……
而次日一早,两人又难免别扭起来。散兵拒绝了万叶想要一起的提议,无视那眼巴巴的表情,带着酒毅然决然的离开。
他在生闷气,不过不是因为万叶,而是因为自己。
带着酒走在街头,无人会留意到他。不过因为突发的事情,人们难免忧心忡忡起来。散兵看着gg屏幕播放的gg,想着要去何处寻找那个叫温迪的吟游诗人。
那个叫温迪的吟游诗人,似乎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来去如风那般自由、神秘,但似乎又爱好一口酒。
迎面吹来一阵微风,在这高楼林立的地方,能有这般徐徐微风倒是罕见。散兵若有所思,随后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路边的公园,有不少年纪各异的孩子在小沙地里玩耍。而那个装扮格格不入的少年,如同孩子王那般被众星捧月。
散兵站在路口处,看着温迪几句告别那些孩子,随后快步走了过来。
“闻到了令人心情愉悦的味道呢。”温迪拍了拍袖子上的沙砾,眨了眨眼睛,“嗨,又见面了。”
两人找了个路边长椅坐下,因为临近公园,还能不时听到孩子玩闹的声音。温迪抱着酒,心情似乎很不错。
而就像是吟游诗人说起故事那般,戴着帽子的少年变戏法似的掏出木琴,轻车熟路地就弹奏起来。而随着乐声,连带着风也柔和起来——
“我是在最偏僻的河流里,捞到他的……”
那是一条废弃的河,因为没有桥所以很少有人来这边。漫无目的游荡的小小身影,总出现在各种偏僻地方。而久而久之,就被传言传成了白色幽灵。
那可是风精灵,不过他虚弱到难以维持清晰的形体,所以说的倒也没错。
那是一场连神明也无法改变的灾厄,信奉风神的人啊甚至来不及虔诚祈祷,就湮灭在铺天盖地的崩坏当中。
无所事事的风神想过拯救他的子民,但最终的最终,他变成了一个如同幽灵一般的形体,游荡在这个异世界。
而在见到河流浅水处躺着的、血肉模糊的人时,温迪又感觉到一丝力量回来的感觉。他看着那还流着血的伤口,最后对上那双满是疲惫的枫红色眼眸。
温迪觉得,这个少年倒是很合眼缘。
少年身上都是血,虽然因为泡在河流当中,血迹被冲刷不少,但那开裂的伤口还在不断冒出血来。而仔细看,胸口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其他地方也遍布着细细密密的伤。
化为人形的温迪站在河边,但一身狼狈的少年,难掩痛苦的同时却是低声说了句:“抱歉。”
这个人真是有趣,温迪露出一个笑容,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温柔的风会抚平身上的疼痛,但是心中的伤口,却永远无法痊愈。
那颗没什么用的神之心,倒是派上了用场。
少年说他叫万叶,说他在努力寻找一个改变未来的机会。但是温迪却觉得,万叶明明是想改变过去。
真是矛盾的说法,温迪露出一个笑容,最后还是选择帮助那个痛失所爱的人。
万叶寻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而这期间,似乎因为是“外来者”的原因,原本身上的伤口总是会开裂、隐隐作痛。